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邻居观察日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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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
邻居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跟平日里严肃过头的样子相去甚远,我对他的快乐有点莫名,是电影太好看了,还是早上考太好了?
估摸着时间也快到午休了,我拿手肘抵了抵他的手臂。邻居偏过头来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小声道:“你把手放到桌上。”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像打劫的前奏,但是邻居还是顺着我的意思把手放了上去。
我暗自点头,立刻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邻居的手指很修长,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其实掌心里有不少茧,不知道掩盖在这层皮底下,又是怎样具有爆发里的力量,摸起来的触感简直痒到了我心里,我忽视掉这一切不对劲,闭眼凝神——
啊~好运来祝我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高分和爱~
可怜的江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欧气和智商被我吸跑了一点。
我要的也不多,撑过下午就好。
我睁眼的时候,邻居微微张大的双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我感觉到了他几乎溢出脑门的震惊。
怎,怎么了!不就是一点点学霸之气吗!吸点怎么了!
我心虚的把手给抽了回来,头也不回的快速飞出他们班。
心虚使我腿脚便利。
江冥怔愣着看着凌唐离开的背影,掌心里还残留着细腻的皮肤触感,那种恰到好处的温热感让他的心神都忍不住开始激荡。
那双映着光的眼睛在脑海里迟迟不肯消散,像是盈满着清澈湖水的湖泊,里面有他的倒影。
江冥突然疑惑的捂住了心口,感受到胸膛里跳动略有些快的心声。
咚咚咚
之前悄无声息在他的心里扎了根的东西,似乎准备破壳而出了。
……
我面对着还带有浓烈油墨味的数学考卷,大眼瞪没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不通。
邻居这么久以来给我灌输的知识是自己学了大脑封闭术吗?我怎么一点都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我苦涩的失笑一声,恰似烦闷无处诉的落榜书生,在这人生性的悲剧时刻,又碰到了狐仙的老相好,人家二话没说,一拳就把我打飞到了二里开外。
不过我岂是那会折腰的人!
人可以被毁灭,但是绝不可能被打败!
我在这一刻面对着数学考卷毫不怯懦的精神将会永存!
去吧我的英雄,风萧萧兮易水寒,我这一去兮会复返!
一个半小时后。
……
此恨绵绵无绝期。
……
我沉默的走出考场,沉默的背上我的书包,沉默的无视了意图跟我打招呼的同桌。
“你怎么了,这么丧?考试碰难题了?
如果是碰难题还好,可我是碰碰碰碰碰难题了(不是结巴)。
简直是到了碰碰车的终极赛场。
同桌看到我沉默到两颊凹陷的脸,了然的哦了一声。
“别难过!不是还有明天吗?”
是吗?哪儿呢?
同桌继续道:“今天的题是有点难,大家都一样,你至少,反应比以前大了点,这是进步啊!”
我:“……”
这个人是学了扎心术吗?
第三十章
今天真的非常难熬,我还没有从前两天的现实敲打中缓过神来,明天就要迎来新一轮的家长会。
代表我家出征的是我妈,这位女士已经在外面选了半个多小时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把家长会当成了T台。
这样也好,打扮美一点,在看到成绩单的时候就不至于气得那么明显。
这两天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对答案的课堂上往往充满了年轻的激情,唾沫横飞的讨论和慷慨激昂的解说,但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孤独得像是p上去的。
上次在邻居家里写到80分的卷子被我折起来装进了相框里,摆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好方便我随时都能看见。
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一刻,我还特地买了一个小花篮摆在相框旁边。
试卷上的字是黑白的,红色的分数像是我的心头血。
这恐怕就是我的智商的死亡证明吧。
我对着相框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在你曾经带给我快乐的份上,我会让你有排面的离开。
我重新坐回到桌子面前,看着从对面窗户里透出来暖黄色灯光,心神有点恍惚。
我不是很明白邻居这个人。
好像只要我不去找他,他就绝对不会主动找我。
平常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我现在的感情太脆弱了,心里都酸出了泡泡 这眼睛就跟挤了柠檬汁一样,有点难受。
十几岁,我好累。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学校,昨晚思考人生思考到凌晨一两点,今天早上照镜子,吓得我差点魂穿恐怖片。
这张像是用特效做出来的脸,真的是我的吗?
我这张憔悴的脸不出意外的吓到了同桌,他瞠目结舌道:“你这是被鬼打了?”
我头昏得厉害,屁股刚挨到板凳,整个人就软了下去,同桌的嚷嚷声好像将我带进来另一个世界,我在迷糊间感觉身体突然轻盈起来,一浮一沉,直到一双冰凉的手贴了上来。
周围的声音都消了下去。
我今天一天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上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尤其痛苦的是,我的喉咙像是被人撕扯稀碎之后还被大火爆炒了一遍,每一次吞咽,我都忍不住想要立刻飞到医务室老师那里,抱着他的双腿求他救我小喉一命。
这样就导致了除了早上吃的早饭,以及同桌不断给我更换的温水,我到胃到现在还处于一种辟谷的状态。
等等,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我今天的记性很差,实时记忆在我的脑子里只能停留十分钟。看教室里明亮的白炽灯投在玻璃窗上,映出了我惨白像幽灵一样的脸。
就算我反应力变迟钝了,审美能力还在。
我今天的形象确实不太OK。
由于要召开家长会,下午的课被减成两堂。同桌中途把我摇醒过一次,但是我的眼睛就跟涂了502一样,眼皮子抽了一半就不能再动,不看也知道我的帅气值骤降到了地心里。
我知道有人在靠近我,但是我的眼睛睁不开,我看不见来人,感觉一只凉意正好的手覆盖在额头上,我眷恋的往上蹭了蹭。
这只手僵硬了一瞬间,却没有抽离开,反而调整了个更为合适的姿势让我贴着。
我听见了同桌和另一个人的交谈声,同桌的语气不太好,对方的语气也不太好,而且——
大兄弟,挺耳熟的啊!
咱们几天没讲过话了?
我强行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把桌上的书随便的扫到书包里,然后头也不回的从后门离开。
估计这个时候我妈就快到了,要是被她看到我这副样子,肯定免不了担心。
我绕着远路从靠近邻居班上的楼梯下去,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附上我身的蠢蛋精神,我心里想的居然是——
我要飞我要飞~
我要飞我要飞耶~
抱着这样一个强大的念头,即使我现在腿都软成棉花糖了,竟然还能保持着和邻居不相上下的速度。
发烧难道是我的力量加成?
这也太残酷了点吧?
事实证明,这都是邻居给我刻意营造出来的错觉。
在出了校门之后,他以我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迅速赶上了我,气都不带喘一下。
“你在生气?”
我停了下来,转过头面向他,声音沙沙的,有点难听。
“有一点。”
邻居皱了皱眉头,不解道:“因为我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脑袋的摆动让我有点想吐。
“不全是。”
我想我要是不说,他大概是不知道的。可能是大脑的防御系统罢了工,连带着我的嘴都开始失灵:
“你这几天,不,是这很多,很多天,哪次不是我找你聊天说话!你就不能找一次我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向他的方向走近了一步,“你拿我当兄弟吗?”
邻居的眼神有些飘忽,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问道:“你为这件事生气?因为我没主动?”
他这么说,有点对。
我点头称是。
邻居突然对我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灿烂笑脸,我被他吓到了。
大老哥,你也发烧了吗?
怎么我生气你还开心呢?
我要生气了!
不对——
我要更生气了!
邻居冲我笑道:“我懂了,我以后会主动点的。”
我的脑子在接连经历脑细胞大逃杀和火烧BBQ之后,能够供我思考的智商已经很少了,所以我只当他是就我刚刚的话做出承诺。
但是,他这幅藏不住笑意的表情,让我忍不住怀疑——
我跟他说的真的是一件事吗?
第三十一章
我回家的时候我爸还没下班,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一根宛若风干的腊肠的我,笔直的倒在沙发上。
门铃被人摁响了。
我不知道隔了多久我才反应过来去开门,外面的人居然也没走,见我出来了,立刻道:“我送你去医院。”
我:“……”
虽然我的脑子正在喷火,但是最基本的接收信息的能力我还是有。
“现在就去医院吗?可是我好饿,我想吃饭。”
邻居愣了一下,从我的声音里发现了一处不对劲,脸色瞬间就不对了,“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我看了一眼头顶的挂钟,用手指点了一下,我还没数到九,就看见邻居沉着脸把我的手给拉了下来。
“先去医院。”
我:……
真是物是人非啊!时间怎么就把你的温柔带走了呢!当初好声好气问我去医院好不好的江冥到哪里去了!
这么严肃,你搞得我都怕了!
……
无论什么时候,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但是有邻居在旁边,我的行动力就算退回到三岁也不用怕。
他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饲养员,把我照顾的无比妥当,就连打针的时候还不忘把我的眼睛给捂上。
其实他这个举动还是挺让我感动的,可是护士阿姨的笑声就像一个制冰机,把我体内冒出尖的感动瞬间冻成了棒棒冰。
阿姨你听我解释,其实我不晕针!我超勇的啊!
阿姨闷闷的笑声也顺便把我的病魔带走了,我觉得我现在非常健康,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是这时候邻居的放在我眼睛上的手,更像是摁住了一只待宰的羔羊的魔爪,我被无形的钉在了原地。加上护士的速度实在是快若闪电,我还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针管就已经扎进了肉里。
等着两瓶水打完,家长会早就完了,我也完了。
邻居扶着吊瓶架子把万念俱灰的我送进了休息室。
“你在这里乖乖坐着等我,不要乱跑。”
这话我妈对三岁的我说过。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在舌头的重压下,我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接着,我就看见邻居像一条游入大海的鱼,刺溜一下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放空大脑玩,思绪不自觉就飘到了万米之外的学校。
我出门前给我爸妈留了纸条,说明白是邻居带我去医院打针,重点是邻居!
我非常自信在家长会上,我校江冥同学的名字一定会在大屏上用加大加粗加下划线的红色荧光字体,在校门口,乃至班主任的口中,滚动且循环播放俩小时。
所以带上邻居的大名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样我的爸妈就不会觉得他们的儿子是畏罪潜逃了。
不过,他们万一错认为,我是把邻居当成了人质带走当挡箭牌,那我无话可说。
急诊病房里的病人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很难界定,年龄大中小也都有,所以我不知道是他们谁掌控了遥控权,将唯一娱乐的娱乐活动——电视机,无情的调成了美食节目。
长江的水,是从我嘴里流的。
我能控制住我的眼睛不去看,但是我无法控制我的耳朵。
我现在已经到了听见烤鸡翅这三字就能用肚子发出叽里咕噜的惊天巨响。
不过这样的处境就在邻居回来的时候画上了感叹号。
我都无法用语言形容,当我看到邻居手上提着的东西的时候,我的那种心情,就跟看见状元回乡时路边站的乡亲一样,邻居仿佛都有了大红袍加身,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献花。
他拿的那是饭吗?
那是我的命!
……
盼望着,盼望着,邻居走过来了——
我热情的伸手去迎接我的食物。
邻居没给我。
hello?excuse me?
我警告你,如果你是打算当着我的面吃,我就立刻恨你。
邻居对上我带着怒气的双目,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舀了一勺还冒着热气的粥,缓缓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停的在那里吹,吹出了他的骄傲与放纵,吹出了我的爱恨情仇,但就是不吃。
可以,很强,我心碎太平洋。
就在我在心里画了第八个圈圈诅咒他立刻咬到生姜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伸在了我面前。
邻居相当自然的说道:“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
黄河的水,是我的泪。
所以他刚刚那么做不是为了馋我,而是在帮我吹温?
我流泪太平洋。
……
其实这碗白粥寡淡的就像白开水,但是,我必须得承认,这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跟奶油棒一样甜。
第三十二章
我始终不能理解,这一天我怎么就能活得这么像树懒?
我在学校四舍五入睡了一整天,怎么跑医院来了,我还能睡着?
我是五行缺觉吗?
其实睡不睡着我都无所谓,但是我病迷糊了之后很容易说些不该说的话,甚至还会做些让醒来后的自己绝对无法面对的事。这一点我相信邻居早就深有体会,上次我在他面前都干了什么至今都是个谜,现在可好,个谜变团谜。
我醒来的时候人还在病房里,锃亮的白炽灯将整间房照得惨白,被绿漆刷过的座椅驳落成破旧的老物件,极富有年代感的场景吓得我心跳都快了一拍,几乎以为自己穿进了未知的异世界。
我的脖子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歪着,我稍稍往后仰了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