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处寄-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道。”
“喂,我用了小半个月才和这个身体契合,这算快的还是慢的啊?”
“慢,慢的要死,一般三四天就可以。不过也正常,他原来身上有重伤,你又是病死了,十天能契合上也不错了。”
“兰泽回来之后还需要喝这么苦的药吗?”
“他要是契合的不好也要喝。”
“兰泽是什么样子的人啊?”
“小孩子,成天和我耍无赖,还欺负我,”他笑了,“走累了要背,药苦了要喂,心情不好还要哄,打不过我还要让着他。越长越能欺负我。”
“那你们俩谁在上面啊?”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嗫嚅道:“我。不过他要是你这种性子,就应该是他了。”
我一个没忍住,就笑出来了。他攥着拳头捶了我一下。
“和我说这么多,没有心理负担?”
“没有,你用的是他的身体,看着这个身体,想撒谎都难。”
“那我真是捡了他的便宜啊。”
“兰泽会回来吗?”
“啊?”
“没事。”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他会回来陪你。”
他直起身子,拿着空空的药碗,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兰泽会不会回来,不过能把我从另外一个时空拉过来,应该也能救他回来。可 无论怎么说,都是逆天改命的事,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不会那么轻而易举。
我一天天的躺在榻上,没事就翻翻他们的书,尝试着融合两种字,现在已经把他们的字认的差不多了。
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大概三个月了。还有七个月,我就要离开了。
渉江和我越来越熟,但是也一直克制着,不做太出格的举动。他爱着这个壳子,却与壳子里的人不相识。
微风吹来,亭口的风铃荡着,及其动听。他站在一个花树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喂,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我过几个月就走了,不会回来,况且我把这个身子照顾的很好,你就当是给我付的报酬,讲讲呗。”
他开口了:
“我家是医师,世代都是,但也学一些巫术,毕竟都能救人。家中所有人十七岁的时候都要离开家,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三十岁时,必须要回到那个宅子,再也不涉江湖世事,安生的做一个大夫。我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很有名气的,那些武林上特别厉害的,基本上我们家都救过。
“在江湖上的那些年,我父母惹了很多仇家,也结识了许多人。我父亲违背了家中的规矩,偷偷的和江湖上的人来往。有一天,我父亲接到了一个任务,杀掉一户人家。那家人在当地很有财气,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江湖上的人,就被人追杀了。
“出钱买他们命的人还算讲究,说了只杀主和侍卫,不杀仆,他们家雇来的人不许杀。但是有一个孩子,不受人宠爱,穿的住的都不好,就被当成了下人的孩子。我父亲就没动他。
“甚至在他看见满院子的尸体吓傻了时;还把他抱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里。那个人就是兰泽。兰泽记得我父亲的样子。当然,这些我父亲是不可能和我说的,都是我自己根据后来的事推断出来的。
“他是那家的小公子,母亲是正室夫人的亲妹妹,姐妹二人嫌隙,所以孩子也一直不好过。家主也不过问,所以一直被人欺负,也只能当普通的孩子来养,甚至连普通的孩子也不如。
“父亲执行完任务回来之后,来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我听他们说话,隐隐约约的听出来是他杀漏了一个人,是个孩子。
“后来满门被灭这件事名噪一时,但人们只知道一家人惨遭杀害,而且杀人的那个人还及其的厉害,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然后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父亲在这期间也被人下毒杀死了,只剩下我和母亲一起度日。
“后来我救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他特别的胆小,他希望我能一直照顾着他,我告诉他不可能。后来他又跪下来,哭着求我,把他过去多么多么惨全都讲了一遍。我还是没理他。
“结果那天夜里,我就想着他说的故事,好像他就是我父亲灭掉的那一家,而他恰巧活了下来。我突然觉得,他就像是来找我报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一个轻松搞笑一点的,可是写了才发现,我不会。
☆、孤村荒林
苍林落木,荒村孤远,人皆四散,西侧青石岭,独野兽长存。余观日笙月落,此处再无笙歌。何为战,何为生死,不见。唯见人如草木,片刻凋零,分其四散,永不回复。
血流如雨,雨不落,空血留,敌军屠村,再无生息。亲戚伏于土,无人殓。战已矣,人不还。莫道战非罪,虽疆土复,生计归,百姓心已摧折,至死不愈。
晚秋寒,余埋尸骨三月,终安葬之。立碑于青石岭下,祭余故人。莫言天子志远,莫道将军常胜。古人言,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杳无人烟之处,天子不达,安知民之所苦!
余欲残生守之,生于枯岭,葬于青石,石岭脚下无名碑长存,不悼将军将士,祭无辜百姓,葬于战。既多年,仍无数人葬于此,边关常在,恩怨长存。
无枝叶之古木,虽以参天,复生几时。
愿守之,与木同生,与木同死。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源于我在地上插了一堆木棍
☆、长路漫浩浩(下)
“我怕他,但是我又能看出来,他没有武功,他弱的很,我可以轻易的杀死他。我没有动手,毕竟我家世代为医,虽然我父亲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但是我还是不会轻易杀人的。这个世界上哪有一边杀人一边救人的大夫?
“我带着他走了好久,闯荡了几年的江湖,可是我却一直不敢告诉他,我是他灭门仇人的孩子。但我也能感觉出来,他对那个家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很早以前就想脱离那个家,离开那个轻视他的地方。
“甚至,有的时候,他甚至希望那个家里的人死光。可他偏偏还是一个懦弱的性子,欺负别人不行,就会欺负我,抢我的钱袋,抢我的吃食,在客栈住店的时候还抢床睡,什么都抢我的。
“但就是那么一个没事就欺负我的人,有一次遇见了十分强大的人,我叫他跑,他也没有跑。当时他就跪在那个人脚旁,求他,让那个人放过我。后来,他被那个人当胸一脚踹出一口血来,又背着满身是伤的我跑了。”
涉江讲着他们的过去,眼角有些泛红,他在避重就轻,有些事,他不愿意讲,或者说是,当谈及那一切时,故事都会变成一种情绪。经历过什么死死生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兰泽在他身边,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情谊。
我等着,但是他没有再开口。他眼神迷离的看着那棵开满了红花的花树,然后将全部的重量都倚在了那棵树上。艳红色的花瓣飘落下来,像极了喷洒漫天的鲜血。
后来的每一天,我都站在树下,等着他给我讲他们的故事。
后来兰泽知道了涉江的身份,涉江很害怕,害怕那个已经陪伴他闯了四年江湖的人就那么离 他而去了。可是兰泽只是笑,疯狂的笑着,笑出了眼泪,然后抱着眼前的那个人说,感谢你让我远离那个恶心的家。可是他的那句话含着极深的恨意,涉江分不清那恨意是对着他,还是对着兰泽口中的那个“恶心的家”。
两个有着世仇的人就那么在江湖上相互依靠的生活着,涉江尽一身医术,救着遇见的人,救过国家的忠良,救过江湖上的豪杰,救过无名的百姓,救过人人得而诛之的伪君子。是个人他就救,不□□份,不分病的难易,因此,江湖上对他也是赞誉颇多,虽然有时也会被救了的人的仇家记恨。
兰泽天生根骨好,但根基不好,闯荡多年,也胡乱学了些,涉江又教了他一些,算是比较厉害的野路子。两个人就这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十几年。一直都是以兄弟相称,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涉江毕竟是名门之后,江湖上受他们家也是照拂颇多。而且他相貌颇佳,人品极好,救过很多人,且年已二十七,马上就要到三十,不久之后就必须要回到家里,安生的做一个大夫,再不问江湖世事。
所以,那天早上他们两个人在一座山的树下睡醒之时,几个男人守着一个大箱子站在他们面前,两人毫无察觉。
聘礼。
那个人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一个人,女儿曾被人下了蛊毒,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治好她。男人希望女儿将来可以远离江湖,做一个普通的百姓,平安的度过一生,而涉江一家,已经是约定俗成了,他们满三十岁退隐以后,可以去找他们治病,但绝不可以去找麻烦。
所以涉江是未来女婿的最好人选。
娶一个人回家,然后生一个孩子,教那个孩子武功,教他医术,然后送他去那个广袤的江湖上去看看。
这是涉江已经忘记的,本该度过的一生。
他差一点就答应了。
可是兰泽却十分冷静的替他谢绝了,以没有什么感情为由,说涉江应该找一个自己爱的妻子,而非是一个别人胡乱一指的婚事。男人笑着说,涉江公子不如再考虑考虑。
后来,他们途径一个小镇,两人进了一家客栈,一路上,兰泽一直很压抑,进到客栈以后,一反常态的喝了很多酒,一直到醉。直到很久以后,涉江还在猜测着,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一个晚上,兰泽吐露了所有的心意,他将涉江绑在椅子上,抓着他的头发,强行让他听他自以为不堪入耳的一切。
因为兰泽,那个医师的世家都不能再有未来。
涉江坐在那里,看着讲故事的那个人,那个人哭的发红眼睛里突然有一丝丝的厌恶,随后, 兰泽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曾杀过无数人的匕首,在月光之下,更显得阴森。
涉江猛地扑过去,椅子、帮着他的绳子,连带着他自己,一起扑向身前的那个人。无论那个人对他是何种心迹,他都不希望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因为这种原因。
后来,磕磕绊绊,两个人成为了恋人,然后,名誉受损,江湖上有说他们恶心的,有说他们洒脱的,有说他们变态的。总之,再不复从前。
到了最后,涉江满了三十岁,带着兰泽回了家,又被家里人赶了出来,说是要给家里绝后。
不得退隐,也无处叱咤风云。
后来,他们找了一座山,盖了个小房子,后来又搭了个小亭子,种了半山的花树,买了好多书,又种了半山的草药。偶尔离开那座山出去时,看见谁中了毒,受了伤,得了病,还是会治。
本心不改,救治天下之人。
一转眼,我还剩下三个月的时间。
这四个月,他已经完全将我视作了一个朋友,哪怕长着一张他恋人的脸,他恋人的身子。我甚至都怀疑,有一天,兰泽回来的时候,他会不会把兰泽当成是我,过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等了十个月的恋人。
他们居住的地方,四季如春,只是花树上的花落了,不过漫山的绿,也挺好看的。他还是经常坐在那个亭子里,看着些什么,写着些什么。
我向他提议,我们写整整一本子的日记,给兰泽看,让兰泽知道,他的恋人,是如何日日夜夜的盼他回来。涉江没有答应,说是太肉麻了,然后,我就偷偷的记着这些,等到兰泽回来的时候,给他看。
最近几天,我时常看见一个影子,模模糊糊的,是一个纤长的人,在竹轩中时隐时现。半个月过后,那个影子已经达到了半透明的状态,能看出是一个及其好看的人。
涉江给了几块玉,一块悬在腰上,一块戴在脖子上,还有两个绑了红绳,戴在了手腕上。没过几天,我就看清了,那个影子就是兰泽,和这具身体一模一样,他似带着一身病气,每次都倚着些什么。
入夜了,我躺在榻上,盖上被子,迷迷糊糊的时候,涉江进来了,他身后跟着兰泽的魂。我能感觉到,涉江在一点点走近,坐在了榻上,我突然睁开眼睛,看见了他极为不安的一个眼神。
他哭了。
不到两个月了,这段时间,我越来越嗜睡,有时走在路上,突然就倒了下去,等醒过来的时候,一定都在榻上老老实实的躺着。
这一次,我醒来的时候,是个明亮的夜晚,月很亮,风很清。
我走到了涉江的房间,当我推开门时,我看见兰泽就躺在他的身边,一个灵体,就那么倚靠着一个人,孤零零的,等着他的人。
我走过去,推醒了他。
月光照的一切都冷冷清清的,一切都是冰冷的蓝,冷的令人心痛。
涉江看了看我。
“你能看见兰泽吗?他回来了。”
“看不见,但是根据你最近的身体状况,我能判断出他回来了。”
“他就躺在你身边,靠着你呢。”
他笑了笑,道:“看来他也想我了。”
一瞬之间,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他救了我,给了我多余的十个月的生命,为了拯救他的恋人,然后,十个月将至,他的恋人魂魄回来了,就站在我的身边,等着这个身体重新属于他。
彻头彻尾的被利用的感觉,虽然我一开始就明白。
“我省略掉了好多东西没有告诉你。”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那时候兰泽没有死,他已经做好准备了,等我到三十岁的时候,他就自己找个地方退隐。 然后,我娶那个人回家。
“后来,我们参加了一场宴会,我本来要娶的那个人也去了,宴会出了点意外,饭菜都被下了毒,只有我和兰泽没有吃,其他人都中毒了。两天之内就会死。
“我们去找解药。”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
“解药后来配好了,正好给每一个人,但是绝没有一点多余的,决不能浪费一丝一毫。那个姑娘很懂礼节,她怕别人不够,决定自己最后一个吃。到她的时候,药量是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