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拨云见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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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向南静静听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自己的鞋上。他低头一看,是林咏的衣袍下摆在滴水,不由讶道:“林兄,你的衣服和鞋怎么全湿透了。”
“外面的雨下得大,路上积水深。我一路挑着水浅的地方,好不容易回来了。”林咏离楚向南远了些,语气满含歉意道,“抱歉楚兄,弄湿你的鞋了。”
楚向南摆手,“不碍事。”
雨还在淅淅沥沥不停地下着,空气阴冷又潮湿。书院钟声敲响,悠长而厚重。
戌时已到。
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纷纷起身告辞。赵臻也起身,佟京非坐在座位上死死抱着赵臻,劝道:“别,别去,阿臻你别去了,我们回家吧。”
赵臻一揽臂,将佟京非揽在怀里,道:“听话,你先跟他们回家。跟娘说声我今天晚回家一会儿。”
他把佟京非托给友人,道:“拜托了,帮我安全送到家。”
友人点头,道:“放心。赵臻,你一定要小心。”
赵臻点头,在哭泣的佟京非唇上轻轻一吻,道:“我会回来的。”
方直眼看着赵臻走出天香阁,对楚向南道:“那我们也走吧。”
楚向南拿了伞,撑伞走出天香阁道:“走,送腰缠万贯方公子回家。”
方直笑,钻进伞下,然后伸手从楚向南手中接过伞柄道:“哪能让玉树临风楚公子送我回家,走,我把你送回去。”
二人齐齐踏入雨中,楚向南道:“说好了我送你回家的呀。”
方直撑着伞道:“不行,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楚向南嗤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有人劫色怎么办。”
楚向南站得比方直靠前,于是微微侧身拍他胸膛一下,“有你这么形容男子的吗?”
方直被拍了一掌,心里倒是美滋滋起来,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咱书院里,有几个比你长得好看的?”
楚向南翻个白眼,不再理他。
雨比方才下得大了些。方直右手撑伞,左臂一捞楚向南的肩膀,把他贴近自己。楚向南看他一眼,方直解释道:“挨近点,怕你淋着雨。”
楚向南没说什么。
不急不缓的雨打在伞面上,发出闷闷的敲打声,一点一点敲在楚向南心尖上。他右边半个胸膛都靠在方直胸膛左侧,二人一前一后重叠着静静走在雨中,谁也没有分开对方。
路终是要走完的。方直看着写有“楚府”的牌匾,不禁感叹美好时光的飞快。长歌撑着伞在门口等着楚向南。
楚向南回头问道:“要不今晚就在我家过夜吧?这么晚,还下着雨,我怕你回去的路上不安全。”
虽然我很想留下来。方直瞅瞅自己一路走来微微浸湿的鞋,道:“算了吧,今天我这狼狈样子,就不见伯父伯母了。改天,等我穿得俊些再来拜访。”
楚向南垂眸,并没有解释什么,转身便钻入长歌的伞下,催促道:“那你先用我的伞吧。快点回去,路上慢点。”
方直扫过长歌,应道:“哎。你记得泡个热水浴,别着凉了。”
楚向南道:“知道了,注意安全。”
方直撑着伞,告了别,往家走去。他走了长长一段路,终是忍不住转身向后看去。
雨幕朦胧,三分清晰七分模糊,淅淅沥沥的雨织成一扇细细密密的雨帘。他眯了眼,在这幽幽雨帘中仔细辨别,有两个人依旧撑着伞站在原地。其中一人似是看见他转身,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
方直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感叹美好时光的飞快竟然是在几个时辰之后。他正与楚向南在座位上聊得畅快,便有人急急忙忙奔进禄采堂来道,“方兄,方兄你去看看吧!出事了!”
二人跟着他跑到了书院的天鸿藏书阁,里面挤挤嚷嚷全都是人,议论纷纷。
“那是金玄吧?”
“是啊,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我觉得,凶手倒是为民除害了,金玄那为非作歹的架势,死得好!”
“就是,死得好!”
“方直来啦,大家让让!”
“方直来了,那这案子一定能破了。”
“我倒希望别把那个凶手揪出来了,就让这金玄下地狱吧!”
方直刚到天鸿藏书阁,还没吱声,众人就眼尖地注意到他,并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方直示意楚向南与他一同进去,楚向南点点头。
二人走进人群中央,发现金玄被吊死在横梁上,脚边却散落了一地的书卷,金玄面色青白,两眼胀鼓鼓地瞪着。金色衣袍散乱,背部衣裳沾有点点血迹,后脑出血,脖颈上有深深的青紫色勒痕。
“向南,帮我个忙,把人放下来。”
“好。”
二人一同将金玄放了下来,周围的人尖叫着离远了些。
方直蹲下身,仔细检验着尸体,吊着金玄的是一根粗长的藤蔓。他皱着眉头,狠狠揉了一下头发,他所能推算出的预测死亡时间是在酉时之后,但这范围太广了,况且他在酉时还亲眼看见了金玄,推测死亡时间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方直蹲在地上半天不肯站起身,理不出思路,他情绪有些烦躁,余光却扫到一抹白色身影在他旁边款款蹲了下来。他看着楚向南双手白皙,娴熟老道地验尸,一时间有些愣怔。
“钝物敲击导致后脑出血,条状物勒出了一道深深的青紫色勒痕。”楚向南指着金玄脖颈处的勒痕道,“这是死者的致命伤。”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穿梭在尸体上,最后将金色衣袍拢拢,看着回不过神的方直,语气轻淡却极具信服力,“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昨晚酉时至戌时,两个时辰内。”
第11章 书院离奇4
“梁大人到——”
门口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人们便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玄色官袍,气宇轩昂疾步赶来,他看见方直,显而易见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方直。”
方直点头:“梁兄。”
博雅书院周院长也急忙赶到,拨开人群到了梁方绪身前,抬手行礼:“梁大人。”
梁方绪指着地上尸体道:“周院长,此学子之死你可晓得?”
周院长探身一瞧,面色发白道:“回梁大人的话,不晓得。这学子乃金家独子金玄,我也是刚刚从学子们口中得知啊!”
梁方绪叹一口气,道:“金家今天一早便把衙门的门槛踏破了,说自家儿子失踪一夜未归,要求报官,闹得鸡犬不宁。谁曾料想,竟然是死在了书院里。”
周院长想想金家人那般睚眦必报、蛮横无理的纠缠模样,头就疼了起来,赶忙道:“还望梁大人彻查此案,我等定会全力配合!”
“这是自然。”梁方绪望向一旁勘察着案发现场的方直道,“不知阿直你对此次案子有何看法。”
方直道:“看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经过证实,不便乱讲。”
梁方绪挥挥手,示意下属上前检验尸体。
方直边往一旁避着边道,“基本的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死者被吊在横梁上,身上有两处明显伤痕,一处钝物击打伤,另一处条状物勒痕,后者是致命伤。推测死亡时间,”他看一眼楚向南道,“昨夜酉时到戌时,两个时辰内。”
梁方绪目光敏锐,抓住了方直看向楚向南的一瞬眼神,问道:“啊,不知这位是?”
楚向南向梁方绪行礼,方直知他不爱多言便解释道:“楚向南,我的……搭档。”
梁方绪笑了,道:“跟你共事破了这么多起案件,可从来没听说方直还有需要搭档的时候啊。”
方直看一眼楚向南道:“那是因为还没遇到嘛。”
衙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与楚向南说的几乎一字不差。梁方绪点头,高声道:“命案发生,藏书阁需要封锁。还请各位学子速速返回学堂,不要乱跑,必要时候听衙门传唤。方直留下帮助破案,当然,这位楚公子,也需你多多费心了。”
梁方绪玩味的眼神看向楚向南,楚向南淡淡颔首。
待人都散去,梁方绪便问:“昨夜酉时到戌时,你们在哪里?”
方直道:“昨夜酉时,白先生邀请所教授的禄采堂全部学子到天香阁享用晚膳。我们两个、金玄和其他人都在一起。整个过程中,有一些小小的插曲,直到刚入戌时的时候,众人纷纷散去回家。”
梁方绪道:“哦?是什么样的插曲?”
方直道:“是金玄与两名学子赵臻、佟京非的正面冲突。梁大人可还记得赵臻?”
“一年前因为父亲之死闹到衙门的,那个赵臻?”
“正是。金玄言语侮辱赵臻及其父亲,赵臻一气之下约金玄到猎场单挑,而金玄便定下戌时。在天香阁发生冲突后,赵臻一直待在天香阁,直到钟声敲响、戌时之时,单独一人赴了约。而佟京非是赵臻的心上人,二人两情相悦。佟京非在那场冲突之后似乎想要为赵臻求情,便借以去清韵藏书阁请教之名与金玄一同出了天香阁。”
梁方绪皱眉:“有这等事?”
方直点点头,道:“约莫半炷□□夫,佟京非一人慌张而归,未见金玄踪影。”
梁方绪若有所思,“是很可疑。”
方直思索一瞬,道:“还是先传目击者来吧。”
“我,我就是想来藏书阁找两本医书看。”董健抖着身子,“昨夜回家淋了雨,怕着凉,于是寻思着今日早些来从医书上找些方子看。谁知我推开藏书阁的门,便看见金玄双目不瞑地躺在一堆书卷里,吓得我魂飞魄散,赶紧出去叫人。”
方直道:“几时推开门的?”
董健道:“今天我一早就来了,大约是刚过了卯时不久。我本以为能碰上林咏,但没有。”
方直挑眉:“为什么觉得能碰上林咏?”
“林咏往日总是学堂里第一个到的人,温书学习,风雨无阻。但他说今早肠胃炎实在厉害,肚子里翻腾不已,便晚了些来。”
方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侍卫在梁方绪耳边说了什么,梁方绪点点头,对方直道:“方直,我还有另一个案子在身,这里先交给你。”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道:“衙门令牌给你,可随时传唤人审讯,只要能捉拿真凶,藏书阁与书院门口值守的官兵便供你随时调配。”
方直眼神坚定道:“定不负梁兄所托。”
天鸿藏书阁内收藏的大部分都是医书,因为书卷种类较为单一,所以规模自然不及清韵藏书阁。天鸿所占场地较小,房屋也矮小。由门口望去,只放得下五列书架,五列六排,共三十架。书架是老旧样式,只有一人高。医书也冗长厚重,所以每个书架上的书都必须塞得满满的,否则书架会不够用。
金玄就被吊死在左边第一列第三排的书架后,悬挂着的尸体脚下周围散落一堆书卷。
楚向南走到第四行的书架,叫了方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方直正在勘察尸体,道:“我觉得哪里都很奇怪。你指什么?”
楚向南道:“金玄被吊死在第三排的书架后,而第四、第五行书架最下面一格的书全都不见了。”
方直翻了翻金玄身旁散乱的书卷,道:“而金玄脚边却莫名散乱着医书。看来,得叫昨晚的巡查来了。”
昨夜的巡查人员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仔细回忆道:“昨晚我是亥时来巡查,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或散乱在地上的书卷啊。”
方直皱眉,道:“您确定吗?”
“我确定,一切如常。”老者说到这,迟疑了一下,“哎,有点奇怪。总感觉有些多余的东西。”
“是什么多余的东西?”
“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切都很整齐,但多出来一角……”
“是尸体吗?”
老者摆首:“不是不是,我虽然记性不太好,但很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尸体!”
楚向南拾起地上一本书道:“那请老先生您看一下,这些书原本是放在哪里的?”
老者仔细瞧了瞧道,“哦,这些是放在这儿的。”说着便朝着书架最下面空着的两格走去,“哎,这怎么全空了?”
楚向南继续问道:“昨晚有什么人进出书院吗?”
老者回忆道:“没有,昨晚一直下雨。也就你们禄采堂的学子在天香阁待到了戌时,其他人早就走了。哦,我记得有一个孩子,将近亥时才匆匆出了书院。当时我正要去巡查,记得很清楚。”
方直问道:“有什么特征吗?”
老者回忆道:“个子很高,穿着浅蓝色衣袍,在雨夜里还挺显眼的。也不打伞,一个人淋着雨从猎场那边跑出来,匆匆忙忙的。”
方直与楚向南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了然。
——赵臻。
二人谢过这位老先生,继续留在天鸿藏书阁。
“在尸体上有什么发现吗?”
“有。”方直捏起尸体的手腕,道,“尸体的指甲里残有细碎的丝屑,目测是凶手将死者勒死时,死者在挣扎中从作案工具上胡乱抓下来的细丝。有趣的是,并非植物藤蔓。”
“绸丝吗?”
“嗯,类似。也许是发带,也许是腰带。”方直皱眉,“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
楚向南走过来蹲下身,方直将左手递到他眼前。
“不仅左手,右手指甲里也有。”方直凑近鼻子闻一闻道,“有点像廉价脂粉的味道。”
“凶手不会是个女人吧?”
方直耸肩,“万事皆有可能哦。死者的衣袍下摆沾有很多褐色物质,似是干透的泥浆。”
楚向南点点下巴思索道:“老先生说亥时没有看到尸体,夜晚又没有人进出。那么凶手究竟是什么时候把尸体运到藏书阁的呢,清晨吗?”
“还不知道。”方直摇摇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亥时之前,金玄已经受害。”
楚向南瞥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是你推断的死亡时间,我就相信。”方直问,“可是向南,你怎么对这种事这么老练?”
“碰巧在这方面有些研究罢了。”楚向南拂拂素白色绸袍,走到尸体旁边,“你也真敢信任我。”
“当然。看你验尸的熟练程度,我就知道你一定靠得住。”
楚向南摇摇头,“那四五行书架最下面一格的书为什么会出现在尸体旁边?是金玄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方直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薄唇无意识地上扬,眸中精亮,透露着久违的兴奋:“我比较倾向于是凶手在掩盖些什么。如果是尚且还活着的金玄搬动了这些书,那么凶手一定会有所察觉从而进行混淆。”
楚向南看着毫无惧色的方直,就莫名安心了下来。
方直退出天鸿藏书阁,模仿巡查人员推门进来。他静了一瞬,继而目光冷静沉声道:“我知道那些散乱的书,是为什么被搬到这里来了。向南,你去从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