沙泪-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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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视着盯着自己元帅。
三军指挥司令部部长看着这个年轻人,又看看周围一句话也不敢说的人们。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笑了。他是在赞赏对方的勇气。西格蒙德对自己摇了摇头,又向伊格尔说:
“昨天我在这儿为同一个师的坦克兵们授勋,那个家伙……啊,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身后的副官迅速而小声地回答上司的这个问题,元帅点着头,继续说:
“没错,是那个叫米歇尔…卡洛的小子,他居然在我为他别上勋章的时候对我说,要求我发布命令,使得后方的人可以善路德尼亚战俘。看来,你们这个师里敢跟您一样,敢说话的人不少啊。”
后面那一句,是他对着身后的禁卫军旗队装甲师师长迈尔中将所说的的。迈尔中将以低头来表示感谢,但没有回答。西格蒙德再次看着伊格尔,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以往在奥登尼亚高层官员眼中只是他父母影子的年轻人,居然也具备着如此了不起的勇气。
“对于这些事,我只能说,这是胜利党政务委员会下达的命令,首相也已经同意了。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我们可以尽量减少类似的事件;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按照该命令,我们也不能去追究责任。到此为止吧,少尉,你应该把这份精力用于战场上,去打赢那些高地人!”
在西格蒙德上车之后,这位最近奔波劳碌的元帅似乎想叹气,但自己又强行忍住了。即使是像他那样身居高位的人,也有很多时候都不能掌握事情的发展。再无奈也好,他们都只能听天由命。离开那里之后,西格蒙德坐在车上,不禁想起刚才那个年轻人的表现,他笑着,自言自语地说:
“是个有出息的,当军人就得有这份胆识。比他爸爸强多了!”
第十八章 白海鸥的坠落(1)
“为什么伊万那些教堂总爱竖着个洋葱头呢?”
“因为伊万和无上教徒喜欢吃洋葱!”
在苏兹达尔外围,高地上和那外面聚集着奥登尼亚人的部队。从这儿,通过望远镜,他们能看到城镇里的建筑还有外围那些军人工事。当看到那些教堂的古怪造型时,弗里茨忍不住这样问,而艾吉想都没想也回了一句——虽然没人清楚他的答案是不是百分之百正确。艾吉正忙于观察那儿的形势,之后还要汇报上去,所以他才没空听弗里茨提问。
“通往城中心的道路,看上去没有埋伏,可是两边的楼里有动静,他们是想故意制造一个缺口,把我们的人往里头引,再切断我们的退路。阴险的伊万!”
在观察过他们这个地区所能观察到的城市的情况后,两人悄悄地爬下山坡,回到排里。这些士兵们身上不仅穿着符合当地颜色的迷彩外套,连头顶上也戴着一圈草环。路德尼亚人知道城外来了敌人,但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方位;而奥登尼亚人也知道城里埋伏着高地佬,但同样不能完全搞清楚他们的位置。
“看见伊万婆娘洗澡了吗?”
欣克尔迎接他们的头一句就是刚才的那句话,对此,弗里茨耸耸肩膀。
“可惜,我只瞧见那儿有海鸥在洗澡。”
“胡说,这儿哪来的海鸥,虽然有条河,不过那些应该不是海鸥。”
艾吉朝欣克尔一笑,好像在说“你也有今天啊”。他解释道:
“他说的不是真正的海鸥,而是在城中心那所教堂的塔尖上,高地人把一只纯白的海鸥雕塑竖在那上面,远远看过去,好像正在梳理它的羽毛,跟真的差不多。”
欣克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对方耍了。他一边骂着弗里茨,一边嘀咕:
“真是的,教堂顶放什么海鸥呀,真搞不懂那些无上教派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怪他们敌不过咱们的全能教派。”
亨利希把自己的那挺机关枪擦得锃亮,他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忽然来了一句:
“海鸥的肉根本不好吃,还是换别的吧!”
不用问,他的发言自然又引来众人的嘲笑。不过老实说,如果真的能抓到海鸥,没准这些胆大包天的士兵会真的品尝它的肉也不一定。他们当然不知道,苏兹达尔一向以雪景而闻名,在路德尼亚的南方是人人皆知的赏雪胜地。在创世历816年,路德尼亚的著名作家德米特里曾在此公开上演他的第一部芭蕾舞剧《白海鸥》,该剧大获成功。后来为了纪念这位作家,因此苏兹达尔人也决定,把海鸥当成是本地的标志,还把它竖立在教堂顶端。白色的苏兹达尔,配上白色的勇敢海鸥,真是互相辉映,成为当地人为之自豪的一道风景。只是现在,白色的苏兹达尔是不是会被染红,这就要看交战的双方了。
初夏的路德尼亚,正是凉爽宜人的季节。在这个国家内,奥登尼亚士兵们接触得最多的除了森林,就是糟糕的公路。这儿可能原本村庄就很少,所以他们往往要在路德尼亚境内坐在行驶的汽车上过了好几天才能看到一两个村庄,能看到的高地人自然就更少了。看着这些连绵到天尽头仿佛没有界线的森林,欣克尔啐了一口:
“妈的,我敢说,那些高地佬一定就躲在那里面,等着向咱们反扑!”
弗里茨偏爱跟他抬杠。“也许是城镇里的年轻女人躲在那里面呢?之前我们每到一个村庄,里头没能瞧见有漂亮年轻的姑娘,一定是他们的那些政府,说咱们是魔鬼加疯子,吓得她们全部都躲起来了。”
“弗里茨,就算没人宣传,只要她们一看见你,还是会吓得赶紧跑。”
一向不大机灵的亨利希,突然插了一句,逗得旁人哈哈大笑。弗里茨脸涨得通红,不过他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喝着军用水壶里的水。老实说年轻的高地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他们都无法亲自证实(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顶多只是有机会看见过路德尼亚中老年农妇的模样)。虽然嘴头上说“她们肯定比不上咱们国内的姑娘”,不过要是能够在异国的土地上接触到这里的年轻姑娘,还是会让这些士兵们感到雀跃。当然,见面之后他们在私底下有没有什么交流,那就自然不用提了。
出发前曾有过豪言壮语,说一定会征服高地女人的他们,现在都无暇顾及这些,只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打接下来的那场仗。根据过去的经验,他们乐观的估计,路德尼亚人就算花再多的人力物力,也照样无法抵挡住他们的进攻。照这种情况下去,不仅是金圈这块地方,就连路德尼亚的首都以及它的其余领土,都将被奥登尼亚收入囊中。亨利希也许是之前成功地开了一次弗里茨的玩笑,再加上他过分乐天的情绪,让他不禁对未来的战况发表感想:
“6月要是能攻下这地方,那么到8、9月的时候,雷帝城也一定是咱们的了。你们说,首相会不会把下一年新年讲话的地点,选择在路德尼亚这儿呢?到时他老人家心情一好,没准会把这儿的好田地分给咱们每人分上几块。”
“你在家乡还没种够地呀,整天只想着这些!”欣克尔对他的“远大理想”根本看不上,而且说到以后的战况,他可不像对方那么乐观。“路德尼亚那些野蛮人都是不要命的,他们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地让给你?把子弹大炮当成礼物倒是真的!擦你的枪去吧。”
“他们那点底细我们早就看清了,这样的军队能干什么呀?连赫尔尼亚他们也差点拿不下,废物!我敢说,到明年新年的时候,我一定会穿着高地人的貂皮大衣,脚上是一双像黄油那样柔软又保暖的高统皮靴,再品尝着他们的伏特加,过着一个美美的节日。当然,要是再有一个漂亮姑娘,那就十全十美了!”
第十八章 白海鸥的坠落(2)
亨利希没有被吓倒,反而津津乐道地构思着自己的新年大计。他说的不仅是士兵们的梦想,同时也是男人们的梦想。有的小伙子因为想像到这种太过诱人的景象,忍不住发呆。此时,他们已经三四天都没洗澡(因为前线热水供应紧张),胡子也没刮,每天只是吃着一饭盒粥、两块黑麦面包,外加定时供应的蔬菜和很少的肉类食品,偶尔还有黄油和蜂蜜,不过同样很少。烟草和巧克力倒还充足,只是在质量上有时也会令这些士兵们骂骂咧咧。这样的他们,缺少着舒适的生活和待遇,但并不缺少他们依旧充沛的想象力和幽默感。也许正是他们这种高昂的士气,才让年轻的禁卫军在这一系列的战役中战无不胜,立下赫赫战功。
没过多久,排长和另外两个士兵也回来了。伊格尔是去连队里参加会议,听取连长分派任务。两名士兵是来换班的,因为他们已经站了一天的岗了。看着亨利希和一个新兵离开之后,艾吉又看向伊格尔。
“我们接下来要干吗?”
“跟以往一样,跟在坦克后头,清除障碍。”伊格尔觉得靴子里好像有沙子硌脚,不过他只是皱皱眉头。“你们观察到了什么?”
“高地人现在全躲进道路两旁的楼房里,等着伏击我们。要是坦克一进城,他们那些土炸弹、燃烧瓶,当然还有反坦克炮,全都会一起出来招呼咱们。到时候,我们肩上的任务一定不轻。”
“是啊,可也没办法,谁叫我们必须得替坦克清理那些家伙呢。”
伊格尔拍拍朋友的肩膀,他甩甩脚,想尽量让自己那双在靴子里的脚掌舒服一点儿。艾吉又把之前所观察到的一切都详细告诉对方,研究他们的任务,如何才能更好地清除躲在楼房里的路军伏兵。他们对于巷战的经验不多——因为以往在米德加尔德大陆的战役上,还没等敌人醒悟过来,奥军的装甲车已经打到他们面前,对方想组织寸土必争的巷战也不可能了,只得乖乖投降——现在看到路军这种架势,就知道巷战在所难免。敌人虽说在之前一败再败,领土也无法保住,可是他们的决心依然,那就是决不会让奥登尼亚人拿走他们的金圈。
在军校里,对于巷战的知识,伊格尔还没有对与空军部队配合作战的知识了解的多。在第一次神谕战争时期,阵地就是阵地,几乎很少会以居民的房子来作为战场,进行拼杀。可是现在,过了三十年后,这种军队间彼此默守的惯例将要被打破。不管里面还有没有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们一概都不能手软。一想到这点,再想到这样的作战有可能对自己人造成的伤亡,伊格尔就难以平静。
“这里头……会有一场恶仗吧。”
艾吉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紧张或是不安。到底是参加过许多硬仗的老兵呀,伊格尔忍不住这样想。虽然自己也算是参加过战斗,不过那算不算是上真正的硬仗呢,他也没底。
“你们以前参加过类似的战斗吗?经验一定很丰富吧?”
“经验吗……这种事情,只有躲在地底下的死人最了不起;而我们,只能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是每分每秒去捱着。好好想着怎么保住自己,那样的话经验就自然多起来了。”
“那么战斗怎么办?难道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什么都不去做吗?”
艾吉笑了笑,显然他并不在意对方这种说法。“知道吗,我们之所以那么拼命,一半是了获胜,一半是为了自己。输了的话,我们连命都不保,更谈不上要取得什么胜利了。我想,伊克,你也体会过这种滋味,不是吗?”
他的话,让伊格尔一下子回想起几个星期以前,在莲娜卡平原的那个狭窄战壕里,那双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那个路德尼亚士兵,他现在回想起来,还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伊格尔有些吃惊,因为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件事忘记了。可是事实证明他没有,他记得,那个敌人脸上还长着雀斑,看起来肯定不会超过二十岁,拿着个炸药包,紧贴着墙壁,用尽全部的力气注视着自己。他很慌张,不过伊格尔知道自己也一样不知所措。两个人对视着,伊格尔自己明明手上拿着枪对准了对方,可是他却没有一点获胜者应有的姿态,只是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个时候,我想叫他‘举起手’……”
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伊格尔才能理清当时心中的思绪。他不想杀死对方,只想命令他投降、放下那个炸药包。可是他嘴唇发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那个路德尼亚年轻人也跟他一样,不知该怎么办。但他之后没有选择投降,而是把手伸向炸药包。他是想拉动引线炸死自己、来个同归于尽,还是说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现在伊格尔已经不能再猜测下去了,因为正是他,使得对方后来的全部动作通通终结。他连思考都没有,直接给了对方一梭子弹。而那个路军士兵,就这样继续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和他同样年轻的敌人,死在了战壕里。
那个时刻,伊格尔回想起来,他确实是没有思考的余地,要不然,今天他就不可能站在这儿,继续带领排里的士兵行军作战了。可是那个被他抹杀了生命的敌人,他一直没有忘记——或许说,是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了。他杀死对方,与其说是为了胜利,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回想起这段过往,伊格尔又看看艾吉。他突然明白,对方的话不仅是他个人的体验,也是许多在战场上经历过厮杀的士兵们的体验。在平时,这些士兵(包括自己)绝对不会想都不想就朝某个人开枪,把对方的身体打成蜂窝。可是只要是在战场上,两个原本互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人一旦碰上,就会抛开文明的规条,杀个你死我活。年轻人人意识到,这种荒唐的事情,在未来还会越来越多——只要战争仍在继续——而他们,也必将在这团颠倒混乱的世界中努力地求生存着。
第十八章 白海鸥的坠落(3)
“也就是说,要抛开在文明世界的一切是吗……那样的话,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伊格尔心中的困惑,别说是他自己,哪怕是其他作战经验的士兵也未必能作出解答。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尽量活着,完成上级的交待。
同样在进行着紧张作战准备的,还有禁卫军旗队装甲师的坦克兵们。在他们周围,还有南方集团军群的14、17、46装甲师,他们全体人员都已经整装待命。在通过望远镜观察到苏兹达尔城镇里的情况时,这些军人同样了解到:敌人正躲在民房里等着他们。米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