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西服与大波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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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道旁的百姓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对面的銮驾上不再放任这人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了,几十只利箭齐齐飞过来。
杏袍人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潜入车内将凤冠霞帔的赵陵一把抱起躲过刀光剑影,他一边用轻功飞跑,一边笑着冲赵陵说:“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你还替他生儿子?”
赵陵心道,是啊,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
杏袍人不往远处跑,反倒往回跑。
赵陵只觉自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扑啦啦落到了皇帝的銮驾上。同他一道来的还有一只桃木刻成的粗糙的小木剑,剑端扎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三日之内,下罪己诏,自认窃国贼,儿子还你’……
14。
赵陵在肖晖的车上呆愣了一会儿,说:“渊儿被他们抓了。”
肖晖道:“我知道。”
一旁有礼官上前,对肖晖道:“陛下,龙辇坐二人,于礼不合。”
赵陵被请下銮驾之前,拽着他的衣袖道:“你要救渊儿!”
已经有皇帝的暗卫去追查刺客,然而那人动作太快,竟然叫他们跟丢了。
祭天大典之后,有官员上奏,因赵陵的身份,在百姓中造成了非常糟糕的舆论影响,因此应该处死他以 正视听。
皇帝将这封奏折搁置了,于是赵陵的处境也变得暧昧起来。
之后他被安排进皇帝寝宫的偏殿,当晚肖晖就穿着皇袍过来了。
赵陵急切问:“渊儿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但一定会有的,你稍安勿躁。”
赵陵的精神一下子又委顿了。肖晖看他那样子,说:“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赵陵嗯了一声,便再没有话说。
后宫里住着几个刚选进来的秀女,肖晖也没有功夫搭理。第二日,朝堂上没有人关心赵渊的下落,只有人催促着赶紧把赵陵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皇帝没有说话,他看着堂下的众位臣子,半晌才说:“他的事情,你们不用管,先把孩子找到。”
众臣一听皇帝竟然要找那丑闻标签一般的孽子,都炸了锅,只有几个耳聪目明的听出了话音,陛下这是承认了那孩子是皇子了。
一整天,毫无头绪。赵渊和杏袍男子两人,像一阵风,湮没在空气里。
肖晖到赵陵宫里的时候,他正摸着那把桃木短剑,桌上放着那张叫肖晖认罪窃国的纸。
“快有消息了。”肖晖说。
赵陵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两行泪便滚下来:“是吗?”
肖晖对上他的眼,说不出一个是字。
赵陵忽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字字泣血,道:“肖晖,陛下!我求你,救救渊儿吧,他是你的亲生孩子啊。”
15。
半个月过去,赵渊依然杳无音信。
赵陵在寝宫里从以泪洗面,到麻木地行尸走肉一般。
肖晖每日都来看赵陵,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同理心,他对赵渊一样思念,但一定不如赵陵那样痛彻骨髓。
当日赵陵哭求他下诏,哪怕只是缓兵之计,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骗骗那个人,总有办法的吧?可他说他不能。
第四日早朝,皇帝的案牍上赫然放了一封信,上书两行血字:小渊儿好乖,走之前还在叫爹爹救我,血也够新鲜。
一时间肖晖浑身发凉。
堂下的众臣都不知上面情形,只见皇帝陛下面色一寒,只当他又要因为孩子的事发难,谁料不过一瞬,皇上便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众人错觉。只有在一旁侍候的太监冯祥知道,那封血书叫皇帝偷偷收进袖口里去了。
退朝之后,皇帝叮嘱冯祥道:“一个字也不许外泄。”
“是,奴才知道。”
肖晖还记得,当时那肉团子在怀里叫婶儿的顽皮模样,也记得他拿到桃木剑时童真的笑容,当然还 记得,赵陵两年前为他挡剑时昏迷了两天两夜的场景……
可赵陵唯一的儿子,因为他死了……
这事后来果然没有外泄,除了他与冯祥,这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赵陵连一个字也没听到过。
肖晖当时去看他,听宫女说他这几天都没吃过东西,便亲自端了饭菜过去,劝他:“好歹吃一口,过两天渊儿回来,你饿瘦了怎么办?”
赵陵的眼珠子木愣愣转向他,一挥手,打翻了他掌上的餐盘。
周围的侍从都惊叫:“陛下!”
熟料肖晖只是自己擦了擦手,道:“无碍。”
于是飞霜殿偏院这位的彪悍名声便传了出去。
肖晖每日都哄他:“一直在查,已经查到那人带着渊儿在兰州了。”
赵陵便要亲自去兰州:“我要亲自去找他!”
“你去了能怎么样?看你瘦成这个样子,风一吹就倒了,到时候侍卫们不但要找渊儿,还要照顾你。”
赵陵便不说话了,当晚开始好好吃饭。
十日后,早朝时众臣重提子嗣的事,显然大家已经听说了偏殿那位独得恩宠的事。“皇上贵为天子,一言一行皆是天下表率,若皇长子生母为妖妇,恐要遭天下人耻笑啊。”
“储秀宫皆是经过层层选拔的良家女,望皇上雨露均沾啊。”
……
皇帝当场黑着脸驳斥了他们:“谁是妖妇?黄阁老到底在影射谁?!皇长子?皇长子找了月余都没有音信!你们叫朕从哪再弄出一个皇长子来?!”
这话一出口,朝堂上蓦地静下来,皇上不仅认了这个儿子,还亲口认了他是皇长子了……
肖晖虽在朝堂上痛斥群臣,回到后宫,又难免被他们的话动摇。当晚去了储秀宫。
万事俱备,正待入巷,冯祥匆匆忙忙跑来:“陛下,偏殿那位……”
肖晖立刻跳下床:“偏殿那位怎么了?”
“偏殿那位……发疯了……”
肖晖披上衣裤便往飞霜殿赶,到偏殿时,赵陵正将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砸过来:“你骗我!渊儿呢?!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花瓶触到地板应声而碎,发出哗嚓一声脆响。侍从们都知道陛下对这位的偏爱,没有一个敢上前拦架。
果然,肖晖被砸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反倒过来安抚赵陵:“我没有骗你,你也知道,从兰州到这里是有多远,每日换马跑也要十多天,你别急,把东西放下来,来,给我……”他一边慢慢靠近赵陵,一边趁他不备将他手里的凶器夺下来,然后将人一把揽进怀里。
赵陵呆愣愣地,像是被他说服了,整个人软化下来,喊了一句‘我的渊儿’眼泪便顺着一起流下来……
16。
后来,肖晖便没再去过后宫,每天陪着赵陵用饭,看着他多吃一点。怕他晚上又发疯,夜里也陪他一起睡。索性两人连孩子都生了,肖晖觉得这也没什么。
赵陵从前跟他同床共枕,整个人恨不能长在他身上,现在却不了。
肖晖看着赵陵靠到墙边的背影,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皇上,五更了。”冯祥在床边轻声喊。
肖晖从床上小心翼翼爬起来,旁边有侍女上前为他宽衣。他轻轻摆手,用食指指了指门外,示意她们拿着皇袍到外间去侍奉。
宫女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想着,陛下对这位娘……公子真是好。
赵陵还在睡着,肖晖俯身探头到他那边看了看,低声嘱咐侍女道:“不要叫他,让他多睡会儿。”
待肖晖下了早朝回来,两人再一道用早膳。
如此过了月余,一日早餐时,赵陵道:“你不用天天陪我,我不会再发疯了。”
肖晖说:“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想跟你一起待着才过来的。”
赵陵抬起头,眼里没什么感情,道:“不用说这些话,我现在一想起当初在军营里你说的谎话,还忍不住恨。”
“我……”肖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救了你,如果没有救你,也不会有今天这局面了。”
17。
肖晖的心里是有触动的,这么长时间,从当初赵陵一厢情愿的喜欢,到后来的舍命相救,到现在的反目成仇,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肖晖心里是有触动的,也可以说是难过的。他这辈子没有欠过别人,只有赵陵,这人又蠢,傻傻地付出也没有求过回报,只要一句‘喜欢你’就赴汤蹈火也愿意干了。肖晖自觉对赵陵是有亏欠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吃饭。”
赵陵也没有再做声,只默默地麻木着一张脸吃完了早膳。
到午膳,肖晖专门派冯祥来说,这大太监对赵陵的态度十分恭敬,低眉顺眼带着恭顺的笑容道:“皇上今儿中午宴请徐大将军和他夫人,就不过来了,还叫奴才问一句,公子要不要同去。”
赵陵也不搭理他。
这主儿连肖晖来了也不给好脸色,冯祥便仍躬身站着,等了一会儿,又说:“徐大将军的夫人出嫁前叫沈丛,想是公子旧识,专门叫奴才转达,多年不见,他对您甚是想念。”
赵陵的脑袋这才转过来,看着他问:“丛哥哥?”
冯祥道:“应该是了。”
赵陵出现在宴厅门口,沈丛见到他就站起来,迎出来时不自觉红了眼眶:“陵儿!”
赵陵对着他笑了笑,说:“看到你过得好就好了。”
两人相携进了屋,肖晖看着赵陵道:“叫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东坡肉。”
赵陵并不与他搭话,跟沈丛两个分别坐下了。
肖晖帮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徐朗徐将军,这位是惠妃。”
赵陵听到‘惠妃’两个字,看过来。
旁边徐将军爽朗笑道:“惠妃娘娘吉祥,听说你出阁前与我们沈丛交好,你传授他些经验,叫他也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啊!”
赵陵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看着肖晖,缓缓重复道:“惠妃?”
18。
徐将军还未感受到空气中风雨欲来的气氛,笑着答赵陵:“月前皇上力排众议,给你封了妃位,我就算在宫外也听说了,赏赐流水一样排着队送到娘娘宫里,娘娘高兴糊涂了?”
赵陵这几个月过得浑浑噩噩,除了孩子,根本不在乎身边发生什么事。肖晖赏赐过他不少东西,他也不知道哪件是为了什么,也没听过什么封妃的圣旨,更不记得有封妃这件事。
肖晖看见他的脸色,便悄悄与徐朗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了。当初封妃时,他既想叫赵陵高兴,又怕刺激到他,犹豫着,便叮嘱传旨的太监不要宣旨,只把东西悄悄送去就行了。
赵陵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最终只得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冷漠地看着肖晖道:“我什么时候叫你给我封妃了?你以为我稀罕这皇宫?你以为我还稀罕你这个烂人?”他抓起一盘菜朝肖晖脸上糊过去。
徐将军连动作都来不及,肖晖不闪不避,生生被他糊了一脸东坡肉。
赵陵留下一室狼藉走了。
冯祥赶快帮肖晖擦脸,旁边徐将军错愕了一秒,笑道:“陛下,你这位可比我家的剽悍多了。”
“让将军见笑了。”
沈丛追着赵陵出去,到偏殿里,两人才坐下来好好说话:“我听说渊儿的事了。”
赵陵没有说话。
沈丛又说:“皇上叫老徐在找了。”
赵陵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徐将军对你如何?”
沈丛脸上露出个略显羞涩的笑容,道:“还好吧,他家里人口简单,除了一个他拜把兄弟留下的老母亲,就是我们俩了,日子过得轻松。今天来,就是为了求皇上给我们赐婚的。”
赵陵听到这里,说:“真对不住,我搅了局。”
“别这么说。”沈丛道:“夫妻间没有隔夜的仇,有什么话,两人关起门来好好说清楚就行了。”
赵陵苦笑道:“可我跟他根本不是夫妻。”
“怎么说?”沈丛听他这话不像赌气,便道:“你跟我说怎么回事,你要是不愿意跟他,哥哥拼了命也救你出来。”
19。
“你别舍命了。”赵陵苦笑:“我现在之所以还待在这儿,根本不是因为肖晖,而是为了找渊儿。”
过了一会儿,冯祥过来说:“沈公子,徐将军要回府了,请您过去。”
沈丛走了没多久,肖晖就过来了,洗过脸也换过衣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又叫了一桌菜,说:“你刚刚没吃东西,坐下再吃点。”
赵陵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肖晖,你这样我们两个都累。你心里要是真有愧疚,不用补偿我,都用来找渊儿吧,我什么补偿也不要,就要渊儿。”
肖晖看着他的眼,说:“我要是说,这不是为了补偿你,而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呢?”
“你早干嘛了?”赵陵哭笑不得,道:“那么长时间,你早干嘛了?从我离开军营的那一刻,我就在等,等了你两年,到你称帝,又开始等,又等了你两年……”
赵陵的语气里既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怒,只剩下无力,他无力地说:“四年,如今渊儿都九岁了,这么多年,你都干嘛了?除了那句骗了我四年的‘喜欢你’,你都干什么了?”
“……肖晖,我的心老了,它已经不会喜欢你了。”
肖晖沉默了半晌,道:“不用你喜欢我,以后我来喜欢你,行吗?”
“喜欢我?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赵陵露出一个悲哀的笑容:“你能为了我遣散后宫吗?你能告诉天下人你的皇子是一个男人生的吗?还惠妃?你现在叫我做皇后我都不稀罕!要不你把皇位让给我?到时候我再试试还能不能喜欢你。”
一顿饭不欢而散。
晚间肖晖竟然又来了,躺到他的床上,忽然拍了拍赵陵的肩膀,说:“你睡了没?”
赵陵不搭理他,他便开始自说自话:“我从小到大没被谁喜欢过,我娘死得早,我爹有两个嫡子还有一个嫡女,所以在他眼里,我这个庶子可有可无。当初肖晚月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