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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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喆吃饱喝足就想睡了,宝祥脱下大衣,怕他受寒便裹住了他,让顾喆躺在自己身边。
气氛又静止住了,几人就静静跪坐在低矮的桌子边,相对无言。
时间变得缓慢了,宝祥都怀疑就这样坐到天亮了。
直到,顾章来了,打破了这微妙而紧张的氛围。
宝祥一下子有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飘了半天的魂终于着地了。
但他也是一个人来的。
宝祥心里七上八下的。
“山田上尉,别来无恙。”
“托你的福,过得很好。”
顾章瞥见跪伏在山田助也腿边的建宁,微微一愣,但很快回过神,继续云淡风轻地道,“今晚突然登门拜访,实在冒昧了,听说,你准备在天津城外的郊区买了座山头,去种树,大家都说你做了赔本的生意了。”
“实不相瞒,是要来种樱花的,樱花是我国国花,来中国太久了,很想念家乡,只能种些樱花树,解解思乡之情。”
两个死对头的语气很熟稔的样子,像是讨论着天气一样随意,但其实并不然,顾章暗地里,三番四次地调查山田助也的动向。
但是一无所获,他却怎么不相信山田助也嘴上说的那一套。
“小兔崽子呢?”顾章问宝祥。
宝祥指了指身边那一团,“睡着了。”
“噢,山田上尉,今晚不能陪你秉烛夜谈了,我的儿子明天还要上课,他年纪还小,熬不得夜,只能先带他回去睡觉了,真让你见笑了。”顾章道。
第 100 章
“噢,山田上尉,今晚不能陪你秉烛夜谈了,我的儿子明天还要上课,他年纪还小,熬不得夜,只能先带他回去睡觉了,真让你见笑了。”顾章道。
“我的待客之道真是失礼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话是客气话,但山田助也皮笑肉不笑的,阴测测,“顾军长,你儿子很可爱,讨人喜欢。”
“谢谢,夸奖,顾喆,起来,回家了。”
顾喆被他爹吵醒,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抱住宝祥的腰,示意要他抱着。
山田助也道,“慢走不送了。”
宝祥搂着顾喆走到顾章身边,顾章落下一个身位,跟在宝祥身后,用后背严严实实挡住。
宝祥走出大门后,看到院宅四周全都是顾章的兵队,围成月牙状方阵,炮车发射单严防死守地对准大院门。
黎川一身戎装,看到几人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挥手示意撤退。
钱荫送了口气,“拍了一下顾喆的小屁股,你吓死你的钱叔叔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顾喆看到士兵大炮,本是很兴奋的,瞌睡虫一下子赶跑了,问非所答道,“哇,太厉害了。”但是没多久注意到他爹的脸色,自动乖乖地闭了嘴,低声凑到宝祥耳边,“爹爹是不是生气啦?”
宝祥摇摇头。
坐进车厢内,顾章就在他身旁,紧绷的下颌线,紧缩的眉头,无处不在表达着,一种沉重的表情。
“怎么了?”
“你留在家里面,顾贝哭了,你得哄哄她,她哭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了。”顾章用力揉着他的头。
宝祥吃痛地推开他的手,用手指梳顺被□□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知道顾章的意思是不想要自己就这么冒险,讨好的不去追究,“没事的嘛。我饿了,待会去厨房准备晚饭吧,回去还要吃饭呢。”
顾章看到宝祥蹙着眉头,松开了手,最是看不得他这样撒娇的样子,一点免疫力度没有。
他无奈笑笑,“下不为例,”于是,凑到他耳边,压低声线,“不然让你下不了床。”
宝祥瞬间耳根泛红,顾章得意地大笑起来。
冬日的余风吹,带着余寒,虽冷,但临近春天,总会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与此同时,大厅侧门,走出一个人,面目全毁,火烧过后伤疤狰狞,五官扭曲变了形,头皮上也是一块一块的疤,仅存不多的头发在疤痕的缝隙中生长。
此人乃是赵鹏。
赵鹏咧开没了嘴唇的嘴一笑,讨好地问道,“山田上尉,你觉得怎么样?”
山田助也一下一下抚着伏在他大腿上的建宁,面色沉着地喝着酒,听而不理,忽把酒杯送到建宁嘴边,他顺从地喝下,山田助也忽然大怒,一脚踹开了他。
建宁啰嗦地捂着胸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白皙的额头汗水涔涔。
“一点也不像!!!”山田助也竭斯底里地从胸口怒号,“滚!都给我滚!!”
建宁逃一般,手足并用地爬出来。赵鹏垂着眼帘,光照不到他脸上,唯有此时,看着身影才像个人,他缓步离开。
下午时分,抱走顾喆的男人是他,当时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奶妈子看不清脸,看到日本兵拥簇着,只以为是个日本高官。
当年,行刑前一场大火,烧死了狱中不少犯人,其中,也以为赵鹏也葬身火海了。顾章存疑,这场火災来得太意外了,意外得不像意外,于是反复调查与验尸,但是都一无所获,验出来的原因是狱中电线老化,点燃了被席,从而引起熊熊烈火。
而赵鹏的尸首,烧得一塌糊涂,仵作也只根据牢房位置身高那些来判断是他的尸体。
一无所获,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赵鹏是被山田助也救出,救出来的代价也很大,是他守了半生的宝藏,半生攻于心计也只为她人做嫁衣,果真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吗,那就太低估了赵鹏了,就算掀不起风浪,也要制造机会去翻江倒海,他一直潜伏在山田助也门下,靠着多年以来积累起来的门路,竟然闯开一线生机。
渐渐的能在一群异族军政中宽松走动。
月色朦胧,似躲在乌云背后的幸福线,赵鹏抬头看看天空,他的眼睛被烧伤了,留下后遗症,时而看得清楚时而模糊一片,此时醉人的夜色,在他眼中是黑暗侵袭,四周静谧旷野,不见鸟飞,不闻虫鸣,他忽阴测测一笑,“顾章。”
上学后,顾喆顾贝似乎被打开了一副新的大门,开始追问起妈妈了。
同学四周都有爹和妈,而他们只有爹和叔,那妈妈呢?
宝祥不好回答,顾章被问得烦了,拎着两个崽丢给了钱荫,顾章一直还记得钱荫关于人类生命起源的终极复杂问题的乌龙事件,很好,既然如此有哲理思考能力和开导发散思维的能力,那就好好问道疑问。
这是提起来,的确挺敏感的。
当事者迷,或许旁观者清。
就在钱荫使出浑身解数竭力做到通俗易懂又解释得两全其美时,唐诗诗来了。
大厅上,两个小家伙被告知那个女人是他们的娘时,也许年级太小了,没能体会到这称谓的含义,只是单纯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也应该有。
“为什么回来?”顾章道。
“一夜夫妻百夜恩,怎么?就不欢迎了。”唐诗诗见面后,说话中是掩盖不住的骨刺。
她看了一眼正在端水泡茶的宝祥,“我毕竟是顾喆顾贝的娘,想他们了。”
顾章敏锐觉得她话中有话,过去拍拍了顾喆,“带妹妹去玩会。”
顾贝看看顾章,又看看传说中的娘,在顾喆的催促下,甩着小辫子,跑过去了。
唐诗诗静静喝着茶,嘴角咧起笑笑,“以前都没有觉得你这么了解我。”她放下茶杯,“这次我是跟唐韦曲去北平的,经过天津,就过来看看,”她又从手包里摸出包香烟,却没找着打火机,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烟,“点个火。”
香烟是对着顾章,却是宝祥从桌子底下的小抽屉里,掏出了打火机,唐诗诗微微惊讶地看着顾章。
顾章低头喝着茶,“我戒烟了。”
唐诗诗惨笑一下,“我嫁给了唐韦曲,结婚也三四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这次我来,也是想带走一个。”
宝祥一听,脑袋就嗡嗡响,心里哇凉哇凉,很不是滋味。
唐诗诗是两个孩子的亲娘,而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是带着原罪,前段时间中,两个小家伙一直喊着要找娘,一直问着娘是谁,他不是回避着这个问题,而是没脸去回答,他可以叹气,可以自责,唯独是没有资格生气,青蛙产卵,小蝌蚪找妈妈,天性使然,血缘这根线,隔断母子,实在是不忍。
顾章地喝着茶,“有看过中西医吗?”
“当年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医生说了,这辈子也不能再当上母亲了,而我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茶水,那一瞬间,似乎苦涩了。
面对唐诗诗,顾章同样是剩下亏欠。
“可是,他们兄妹两人就要分开了,会不会……”
唐诗诗断然打断宝祥的话,“可我也是他们的娘。”面对宝祥,唐诗诗实在无法装出一个和颜悦色的表情。
宝祥自知理亏,便不再言语。
一场对话,在沉默中结束。
唐诗诗在府上住了几天,几天以来,一直和顾喆顾贝黏在一起,顾喆是个没心没肺的,不用去学堂,也不用写练毛笔字,也十分乐呵呵地喊着娘,跟着娘去吃喝玩乐。
顾贝心思比她哥重,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小小的脑袋中,怎么也理不清。
血缘的联系真的很难隔断,哪怕几年没见,哪怕全无记忆,几天以来的相处,两个小家伙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娘一起了,逛街,看戏,吃各种菜式,做着母子间最寻常的时,睡前讲个故事,醒来唱着歌谣。
那天早上,宝祥刚睡醒,就听到门前悉悉索索的,拉开房门,看到顾贝蹲坐在门口,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带着可怜巴巴的神色。
宝祥刚伸出手,想要抱起她,她闪身躲开了,自己转身迈进了房门。
“贝贝,怎么了。”宝祥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
顾贝没有理会他,走到窗前,也没管他爹谁没睡醒,就道,“爹爹,你是因为宝叔叔而不要娘的吗?”
第 101 章
那天早上,宝祥刚睡醒,就听到门前悉悉索索的,拉开房门,看到顾贝蹲坐在门口,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带着可怜巴巴的神色。
宝祥刚伸出手,想要抱起她,她闪身躲开了,自己转身迈进了房门。
“贝贝,怎么了。”宝祥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
顾贝没有理会他,走到窗前,也没管他爹谁没睡醒,就道,“爹爹,你是因为宝叔叔而不要娘的吗?”
顾章合着眼,躺在床上岿然不动。
顾贝锲而不舍地爬上床,小手不停地拍着他的脸,见他没反应,便自讨没趣地走了。
宝祥站在外间,一下不落地听到,虽说童言无忌,不应该跟小孩子计较,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丁点不舒服。他叹了口气,走到床沿边,一个没留神,被顾章搂住腰,瞬间天翻地覆,反转压在身下。
宝祥重重拍了他一下,“混蛋,大清早的吓死我了。”
顾章嘴上说着,“我错了。”可手下不留情地挠着他的腰窝。
宝祥又推又咬的,也没能逃过顾章的魔爪,笑得岔了气。
玩累了,双方停了幼稚战,顾章趴着压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去。
“你好重啊,快把我压扁了!”
“我不管。”
“顾哥,章哥,顾章哥,我快断气了。”
顾章用胳膊支在宝祥脖子边,散去一些重量,亲了亲他的嘴唇,末了,又觉得意犹未尽,打算继续深入探寻时,宝祥抄起旁边的枕头,搁在两人间,有点恼羞地道,“混蛋,大清早地,满脑子想什么?!”
“想你。”
“滚!”宝祥推了推他,“我要起床了。”
“你今天也也没事干。再躺躺呗。”
“去你的。我要去尿尿了。”
“就尿在床上。”顾章挑起眉毛一笑,“又不是没试过。”
“顾章!!再敢提,我跟你没完没了了!!!”宝祥像只被激怒的小猫,竖起耳见,挠着爪牙跃跃欲试。
那还得说起宝祥的酒量,某一年的年会上,他不可避免的喝高了,半夜躺在床上睡得也醉得不省人事,尿得顾章一身,水漫金山了,至此被顾章笑话了半年。
两个人厮闹了片刻后,出了房门,随后被告知,唐诗诗要带走顾贝了。
宝祥眼神暗淡下去,怎么也是自己从一个奶娃娃养成活拨乱跳的小屁孩,真要走时,宝祥想想就不舍,碰碰就心疼。
走到大厅上时,就听到顾喆和顾贝在争吵。
顾喆扯着嘹亮童音,吼问着,“妹妹,你为什么要走?不许走啊!”
“娘亲,太可怜了,我不陪着她,娘一个人怎么办不能的,不能的。”
“可是,宝叔叔呢,你不要他啦,还有爹,唉”他又叹了口气,“爹就算了。”
什么叫爹就算了,顾章脸上波澜不惊,内心已经万马奔腾,要不是看在唐诗诗要离开的份上,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父爱如山。
而后,有听到,顾贝幽幽道,“可是宝叔叔害得娘好惨哦。”
“臭丫头,胡说八道!”顾章冷着脸走到她面前道。
顾贝嘟起小嘴,又摇摇嘴唇,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顾喆看到宝祥,跑了过去,搂住他的大腿,“我不管,我就要宝叔叔。”
宝祥摸摸他脑袋,忽然心头一暖了。
两日后,码头边。
海风吹,浪花一朵朵,海腥味夹带着几分寒意扑面而来。
送别始终来了。
宝祥一路上都紧紧牵着顾贝的手,不想放开。
他单膝蹲在地上,喋喋不休地对顾贝道,“贝贝,去到新家,一定要听话哦,不要挑食了。”
“贝贝,南方夏天很热,蚊子多,这里面有清凉油,痒了就抹抹。”
“贝贝啊,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发电报给我,我给你教训那些人,受委屈了也要告诉我哦,一定一定要。”
“唉,贝贝啊……”
说着说着,他眼圈就红了,天朗风高的好天气中,小孩子是不懂得离人愁,但看到宝祥快要哭了,顾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贝一哭,顾喆也跟着哭了。
顾喆扯着他爹的裤子,“哇哇哇!!你快让妹妹不要走哇!!呜呜呜!!”
顾章默默提了一下裤子,难得哄着他道,“乖,过一段时间妹妹就会回来了。”
顾喆不哭不闹了。
“怎么了”
“你说得好恶心哦,我不习惯了。”顾喆抽着两筒鼻涕道。
顾章,“……”娘的,果然不适合当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