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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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你又是谁？”
他们的声音都很低，而且似乎都刻意变化，听起来有些奇怪。
两人都知道不可能问出什么，首先要摘掉对方的面纱才行。所以，两人同时动了。
月光之下，两个人影你来我往，像是上演着一出戏。
虽然背景有些黑暗，却反而让月光显得更加明亮。两个人影在月光下穿梭，又像是跳着不知名的舞。
剑光闪烁，却都落空，没有任何声音。
势均力敌。
然而要认出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看相貌。
剑招，便是另一种手段。
“停！”
也不知道是谁低喝一声，两人当即分开。
“你是陆老将军的儿子？”
陆孤雪没想到这样便被认了出来，但是却又哪里会承认。他放下手里的剑，做出握手言和的样子，朝着对方走去。
到了月光下面，又长剑一扫，顺势而起，一下子便跳了出去。
男子没想到对方还要逃，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已经晚了。
洁白的月光下，看不到半个人影。
……
粥也吃完了，花绫将碗收了起来，笑着说道：“皇兄，你说这天下，是不是只能属于一个人？”
皇帝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问，想了想，才回道：“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又怎么是属于一个人？”
“可是皇兄，只有百姓，何来太平？”
花绫这样说着，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卑职拜见陛下，公主殿下。”
来人名叫白落英，白马司卫之一。
“何事？”皇帝问道。
白落英看了看花绫，没有说话。
“皇兄有事瞒着花绫？”花绫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不太好。
“但说无妨！”
“是！有人夜入陈三水家，原因不明。”
“行了，你先下去吧。”皇帝一甩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让人一直监视着那个小铺，没想到等到了人，结果却是原因不明。意思很明显，发现了人，没抓到。
能从白马司卫的手里跑掉，一定不是普通人。
其中可定有很多细节，皇帝准备稍后再问，不想让花绫听见。
“皇兄，那里不是已经封了，难道凶手……”
“不是说了让你别管吗！快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帝一挥手，便朝着御书房走去。
“恭送皇兄。”
花绫淡淡的说着，心里有些气恼。
看了看篮子里的空碗，她又想到了什么。
陈三水的家已经查封，里面的尸体和雕像残骸也已经被转移。这个时候还会去的，应该不是凶手。
除了凶手，便只能是想破案的人。
想到这里，花绫大概已经猜到了是谁，顿时又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等明天，问问他好了。
……
陆孤雪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出了城。为了不被发现，他小心翼翼，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
然而土屋里面还亮着灯。
“父亲，您还没睡呢。”陆孤雪一打开门，便看见了端坐着的人影。
“你又去哪了？”陆昭川没好气的问道。
“那个……今晚月色不错，出去溜达溜达。”陆孤雪挤出一个笑脸，“没什么事，孩儿就先去休息了。”
“胡闹！”
被这一喝，他又只能乖乖站好。
“别以为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一直这样，神也救不了你！”
“父亲！孩儿被人冤枉，只是想求个清白！”陆孤雪觉得有些委屈。
为了不让父亲担心，他什么都没说，昨晚只能自己悄悄处理伤势。没想到瞒不住就算了，还被误解。
“就你这点本事，能查出个什么？”
陆昭川轻哼一声，一脸不屑，心道：要不是我刚好遇到花鎏金，你说不定已经让人斩了。
“父亲，孩儿查到那陈三水家里有这个东西。”
陆孤雪将石块拿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在说：您看，孩儿还是能查到一些东西。
陆昭川的阅历自然比陆孤雪丰富得多，他拿过石块看了看，而后又凑到灯光下自习端详起来，过了片刻，才说道：“这个石块……”
“怎么？”看着对方的样子，陆孤雪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有些古怪。”
“……”
☆、心无可惧
两父子对着一块石头研究了半天，终究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陆昭川阅历虽然丰富，但是多年征战，对于这些石料并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如果是北方的石头，他可能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二天一早，陆昭川起床，还是像往常一样生火做饭。
对于曾经的大将军来说，这样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些困难，但是习惯了之后却又乐此不疲。
而陆孤雪每天早晨起床之后的任务，是进山拾柴。
山里也有猛兽，起初是两父子一起，陆孤雪十二岁之后，便只是他一人。
那个时候的他会故意的去找野兽巢穴，有时候会带一些猎物回家，有时候，会带一些伤。
今天他的动作很快，或许是因为秋天快到了，山里的柴枝稍微好找了些。
白色炊烟飘向天空，似乎能闻到米香。
“父亲，您昨晚说的杏花楼在何处？”
陆孤雪拍了拍身上的杂叶，随意的问道。
昨晚陆昭川提及了一个地方，杏花楼。那是一个青楼，却又不只是一个青楼。
她是花国最大的情报组织，号称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是她，而不是它。
因为杏花楼的崛起，是她一手而成。
当初杏花楼只是花鎏金的产业之一，并没有什么特殊。甚至因为花鎏金不太在意的原因，杏花楼的收益也不太好。
直到她突然出现，将杏花楼买了过去，而后迅速兴起。
杏花楼遍布花国十二州郡，所有的情报消息最终都汇总她的手里。所以，她才是这个组织本身。
陆孤雪这般年纪，加上家教甚严，自然没去过青楼，所以也不知道杏花楼在何处。
“臭小子，别想了，你去了也没用。”
陆昭川嗤之以鼻。
新人想要从杏花楼手里得到情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您去呢？”陆孤雪问道。
“胡闹！”陆昭川闻言喝道：“老夫这把年纪，去青楼成何体统！”
“哈哈……老将军老当益壮，又未娶妻，如何去不得青楼呢？”
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因为显得十分熟络，所以并不想是嘲笑。
陆昭川听见声音不由也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菜刀，便迎了出去。
“我说今早的风怎这般大，原来是为了把你吹来。”
言下之意，是在说来人胖。风小了，自然吹不动。
花鎏金不喜欢被人说胖，然而这是老友的问候，他倒是并不介意。
“老家伙，这么久不见，怎么还这般无趣。”
“你有趣？有趣你去青楼逛逛？”
两人说着，已经聚在了农舍前。陆孤雪知道来人是花鎏金，却没想到对方和自己的父亲还有如此交情。
他对着花鎏金行礼，而后看向旁边那个死气沉沉的男子，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他知道那宫商角徵羽里的商先生，所以，他才会有这个想法。
“你这老家伙，也不请我坐坐？”
花鎏金只是对着陆孤雪点了点头，而后注意力就回到了陆昭川身上。
“臭小子，去看看饭熟了没。”
被这一叫，陆孤雪只得应了一声，朝着后方厨房而去。
“你跟陛下的事谈完了？”陆昭川拿出两个杯子，然后倒上了酒，“这可是我自酿的酒，这次便宜你了。”
“与我曲流州佳酿相比肯定差远了，不过咱俩的关系，就不嫌弃了。”花鎏金笑着说道。
“去去去，爱喝不喝，我给那个小伙子喝。”
陆昭川不满的说道，看了看死气沉沉的男子，而后又摇摇头，“为了你的安全，还是不让他喝了。”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商依旧死气沉沉，对于这个笑话没有任何反应。
“我说老家伙，我这次来，是有正事和你说。”
笑容收敛，花鎏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只是脸上依旧留着一丝笑意，像是那张脸原本就是那个样子。
听到正事，陆昭川不由朝着屋后看了看。
袅袅炊烟已经淡了，想必饭就要做好了。
“是神国军学院招生的事？”陆昭川小声的问道。
“秋季招生，年年都是如此，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花鎏金摇了摇头，自然知道对方心里所想，接着说道：“孤雪这孩子想加入神国军学院，我这做长辈的，自然会照料。可惜他跟你一个德行，没学好。”
没学好不是只真的没学好。
原本只要陆昭川一句话，花鎏金自然会直接将陆孤雪送入军学院，只是两人的脾气，都不想做特例。
而之所以拖到了现在，那便是因为陆昭川一直压着。
或者说是陆昭川和花鎏金商量好的，在等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便是花鎏金嘴里说的正事。
“父亲，可以吃饭了。”
陆孤雪擦着手走了出来，并不知道两人在谈论何事。
“先放着，等一会儿再吃。”陆昭川随意的回道。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花鎏金，似乎在询问什么。
“父亲，那孩儿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孩儿想……”陆孤雪将擦手布放到一边，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小桌前，“孩儿想与他一战！”
他的目光有些炽热，又有些害羞。因为憧憬强者而炽热，又因这个无礼的请求而害羞。
两人顺着看过去，商依旧面无表情。
“臭小子，你想死了是不是！”陆昭川愣了愣，当即喝道。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是第几代商，即便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他丝毫不怀疑其实力。而且对方是杀手，万一不小心，后果不堪设想。
“老家伙，你是不是太胆小了。”
还没等陆孤雪回答，花鎏金已经抢先说道：“孤雪能有如此胆识，怎能拒绝。”
“商先生，点到为止。”
“是。”
“等等……”陆昭川还想说什么，却被花鎏金拉住了。如果不是多年交情，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存心要杀了自己这个儿子。
“老家伙，不用担心，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他。孤雪还这么小，这么可能是对手。”
花鎏金低声回道：“老家伙，若是进了军学院，也许只要一年，他就有可能会获胜。”
听到这句话，陆昭川不由一瞪眼，有些不太相信，而后想到了什么，回道：“难道……真的给你造出来了？”
花鎏金默然点头。
陆孤雪和商走了出去，到了农舍前面的小道上。
两人都没有亮兵器，准备赤手空拳较量。
“请。”陆孤雪微微行礼。
商淡淡的点点头。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到一丈，只是一眨眼，便听见砰的一声！
陆孤雪的拳头到了商的胸前，却是被牢牢的抓住。紧接着他单脚一起，朝着对方的脑袋踢去，又是一声，被另一只手挡住。
一拳一脚，都是全力而出。商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永远不会变化。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别的感情。
双方的实力悬殊很明显，陆孤雪一咬牙，抬起的脚落下，身体一转，另一只脚又踢了上去，整个人凌空而起。
这一次，商没有再挡，那只手朴实无华的直直伸出，看起来轻松写意。
然而实际上，势若万钧。
砰！
陆孤雪的脚还没踢到，只感觉腹部一震，整个人不要自主的倒飞出去。一时间肚子一紧，险些吐了出来。
只是一掌，便将他击败。
“这个悬殊，是不是太大了。”
花鎏金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可是排行第二的商！”陆昭川有些不开心的回道：“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不可能轻松取胜。”
“你还能取胜？”花鎏金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
“哼！”
陆昭川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现在的他并不是全盛时期，随着年纪增大，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年轻时健硕。如果是全盛时期，他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被击飞的陆孤雪干呕了两下，而后在路边找了一个还算直的树枝。
他想以树枝代剑，再试一次。
拳脚不能取胜，那就比比剑法。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对方最擅长的，应该也是剑法。
现在他已经不求能取胜，只是想看看对方的剑法有多精妙，然后从中学习。
但是即便他真的有剑，想来也难以敌得过对方的空拳，又怎么能让对方出剑？
所以他看向后方，看向花鎏金。
“出剑。”大鎏金叫道，然后将自己的剑扔了出去，扔向陆孤雪。
商没有回答，默默抽出腰间的佩剑。
陆孤雪握住花鎏金的剑，只感觉有些冰凉，整个人都跟着平静下来。
这把剑，不是凡品。
……
今天一早，一辆马车急急忙忙的入了宫。
花绫依旧自己打扮了一番，而后准备出宫，前往小湖别院。
“公主，太史玉求见。”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她来做什么？”花绫不由看向花文卿。
“兴许又做了什么小玩意？”花文卿也不确定的回道。
花绫想了想，而后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
太监退了出去，很快太史玉就跑了进来，显得十分匆忙。
“公主殿下！”
“玉儿姑娘为何如此惊慌？”
“公主殿下，能否帮玉儿一个忙？”
太史玉看起来有些紧张，语速很快。
☆、一个好消息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晴不定，朝阳刚露了个脸就藏了起来，到现在都没有再出来。
太史玉不知道是热还是心急，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她一脸急切的看着花绫，希望对方能帮自己。
“不急，慢慢说。”
花绫心里疑惑，不过脸上一片平淡。她一甩长袖，而后端起旁边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
“公主知道，玉儿想为陛下分忧。”太史玉深吸了一口起，似乎是在让自己平静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