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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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从白又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他也不想这样。
他放下筷子,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却被苏哲给摁住了。
“可可的裙子多少钱呀?”
苏哲转而拿起自己的手机,我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苏哲叔叔忽然想起来,好像还欠着爸爸的钱没还呢。”他笑着对可可说,“要不这样吧,苏哲叔叔来替爸爸把钱给于叔叔,好不好?”
小丫头想了想,似乎也找不出这其中的毛病。她很谨慎地问苏哲,“那你欠了爸爸多少钱呀?够不够呀?”
苏哲笑道,“那得看可可的裙子有多贵了。”
可可马上问我,“于叔叔,裙子贵吗?”
“不贵不贵!……就,就两百!”
我感激苏哲出手相救,直接给他打了个对折。
“哦?那肯定是够了。”
我的手机很快就响了。
靠!他居然转了一千给我?!这是那个连一碗面都不肯请的苏哲吗?!
“叔叔,你收到钱了吗?”
可可很关心地问我。
我连忙把手机拿给她看,“收到了收到了,谢谢可可!”
可可点头,似乎办成了一件大事,成就满满。我连忙趁热打铁,“可可过来跟悠悠一起坐好不好?爸爸和苏哲叔叔有话要说呢。”
可可一听,不太情愿地冲苏哲做了个鬼脸,然后搬到了我和悠悠的中间。
我都开始有点怀疑了,苏哲他不会是真的欠了杨从白钱吧?……不管了,让他们自己算去吧,反正这钱现在是我的了!
带着两个小鬼,我吃得很慢。可可不停地让我给她夹这个夹那个,等我们吃完,杨从白和苏哲已经去收拾厨房了。小鬼们下桌之后,我把剩下的碗筷拿到厨房,苏哲在门口接了过去,却不肯让我帮忙。
“你去坐着吧,都累了一天了。”
“没事,我……”
杨从白也撵我走,“他是来吃白饭的,让他干点活。”
被他们联手赶出厨房,我只好去给悠悠收拾东西,等他看完动画片我们也该回家了。我在餐厅的桌子下面捡到了一只袜子,在客厅的沙发靠垫下面找到了皱成一团的手绢,可是水壶却不见了。
可能是杨从白拿去洗了。
我掉头去厨房找,还等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杨从白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看见我肯定也要问的。”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我听见苏哲笑了,他说,“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就说我已经死了。”
他好像在说一个很无所谓的玩笑,但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活着的人就更念念不忘了,”杨从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沉默也只有一瞬,甚至可能只是我的错觉。还没等我弄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苏哲再开口的时依然带着笑意,“你至于吗,我就蹭了你家一顿饭而已。”
杨从白也笑了,“喂!刚才我可是……”
“治病救人,那是你职责所在。”
“……你无耻。”
我觉得好笑,我差不多能脑内出杨从白无可奈何的模样。
可是苏哲说,“论高尚,谁能比得过你。”
……这实在是让人笑不出来了。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杨从白没有回答。
“对你又没有任何好处,你这是做什么呢。”
“……也许对他有好处呢?”
苏哲轻轻叹了口气,“你啊……”
“把那个盘子递给我。”
“哪个?……”
偷听当然是不道德的。
我转身走了。
我在玄关的柜子上找到了悠悠的水壶,气球已经被细心地绑到了鞋架上。
他们之间能够分享的事情,不是我应该去窥探的。
也是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对于苏哲这些年刻意的隐瞒,我已经没有那么介怀了。
虽然我的那些痛苦与纠结,在他眼里只是一场早已预知走向的笑话,但他的沉默也只是因为,他选择护着杨从白,而不是我。
也的确应该有人护着他。
走的时候苏哲打车顺路把我们送回了家。
路上苏哲说,是急救送来的病人,他不是很有把握,就把杨从白叫去了。
“两个孩子带了一天,挺辛苦的吧?”
“还行……你们也挺辛苦的。”
他不再说话。
车子堵在一个拥挤的路口,雨水冲刷着车窗,我漫无目的地看着模糊的霓虹。
“我说这句话肯定是多余,”苏哲说,“但他从来都没有恶意……不过的确是自私了。”
是啊。
我低下头,看着怀中悠悠熟睡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半晌,苏哲又说,“人很难不自私的。”
小澄的生日会包了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后院的草坪环绕着梧桐,在秋天里显出独特的味道。
会场布置得简单高雅又饶有童趣,我猜丽姐一定没少花心思,更没少花钱。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悠悠很快就被可可和小澄给拉走了,我四下张望了一圈,但没有看见杨从白。
我拿了杯饮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结果被丽姐逮了个正着。她半真半假地埋怨我,“你也不说早点来给我帮帮忙,还真把自己当客人啦?”
我们闲聊了几句,她好像想起什么,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对了,今天有你的好事!走,趁我现在有空赶紧把你这事给办了!”
“啊?……”
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餐厅,刚好一曲终了。
“辛老师弹得真好!”
“过奖了。”
丽姐跟我介绍说这是小澄的钢琴老师,姓辛,叫辛小媛。丽姐对辛老师大加夸赞,她说小澄以前特别不喜欢练琴,但自从换了辛老师,那可就不一样了!
“……悠悠想学钢琴的话就找辛老师!你们好好聊聊!”
丽姐说完就拿着饮料闪人了。
留下我站在原地直发蒙。悠悠想学钢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好在辛老师是个体贴又大方的女人,她没有探究我是不是真的要给小孩学琴,只是很自然地跟我讨论起孩子的兴趣培养。她说兴趣培养其实也未必是每个孩子都需要的,但现在的家长难免太焦虑太功利。我估摸着辛老师的年纪可能跟我差不多,她说自己很喜欢小孩,音乐学院毕业之后又考了教育心理学的硕士。我们聊了不少关于孩子教育方面的事,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她的很多看法我都觉得特别有道理。
她帮我重新拿了饮料,我们一边聊一边往后院的草坪走。半路突然冒出来几个小孩,我看见小澄的手里抱着那个龙猫玩偶。他很开心地跟我们打招呼,“辛老师!于叔叔!”
“小澄生日快乐呀。”
“谢谢辛老师!”小澄又对我说,“于叔叔,悠悠刚才还找你呢。”
“啊?他在哪啊?”
“就在院门口!”
告别辛小媛,我朝院门口走去。那副巨大的向日葵花板前,杨从白正在给孩子们照相。悠悠看见我来了,连忙跑过来拉住我对杨从白说,“杨叔叔,我想跟爸爸也拍一张!”
“好啊。”
可可也不甘落后,她扯着杨从白的衣摆对悠悠说,“那我也要跟爸爸拍!”
“可可……”
我拿过杨从白的手里相机,“快去吧,先给可可拍。”
他看了我一眼,被可可拉走了。
傍晚的光线很好,阳光很温柔地映照在向日葵和我们的脸上,慷慨地被我们记录进相片里。等我和悠悠也拍好之后,可可特意过来拉了拉我的手,“谢谢于叔叔。”
“你要跟可可拍一张吗?”杨从白问我。
“不用了吧……”
这体贴活像一份施舍。
“今天又不是她过生日。”
我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说话间小鬼们已经拉着手跑开了,杨从白没有再说什么。他给我看相机里的照片,说等回去整理一下发给我。
“哦对了,悠悠说过要学钢琴吗?”我问杨从白,“他没跟我说过啊?他跟你说过吗?”
杨从白却没有正面回答我。
“你见过辛老师了。”
“啊对,辛老师挺好的,一看就……”
“是吗。”
“但她太贵了!一节课要一千二?一节课才四十分钟啊!……”
杨从白只是看着我。
好吧,我们对金钱的概念本来就不一样。
“……不过人家贵肯定有贵的道理吧,我刚才跟她聊了一会儿,她好厉害啊……”
“辛老师,是很优秀。”
“她好像自己还没有小孩?你看人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没小孩也比咱们有小孩的知道怎么当家长……”
“辛老师还是单身。”杨从白说,“于飞,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挺好的啊!但她太贵了,你先替我谢谢丽姐吧,悠悠真要学的话我得找个便宜点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
他看着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也看着他。
我突然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
我简直难以置信。
“我觉得,”他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你应该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握紧了拳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柔的夕照里,他的声音很低,但已经足够我听得清楚。
“你觉得她像白萱吗?”
怪不得。
杨从白,你居然敢拿白萱来试探我?
我一拳把他打了个踉跄。
丽姐招呼大家去后院切蛋糕,我躲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远远看着悠悠和可可跟他们一起幸福地唱歌,吹泡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微笑。
我强忍着眼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我就不应该来。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也许对他有好处”。
可他想让我怎么做?
如果,如果白萱还活着,她会怎么说呢?
她那么聪明,那么豁达,她一定会告诉我该怎么做的。
悠悠捧着一块蛋糕朝我奔了过来,“爸爸,吃蛋糕吧!”
我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
“爸爸你怎么了?”悠悠困惑又慌乱,“爸爸对不起,我只让小澄哥哥亲了一小下!很小的一下……”
“……”
“爸爸?”
“咱们回家吧。”
我想回家了。
走的时候我只跟杨勋打了招呼,他看见我一脸显而易见的不对头,但是并没有多问什么。到家之后我给丽姐发消息感谢她的招待,她很快打了电话过来。她先是埋怨我不告而别,又问我知不知道杨从白是怎么回事。
“他跟谁打架了吗?!”
“……我不知道啊,他怎么了?”
“他说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摔一跤能摔成那样?他……”
“我不知道啊,我后来也没看见他。”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自作自受。
应付完丽姐之后我又给于帆打了个电话,“你到底跟杨从白怎么说的?还真让他给我介绍对象啊?!”。
于帆听完也不甘示弱,“那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说让他帮你介绍的嘛!”
我被她噎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那你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是不是他嫂子误会了啊?他跟我说的是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先问问你……人家杨从白做事多靠谱啊!”
“……”
“你怎么了啊?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倒是说话啊!”
我烦得不行,“我把他给打了!”
“……你把杨从白给打了?”
于帆的声调顿时提高了一个八度。
“你凭什么打人家啊?!人家一片好心你当驴肝肺?!于飞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
我后悔得不行。
我干嘛要告诉于帆呢,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于帆把我好一顿臭骂,她勒令我马上去给杨从白道歉。我跟她吵了几句,最后实在吵不过她,只能勉强答应了。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要不是他搞这些有的没的,要不是他来招惹我,要不是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39 第38章 想念
周一上班,我在便利店门口遇到了苏哲。
他手里拿着两罐酸奶,一看见我便一脸要笑不笑。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打招呼。
阳光下,苏哲眯起眼睛,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听说你把杨从白给打了?”
“……”
大概是看出我于心有愧,他更是不紧不慢,不依不饶,“厉害厉害,想必你日后在这医院里行走江湖,上上下下都要敬你三分……”
我脸上挂不住,嘴上却不肯示弱,“我打他怎么了?”
苏哲慷慨地笑了,“不怎么,你打他那可是天经地义的,谁也管不着。”
“……”
他这张嘴啊!好话赖话全都被他说了。
“杨从白破相了,这全院上下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挺心疼的。你说你,打哪里不好,干嘛打脸啊?”
“……”
谁管他啊?
他活该吧。
“而且我听说人家女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哪一点也没委屈你,你就算不满意,也不至于跟介绍人动粗吧?”
“你!”
我急了。
于帆这么说也就算了,他苏哲怎么还跟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怎么,想连我也一起揍?”
靠!
我想要怎样却又不能怎样的样子一定十分好笑,苏哲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手里两罐酸奶递给了我。
“挑一个吧,草莓的怎么样?”
见我没反应,他又问,“那蓝莓的呢?”
我懒得搭理他。
“你看你,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
还没等我想出答案,苏哲又说,“也都怪他本事不够,他要是能让死人活过来,你信不信他早就去美国了。”
“……”
苏哲又笑了,“你啊。”
他把那罐草莓的递给了我。
“就当是他请你的吧。”
我站在走廊里喝掉了那罐酸奶。
楼下风吹白杨,树叶哗哗地响。我趴在窗台上,想起他上次来送吃的给我。
也不知道他那张脸怎么样了。
我也就打了一拳而已,可能是下手狠了点,可我那时候在气头上,谁让他……
操,我管他呢!
他就是活该!他自己肯定也知道,不然他怎么没还手啊?
早就该揍他了……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是杨从白。他发了好多照片给我,是昨天他拍的那些。一开始的几张是我和悠悠,还有可可,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抓拍的。后面有一些合照,还有蛋糕,气球,一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拍的装饰,摆设,好像挑着挑着失去了耐心,一股脑地全都发给了我。
照片的色彩温柔明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