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尘_十三渡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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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他眉头微皱,猛地起身,先是环顾一圈,紧接着趴在地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沈哥,你发现了什么?”罗潜俯下身子问道。
“头发!”沈故顿了顿道,“她压在沙发里面的头发没有完全干透!”
“那又说明什么?”罗潜不解。
“一个杀完人挖去死者心脏还不忘给死者缝合胸口,甚至梳妆打扮穿好漂亮衣服的凶手,会没有注意到这湿漉漉的头发么?”沈故抬头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略显激动的说,“很明显,不是他不吹干死者头发,很有可能是来不及!所以昨晚现场一定有第三个人,使凶手感到了紧迫感!”
“你是说,死者很有可能在被害过程中或者预知被害的过程中给第三者发过求救的信号?”
“不一定,如果是求救信号,那么为什么从受害人遇害,一直到今天,警方都没有接到任何报警的信息?”
“所以,这个第三者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现场,也许并没有看到案发过程,凶手有可能只是毫无防备,没有料到会有其他人可能出现,所以惊慌之下‘草草’收场?”
“嗯,”沈故捋了捋袖子,把手伸进了茶几底下扫了一圈,起来的时候挑了挑眉,“但是也不排除你说的第一种可能。”
罗潜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不远处的小方招了招手,小方走近弯了弯身子,耳朵边传来罗潜的嘱咐:
”通知下去,取证的时候格外注意一下通讯设备,看看有谁找到了死者的手机赶紧拿过来!”
兴许是有了罗潜的叮嘱,大家显得格外留心,5分钟后被害人的手机在衣帽间极其隐蔽的一个衣柜旁的小台子上发现了。
但是很可惜,手机上了锁暂时无法破解,只能拿回局里交给技术破解。
现场警员搜证,收获甚微没有发现任何多余指纹,和可疑证物。
法医鉴定作案工具应该是一把细且坚韧的刀,比死者客厅的水果刀要细,厨房其他刀具也均不符合条件。
还有一把小型电锯,消声型的那种。
很可惜,现场所有人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作案工具。
罗潜脸色很难看,沈故面无表情不知道想些什么,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正在此时,沈故的手机响了。
是沈季禾的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办案”
“今天父亲过生日,你中午还是回来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祝父亲生日快乐”沈故略带抱歉的说,“可是我这边刚刚接到了一个案子,走不开。”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仿佛想了很久才组织了语言接着说:“母亲也想见你……”
沈故不说话了。
忽而沉寂的气氛使得方才周围人探听八卦的小心思暴露在空气中。
沈故转过头皱着眉扫视了一圈。
关于沈故的家庭背景,流传的有好几个版本,有的说是某知名公司董事家大少爷,闲着无聊跑来玩侦查,有的说是警局某个老爷家里的公子,所以喜欢玩空降,还有的说是某个高官外面找的情人的私生子,所以身世要保密等等。不过总是离不开有钱有权就是。
不过就罗潜的了解,他觉得第三种可能性更大。
因为他感觉沈故对他父亲不怎么亲近,对他母亲的要求反而有求必应,而且家里有个弟弟,但是那个弟弟从来不喊他叫哥哥。
为了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罗潜心领神会的上前对着沈故说:“沈哥,我们这边已经差不多好了,待会就回局里,你要不先回去一趟,待会这边有什么线索我通知你,反正也快到吃饭的点了……”
沈故犹豫片刻,转过头对着电话那头沈季禾说:“好,告诉母亲,我呆会儿就到家,但是可能不能呆很久。”
“嗯,好。”明显电话那头说话的语气似乎轻松不少。
沈故挂了电话,交代几句便出了2801,走时心里还挂念着案子,不忘跟罗潜说:“一个小时后我就回来,有什么事情随时通知我!”
第4章 沈公馆(上)
第三章 沈公馆(上)
TIME小区大门外,一辆黑色的GTR停在圆形花坛的不远处。
车子尽管是黑色,依旧很扎眼。
车里坐着的是位年纪约摸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米白的衬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边,小小的翻领里面还别上了金色的领撑,手腕上戴了一只金色复古的机械表。
虽说连头发丝儿都梳的工工整整,整个人显得一丝不苟,不苟言笑的,但是当他看到沈故从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顿时笑眯了眼,下车拉开车门对着沈故挥手:“少爷,这边!”
听到这个称呼,沈故十分头疼的眯了眼呲了牙,眼角的褶子可以挤死蚊子。
“老赵,你能不能收起封建资本主义那一套?还有……” 沈故上了车,两腿一伸已经歪在了车的后座上,一双长腿横穿两个座位斜敲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眼睛却从后视镜里扫了扫开车的人,“这车有点俗气,跟你这身规矩的打扮不大合适。”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老赵把车子开得悠闲轻快。
“怎么称呼……”
沈故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度。
老赵是沈家的司机,有些年纪,没事总喜欢看些民国大戏,并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所以为人处世行为做派总带点老封建地主家的影子,十分老套,对着沈家人总是老爷少爷的叫,沈暮生年轻时在外面留洋,沈季禾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二人自然受不了这一套,交代几次之后,老赵终于改口,称沈暮生为会长,称沈季禾为沈总,至于沈故……在外没职位,在家……地位是有的,就是常年在外面游荡不喜欢着家存在感着实有点低。
不过与其说是他不喜欢着家,不如说对他而言他似乎没有理由成年之后还要留在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家里,尽管他在那个家生活了十几年,叫“父亲”“母亲”也只是小时候大人“教唆”叫习惯了。
那家人一直都是把他当自家人看的,这一点他知道。
“沈故,你就叫我名字不就行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成何体统?!”
老赵突然觉得有些惶恐,握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行驶轨迹从跳华尔兹变成了跳探戈。
沈故又有些头疼,他总觉得自己在跟以往宫里的那啥总管说话。
“沈先生,你就叫我沈先生好了。”沈故想了想,觉得这个称呼庄重之余还带着传统,老赵应该可以接受。
老赵道:“沈家有三位先生,怕是不好区分。”
沈故道:“有什么不好区分的,一位是会长,一位是沈总,你就叫我先生,我觉得挺好。”
老赵一想也是,虽然觉得这个称呼不大亲近,但是好歹是得体的,于是十分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对着沈故说:
“我知道了,沈先生。”
沈故突然又打了个寒颤。
怎么…从老赵嘴里喊出来,总是,这么富有年代感?!
算了,算了,沈故心想,不就是个称呼而已。
他从鼻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也不再跟他说话,顺手拿起本金融杂志翻了翻,结果书里的内容看的他昏昏欲睡,一想这边离家稍远,回去至少得半个小时,索性拿了个靠枕枕着,打算小憩一会儿。
老赵从一旁中央后视镜扫了扫,看见沈故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似乎在打盹,顺手把车里的萨克斯西洋老音乐音量调小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
“到了?”沈故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半晌,车里没人应他,他打起精神朝车里看了一圈,发现老赵不在。朝车窗外看去,才发现车子停在了一个花店门口。
此时老赵正捧着一束紫色玫瑰从花店走出来,他走上前打开车门,把花一把塞进沈故手里。
沈故一脸茫然道:“这是……”
“沈总交代的,这是让你给夫人的,还有……”老赵从兜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黑色缎面礼盒递给他,笑得一脸温和,“这是让你给会长的。”
沈故一手接过,先把花放在旁边位子上放好,然后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对黑色宝石镶钻的袖扣,沈故瞧了瞧黑色宝石的质地,再瞧了瞧牌子,对着老赵笑道:“看来,季禾可是下了些血本啊”
老赵发动车子,笑呵呵道:“可不是,这款袖扣全世界可就这么一副,是沈总提前一个月下定从国外专门运回来的。”
沈故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握着礼盒的手紧了紧。
五分钟后,车子驶进了沈公馆。
叶秋正坐在一楼书房旁边的偏厅里练书法。
她的书法不算很好,只是单纯的喜欢,尤其喜欢北宋黄庭坚的《松风阁诗帖》,一闲下来就开始挥笔临摹。
两米多长的拓本铺的整张桌子都是。
叶秋早年在外留学,学了一肚子洋墨水,虽其父亲经商有道,但其母亲,爷爷奶奶乃至外公外婆都是学术界知名人士,所以也算是不折不扣的书香门第。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对着中国传统文化有着莫名的亲近感。特别是回国后更是到了不可一日不练书法,不可一日不鸣丝竹的地步。但虽是喜欢传统文化,倒也不会迂腐刻板,用沈故的话说,她这是“中统在形,思想开外”。
由于从小是学西洋音乐出身,她的气质身段都很好,一身紫色锦绣丝绸缎面的旗袍称得她肤白华贵,胸口的盘扣压襟也是选的上好的雕花翡翠,下边坠了一个艾绿色的穗子,耳后的短发微微烫卷,头发梳的油光可鉴,露出漂亮的五官。
透过月亮门望过去,她整个人像是定在了画里。
谁又想得到她上个月才刚刚过完四十五岁生日,眼前这样子真实年龄至少比看上去要小十岁。
穿过月亮门,偏厅正对着对面的餐厅,中间是偌大的客厅。
沈季禾和沈暮生正在客厅中间讨论一个“钢铁厂”的收购企划案。
管家周姨正在把厨房刚烧好的菜往桌子上端,大老远听见老赵在门口喊:“少爷回来了!”也顾不得手上的托盘里还放着一盘菜,跑到偏厅月亮门外对着叶秋一脸喜色道:“太太,阿故回来了!”
叶秋刚刚放下笔,喜上眉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不远处的沈暮生插话进来:
“回来了就回来了!又不是什么稀客,大惊小怪做什么!”
周姨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一旁的沈季禾解了围:“念念,把你周姨手上的菜端到桌子上,让她出去接一下。”
一旁摆水果的小丫头“哎”了一声,跑过来接了周姨手上的一盘小牛胸腺往餐桌走。
周姨空了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然后对着叶秋指了指门口。
叶秋十分会意的招招手,笑眯眯的摆手轻声道:“去吧。”
周姨应了一声,欣喜于色的往大门口跑。
跑到门口看见沈故单手捧着一束花大老远跟她打招呼。
“周姨!”
“阿故回来啦!”
周姨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准备去接沈故手里的花。
沈故满脸笑,推托着:“没事儿,周姨,我自己拿进去!”
后面的老赵穿过小花园一路赶上来,手里抱着两瓶法国拉菲,对着周姨抱怨:“怎么不过来帮帮我?”
周姨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手里就两瓶酒,怎么就拿不起了?”
“这酒可娇贵得很!”老赵把手里的酒紧了紧,“上个月沈总去法国出差,就冲着这酒取的,哪知道行程太满加上飞机晚点,去迟了一步没赶上拍卖。这酒被一位匿名的收藏家拍走了,沈总费了好大气力才找到那人并让他忍痛割爱,就这两瓶都够买一辆小车了!”
周姨明显有点吓到了,赶紧上前哆哆嗦嗦的接着:“这酒这么金贵的么?”
老赵分了一瓶给她:“可不是!上个月带回来就一直藏在自家酒庄里,我中午刚去取的。”
两人在后面走地小心翼翼,顺带着说话都小心翼翼,脑袋里跟上紧了弦似的。
倒是沈故一脸从容,在前头走地大步流星,没走几步就窜进了屋里。
“沈故!”沈季禾一眼就看到了他,放下手里的企划书面带笑容地对着他招手。
沈故笑着点头算是回应,目光却停留在沈季禾对面的沈暮生身上。
只有一个背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叶秋笑吟吟走上去,接过沈故手里的花,略带嗔怪的说:
“回来就回来,还带东西做什么?”
“太久没见母亲,一点小心意算不得什么的!”沈故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太巧了,这花跟母亲今天的衣服也很配!”
沈故说到衣服时,刻意朝沈季禾挤了挤眼睛。
沈季禾装作没看见,端起一杯茶往嘴里送,待到茶水快入口时,嘴角悄悄弯了弯。
当然这个小动作谁都没看见。
“小半月没见,嘴巴甜了。”叶秋一脸笑意的望着他,一边说话一边把花递给念念,还不忘交代她一定要插在小客厅最漂亮的那个景泰蓝勾丝的花瓶里。
而后转头又对着沈故笑道:“今天你父亲生日,我这个配角的礼物都这么好看,想必给你父亲的礼物肯定用了些心思!”
后面老赵刚进屋听到这话,插道:“可不是,大少爷准备了一份特别精致的礼物,就在他兜里!”
周姨在一旁起哄:“真的?赶紧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沈故没有拿出那副袖扣,而是走到玄关鞋柜换了鞋,径直走到沈季禾身边坐下拍着他肩膀一脸似笑非笑,“哪里能比得上季禾的礼物!”
沈季禾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心里知道他阴阳怪气的话里有话,原本放在书房的礼物突然就不想拿出来了,假意对着面前的沈暮生摊手求原谅:“呐!我可没准备,老赵手里那两瓶酒就当是我的礼物了!相信父亲也不会跟我计较的。”
沈暮生一直硬板的脸变得温和起来:“你平时忙得很,有个心意就够了。”
“那怎么行!”沈故把那个黑色缎面的礼盒拿了出来,放到桌上,笑道,“刚好,这份礼物是上周季禾帮我挑的,说起来也算是季禾送的!我这个‘不记事儿’的人,哪里记得!”
“不记事儿”这四个字说的格外响亮。
沈暮生温和的脸,又板了起来。
沈季禾十分“恨铁不成钢”的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故。
气氛一度尴尬。
叶秋笑着上来打圆场:“呵呵,行了行了,你们两兄弟一见面就开始淘气,别说了,那边周姨做的饭都凉了!”
旁边念念已经开始在摆盘子,听见叶秋说的话,十分聪明的跑过来招呼:“夫人,可以用餐了!”
“走吧”沈故挑挑眉对着沈季禾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