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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萍轻水不惊-第15部分

小说: 萍轻水不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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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西兮搬这些练习册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夹在其间的三张大头贴,每张由四五个或□□个小照片组合而成,一张全是苏眉的单人照,一张全是肖夏的单人照,一张全是他俩的合影,张西兮匆匆地拿了上面全是肖夏的那张,也夹在了自己的练习册里。这事虽然鸡毛蒜皮,但也算偷摸啊,一旦案发,苏眉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他,但他已想好了台词,等苏眉质问他的时候,他就说“可能是搬座位时搬丢了吧,谁让你自己的事情不自己做呢!”。
    他去偷摸的时候,只觉得身后有什么簇拥着他怂恿着他,非要拿起那张大头贴才能达成力的平衡。
    如愿以偿和肖夏坐在一起,他很有成就感,因为他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肖夏坐在一起的。
    张西兮的成就感来得比较简单,每当他穿破一件衬衫,磨破一双袜子,用完一支笔,他就会有成就感,但这次,是很有成就感。
    “是不是你和老师说我和苏眉处对象了?”肖夏问张西兮。但在肖夏看来,是不是并不重要,只是当作一种闲聊。
    “没有啊!”
    “那怎么上午老师和你谈完话,进来就说什么乱伦不乱伦的呢?”
    “巧合,巧合是上帝匿名出现的方式,”张西兮说,“像我现在和你坐在一起。”
    “这次为什么考这么次呢?”
    “因为做了一个梦。”
    肖夏好奇地看着他,好奇他做了个什么梦,有如此将人致愚的能力?他看他时,他又被他的眼神触弄了。和肖夏在一起,张西兮的感觉总是莫名其妙地美妙,大概如两块磁铁的同极相对的情形,当他凑近肖夏时,会感觉到一种阻碍,这阻碍有弹性有质感,表现在心理上是悬着一颗心,表现在生理上是红着一张脸,表现在行动上就是胆怯,虽然他已足够勇敢,但也足够胆怯。他试图用一种故意出来的力量和肖夏贴在一起,对,贴在一起,但仿佛又有一种同极相斥的天然力量偏偏让他们保持距离——其实,可以无视这天然力量的——而不能贴在一起,这既美妙,因为追逐总要有阻碍才过瘾,又悲哀,因为得到爱情,不是只需要一颗左思右想废寝忘食的心就行。当然,不能主观不努力客观找原因。这故意出来的力量并不是完全豁出去了的力量,是受着天然的同极相斥牵制的力量,故意可以战胜天然吗?只要完全豁出去了就可以吧。张西兮知道,这世界,有“人定胜天”的词语,他只需提高提高再提高境界,便能让阻碍在他“大无畏”的境界下被忽略,那一天,阻碍可以表现在他的心理上,可以表现在他的生理上,就是不会再表现在他的行动上了;那一天,他能明明白白地给对方一个交代,以一个附带摩挲和嗅的拥抱,或以一个携带唾液和舌头的吻,以一句小心翼翼的我喜欢你,或以一句浓墨重彩的我爱你,总之不能再以一个眼神了,眼神太模糊了,怎能让对方确信呢?到那一天,那悬着的一颗心,红着的一张脸都将是煽风点火的浪漫元素,到那一天,修成“抱得美人归”的正果,才获得了可能性。
    “什么梦啊?”
    “黄粱美梦,南柯一梦,白日梦。”
    “等于没说。”
    “都是关于你的梦。”在说这句时,张西兮突然给了肖夏一个眼神,也突然意识到苏眉就坐在他旁边,只和他有一个过道儿之隔。但下周,张西兮和肖夏会坐在教室最南面,苏眉会坐在最北面,那时,两个人就相隔得远了。
    “还是等于没说。”肖夏说,“因为我没听懂。”
    “你最好是懂,却装作不懂。”张西兮笑着说。
    他们坐在一起了,他的视线轻而易举就可以落在他的身上了,他再也不用回头偷偷看他了,但他还是会偷偷看他。
    他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睑,他的中间,落在他侧脸,他臂弯,落在他的嘴唇,他的颏唇沟,落在他衣服的褶皱,落在他的鞋窠,他有时会脱了鞋上课,他的双脚能不拘束就不拘束,而坐最后一排可以“能不拘束”。
    从此他的眉毛在他心里,他的眼睛在他心里,他的卧蚕在他心里,他的嘴唇在他心里,他的酒窝在他心里,他的脚在他心里……他能看见的他在他心里,他不能看见的他也在他心里,他的心简直就是他的渊薮了,简直了!
    因为坐一张桌,他们自然而然就一起走在晚归的路上了,就像和李晖一个寝室时李晖会和肖夏一起走在早出的路上那样,但当然又不是那样。和肖夏一起走,张西兮有时不时就要靠近的左手或者右手;和肖夏一起走,有那么几个瞬间,张西兮想干脆倒在他胸口或者是肩头;和肖夏一起走,张西兮觉得走到哪里都是荒山野岭,因为爱的感觉让他眼中不再有别人,不再注意路边的风吹草动,就算前方出现泼妇飞扬跋扈地骂街,也实在是夺不了他的眼球的。
    有些人会在公交车上接吻,会在公共场合上演“活春宫”,大概都是因为爱出了这样的“荒野”的感觉。
    和肖夏一起走,张西兮觉得很丰富很美妙很有趣。在一起走的冬天,他心里面是一片春天,他心里面有暖阳,有落地窗,有大大的床……如果非要把那片春天细致地描述出来,那实在是有点儿黄,故只留给想象。
    那时候,关于自己,张西兮相信很多。相信很多,他才会有很多丰富的情感。他相信自己归根结底是一个好命的孩子,上天最后会眷顾他;他相信自己前程似锦,他相信自己是人中龙凤,他竟然也相信,有朝一日,他会和肖夏在一起生活。
    有一节课,肖夏将手放在了张西兮腿上,就像每个男孩子经常对身旁的男孩子做的那样,女孩之间表达友情表达亲近可以手牵手,可以吻一下,但男孩之间就不能这样表达,所以摩挲摩挲大腿,就成了一种表达,但很多事情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样,双方的感受总是不对称的。摩挲摩挲张西兮硬了,恰巧那天他又穿了一个宽松的阿罗内裤,根本起不到约束作用,所以就冉冉生出了轮廓。肖夏看到这一幕后,脸红了,迅速将手收了回来。那一刻带来的美妙体验,让张西兮忧思难忘。
    有一天他们一起下晚自习,肖夏走到寝室楼的镜子前照了照,张西兮跟了上去,镜子里映出他们两个人,一高一矮,看上去,好像可以相爱。
    
    第23章 又是一个星期天
    
    又是一个星期天,还是一个艳阳天,一大早,肖夏敲开张西兮寝室的门。是汪洋浩博开的门,给了肖夏一个不待见的眼神,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窗台,期间踢翻了横在地面中间的残留着点儿水的洗脚盆。
    寝室有些乱,但总归是干净的。各种鞋横七竖八,齐心协力地散发着从各自的主人脚上攫取下的味道。张西兮的被角从床沿耷拉下来,床沿上挂着衣服挂,晾着内裤和白袜,寝室楼里是有一个专门的晾衣间的,但这种小物件,他们都会索性晾在寝室里。
    一大早寝室里弥漫着一股闷热的人体的气息。
    肖夏径自走到张西兮床前,他的床,靠窗,晴天的下午一两点钟,总是独得阳光恩宠。
    肖夏踮起脚尖,头向前探,嘴巴伏在张西兮的耳边轻声问:“还睡呢?”
    闻声,张西兮将面壁的脸转了过来,睁开眼,他变成了双眼皮儿。
    张西兮瞟了肖夏一眼,说了一句“一嘴烟味儿”,便抱着枕头又睡了。
    “这小眼神儿!”肖夏说,“都几点了还继续睡?”
    “今天星期天。”张西兮哼哼叽叽地说。
    “星期天也不是阎王爷白给的啊!”肖夏说,“星期天也占据着我们的生命。”
    “所以呢?”张西兮问。
    “所以赶紧起来!”肖夏说着顺着从床沿上耷拉下来的被角将手伸进张西兮的被窝,给了张西兮大腿内侧一个有劲道的five。
    “啊!”张西兮轻声叫了一下。
    这个five使张西兮涌出一股暖流,这样的暖流每隔一段时间就临幸他一次。今天正逢临界点,所以肖夏的手像男生之间经常闹着玩儿的那样一摩挲,这股暖流就被触动了出来,心理开出花来,生理才会绚烂起来,这只是因为那是肖夏的手。
    只有肖夏的手,才可以在张西兮身上翻为云覆为雨;只有肖夏的手,才可以让张西兮觉得抓住后应有尽有。
    但张西兮并没有抓住过肖夏的手。
    张西兮赶忙把被角提起来,压在身下,将自己裹起来,以防肖夏的手再次进来,他既尴尬又快乐,既忐忑又不舍,要不是有东西流出来,他巴不得肖夏的手多摩挲摩挲多进来几次呢,但此刻,他怕肖夏的手摸到黏糊糊的东西,然后,不好解释。
    嗯,对!那时他还在意什么事情好不好解释呢!
    “至于这么守身如玉嘛!”肖夏打趣道。
    “至于!”张西兮回应。
    “快起来,一起诳街。”肖夏说。
    “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张西兮问。
    “今天太阳仍然从东边出来。”汪洋浩博看着窗外道。言外之意是,别他一找你,你就受宠若惊似的唏嘘太阳从西边出来。
    “奥,我没问你,我问肖夏呢。”张西兮说。
    “你没问我,我就回答了,怎么地!”汪洋浩博说,“打情骂俏一早上了,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哥们儿,我刚来5分钟不到呢,怎么一早上了呢?”肖夏说。
    “在我这儿听着就是一早上!”汪洋浩博有些声色俱厉地说。
    肖夏和张西兮都不明白,汪洋浩博为什么是这样奇怪的反应,同学之间互相拜访寝室,互相打闹说笑,多么正常不过啊!他竟然还来了一句“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快起来一起逛街!”肖夏又说。那语调的云淡风轻,像丝毫没受汪洋浩博的情绪影响。
    “不行,我要写作业,”张西兮说,“数学越来越不进大脑。”
    他这样说并不是真的想这样说,他只是坐惯了喜欢的人的冷板凳,坐惯了冷板凳,就会偶尔不经意间让喜欢的人吃一吃闭门羹,让喜欢的人冷一冷,来寻找平衡。
    “你确定?”肖夏问。
    “我确定我数学越来越不进大脑。”张西兮故意跑着题回答,为了能扭转自己前面说的拒绝的话。他永远不会不愿意和肖夏一起逛街。
    “你确定不行?”肖夏问。
    “你才不行呢!”张西兮故意邪恶地理解着肖夏的问句,还是为了能扭转那句拒绝的话。
    “你行,你就给我起来!”肖夏伸手欲扒开张西兮的被子。
    “你先退下,我随后就到。”张西兮说。万一肖夏扒开他的被子看到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就无地自容了。
    “说话算话。”肖夏捏了一下张西兮的脸蛋,听话地走了。
    张西兮躺在床上像整个人都被通了电一样,电流不是一过性的,是持久而又不断在他身上散射的,愈回味愈强烈。
    本来除了是星期天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稀松平常的早上,在张西兮心上,因为肖夏的闯入,而弥漫着浪漫,眩晕,梦幻的色彩。但浪漫、眩晕和梦幻又怎会局限于这个早上呢?从肖夏闯入张西兮视线的那一刻起,浪漫,眩晕,还有梦幻,当然还有很多和美好爱情相关的感觉,就时而萦绕着张西兮,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看了他一下,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对他笑了一下,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和他肢体摩擦了一下,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顺口说出的几句暧昧的玩笑话。他太容易对肖夏对他的举止添油加醋了,肖夏的所有不经意的在他那里都会被想成或许不是不经意,可能就是故意的,肖夏就是故意看了他一下,就是故意对他笑了一下,就是故意和他摩擦了一下,就是故意说出暧昧的话的。
    青春期里的荷尔蒙就是容易让人拥有关于爱情的雄奇的想象力。
    薛定谔的猫,是人的眼睛决定了猫的生死。张西兮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捅破过那层隔在他和肖夏之间的窗户纸,这当然因为他的畏怯,他还没有可以为爱痴狂的境界,他热衷于暧昧,云苫雾罩、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感觉多美啊!虽然他吻过肖夏,但那是在酒后,况且男人之间也是会开亲嘴儿的玩笑的,虽然他对肖夏说过“我为你醉了”,但那也是在酒后,而且“我为你醉了”也可以理解为“我因为你喝醉了”啊!的确是肖夏的一杯杯酒把他灌醉了啊!酒后也许永远都不会是一个表达爱意的恰当时分,酒后就算来个吻,那个吻对方也难以当真,当真也难以认真。所以,虽然他吻过他,他对他说过微弱的情话,但归根结底,他对他还是暧昧的。
    但他早晚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早晚要把箭射出去,不会一直都是箭在弦上,早晚要看到肖夏的心,早晚要听肖夏说一说,不想每天活在暧昧里自娱自乐,没错,暧昧让他快乐,暧昧的氤氲混沌让他的爱情处在“主观唯心主义”的状态下。
    他觉得肖夏喜欢他,肖夏的葫芦里卖着“喜欢他”的药,但他终究是不能用自信的主观唯心主义来获得实实在在的爱情的。
    “汪洋浩,翻我衣柜,帮我拿条内裤。”张西兮说。
    
    第24章 浪漫有余,懂爱不够
    
    “现在想起我来了是不?刚才你怎么不让他给你拿啊?”汪洋浩博边说边翻衣柜,期间将张西兮的琴碰出了声儿。
    “他啊!早走早好。”张西兮像终于把什么摆脱了似的说。但其实,自己知道这么说只是想过一过嘴瘾,寻找一撮优越感。
    “一会儿你不还得追着人家去!”汪洋浩博说。
    “他有对象,我为什么要追着他去啊?!”张西兮说。
    张西兮将内裤退下,内裤充当了一会儿抹布,将他的东西擦干净,然后被压在了床垫儿底下。
    换好内裤,踩着爬梯一步步下床,他的屁股丰满而翘,汪洋浩博看得出神,直到他转过身,才将目光转到别处。
    张西兮长着一身胖乎乎,但看起来不赘的软肉,只要一稍加锻炼,软肉就会变成有质感的肌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男人该有的张西兮都有,胡茬很标致,喉结很标致,体毛很标致,尤其是那一对儿鬓角,简直太标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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