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火-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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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来来去去都是同样的景致,加之车子偶尔传来细小的颠簸,程默怀揣着一箩筐不为人知的心事,从后座提溜来应旸的包,抱着睡了小半个小时。
悠扬的纯音乐搔过耳膜,程默再睁眼时,他们已经进入B市边界了。
“醒了?”
“唔。”抻了抻腰,程默含着薄荷糖提神,再和谐友爱地给应旸喂去一颗,探首看向导航,“还有四十分钟。”
“嗯。”暑假不比过年,省道上一路畅通无阻,应旸感觉还算顺利,“不塞车很快就到了。”
睡醒以后,程默没再纠结糟心的事,而是掏出手机,研究起午餐:“看看一会儿吃什么。”
见他恢复了精神,应旸放下心来,感慨道:“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道B市变成什么样了。”
“唔……学校外墙翻新了,路上的绿化也完善了很多,挺好的。”
“和A市比起来,你更喜欢哪边。”
程默不假思索地说:“喜欢你。”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抬头,应旸余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瞥见了微微泛红的耳尖,并且不等他回应,程默就慌忙提议:“去吃烤肉吧!”
应旸无奈一笑:“行,你决定。”
心里想着“乱拳打死老师傅”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乖乖太过热情,就连他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选好餐馆,程默修改了车载导航的目的地,由于那里离家有段距离,所以剩余行车时间可喜地跳转为二十分钟,再也不怕坐久了无聊。
随后程默拉开背包拉链,把头埋到开口上,一点点嗅着里面的味道。
应旸起初并未注意到这一反常的举动,直到发现他伏在那儿半天都没有动静,才随口问了一句:“干什么呢?”
“没。”
“没你闷半天。”应旸不信。
“就歇一下。”
“那是歇么,我都听见你吸溜了。”
知道还问!
程默干脆揪出半截衣裳重重地吸了一下,示威似的专程嗅给他看。
应旸偏头一瞟,见他揪着自己的睡衣,一时还没想明白这是在干嘛。然而回头以后,程默透红的脸渐渐侵入心底,带来一股融融的暖意,以致他少有地愣了会儿神,反应过来,抬手揉揉程默的头,紧接着被他拉下亲了一口,正直地放回方向盘上:“认真开车。”
“嗯。”应旸不再多说,只把车速提了上去,争取早些到达目的地。
正午,日头变得毒辣,热浪拍打着车窗,程默被迫坐得端端正正,离车门远远儿的。
烤肉店开在一条偏僻的小巷深处,停车是个问题。所幸附近就是居民区,应旸好不容易在一个小区车库里找到了空位,把车停好,背包放进车尾箱,免得引人犯罪,继而锁了车,牵着程默准备离开。
然而程默像是路上憋久了,左右看看,见周围一片漆黑,也没人经过,于是一把拉住应旸,踮脚就亲。
嘴角毫无防备地挨了一吻,应旸攥紧他的手,叹了口气:“乖乖,你现在点火也有些不分场合啊。”
“这就算点火啦?”不过是亲了一记,还没对准。程默满心莫名。
“你要摸摸看么。”应旸没脸没皮地说。
对此,程默的回应无疑出乎意料,没上手,只是绕到应旸身前抱住了他,双臂规规矩矩地圈着腰,前额抵在宽阔的胸膛上,一言不发。
按说应旸理应感到满足才对,但鉴于晚上他们还有正经事要办,他知道这不过是程默安全感缺失的表现,因此比起自满,心里还是疼惜更多。
稳稳回抱着程默,应旸拍拍他的背,没说什么。
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力量。
程默确实很受用。
人大多是趋利避害、好逸恶劳的。在和应旸重逢以前,他可以很好地做个独行侠,凡事自己拿主意,遇到困难依然自己解决,生活中的一切挑战都不在话下。
然而一旦有人帮忙分担,他就难免养成依赖的习惯,仿佛应旸才是他的主心骨,他只需要默默仰靠着他,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并且他也坚信,凭应旸的本事,是不会让他摔跟头的。
曾经一往无前的魄力就这样消磨在应旸的专情里,程默开始时也有过小小的挣扎,但不多时就蜷起手脚甘之如饴了。
他分明清楚自己身为男人,不该这样过分依托另一位同性,但应旸的强大总是让他觉得,和他在一起,就算放松一些也未尝不可,他只要保证自己依然存有处事的能力就行。
简而言之就是,他被应旸惯坏了,甚至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
相拥好一阵,程默总算抬起头来,没头没脑道:“你怎么还没好?”
“嗯?”应旸还在心里安慰他,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有些疑惑。
“火还烧着呢,那么明显,没法出去见人啊。”说着,程默专程往下打量一眼,感觉特没良心。
“……要不你帮我泄了?”应旸眉心一跳,气得捏他的脸。
“先吃饭。”程默笑了笑,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
短短三个字,闹得应旸心急火燎的,到店以后,抓紧烤了两盘肉就想拉人回家,最后被程默哭笑不得地劝住:“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儿,至于么你。”
应旸擦干净嘴,纸巾往桌上一摔:“这不是因为我十七八的时候你还小么,憋久了没办法。”
程默不忿地说明:“我就比你小两岁。”
应旸认真道:“两岁都要命了,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四,这不跟犯罪一样么。”
程默想不明白:“可,可我们那会儿又没怎么。”
应旸点头:“对啊,所以说我多正直。”
“……”正不正直不知道,脸皮倒是挺厚。程默撇撇嘴,用生菜卷了块五花肉递到他面前,“快吃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饱了。”
程默满脸狐疑,心说你的食量我还不知道?但面上还得哄:“还剩那么多呢,吃饱了才好干活。”
应旸咬下他手里的肉,玩味一哂:“干‘活儿’?”
程默听出来了,偏不中计:“嗯,搞卫生。”
可惜应旸总有一套说法:“你什么时候改姓卫了?”
程默半天才反应过来,费劲巴拉挤出句:“你改姓卫我就跟着呗。”随后也给自己包了片肉一口吃掉,腮帮子一鼓一鼓。
殊不知应旸听了笑得更加肆意:“挺有觉悟啊程小默,还知道要紧随夫姓。”
“……”天可怜见,他压根儿没有这个意思。程默呷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应旸旸,做人得实在,不能太扭曲,知道么。”
应旸反问:“弯不算扭曲吧。”
程默说不过他,把装了肉的盘子往他跟前一推,急了:“快吃!又说赶时间。”
应旸这会儿缓过来了,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抄起筷子:“你看,你也着急。”
“是,急着奴役你。”
“你想怎么奴役?”
光天化日之下,程默实在没脸和他聊得太过深入,只说:“回去你就知道了。”
“行吧。”应旸宠溺地笑,“都依你。”
开玩笑和真情流露的感觉不同,被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臊了一把,程默赶紧低头,看鸡皮疙瘩有没有掉到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一下,明天!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叭!!!
第78章 Chapter 78
从烤肉店里出来,程默发觉身上全是酱料混合烟火的香气,仿佛卷巴卷巴就能吃了。
他们此时身处的这条小巷很是偏僻,却并非完全没人经过。
程默原本下意识想牵住应旸,但猛然记起他们已经回来了,世界这么小,分分钟都能碰见认识的人,于是抬起一半的手收了回去,揪了揪衣摆,煞白的指头透露着无处安放的窘迫。
最后还是应旸看出他的心思,抬手往他肩上一搭,鼻尖隐秘地蹭过发梢,有意转移话题:“哎,就这味儿,我能再吃两碗饭。”
程默果然笑起来,回说:“你不也一样。”
从背后望去,两人就像哥们儿一样,没有丝毫逾矩的迹象。尤其程默长相显小,毕业后也在职场环境相较单纯的学校任职,气质十分干净,和离经叛道的“二椅子”之流半点也挨不上边。
至于搭着他的应旸,比起男朋友,倒更像是个收保护费的,眼角眉梢满溢着不友好的信息:旁边这人我罩了,谁也别想招惹他,就是多瞅一眼都不行!言语间也没有丝毫正经:“那你光吃我就好,不用吃饭。”
“这也太不公平了,”程默不满道,“你吃得比我多。”
“哪儿多?”应旸挑眉。
“你又吃……又吃饭。”程默小小声说。
“吃什么?”应旸发誓,他是真没听清。
“……我!”程默抿着唇气急败坏。
“谁说要吃你,我只说能多吃两碗饭。”
“……噢。”还真是。
程默闹了个自作多情的笑话,应旸却难得体贴地捏捏他耳垂,趁着附近没人,凑到他耳边,神情暧昧:“你要是能喂饱我,我不吃饭也行。”
“那不……”话未说完,程默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还是程德忠。
朝应旸使了个眼色,程默接通电话:“喂?”
程德忠在那头试探性地问:“默默,吃饭了吗?”
“嗯。”
“那……”
不等他问完,程默便打断:“我马上就出门了,先回家,晚上再去你那边。”
怕他忍不住提前找过来,程默没有告诉程德忠自己已经在B市,希望能多争取一些和应旸独处的时间。
“啊?”程德忠很是意外,“你要住那边?”
“不然呢。”程默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程德忠沉默几息,再开口时语气苍老了许多,“我和你阿姨给你准备了房间,你要是早说,我就先过去收拾了。”
“不用了,”听见父亲话语里隐含着若有似无的叹息,程默到底于心不忍,“你腰不是不好么,我自己弄吧。”
“嗯。”
接着爷俩同时安静下来,尴尬的情绪在彼此胸中蔓延。
正当程德忠准备结束通话的时候,程默想想又嘱咐:“你千万别来,我……带了个朋友,不太方便。”
“朋友?”
“唔。”
“是……女朋友?”
程默语焉不详:“晚上我会和他一起过去,到时候再介绍你们认识。”
来自A市的朋友,再加上不方便让自己撞见,除了对象还能是什么呢?!程德忠很快就笃定了这一想法,既惊又喜,忍不住朗笑起来:“哈哈,好,好。”
挂断电话,他们正好回到车库。
应旸仔细打量着程默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回家?”
程默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把他赶到另一边:“上车吧。”
应旸依言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重新出发。
之后在行驶的过程中应旸一有机会就往程默那边看,看得他无奈地歪头打趣:“你是不是怕了?”
“怕啥。”
“怕即将到来的奴役。”
“靠,这有什么好怕的。”收拾屋子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那是怕见家公?”程默又问。
“什……么家公?!分明是老丈人!岳父!”立场坚定地说完,应旸顿了顿,又道,“不怕。”
反正程默怎么着都是他的,就算他爸反对也抢不走。
“那不就得了。”余光里,程默唇角含笑,眼睛亮亮地觑着他。
应旸明白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不用担忧,他很好,根本没受影响,于是放下心来,专注开车。
十分钟后,周遭的街道越来越熟悉,程默满怀唏嘘地凑在窗边,和应旸一同浏览被骄阳炙烤的街景。
“不看导航的话,你还记得路吗?”程默问。
“当然,”应旸笑着朝右手边的方向示意,“你第一次跟我搭话就在那条小巷里。”
“那时候你被人追着打呢。”程默贼得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叫被人追着打?”应旸敛起笑,不满地纠正,“分明是那群傻逼偷袭好吧。”
“然后我英雄救美。”程默从过去抓来一顶高帽戴到头上。
“嗯,”应旸也不反驳,“我以身相许。”
程默偏着头兀自笑了半天,直到一路走回睽违已久的家门前,心情依然魇足。
开门时宛如打开潘多拉的魔盒,程默怀揣着忐忑的情绪,把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环境展现在应旸面前——
“可能会有点乱。”
程默家是普通的三室一厅户型,格局和A市老城区那边的房子很像,只是院子换成阳台,并且花架上的盆栽由于疏于照料,无可避免地颓靡了。
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程默揭开罩在沙发上的防尘布,把背包暂且放在上面,又从兜里摸出方才买来的口罩,和应旸一人一个戴好。
虽然刚领人上门就差遣着他一起搞卫生怪不好意思的,但程默料想应旸大概不会介意。
换上拖鞋,程默反锁了大门,蹑手蹑脚在屋里转了一圈,确认他爸没有过来,随后远远地冲应旸一阵诡笑,边笑边小跑着蹿到他身上,双腿锁紧后腰,低头接了个隔着口罩的绵长亲吻。
细密的无纺布被彼此的呼吸染得发热,程默亲完仍是不愿下来,应旸好笑地托着他的臀:“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臂力还是腰力。”
既然他提起,程默难免好奇:“你能抱多久?”
应旸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晚上试试这个姿势就知道了。”
臊得程默立马落下来,眼神闪闪烁烁,四处找抹布去。
屋里的家具大多被遮盖起来,因此他们的工程算不上浩大,只把程默的卧室拾掇了一下,换上保存在密封袋里的干净被铺,再将柜子、地板等擦的擦,拖的拖,一小时过去,他们总算能摊在沙发上稍事歇息了。
准确来说,是应旸正经地坐着,程默歪在他身上恃宠而骄地享受按摩服务。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何秀兰惯常使用的清洁剂的味道,对程默来说,这种味道代表的就是温馨。
可惜自从搬去了A市,为了照顾嗅觉敏感的蛋蛋,程默再也没有买过这个牌子的清洁剂,家里很多日用品都是无香型的,如今这种所谓的家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相较属于妈妈的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