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表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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钌厦娴氖恰癝TART”,何肆看懂了,脑子一热就点了开始。
没想到点击开始的瞬间,还伴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尾音带着难耐的呻吟,何肆硬着头皮憋住想说脏话的冲动,示意般的看向晏尚覃。
不知为什么,晏尚覃看到何肆涨红了脸,湿漉漉犹如小鹿般的眼神,心里顿觉一阵过瘾。当哥哥就是有这点好,可以揍弟弟,可以护着弟弟,可以向弟弟展示另类的世界并观察其无所适从。
画面中穿着日本制服的双马尾少女走在路上,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她身边,几个壮汉强势地将她掳上车,被掳的一瞬间,还可以看到少女的裙摆掀起,露出白色的内裤边缘。很明显,这是情景类的游戏,每一个重要步骤都会出现几个选项,从而引导玩家尝试不同的情节走向。此时房间依然安静,何肆大气不敢出,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晏尚覃觉得好笑地看着他,对画面的吸引力而言,他认为何肆这副怂样更让人兴奋。
“哥……不玩了吧?”
半晌,何肆虚弱地说。
“可是你刚才说‘看着就好玩’。”晏尚覃强调道。
“这,我哪知道啊。我和欧阳他们最多也就看过片子,这种互动的还真没……”
晏尚覃脸色一变,俊秀的五官出现一丝扭曲,“你和欧阳看了什么片子?”
被亲戚抓包的感觉分外难堪,虽然是年纪差别不大的晏尚覃,但何肆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来自长辈的压力,他哈哈干笑两声,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带颜色的片子,考完试了想放松一下……”
“那你放松了?”
“没。”他急忙否认。
“想看这种找哥,别总跟不读书的混混搞在一起。”晏尚覃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怼何肆的额头。自从何勇去外地发展,他理所应当的要承担起男性长辈的作用,至少有他在,何肆不会被欺负。在他心里,总感觉何肆还是个小屁孩,只是再过不久,这个傻孩子就要离开他了。
晏尚覃突然发问,“你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你问哪种喜欢?”
何肆吓了一跳,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而且在表哥面前说这个,总显得不够坦荡。说有,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说没有,显得自己很不男人。
“算是有吧,总有欣赏的类型,哈哈。”他回答道。
晏尚覃问完也觉得脸有些发热,何肆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正常,他们上初中的,已经有人把女友肚子搞大了,“发展到什么阶段?有身体接触吗?”
这种淡定的语气就像是在问他豆芽的生长过程观察日记到哪一步了,何肆心里打鼓,不知道如何作答,现场瞎掰又担心露馅,抱着科学求知的态度,他小声确认:“什么类型的身体接触……?”
电脑已经被晏尚覃调小了音量,画面上是少女躺在床上徒劳挣扎,做着公式化的动作,需要继续点击选项才能有下一步的剧情呈现。晏尚覃拿过遥控器,指了指电脑画面,“这种呢?”
何肆顿时羞臊无比,居然抛来了直球。“哥,要不咱们换个话题?”
晏尚覃想了想,决定暂且放过这个怂孩子。
接下来的一年,晏尚覃放了很多心思在何肆身上,督促他念书学习,还有很重要的:学好普通话。
到了S市之后,别人对你的认知首先就定位在你的言行举止,他们这里的口音很重,为了不被人笑话,他督促何肆每天都要认真对待晨读,从简单的课文开始,逐渐形成标准的语音习惯。何肆一开始不以为然,后来才知道晏尚覃的教导非常正确。
临走前有一个完整的假期给何肆突击插班考试的内容。沿海教材和普适版差别较大,何肆的短板是英语和数学,何勇找遍了认识的人,买不到教材,只能借别人的去复印。最后复印了厚厚一叠课本资料,拜托晏尚覃来教。
何勇在S市过得不错,技术出身,再加上灵活的头脑,已经开始有公司股份分红。但他也过得很辛苦,放假回来看何肆,吃顿饭的功夫就接了几通电话,一会儿轻声,一会儿声音抑制不住变大,不到一年,头顶上的头发居然有些干枯泛白。
何肆默默吃着饭,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那所学校,因为从今以后他和何勇就是命运共同体了。
最后真的也考上了,附加几万块的喝茶费,何肆的学校离家不远,坐公交车两三个站。何勇乐得不行,直夸晏尚覃教得好。他准备了一张卡,卡里面有不少钱,郑重其事地递给自己的外甥。
“你长大了,你姑走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我高。”何勇感慨道。
晏尚覃抿抿嘴,“姑父,您客气了,是何肆自己肯学。”
他一开始还想控制一下情绪,但自从身高超过何勇之后,站在跟前可以看见何勇的额顶,被灯光照得泛白,仔细一看,其实头发是真的白了。剪得极短、细碎的头发,都白了。
丧偶的技术工程师南下经商,从温吞的小地方跑到沿海大城市,忙得一年回不来一趟,才三十来岁,头发就白了。脸收拾得还可以,毕竟是要出去见人的,眼神似乎被俗世濯出浑浊的精光,但整张脸因为熠熠生辉的眼神而不至于跌垮。这样看着,想着,晏尚覃忍不住眼里泛泪。
何肆上火车之前,晏尚覃提着一大包零食泡面,“等我一下。”他拎着一袋水果进了男厕所,半晌又出来了,洗好的苹果和梨泛着柔和的光,他把这些放在卧铺床头,对何肆说:“和舅舅好好过,有什么事就跟哥说……没事也跟哥说说话。”
何肆噙着泪水点点头。
九月炎夏,S市进入酷暑时节,由于经济日渐发达,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都安装了空调。何肆像个乡巴佬,心里跟火烧了一样,什么都觉得新奇。插班考试成绩下来了,年级按照A、B、C、D四个档次来分班,何肆居然考到了A班,也就是成绩最好的一批。
刚转学过来,他就遭受到了一点小磨难——形象问题。他在老家当留守儿童的那一年,爷爷奶奶很少管他的衣着打扮,衣服只要干净就行,穿旧的也无所谓,还跟晏尚覃讨了好多穿不下的衣服过来给何肆,活生生地没给何肆置办过一件新衣服。人家是吃百家饭,何肆是穿百家衣,他奶奶恨不得把晏尚覃穿旧的内裤都拿来补一补皮筋,继续给何肆穿。这样就很尴尬,因为尺寸明显有差距。晏尚覃穿过的内裤,洗完之后前面还是隆起很大一块,何肆的小弟还在茁壮成长期,他自己的个头都没怎么长,更遑论何小弟。穿起来的效果最后是松松垮垮,前面仿佛还透着风,吹得毛儿往外荡漾,最后何肆宁愿不穿内裤,也坚决不愿意捡晏尚覃的旧内裤来穿。
到S市之后,何勇带着何肆跑了一次商场,那时能进商场的洋牌子都不便宜,何肆心慌不已,光明几净的落地玻璃旁,北欧风的衣架,挂的都是四位数往上的衣服,只是T恤而已!他无比想念那些更接地气的运动品牌,但何勇抓着他一顿揍,好歹配合买了两件。
终于走到运动品牌的店铺,何肆太久没新衣服穿,一下子欲罢不能,疯狗般在店铺里转悠,左摸摸,右试试,挑了一大堆,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爷俩买完衣服回家,心情是纸醉金迷带来的飘逸潇洒。上学第一天,何肆就被老师叫去痛骂:我们学校的学生都要穿校服,何肆你的校服呢?
何勇恍然大悟,貌似是听过这个说法。他立马又去市里很偏僻的成衣销售中心买了十套校服。等洗完了给何肆穿上,也是两天后的事了——S市气温高,湿度也高,正值回南天,洗完的衣服挂了两天都不能干透,何肆穿上新校服时的心情就像裸奔的蜗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壳,虽然壳不贵,也不好看,但大家都套个壳,壳多安全。
安全感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千里迢迢移居到另一个城市,当下最为需要的东西。
由于是尖子班,开学需要测验。何肆坐到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看楼下的篮球场上挥洒的青春汗水,前座不耐烦地将试卷一扔:新来的,别走神呀。
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叠厚厚的,白白的试卷……何肆翻到最后一页的作文,作文题目是描写对自己影响最大,或者帮助最大的亲人,不少于800字。
不假思索地,何肆写下表哥的名字。
……好像不太对,既然对自己影响大,那总要把自己也写进去吧。
我和我的表哥?
楼下篮球场忽然一阵喧哗,似乎是木棉树上的花骨朵砸下来了,正好砸到球员的头上。南方的木棉花很诡异,花朵很大,很红,是一种不留余地的暗红。花骨很结实,像维多利亚时期贵妇喜欢穿的用鲸鱼骨塑型的圆鼓鼓的裙子。这样的重量、质量的花猛然砸到人头上,确实会让人产生有一瞬间的彷徨。
彷徨过后便是失落,何肆的思绪飘往远方,按下钢笔芯,作文的标题出现了:《我有一个表哥》。
我有一个表哥,叫晏尚覃。
第3章
安稳度过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何肆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有趣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应接不暇,每天垃圾食品吃着,QQ挂出八个小太阳,同学不太搭理他,他也懒得跟人交朋友。但即使如此,他一个人也可以玩出花样,脑子长在天上,屁股黏在椅子里,他有一张黑色的皮椅,他每天就坐在那吃零食、打游戏、聊天。
成绩一出来的时候,他简直吓得炸毛,如果接下来的学期还是这个成绩,那他就要调整教室了——得去B班。再这样下去,就是C、D……
何勇气得脸红成血色,仿佛煮熟的螃蟹在冒烟,“就第一个学期,你哥没有带你,你自己就把自己搞死了!”他用何肆从没有听过的愤恨语气大吼大叫,吼完之后给何肆报了一大堆假期补习班,只要时间能吻合的、也许可能万一以后能派上用场的课式,他全部报了。
何肆差点被暴怒的老爸打死,身上留了好多被衣架子揍过的红痕,他晚上开QQ视频给晏尚覃看,那拙劣的、粗糙的视频界面,仿佛总是裹了一层灰尘。何肆脱了衣服,要将身体凑得很近很近才能校准那些痕迹。
他原本只是想撒个娇,半晌QQ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音,他以为是企鹅挂了,视频卡了,或者网线被老爸掐了,还有可能是断电了,或者……他正在思考各种可能性,突然视频那头传来几声闷闷的吸鼻子的声音。
全猜错了。
这简直比考试还要惨。考试的时候至少扔给你四个选择题,总有一个是正确的。他这里也有几个选项,只不过全错了。
不会吧……哭了?晏尚覃怎么会哭呢?
“哥……别哭了。对不起。”他小心翼翼地说。
抽泣声停止了几秒,夹杂一些杂音,可能是在擦鼻子之类的,马上又传来晏尚覃郁卒的声音:“没,姑父打得太狠了。”
“嗯,他也没料到我这么差劲。”
“怎么会!”晏尚覃情绪带了罕见的激动,“你一点都不差劲,你只是……”,他斟酌着用词,“你只是……不适应,不适应那里的教育方式和环境……你一点都不差。”
何肆心想,我也觉得我不差,可是如果,如果我承认自己差了,那我是不是就不需要再背负什么了?
此刻何肆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塞不下太多的东西,考试考砸了,何勇揍了他,又气得摔门而去,晏尚覃哭了,不对,晏尚覃也应该骂我才对呀,哭又是什么操作?
临睡前何肆对着镜子,身上被衣架抽过的地方就像蚯蚓一样隆起,泛出很吓人的紫红色,一大条一大条的,布满何肆青白瘦削的身体,显得触目惊心。
但何勇对他的失望,还有晏尚覃的哭泣,令他更揪心。
最近何勇感觉到儿子又哼哧哼哧地勤奋起来了,QQ虽然开着,但一般是隐身状态,别人发东西过来他也不理,可能他对十八个小太阳的执念太严重了。早晨何勇上班,就发现何肆已经吃完早餐,在房间里晨读。有时读诗词、散文,有时读英语,总之晨读的步骤他无一日遗漏,已经形成习惯。
以前何肆动不动就买个M记三十八块钱的套餐做午饭,何勇说了他半天,垃圾食品不能多吃,还有就是不能太奢侈,何勇给他算笔账,越来越多的人来S市找工作,想要在这个新兴蓬发的城市获得自己未来的一席之地,他们吃住都能省则省,三十八块钱就是他们一个礼拜的伙食费。何肆是个善良的孩子,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开始吃学校食堂,均衡营养,省下的钱存起来另作他用。
欧阳有时用QQ发几张照片,有时邀请他一起打游戏,他也不理。
静下心来,他才发现,A班的孩子真的很拼命。聪明也就算了,兴趣爱好也很广泛,虽然班里总有几个走后门进来的不良学生,但大部分都是劳逸结合,学习和玩耍都很尽兴。何肆怀念老家的心情渐渐被繁重的课业消磨掉大半,偶尔闲暇放松的时候,他就会默默观察周围的人。
一开始和刘子寒熟络,单纯因为座位靠的近。他坐倒数第二排,刘子寒坐在他身后,他对刘子寒感慨道:“你是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
“对,我是你的男人,”刘子寒侧坐着,佯装轻佻揽过何肆的肩头,“何肆,快叫老公。”
“我才是老公!”何肆和刘子寒打闹,何肆笑得眼睛微微眯起,午后的阳光透过枝节粗大的木棉树,均匀地洒在少年天蓝色的校服上,开得过大的领口敞开便露出了皮肤细腻的后颈,刘子寒停了动作,静静打量何肆。
片刻,他的眼光又落到别处。
“何肆,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委屈,还有点畏缩,我都不敢叫你传试卷给我。”
“那现在呢?”何肆不感到意外。
“现在发现,你只是单纯慢热而已,哈哈哈。”刘子寒一边笑一边直视回来,“我们同年吧,你是几月的?”
“四月。”
“哦?”刘子寒满意了,“我比你大,我三月底的,快叫哥。”
何肆本来也在笑,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一点点细微的想法很快消失在课间无聊的喧嚷声中。“可以。”他说。
刘子寒没想到他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