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家写作业吧-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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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大礼堂办了报到手续,负责的老师以为宋野也是新生,还说:“头发不行,等下去剪了,不然晚上你们队长会拿推子帮你推平。”
曲燎原道:“他是我哥哥,来送我的。”
宋野又带他去缴费,到窗口刷卡的时候,让他自己输密码、在单子上签名,他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输密码的时候紧紧张张,生怕输错会被锁卡,那就缴不了费了。
搞完一应手续,分到了宿舍,他俩去领了曲燎原的被褥、生活用品和衣服,两个人还得连背带抱的才拿到了宿舍里。
宿舍里已经有别的两位同学在了,家长正帮着一起收拾东西,看发型判断出了曲燎原是舍友,听他说宋野是他“哥哥”,还夸了两句“哥俩感情好”。宋野帮曲燎原铺了床,简单把东西收拾了下,还和其他舍友聊了聊,知道人家从是哪里来的,也都是和曲燎原学同一专业。
曲燎原全程闷不做声地站在旁边,别人搭讪他,他也听不到,不想和别人说话,眼睛跟着宋野来回转。
一下午,安顿好了曲燎原,宋野也该出发去机场了。
因为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校门口进出管得并不太严,曲燎原顺利跟着宋野出来,送他去坐地铁。
“我走了。”进地铁木樨地站之前,宋野笑着说,“曲警官,别哭丧着脸,上学第一天,要高兴点,回去别不理人了,和同学搞好关系。”
他倒不担心曲燎原刚才没理人会与同学不睦,曲燎原在生活中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至少在学生阶段,人际关系上不会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
刚才他买地铁票的时候,曲燎原帮他拖着箱子,现在也还没给他。
“我想……”曲燎原握紧了拉杆,道,“送你去机场。”
宋野:“……”
曲燎原用力睁大着眼睛,不然怕自己会哭出来,说:“让我去送你,好不好。”
宋野道:“我怕你自己回不来。”
“回得来,”曲燎原道,“我能记住怎么回来。”
宋野:“……那你去买地铁票。”
曲燎原一喜,忙跑去售票机前买票,点两下机器屏幕还要回头看看宋野,像是担心他自己会偷偷走掉。
买好了票,两人一起上了地铁。
一号线转二号线,都是乘客巨多的两段路,他俩被挤着挨在一起,也不说话,偶尔互相看看对方,很快又转开视线。彼此都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谁也不想说,同时也没必要说了。
最后转到了机场线上,地铁上比刚才空了很多。宋野把行李箱推在角落里,两人面对面,站在了这节车厢的尽头。
车体微微摇晃着,车窗外呼啸的。四周的乘客小声聊天的,闭目假寐的,低头发短信的。
曲燎原注视着宋野的双眼,宋野同样也望着他。
机场线是快轨线路,一出六环,就不再是地下线路。漆黑的窗外陡然间明亮了起来,八月末的阳光从两边的车窗外洒在他俩的身上,彼此的眼睛里倒影着一个灿烂的对方。
曲燎原忍了许久的眼泪霎时滚落了下来。
宋野的右手绕到曲燎原的后颈,将他压着抱进自己怀里。
曲燎原把脸埋在他肩上,哭声也不再压抑,几乎是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着:“我错了,我不上学了,我也不要当警察了,你别走……”
车上的其他乘客都诧异地看向他俩。
宋野也哭得双眼泛红,只当看不见旁人的目光,道:“没事了,听话……哥哥爱你,哥哥爱你。”
首都机T3航站楼。
“回去先坐机场线,东直门换乘二号线内环,建国门再换一号线,”宋野问,“哪个方向记得吗?”
曲燎原低垂着头,眼睛鼻子通红,道:“苹果园方向,木樨地站下。”
宋野道:“对,别坐错方向,也被下错站,别和陌生人说话,别信那些要钱的聋哑人,都是假的。”
曲燎原道:“知道了。”
“哥哥得过安检了,”宋野道,“人太多了,再不进去要误机。”
曲燎原一步上前抱住他,又像想哭的架势。
宋野勉强笑道:“怕了你了,十几年没见你这么哭过。”
曲燎原道:“我爱你。”
宋野道:“哥哥也爱你。”
他俩一起到安检入口前。
“你要好好学习,”宋野接过自己的行李箱,说,“等我们能重新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
曲燎原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来听宋野要和说什么。
宋野顿了下,才道:“你比我更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分开,是为了,长出翅膀。”
他们最后用力拥抱了一下,宋野转身,快步进了安检。
曲燎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有种自己在这个时刻陡然间长大的错觉。
这是一次告别,也是为了开始。
准确地坐对了车,也没被人骗,顺利回到了第一天入学的学校。
进校门,校园里安静得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大二大三还在参加为了国庆阅兵而安保的训练,不在学校,可是今天那么多大一新生哪儿去了?
曲燎原到宿舍,也没人,下楼去看了看,被别人告知:“你新生吗?都去礼堂开会了,你怎么还没去?”
他忙飞奔跑去礼堂,在门口被几位穿警服戴着三级警监肩章的老师拦住,问:“叫什么?哪个大队的?”
曲燎原实话说了。
“是你啊,”其中一位老师出列,对他怒目相视,道,“成绩好就了不起是不是?”
上学第一天,曲燎原在自己班主任即队长这里,被挂上了“没有时间观念”的号。
第133章 军训和哥宝
礼堂里正在召开的是迎新大会; 不同于普通院校会给新生们几天适应环境、缓冲情绪的时间; 公大在报到的第二天; 就要正式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目的是使学生们尽快投入到公安大学特殊的氛围中去。
这和同为公大的团河校区比起来,木樨地校区是警务化管理方式; 已经算是很温和了。团河校区的军训,是在新生报到后由校方直接把新生集体送去郊区某军营,军事化训练一个月再送回来; 据说相当惨绝人寰。
散会后; 曲燎原跟着白天见过的舍友一起回了宿舍,彼此之间做过自我介绍; 认识了。
“明天就要上交手机,”其中一位甘肃的同学; 名叫金晓旭,上学晚; 比同学们年长两到三岁,长相憨厚,很靠得住的样子; 一副大哥口吻说; “都抓紧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和爸妈说清楚了,别让家长在家里挂念。”
有个舍友道:“公用电话那里排了好长队,明天早上早点去打吧。”
这年月不是多数人上高中就有手机的,并且随公大录取通知书一起寄到新生手里的还有新生手册; 里面明确说了军训一个月要上交手机,有的家长想得多,怕给孩子买了新手机,放在校方那里,可能会有遗失、磨损等等情况,干脆就没让孩子买,让军训完了再说。
金晓旭就没有手机,说:“明早人也不会少,你信不信,睡一觉会更想家。”
说是这么说,他也没去排队,在整理还没整理好的床铺。倒是另外两个舍友去排公用电话,还有一个有手机的,去楼道里给家里打电话。
宿舍里剩下三个人。
曲燎原坐在下铺自己床边,眼睛一直看看手表,还有不到半小时,宋野乘坐的航班就到深圳了。
和他挨着下铺的同学名叫尚扬,北京本地人,一口京片子,问他:“哎,曲燎原?你迟到那会儿,中队长在门口问你什么了?”
曲燎原实话实说道:“问我去干什么了,怎么没换衣服。”
别人都穿了下午发的夏款作训服,他从机场回来,也没有看到别人,到礼堂时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就这个?”尚扬道,“我看他当时那模样,都想揍你了。”
这才一天,就这么丢脸,曲燎原羞愧道:“是我自己没注意时间。”
金晓旭从上铺探头出来,问:“你们俩不给家里打电话吗?”
“我不打。”尚扬道。
“我……”曲燎原现在心态极度脆弱,怕听到高秀月的声音又再哭,那肯定要让家里担心他,道,“我明天早上再打。”
他拿了手机出来,想发条短信给高秀月,写了“我报到了,小野出发了,都好,我明早给你打电话”,又觉得不好,删掉重写“妈,我在新宿舍了,宿舍特别好,小野还没落地,等他落地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你都用iPhone了?”尚扬又发现新大陆一样,道,“可以啊哥们儿。”
金晓旭又探头来看:“什么iPhone?”
尚扬道:“就他用的这个手机,拍照比相机清楚,上网还贼快,买来得几千块吧?国内现在还没得卖,得找人从国外带。”
金晓旭显然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震惊地从上铺围栏边向下打量曲燎原的手机。
“这是我哥的,”曲燎原道,“别人从香港买来送他的。”
金晓旭白天来得晚,没见到宋野,尚扬见过了,道:“就下午来帮你收拾东西那个?他回家了?专门来送你的?”
曲燎原道:“他去坐飞机了,九月一号他也开学,香港大学。”
这下尚扬也震惊了,道:“你哥也今年高考?他不会比你分还高吧?”
“他是我们省第二名,”曲燎原一说起宋野,一改刚才垂头丧气的模样,骄傲地介绍道,“他数学满分,英语一百四,理综两百八,他是拿了全奖才去港大上学的,港大面试他也是一轮就过了,英语口语特别厉害。”
金晓旭问道:“那他看英语电影,肯定不用看字幕了吧?”
曲燎原:“……”
尚扬对金晓旭道:“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
金晓旭却是认真提问的,并不知道自己这话搞笑在哪里,道:“我高中英语老师说的,英语厉害了看英文片子就不用看字幕了,我英语就不行,才九十多分,怎么学也学不好。”
曲燎原意识到他可能是从教育欠发达的地区来的。
“我哥还真不用看字幕,”他仰起头对金晓旭解释说,“字幕组翻译习惯不一样,有的翻译也不太地道,有字幕还影响他看片子。我英语也不太行,不过只要好好学习,以后也能有他的水平。”
尚扬道:“拉倒吧,你哥可是去港大了,那边是全英文教学,就咱们这破学校,怎么有人家这水平?”
曲燎原道:“话不是你这么说的……”
金晓旭也道:“什么破学校?你别乱说,咱们学校还不够好吗?”
“好什么好?”尚扬一股怨气,说,“要不是家里非让我来,我才不来,只有疯子傻子,才想上这破学校。”
曲燎原和金晓旭齐刷刷看他。
尚扬道:“我不是说你俩……你俩因为什么来的?”
“我自己想来的,我想当警察。”曲燎原道。
“我也是。”金晓旭道。
尚扬:“……当我什么也没说。”
曲燎原最后还是给家里打了电话,短信说不清楚,弄不好高秀月又担心得一晚上睡不好。
和舍友们扯皮了几句,他状态比刚才好多了,至少不会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就想哭,还算比较正常地向爸妈汇报了今天的事,也说了明天就开始军训,手机要上交一个月。
高秀月一下就哭了,曲大江忙接了手机来自己和儿子说:“你妈是替你高兴,当大学生了……唉……听教官的话,好好训练,好好学习。”
挂了电话后,曲燎原蹲在楼道角落里,对着墙角,偷偷抹了一会儿眼泪。
十点吹了第一次哨,晚上开会时说过了作息规定,睡前两边哨,十点归寝,十点半熄灯。在楼下排队想打公共电话还没等到的学生也只好悻悻地回来了。
曲燎原也只得回了宿舍,想去洗漱,听舍友说水房人多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不想去了,上床躺下,新发的褥子和枕头都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宿舍里很热,别说空调,连风扇都没有,房间和柜子也都很小,比高中时宿舍的条件还要差……宋野还没到深圳吗?说了落地就联系他,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
还有几分钟就要十点半了,宋野的电话终于打来,曲燎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接了。
宋野道:“深圳下暴雨,晚点了,现在在机场等行李。”
曲燎原道:“嗯。”
宋野:“在宿舍吗?睡了?”
“还没有,十点半熄灯。”曲燎原道,“明天就要军训,要上交手机了。”
宋野:“这么快……你要加油啊。”
曲燎原道:“你也是。”
十点半,外面吹了熄灯哨。
宋野也听到了,道:“睡吧,军训会很辛苦的。”
离开关近的舍友关掉了灯,曲燎原在黑暗里揉了揉眼睛,说:“我有点害怕。”
宋野初时以为他是说害怕军训,刚想再给他加油,忽然明白他说的是害怕什么。
宋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面前的行李传送带开始滚动,嗡隆嗡隆,像轧在他的心上。
曲燎原从来都乐观到几乎不可理喻,终于也在这场残酷的道别后,对千山万水的距离和天长日久的分离,产生了恐惧。
但他的这恐惧,让宋野产生了一种被珍惜的幸福感。他在曲燎原感受过爱和崇拜,但这种被珍惜的感觉,是他在曲燎原这里,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曲燎原也在珍视他,害怕失去他。
宋野把行李箱从传送带上拿了下来,是那个两人为此还争执过的黑色箱子,它的颜色其实非常漂亮。
“我也害怕,你怕的我都怕。”宋野把手机的话筒朝唇边压近了些,道,“可是我爱你。”
1950公里外的北京。
曲燎原道:“我也是。”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里,早五点半到晚十点半,除了常规训练外,还时常会有突击项目,训练强度也逐日递增。
第二周,木樨地校区就有两位新生先后退学,一位身体受不了高强度训练,一位是不服管教,被劝退了,但这两位都不是治安区队的。公大以专业为单位被叫做“区队”,例如刑侦一区队、刑侦二区队,木樨地治安学法律方向专业人数较少,只有一个区队。
另外虽然还在坚持,但每天被教官和中队长冠以“没断奶”、“妈宝”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