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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旧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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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通明冷眼看着,刚想开口说话,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跳出了新的消息提示,赵书冉的大名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刚才碰见你男朋友了,但我什么都没对他说哦'乖巧''乖巧'”
       程眠做梦也没想到赵书冉这么能坏事,这时候说些暧昧不清的话,他张了张嘴,感觉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韩通明从他僵硬的手中拿过手机,赵书冉又发来一个小视频,另附一句话“惠存惠存”。他伸手点开那个小视频,两道交杂在一起的喘息从小小的喇叭里流出来,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婊`子,你刚才喝谁的酒了?都冲谁笑了?嗯?说话!”这是枪炮,也就是林川的声音。
       程眠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听见自己哀戚的啜泣和呻吟,支离破碎地从手机里面流出来。韩通明低头盯着手机屏,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能看见捏着手机的手指愈发用力,好像捏的是程眠的喉咙。
       “……那不是!”程眠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伸手去抢自己的手机。
       韩通明一把挥开他的手,猛地把他拉起来甩在一旁的矮柜上,上面架着的木质雕刻品被扫到地上,断成了两截。
       手机摔在了那张被洗得乌七八糟的地毯上,还坚‘挺地继续播放。
       程眠被仰面按着动弹不得,扑面而来的威胁感让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口中小声哀求着:“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发着抖,腰被向后折,完全用不上力,像只肚皮朝上躺在砧板上的鱼,只有尾巴能做出无力的扑腾。
       韩通明双眼被怒意和酒意染得通红,他死死的盯着程眠浅色的嘴唇上那道充血的咬痕,牙关咬得紧紧的,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失去控制,咬在程眠脆弱的脖颈上。他冰凉的手钻进程眠的衬衣下摆,狠狠地掐着他的腰,开始扯他的衣服,扣子瞬间蹦飞了两颗。
       程眠僵硬地躺在那里,被韩通明压着,他几乎用不出任何力气,惊恐至极地去抓他的手:“你干什么?你别这样……韩通明……”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惧和慌张,韩通明用力地扯松了他的裤腰,往下拉他的裤子。
       对方冰冷的体温比穿堂的冷风还令人颤抖,程眠红着眼眶死死抓着韩通明的手,阻止他的动作,韩通明一句话也不说,像个要对他行刑的刽子手,只有毫无怜悯的暴行,半句废话也没有。
       “你先放手……求你了,你别这样……韩通明!”他哽咽着求饶,最后一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却没有换来对方任何的同情,终于他发狠地踹在了韩通明的小腿胫骨上,对方闷哼了一声,终于停了手,但依然按着他不放。
       程眠眼中全是恐惧,他从未见过韩通明如此风雨欲来的表情,简直像只被逼上绝路的困兽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他拍了那个东西,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当时我喝了酒,他、他是我男朋友,他不喜欢我跟别人说话……”程眠语无伦次地说,缺氧一般急速呼吸着,说着说着,两个人就都安静了。
       视频也放完了,屋子里又只剩下无边的沉默。
       “男朋友?”韩通明终于说话了,只是说出来的话更让程眠绝望,“你男朋友可真不少,我是排在第几号的?什么时候该我出场?”

————————

   程眠脑中完全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跟赵书冉胡说八道的话了。
       “没想好?还没轮到我是吗?”韩通明恨透了他这副故作可怜的样子,他手指狠狠揉搓了一下程眠嘴唇上的伤痕,“这也是你男朋友咬的?程眠,你还要不要脸?嗯?”
       他那么用力,程眠又疼又怕,脑子一团乱麻,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怎么认识他的……”
       韩通明单手揪起他的领子,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程眠长了一双非常具有欺骗性的眼睛,即使是现在,在他知道这张无害的皮囊下藏着怎样的灵魂,依然会为这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心软,甚至去为他不可原谅的罪行去辩白。
       但他凭什么!他才是伤害了别人的那个人,他凭什么得到自己的同情!
       酒精是怒火最好的助燃剂,韩通明单手把他的裤子到膝盖,手刚碰到他大腿内侧的皮肤,程眠忽然像被针扎了一样惨叫起来,手脚并用开始用尽全力反抗,他的姿势用不上力,根本挣不开韩通明凶狠的桎梏。
       韩通明动作到一半,停下来,冷冷地看着程眠用手捂着眼睛,无声地哭。
       他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掰开按在柜子上,说:“你哭什么?害怕了?许你对别人这么做,不许别人对你这么做?你去扒那个学生衣服的时候,他哭了没?”程眠紧紧闭着眼睛,眼泪细流一般从眼角流下来,汇到木质的台面上。
       “说话啊!”他用力把程眠躲闪的脸拧正,让他暴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那些埋在他心底多年的难以启齿的问题,终于在酒精的怂恿下破口而出。
       大概这就是他的本意,他的内心早就迫切地渴望着有一个机会,用这些他没有资格使用的借口去狠狠地痛骂、羞辱程眠,他没有他伪装得那么宽松大度,他想让程眠变回从前,想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开始,不代表他就可以完全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你跟别的男朋友可以在酒吧打野战、拍视频,跟我就不行?”韩通明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么粗暴的台词,好像这些话不在他的脑子里,却早就在喉咙口排好了队,“角色扮演吗?在我面前就要扮成三贞九烈的小白菜?”
       两人用这个难堪的姿势对峙了半晌,谁都不说话,只有程眠发出无法忍耐地几声抽泣。
       忽然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趁着韩通明松了力气,连踢带打挣扎着爬了起来,哽咽着低声嘶喊:“……你们都是混蛋!你滚开!”他哆哆嗦嗦地整理衣服,手抖得像筛子,半低着头,眼泪从尖尖的下巴上滴下来。
       “我混蛋?你还有脸说别人是混蛋?”韩通明讥诮地看着他,上前走了一步。
       程眠浑身发着抖,猝不及防地冲上来猛地推了韩通明一把,他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被推得踉跄倒退,一阵眩晕,回过神来时程眠又像一阵风一样刮了出去,就像几天前一样例行逃跑了。
       韩通明看着黑洞洞的门外,木然地想,程眠不是让他滚吗?怎么反倒自己滚了?

       Weyman半夜被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他起初怀疑自己梦没醒,凝神听了一下,确实有人在用很轻的力道敲门,敲上两三下,隔上好长时间再重复敲,他胆子小,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抽出柜子里的扳手冲向玄关,粗声粗气大吼一声:“干什么的!”
       门外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模糊回应:“是我,程眠。”
       Weyman一打开门,被程眠那个凄惨的样子吓清醒了。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深夜他穿得非常单薄,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整齐的,原本白‘皙的脸被冻得发青,一双眼睛死水一般呆滞,活活刚像从传销魔窟里逃出来一样。
       肯定是那个暴力狂干的好事,程眠的男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Weyman在心里嘀咕,之前那个乐队主唱就是个偏执的人渣,他亲眼见过程眠因为帮一个侍应女孩挡了一杯酒,他就直接摔了吉他从舞台上跳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扯着程眠的头发把他拖回了车上,那时候他跟程眠还不熟,不敢上前阻拦,旁边的人却都习以为常地嘻嘻哈哈:“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瞎操什么心?”他搞不明便程眠干嘛净挑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神经病做男朋友,嘴上却并不敢多问什么,因为他看上去非常需要休息。他安排好了他睡觉之后,忽然被程眠拉住,他还没暖和过来,嘴唇发着抖,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每次都倒了霉来找你……可是我没有地方去,外面太冷了……Weyman对不起……”他凑过去像只被弃养的花猫,把脸轻轻贴在他身上。
       他心里太愧疚了。
       Weyman真的有点惊恐,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哎你别吓唬我,不就是住一晚上吗?你搞什么啊……他又打你啦?”
       程眠吸吸鼻子,松开手道:“没有,你快去睡觉吧。”
       “你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跟我说啊……”
       “嗯,谢谢你。”
       Weyman“啧”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程眠自从跟暴力狂跑去同居开始,就变得越来越小心胆怯、肉麻兮兮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受了暴力狂什么委屈,等明天一定要好好开导开导他。

       程眠已经许多年没有听人再提起从前的事了,他一直懦弱地幻想所有乱麻一样的问题都被丢在那个小镇里,只要自己不回头看,就不会再出现在他以后的人生里。
       但他舍不得韩通明,只要他跟韩通明还有一天的瓜葛,就不能与往事断干净。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又回到了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的那一天。

       高二临近结束的时候,程眠的父亲程有均回来了,院子里种的芍药也开了,花团锦簇嫣然生红,程眠至今都记得他那时有多开心,他有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跟父亲相处了。
       大概是年纪上来了,程有均总感觉没有那么有精神,往年即使是最朴素宽松的旧衣服,他也总能穿出挺拔潇洒的感觉,翁雅没少说过关于他年轻时候的模样,每每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说他是最英俊有朝气的青年,整条街的姑娘都羡慕她。
       这次他的身形较以往略微佝偻了起来,明显的有了疲态,翁雅好言好语地劝他,既然生意不好做就回家嘛,程有均不置可否,勉强留了下来,但依然早出晚归。
       程眠下午的时候从学校溜回来,他忘记拿家长签字的分班表了,被班主任赶回家去取。
       午后最让人困顿的时候,社区街道也很安静,只有忽远忽近的蝉鸣和三三两两树下乘凉的主妇,他从敞开的院门进去,却发现自己的房门紧闭,里面传出些奇怪的声响。程眠有些慌,怕是遭了贼,下意识地想跑去找韩通明,想起他应该还在上课,于是只能自己猫着腰溜到后院想偷偷看一眼屋内。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场景。
       那张他睡了16年的木床上,正纠缠着两个赤裸的男性躯体,挤压得那张小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混杂着浑浊粗重的喘息,他从未见过他的父亲露出这样丑陋的姿态,像只狰狞的恶兽,抛开了油头粉面的伪装,露出了准备吃人的面貌。
       程眠蹲在窗台下面死死的捂住嘴,想把冲到喉咙口的尖叫压回去,他看见了什么?那个人真的是程有均吗?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精神错乱了,想站起身来再看一眼,但是腿软得像豆腐,他根本站不起来。屋里令人作呕的声音依旧在继续,他受不了,把手指塞进嘴里咬住,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院子门口。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了学校,他的手指被自己咬得流了血,沾在嘴唇和校服上,吓坏了班主任,对他没找到分班表的说辞也没有过多追究。

——————

  从那天开始程眠便明显开始精神恍惚,有时在后面叫他一声都能吓得他一跳三尺高,翁雅以为他中了邪,不知听从了谁的建议去给他求了一道符,还逼着他喝掉,他罕见地跟翁雅吵了一架,晚上便不肯再回家,非要去韩通明家里睡。
       韩通明皱着眉头给他擦滴水的头发,程眠一晚上话也不说,饭只吃了两口,作业也不好好写,最后韩通明生气了,睡觉之前都不肯再理他。
       晚上他听着程眠细细的呼吸声,知道他现在虽然安静地躺着,可明显没有睡着。韩通明爬起来打开灯,把他的脸扳正,严肃地问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程眠被他扯来扯去,就是不肯正视他的脸,最后两个人都有些恼怒,下手开始不分轻重,险些打起来。
       韩玥在门口“哐哐”敲了两下门,不耐烦地训斥:“干什么呢?几点了还不睡!”
       两人这才偃旗息鼓,各自抱着被子生闷气去了。
       他不是不想说,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如果再不找人倾诉,他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以往就算跟翁雅开不了口的话,他也总能把所有的秘密告诉韩通明,可这次不行。
       不关乎他们各自的颜面,而是因为他认得那个男人,他的眉眼他太熟悉了,跟与他耳鬓厮磨的青梅竹马像了七八成,尽管已经许久不见,但程眠可以肯定,他就是几年前与韩玥离了婚的韩通明的父亲。
       他谁也不敢说,像只捡了个烫手炸弹回家的小仓鼠,每日心惊胆战,抱在怀里瑟瑟发抖。

       家长会那天,翁雅去韩通明的班级给他充当家长去了,他们俩一天都没跟程眠说话,因为他最近像个刺猬似的,把家里气氛搞得一塌糊涂,是程有均去给他开的家长会。
       那天本来大部分学生都不在学校,可程眠心神不定,自从亲眼见了程有均做得丑事之后,总觉得他干什么都心怀不轨。
       他抱着书包蹲在花坛旁边,看着家长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教学楼,直到他的班主任都出来了,还没见到程有均。
       程眠跑进教学楼去,因为放假的关系,学生老师的数量都寥寥无几,他在教室周围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公用厕所里找到了他的父亲。
       程眠以为那天下午在他的小床上,他已经见识过程有均最丑陋的一面,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疯了一般喊叫出来。
       程有均吓得一哆嗦,整个人都软了,所幸进来的人是程眠,他慌乱地把自己的裤子提上,手上也顾不得再抓着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学生。他一只手抓着裤腰带,一只手去抓程眠,嘴里急切地小声念叨:“眠眠你别叫……爸爸求求你……”
       铺天盖地的恐惧向程眠袭来,他的大脑根本没给他时间反应到底在发生什么,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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