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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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需要花费点时间好好清算一番。具体怎么解决掉那疯婆子,处理得自然点,我不想惹得太多麻烦。”
“贩卖人口走私作假等等罪名一盖,你放心,弘扬镖局自然会纳入政府手里,自然也是曹都督的囊中之物了。”
两人心怀鬼胎相视一笑,随即端起茶杯,预祝着阴谋早日成功。
与此同时,弘扬镖局中,账房内,书桌上,宝祥惨兮兮地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堆数不出本数的账本,愁眉苦脸。
看不懂呐,看不懂呐……
禁闭的大门,轻敲几下,随即被推开。宝祥一激灵,瞬间打了鸡血般,如沐春风地咧嘴微微一笑,“王师父,你来了,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别油嘴滑舌的,今天看了多少,对镖局的大抵运行了解了多少?”王师父不光面无表情,连嗓子也是硬梆梆的,没有感情。
王师父六十左右的年龄,个头高大得不像账房先生,脾气暴躁得不适合当账房,反正在宝祥心里总觉得他与账房不搭。他是最先追随杨老爷挣家产的一批人,当年一起发家的老人们岁数大了,走的走,退休享乐的享乐,就剩下他一人。
在整个镖局发迹的过程中,他是开拓者,也是见证者,更是守护者。当年,杨老爷暴毙后,他力排众议,坚持将账单握在手中,为杨家坪守住了家产。仙姑虽然时常癫疯,但对他也是十分信任,在清醒时,苦求着他要扶持宝祥,为老爷守住心血,为杨家守住产业。
镖局人力断层严重,可以信任托付的人寥寥无几,再不补救,就真的来不及了。
宝祥第一天和他处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心里发怵了,等他有了感情时,就是向宝祥发难时。天天对面他时,心里悠然而生出一种对先生的敬畏,总会揣着惴惴不安,唯恐在他面前行差塔错,唯唯诺诺的像个刚启蒙的幼儿般。
宝祥支支吾吾,“王师父,那个,我,我看不大懂。”
宝祥做了错事般,垂头看着地面,在王师父喝完一盏茶的时间,愣是不敢抬头。
“把脑袋抬起来,成什么样!有你这样的当家人吗!天天哭丧着脸,不知道还真以为你天天丧了爹。看不懂,看不懂,你看了几天了,还找不出规律,她奶奶的,你怎么就这样笨!”
宝祥一挨骂,脸上烧得通红,更是把头垂得更低。
王师父恨铁不成钢,发起骂功更是功力十足,“连账单都看不懂,气死我了!你说说,账单是生意的命脉,要是被人下了毒手改了命脉,这傻愣愣的还看不出,还做什么生意,开什么门店!给我看去,看不住就别想吃完饭!”说完,不给宝祥反思时间,直接摔门而去。
宝祥看着被摔地猛然一张一合的门板,颇有些惊心动魄。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本来就不是这块料,强行扶起来,也是糊墙的烂泥,可是,想想仙姑,还有杨家坪,没办法也要咬牙坚持下去。他在心里也悄悄地定下目标,不求发扬光大,最起码也要守住,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想了想,再看看怎么也理不出头绪的账本,再想想王师父那暴跳如雷的脾气,就觉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没有指导,没有提示,直接上来就给他一堆账本,美曰其名,要他自己感悟。宝祥脸上微笑不改,心里早就万马奔腾了,几天下来,奔腾的马更是跑进了冰天雪地中。
他眯着眼,强打精神看了会,还是没看得明白,眉头解不开,双手就折腾起头发来,一头细软发折腾成鸡窝一样,仰天长叹,连续啊啊啊地呼喊几声后,赌气地将书啪在桌面上,把脑袋重重地拍在上面。
合身趴在桌子了会儿后,便从抽屉里,掏出了笔和纸,给杨家坪写了封信。
他回国前,杨家坪半威胁半撒娇的,要求每个星期就通一封信,发电报价格贵不是问题,问题是杨少爷嫌弃电报有字数限制,会严重地阻碍两人相亲相爱的交流。于是,死命令地要求必须是信件,而且不得偷懒,字数就凭良心写,起码也要几千字以上。
杨家坪将信件寄回了杨家大府,宝祥因在广州和顾章歪腻了一段时间,回来看到好几份信件,最后两份明显看得出怒意了,字体写得急速潦草,语言也比较生硬,在质问着宝祥干嘛不回信。
透过字里行间,宝祥都可以想像道杨家坪那阴暗的脸色了,他挠挠头,这小孩小时候都没那么黏人,越长大反而爱黏人了,低头想了会儿,将原因自动归结为这孩子寂寞缺爱了,想着想着,母爱的光圈就萦绕在他头顶,捂着胸口开始心疼起杨家坪,他想:这孩子有按时吃饭吗,唉,当初啊,就应该继续陪陪他了!
宝祥自觉地用母性的思维,看着杨家坪总觉得他还是年幼的孩子,尽管他的身高一年前就赶超了自己。总觉得他是孤身一人在外,尽管身边一大堆好友一起彻夜狂欢。总觉得会担心他遇到危险,尽管是杨家坪打跑了拦路抢劫的贼人,而自己只有被挨打的份。
莫名其妙的念头充斥在一起,一会儿想到杨家坪会被人欺负,一会儿会饿肚子,一会儿会在大雨滂沱中瑟瑟发抖。就疼得他捂着胸口,莫名其妙的将自己伤感了一番。
未几,就连下笔写的信,都闪烁着母爱忧心忡忡的光芒。
事后半个月,在阳光明媚的中午,杨家坪吃饱喝足,抖开了宝祥的信,看了几行,浑身散发着恶寒,写得活像死不瞑目的老母亲临终嘱咐半吊子的儿子,杨家坪用了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看完,以至于他连晚饭都吃不下去,忍不住一连洋洋洒洒写了篇长文,强烈恳求宝祥说人话,别用语言攻击了,简直是太刺激人了。这是后话。
提笔写完后,宝祥将信纸摊在桌子上风干,再细细折叠好装进信封,放进抽屉中。他伸手摸摸抽屉中另外几封信,厚厚的一沓,是写给顾章的。但是都没有寄出去。顾章是北洋政府的通缉犯,他怕会给顾章带来麻烦。但是以他磨叽磨叽的小性子,还是忍不住写了,只是不寄出去,权当写日记解解哀思。
离开顾章后,他当时坐在船舱中,脑子乱成一锅粥,思念是一种病,病得深入骨髓,距离还没来得及千山万水,就开始辗转反侧了,心里丝丝痒痛,像一只小猫不停地用爪子抓挠,非得看上一眼才能解脱。
不同于五年前的离别,五年前是忧心大于思念,一度担心他会遭遇不测。
而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种确切的思念。思思念念全是他,心心念念只为他。就连下笔写信,都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什么也想倾诉一番,什么也想歪歪甜腻一番,但当要下笔时,却什么也写不出。
黑墨顺着毛笔尖滴落,在洁白的信纸纸上,绽开一朵墨花,宝祥叹了口气,顺着墨花随手涂鸦。可惜他没有艺术天赋,信手拈来,也只是一片不知所云。他干脆在旁边直白地写着:顾章,我想你了,都不知该写什么。
他等纸风干,便折叠好,放进了抽屉中。
接着便继续捧着账本,埋头苦干。
等到他走出房门,天已经全黑了。六月的天,天高云淡,月明星稀。夜间的风凉凉的,吹醒了宝祥昏昏沉沉的睡意,如此星辰,如此风清,宝祥决定就不坐汽车回去了,就当散散步,或许吹吹风,脑袋就开窍了呢,他一路闲闲地逛回去,反正也不是很远。
走到大门口时,门口聚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个水泄不通。他忙快跑过去,用力挤开看热闹的人,就看到孟纬庭扯着嗓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内容十分市井化,非常粗暴,句句不理脏字,三句问候生育的芳草地,五句痛骂张春茗不守妇道,也将宝祥牵扯进去。什么煲老藕,船破鞋之类的。
杨府看着地方大,可人丁稀少,能出来充当打手的就剩下恭喜这胖墩了,可他只是虚胖,根本不是虎背熊腰的孟纬庭的对手。三下两除,就被他打得趴倒在地上。
宝祥冲了过去,像颗小炮弹一样将孟纬庭撞倒在地,在愤愤不平地在他身上踹了几脚,可是威风不过三分钟,就让孟纬庭爬了起来,并且被他一手摞倒,接着腰腹就狠狠挨了一肘,连下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都吐了出来。
孟纬庭因为去赌,被庄家下了千,欠下一屁股债,这几天被追得老鼠过街般,走投无路,便想起了张春茗,想让她设法从府里弄几个钱财。结果,被张春茗拒绝了,一时怒从心头起,习惯性地抡起拳头想打到她屈服,可是让张春茗给逃回去了。他活得不顺袒,连脸皮也丢了,撒起野来,十个娘们也比不上。
孟纬庭他一心求财,知道宝祥是杨府的人,身上小钱也是不缺的,还指望能从宝祥指里漏点钱去还债,就没敢下重手,只在嘴上占点便宜,“你要是想息事宁人,就拿钱来打发我,别当我是乞丐,钱少了,我就继续来闹,闹到满城都知道你俩那破事啊。”
宝祥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他真是被气炸了,万万没想到男人能当到他这份上,“你娘的,休想!”
“好,你逼我的!你信不信我马上来登报,将她以前的丑事都爆出来,看她死还是我死!”孟纬庭青筋凸现,面目狰狞,口水喷了宝祥一颈脖子。
“你!你无耻!”
“我还可以更无耻,你信不信,我当众扒光你!嗯!”他一手反剪宝祥双手,一手作势要扯他的腰裤。
宝祥心下大惊,连忙用脚往后踹他,反而被孟纬庭一脚跪在膝盖骨上,更是死死禁锢住,他身体扭动得脸色憋红,也挣脱不开压制,他感到孟纬庭的大手在解他腰带,慌忙得啊啊大叫,“我给!我给!放手啊啊!”
但他手下动作不停,只放缓下来,慢调斯利的。粗糙的手萤掠过腰肌,宝祥觉得比一刀刀凌迟还难受,他急得双眼通红,他抬头看着一众人群,个个或在交头接耳,或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可是没人出来帮帮他。
“五千!五千!!你还想怎么!放手!”他甚至带着哀求道。
“口说无凭。”他此时胜券在握,乘机想狮子开大口大捞一笔。
“你放开我,我马上拿给你!行不!!”
“叫那死胖子去!”孟纬庭用下巴点点恭喜
宝祥艰难地扭过头,对躺在地上不断□□的孟纬庭,道:“拿五千给他。”
恭喜看看宝祥,迟疑了片刻,还是迈着两根被打得酸痛的腿,跑进府内。
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五千块给了孟纬庭
孟纬庭看见厚厚的一沓,数都没数就塞进了裤兜,他拿到钱后,眉头之急得到解决,本来就狭隘的心又起了狭隘的念头,在松开宝祥的瞬间,抽走了他的腰带。看到他尖声惊呼后,捂着裤头脸色苍白地颤巍巍站起来,一张小脸又是青又是红的。很好,完全满足了他近乎变态的心理。孟纬庭笑得满地打滚,当他看到宝祥逃似的跑进了大门,手中的触感还在,他低声骂了句娘后,又不得不承认,宝祥比他摸过的娘们还要白嫩细滑,脸型扭曲地笑着,龌蹉的思想又升起。
第六十七章
简陋且四下漏风的土坯房里,一个个牛高马大又不修边幅的汉子站在沙丘做成的地形图前,对着地形图笑得得像怀春少女。
从年初起,顾章就联合国民军绞杀粤军,顾章率领一队人马从西南角出击,来个包剿。两军按兵不动一个几月,等的就是粤军粮尽士气灭的时机。而粤军也比较作死,早些时候风头正猛时,将周围的几个军阀都得罪了遍,现在落难了,旁的袖手旁观还好,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些还趁火打劫,将有限的武器兵力都抢去了。
担任二连第五团团长的胡汉哈哈大笑道:“这下还不把他们给困死了,娘的,砸死了二溜,终于可以帮他报仇了,顾统帅,我团愿意担任先锋,打得他娘的落花流水。”
胡汉,东北汉子,父母早就去了阴间买咸鸭蛋,就被他乡里随意扶养,他乡里们给他的名字也是随意到十分随意,基本上给乡里的孤儿按顺序派下去,几号就几溜。他派三,连拍板都不用,约定俗成的就叫三溜。
后来,战乱他就和一众溜儿来到了广东谋生,遇见了顾章。过了一段军旅生涯后,思想萌芽发展,无师自通地意识到姓名的重要性,便缠着军中算有文化的钱荫为他们改名字。
钱荫结合自身受家庭氛围所影响,新青年当得不算彻底,残留对封建五行八卦的着迷,便用易经风水与新潮风尚结合,为每人量身定做出名字。以此,钱荫一度在军队中混得风生水起。可是乱世无情,再好的名字,再好的寓意,也挡不住枪弹的腐蚀。曾经一行人被阴阳相隔,曾经的苟富贵勿相忘,也只成一句空话,连骨骸也无法归故里,只能青山处处埋忠骨。
众人对于胡汉的想法也是能理解,因此就没人反对。
顾章看着模拟的地形图,一言不发,眉宇间有抹不去的忧虑。
三连连长见状,便问道:“统帅是有什么建议吗?”
“我觉得这一仗并不好打。”
话语一出,底下的将领不禁噤声。顾章也明白大战前,最忌如此,对打击己方志气,可谓是当头一棒。但看到他们过于乐观,接近着盲目的状态,唯恐他们会掉以轻心,错失良机,还白送性命。
他缓缓道:“在兵力和形势方面我们的确占尽良机,但是,战报称粤军已经粮尽,我很怀疑,不是很确定这战报的真实性。诸位想想,粤军扎守这一带,”顾章用木枝在地形图的中段画了一圈,接着道,“粤军不同于我们,我军属于临时驻扎,所用的粮食都必须自带。他们已经占据了近一年几,就算里头耕种的平民百姓少得可以忽略不计,那粤军的粮食从何而来。”
一人迟疑道:“意思是,粤军有可能在里头开荒?”
“有可能,以广东地区的粮田产量估算,一年两造,完全可以养活他们的人马。”
“那现在出兵并不是个好时机啊!”三团长道。
顾章的话犹如一枚炮弹,炸得众人认清局势。
黎川沉思片刻后,“还有一种坏情况。”
钱荫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说些好话。”
黎川瞟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地形占据优势,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