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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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二少。”
“别二少二少的叫了,骂谁呢?”
“那叫您什么?”
“嗯…随便你。叫我顾童就行。”
“顾…”
“嗯,我本来的姓。”纪童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下了车,伸了一个懒腰,向着宅子走去。
“顾童。”
“嗯?”
展阳下了车,“你的外套。”
纪童冲他笑了笑,“哦?需要我一直穿着么?”
展阳愣了一下,“随你。”
“好,今天有点冷,那我就穿着。”纪童接过外套穿上,突然贴近展阳的面颊,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当心吓着你。”说完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展阳的脸颊,便转身走进了宅子。
展阳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纪童远去的身影,心里像是被钻出了一个窟窿,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楚,钻回了车里,拿出了耳机。
“哎呦,这不是对我有大恩大德的父亲么?这么隆重,亲自迎接我?”
纪童进去的时候,纪山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面带愠怒地看着他。身后站着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面无表情。韩漠站在纪山的身侧,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早就对这番场景习以为常。
“我警告过你吧?”纪山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即便纪童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要惧怕,此时此刻,也有些不寒而栗。
“嗯。”
“那你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办法。”
“我说纪先生,你就不能换个办法,这办法有用么?”
纪山稍向前倾了倾身,“当然有用。疼一次不长记性,就疼两次。疼两次不长记性,就疼三次。。。直到这疼 刻骨铭心为止。”
纪童勾唇一笑,“您给我的疼,已经够刻骨铭心了。”
“可你没长记性啊!这就说明不够疼。”
“要是我永远都不长记性呢?”
“哈哈哈。。。”纪山往沙发上一靠,“什么都记不住的,只有死人。”
“那您干脆让我变成死人得了,多方便呐!”
“你以为我不想?要不是小雅。。。小雅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雅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纪山的目光中涌现出一瞬间的怒火,但声音却依旧冷静克制,“算了,毕竟你还算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我不杀你,却可以折磨你,直到你不得不死为止。”
纪童无言以对,他看着其中一个保镖对着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俯身对纪山说道:“纪先生,狗来了。”
“嗯。牵进来。”
“是。”
那保镖出了门去,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只是这次,手中多牵了一只凶神恶煞的大狗。
“老规矩,速战速决,我还有事要办。”纪山看了一眼手表,摆了摆手,另一个保镖便走到纪童身前,“二少,是我来,还是您自己来?”
纪童看着他手中拿的砍刀,冷笑一声,“这次这么狠?不用枪了?”
“嗯,是刀。”
纪童想了想,“我自己来。”
“好。给您。”
纪童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刀,看向纪山,那老男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似乎在等着他摇尾讨饶。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手气刀落。
纪童闷哼一声,冷汗沁湿了衬衫,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但他真的快要疼晕过去了。
纪山的手杖在地上点了点,那狗便疯狂地跑了过来,叼起那只断指,三两口便吞下了肚,对着纪童狂吠起来。
“可以了,牵走吧。”
保镖应了一声,将狗拖了下去。
“顾童,你看见了么?狗就是要仗着人势才能趾高气昂地活着。没有人的庇佑,它就是丧家之犬,明白么?”
“我可以走了么?”纪童冷冷地说。
纪山的手杖在地上晃了晃,“你把我的地毯弄脏了,这地毯,可比你的命值钱。”
“是么?”纪童勉强挤出一丝倔强的笑容,“那就先欠着吧。”
“好啊,只是你还得起么?。”
“还得起。”纪童转身便走。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你是聪明人,小雅马上回国了,如果问起你这三根手指,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我自己不小心,打架伤的。”
纪山笑了笑,“那你以后可得小心一点,小童。”
纪童感到一阵恶寒,“我可以走了么?”
“走啊,从来没人拦着你。”
“最好是这样。”纪童说完,紧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展阳见纪童满身是血地出来,忙下了车,给他打开车门。纪童往车里一钻,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快走。”
展阳看着纪童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疼得微微蹙起的眉头,一脚油门踩下,疾驰而去。
“往哪走呢这是?”
“医院。”
“去医院干嘛?”
“废话。”
“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不去医院,伤口会感染的。”
“我家里什么都有,死不了!”
展阳不愿和他胡搅蛮缠,只是继续开着车,速度又快了些。
“你他妈的听见我说什么了没有?快掉头!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顾童你能不能别闹了!”展阳吼道。
“好,好!你非去是不是?你自己去吧!”纪童不顾死活地拉开车门,就要跳车。
“兹——”
一个急刹车,展阳停下车,拽住纪童的衣领,“你他妈。。。”
纪童的眼神,让展阳一怔,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气急败坏的话了。那是纪童的脆弱,充满着痛苦的绝望。
“我不。。。不去医院。。不去。。。。我怕。。。。不去。。。”
那鲜血淋漓的左手抬起,近乎哀求地挥动着。展阳再也狠不下心去拒绝,他俯过身去,替战战兢兢的纪童系好安全带。
“那好,我们回家。”
第3章 回家
纪童住的地方离纪家的宅子很远,几乎是在城郊的另一个方向,展阳开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地方。一路上,纪童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地看着车窗,似乎无视着手上的伤口,也忽略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展阳放慢车速,巡视了一圈,除了一个仓库,没看见什么房子。他看向纪童,那人依旧呆若木鸡地盯着窗外,完全没有开口指路的意思。
展阳只好慢慢兜着圈子,直到噗嗤一声轻笑,纪童扭头看向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地模样,“我说你,是不是想兜到明天早上啊?这都在这转悠半小时了。”
“这里没有住的地方啊?”
“怎么没有?”纪童朝着仓库抬抬下巴,“这就是。”
展阳也没觉得惊讶,只是抱怨道:“既然早到了,你怎么不说?”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行,我错了,就该开到天荒地老,看着你的血流干。”
“哎呦我去,这他妈是小的跟爷说话的态度吗?”
展阳懒得理他,把车停下,下车走到纪童那边,给他拉开车门,“爷,咱到家了,您老人家下车吧。”
纪童轻哼了一声,下了车,他的手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是蹭的全身都是,看起来有些可怖。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从裤兜里拽出一串钥匙,往展阳面前一丢,“我手不得劲,你去开门。”
展阳接过钥匙,“你右手又没断。”
“我操,你丫这么狠心啊!刚谁非要送我去医院的?这才两个小时,你就人性沦丧了啊。”
“是你自己不去。”展阳白了他一眼,还是走上前去,开了仓库的门。
看着展阳愣在门口,纪童抬腿将他往里一顶,“进去啊,干嘛呢?”
“你这家…家徒四壁啊。”
“没这么夸张吧?关门。”
展阳关上门,回过头说道,“嗯。这么大的地方,好歹有张床和桌子。”
“瞎啊,这不是还有冰箱和厨房呢么?要不要喝点什么?” 纪童笑了笑,“不过问了也白问,里面只有白开水。不过肯定有好多好吃的,我那个爹每天派人给我送十全大补,他也不嫌累。”
“你说的,你家什么都有,酒精呢?绷带呢?药呢?”
“哎呦别急嘛!”纪童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抛给展阳,“来,先喝口水。”
“咣当…”
水掉到了地上,展阳没有接。他大步走向前去,不由分说,将纪童往身前一拉,向上一拖,扛了起来。
“操!你干嘛?”
“去医院。”
纪童挣扎着,“去你大爷!不是说好不去了吗?”
“你骗我,你家什么都没有。”
“有有有…”展阳健壮的手臂紧紧箍住纪童,他反抗无果,只得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放我下来,我去拿不就得了?”
“在哪?”展阳丝毫不肯松手,“我去拿。”
“床头柜!”纪童没好气的说道,“第二个抽屉里。”
展阳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果然看见里面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
“行了吧?放我下来!”
“嗯。”展阳将他往床上一扔,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棕瓶,上面贴着医用碘酒的标签。
“我靠…”纪童翻了个身,拔腿就跑,却被展阳一把拽了过去,按住他的肩膀,狠狠地撞到墙上。
“嘶…”纪童疼得咧了咧嘴,“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劲这么大?”
“是你太瘦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按着我?你这爪子跟钳子似的,松松行不行?”
“那你还跑不跑?”
纪童挑了挑眉,“这是我家,我干嘛要跑?”
“那你刚才是干嘛呢?”
“你扛麻袋似的,我腿酸了,活动活动都不行?”
展阳不屑与他争辩,“我一米九八,比你高不少,你就别反抗了,乖乖听话吧,我又不害你。”
“你长得高了不起啊!长颈鹿还高呢,都是脖子!”
“行,我脖子长腿短行了吧?”展阳冲他翻了个白眼,“你都二十八了吧?这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呦呵,你多大啊?”
“二十。”
“我操,合着我这半天陪小孩玩呢!起开!”
“你搞清楚是谁在陪谁玩。”展阳突然拉过他的手臂,又将他甩回了床上。
“坐好,消毒,上药,缠纱布,就这么点事,你怎么这么磨叽!你可是断了根手指啊大哥,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我说你…你他妈是韩漠那王八蛋派来整我的吧!”纪童刚要起身,又被展阳按了下去,“你知道就好,抬手。”
纪童咬了咬嘴唇,“那玩意儿…太疼。。”
展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碘酒,冷笑一声,“你连切断自己的手指都不怕,还怕这个?”
“你懂什么?这个比那个疼多了!”
展阳叹了口气,伸手往兜里一掏,拿出一包烟,“给。”
纪童眼前一亮,“靠,你有烟啊?”
“嗯。抽吧。”
纪童笑了笑,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又抬头看向展阳,“火呢?”
展阳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纪童点上,“行了吧?不怕疼了吧?”
“哪能不怕疼了啊?你哄小孩呢?”纪童猛嘬一口,餍足地吐了个烟圈,抬起手,“行了,来吧,满足你折磨我的欲望。”
“嘶——疼疼疼疼疼…”
展阳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才轻轻碰了一下,你想点别的事,就不疼了。”
“别的事?能想什么?”
展阳顿了一下,“你为什么信任我?”
纪童楞了一下,笑了,“信任?小孩儿,我没听错吧!你从哪看出来我信任你的?”
“你让我进你家。这家里一看就不常进人。”
“嗯,是。除了韩漠和我姐,还有收拾东西的扫地阿姨,就是你了。”
“所以,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你别误会,绝对不是因为信任你,我没那么傻,去相信一个才跟我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我只是因为。。。”纪童笑了笑,突然往展阳身前凑了凑,“小孩儿,你来这里,接近我,不是也有什么目…呃…”
展阳突然将占着碘酒的棉球往他伤口使劲一按,纪童疼得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颤着手又给自己递了一口烟,才缓过劲来,“你他妈说一声行么?疼死老子了!”
“别叫我小孩儿。”
“就为这个啊?你不就是小孩…。啊!”
展阳又是一下,疼得纪童一个激灵。
“不叫就不叫!操!”
“怕疼就别作死。”
“谁作死了?你在窃听器里不都听着呢吗?我也没得选啊!”
展阳一愣,“你知道?”
“哼,多新鲜啊。你这智商也就是碰上了我这样的好心人。不然你现在的尸体早就被海里的鱼啃干净了!”纪童得意地笑了笑,“我外套的内衬的兜里,有个小窃听器。是你的吧?”
“嗯。”
“我顾童打娘胎里就会坑蒙拐骗偷东西,就你这点儿小伎俩,还想蒙我?”
“没想蒙你。”展阳在纪童的伤口上撒上药粉,“你的本事,我知道。”
“也是。我都臭名昭著了。”
“那你为什么包庇我?”
“你真傻假傻?这不是明摆的么?”纪童撇了撇嘴,“因为我无所谓啊,我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但凡试图触及极夜城秘密的人,最后都得死。”他嘬了口烟,突然轻声一笑,“我拉个垫背的。”
“好,我给你垫背。”展阳也微微一笑,“你这房子里,没有窃听器?”
“没有。”纪童弹了弹烟灰,说道,“纪山不在乎我说什么,也不在乎我跟谁说。他是行动派,出现问题,解决问题,比监视我轻松得多。毕竟这个世界,没几个人会不给钱让路,就算现在不让,他也总也有办法让你妥协。”他看向展阳,“不过你也够厉害的,韩漠是只老狐狸,你都能骗过他的眼睛。”
“嗯,装傻就行。”展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认真地给纪童包扎起伤口。
纪童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样子,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小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挺关心我似的?”
展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没有。”
“不是吧。”
“你刚才还说我是来整你的,怎么现在倒觉得我关心你了?”
“也是…”纪童往床头一倚,又吞了一大口烟,“可能是太久没尝到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