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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起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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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他妈的,我飞起就是一脚,被老哥挡下来了,我转念一想他妈就是我妈,不敢乱骂人了。
  我回房间里一看,林追还苦逼兮兮地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他头发长了不少,从不规则的细碎发尾间露出一截细脖颈,他真的好白,白得让人想咬上好几口,就好像你吃大白兔奶糖,肯定不会含在嘴里等它化,而是嚼上几口。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趁其不备把他抱起来,他立刻扑腾起来,语带笑意地怪罪我:
  “干嘛呀!你打断我解题思路了!”
  “我说服我哥给你去开家长会了,”我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你说你怎么谢我?”
  “怎么谢你?”
  他反问,尔后飞快地补上一句,不许说替你作业。我也说不上来要什么奖励,他说那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放我下来。我把他放下来,他将手边厚厚的五三卷起来,我以为他要揍我,连防御姿势都摆好了,结果他只是把卷成筒状的书抵上我的耳朵,说这样收音效果好。我满心期待,闭上眼准备用心聆听,结果这个贱`逼“啊——”地一声尖叫,喊得我眼前一黑,耳膜像是被刀捅了个对穿,我甚至有点想吐,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吓的,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林追早就倒在床里笑得快断气了,咯咯咯活似只聒噪吵闹的小母鸡,扑腾着两根小细腿,不停地踹我。
  我原本是想动手揍他的,却因为他那两截白晃晃的细脚踝,带给我一阵美妙的目眩神迷,就好像被太阳晒久了,晕晕乎乎的,却没有那种头昏脑涨感。我很想在他纤瘦的脚腕上系点什么,最好是红色的,他适合红色,我要系一根长长的红线,一端绑在他的脚踝上,一端绑在我的手上,我一拉,他就能在我面前出现,我是巴普洛夫,红线是铃铛,而他就是那只狗,或者反过来也行。我趴在他身上,掰着他瓷白的手指,我对他总是不自觉地轻拿轻放,他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易碎感,明明我知道人不可能如此脆弱。我半开玩笑地威胁他,姐姐,你说你只爱我一个人,不然我就折断你的手指头。他一个劲地把手要从我的掌心里抽出去,笑嘻嘻的,你以为拍电影呢,好啦你快睡吧,我要继续写作业了。我一直缠着他说,可他就是不说,我不开心了:
  “你不说我说,我——”
  他把手大力地挣脱出来,一巴掌糊在我的脸上:
  “不听,下次再说给你。”
  我们周三下午偶尔会有学校组织一些毫无屌用的讲座,这周的讲座是邀请到高三年成绩优秀的学长学姐,来给我们这群高一生传授学习经验方法。这种讲座特别无聊,无聊到爆炸,我每次听到后面都在烦躁地抖腿,抖得一整排的桌子椅子都在震。
  我这种身高永远只能坐最后一排,一举一动都在老师的眼皮子下,她还故意总是站在我和李泽宇的背后,提防我和他讲话,臭八婆。
  这种不太正式的讲座一般在大型梯形教室开,容得下一个年段的人,前后都有门,陆陆续续有老师和学长学姐进来,我坐在最靠门的位置,十二月的冷风,不是普通的冷,而是阴冷,呼呼呼地灌进来,钻我裤管里,就像林追的脚掌攀进我的小腿。
  “林追星元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前面没位置坐了,你们不然……”那个陌生的高三年老师和我对上了目光,她指了指我,“那个同学边上刚好两个空位,你们坐那里吧。”
  我`操!徐星元也配来给老子做讲座?!他是哪门子的学霸?!这个认知太令我震惊了,以至于一不留神,他坐到了我身边,而林追坐在最靠走道的位置,我和他之间亘了个徐星元。这狗逼东西!还我姐姐来!
  他们俩往这里一坐,女生的脖子不约而同地出了毛病,都是歪着的,显然就是为了看林追和徐星元。徐星元往后一仰,隔着我伸手拍拍李泽宇,李泽宇惊喜地喊,徐队!徐星元点点头,似笑非笑地向我打招呼,萧琅。众目睽睽下我也不好意思给他摆脸色,不情不愿地叫了句学长好,就不再有任何交流。
  我也和那群女生一样出了毛病,我斜视眼,隔着徐星元一个劲地瞄林追,风很大,吹得他头发不规则地乱翘,我好想帮他捋捋头发。他的手缩在过长的校服袖子里,不时地露出冷得发白的指尖,往上面呵了一口气,然后缩回去继续搓。我想了一下,偷偷地把手伸到他桌子下的抽屉里,凌空抓了抓,示意他把手给我,徐星元不可能看不见,他嗤了声冷笑,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追也看到了,但他视若无睹,依然把手缩在袖子里搓搓搓。
  讲座已经开始了,老师都坐到前面去了,我们又是最后一排,边上都没人,他装个什么正经?我的手被晾在抽屉里吹冷风,也渐渐变凉了,我撇撇嘴,自讨没趣地把手收回来。我很不喜欢他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我,像只高傲的白孔雀,细细的脖子,雪白的外表,让他对你开个屏得千方百计地讨好,还不一定受用,真爱装,他就装吧,冷死他算了。
  讲台上的学长在发言,徐星元听着听着,突然歪头凑在林追耳边说了句什么,林追淡淡地弯弯唇,用手里的演讲稿遮住脸,也凑到他耳边说什么,徐星元也拿演讲稿遮着,掩耳盗铃地说起话来,还有说有笑的。我看得火冒三丈,有生之年第一次生出想举手告老师的恶毒念头:林追和徐星元交头接耳不认真听讲座!
  突然林追打了小小的喷嚏,再抬起头来时,满脸呆滞,嘴巴还微微张着,挂着一串清澈的鼻水,我立刻笑出声来,白孔雀变白痴了,下意识地拽起袖子伸过去,给他擦鼻涕,被他脑袋一偏,躲开了。敢躲老子?他信不信我敢把他拖到演讲台上强`奸他?
  “学长,我们换个位置。”我硬着头皮和徐星元打商量。
  “我等下要上去演讲,”徐星元抖了抖手上的A4打印纸,“坐里面不好出去。”
  “我等下给你让位。”
  “这样也不好换吧?”
  “哪里不好换,我说我出去上厕所,你和姐——林追坐进来,我坐最外边,门又不让关,我总不能让林追一直吹冷风吧?”
  徐星元一听,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给脱了,丢给林追,林追不咸不淡地披上了,他在白痴和白孔雀之间切换自如,他可以是所有人的白孔雀,只可以是我一个人的白痴,这样我也乐意。
  “下面有请徐星元同学上台。”
  前面的学长学姐都是稀稀拉拉的掌声,一叫到徐星元,简直巨星登场,掌声雷动,几个校篮球队的男生活似上蹿下跳的猴子起哄大喊:
  “徐队徐队徐队!欧欧欧——”
  我赶紧屁股一挪,坐到徐星元的位置上,用脚去勾林追的小腿,我现在很不爽,就看林追哄不哄我,他如果识相,就赶紧来哄我,否则我要他好看。我把徐星元的校服外套从他身上掀了,把我自己的给他披上,他没拒绝,嘿嘿。然后我趴在桌上,小小声地说,姐姐,周末带你去买衣服,买化妆品,好不好?他低头装模作样地在看演讲稿,我让他同意就踢我一下,不同意就踢我两下,他没理我。
  我黑着脸威胁他:
  “如果你再不鸟我,我就当场在这里上你,说到做到。”
  他睨了我一眼,把演讲稿竖起来,遮着脸,这才用口型叫我,小屁孩。
  “姐姐。”
  我喜滋滋地喊他,把手又一次伸到他的抽屉里,这回他终于肯把手放到我的手心里,啊,好冰,连带着我也被冻得抖了一下,但我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我甚至变态地暗自期待,我们会被老师抓到。
  萧琅和林追早恋,全校广播通报批评,正好通知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处分记录被贴在公告栏上,我们学校严重处分是会贴照片的,那就是我们的结婚照,我们会被叫家长,也许我们家长不一定来,来了最好,可以见家长,我们被抓到主席台上念检讨,向全校进行婚礼致辞,他一定会激动地落泪,而我会挽着他的手,感谢到场的每一位来宾……
  “萧琅,萧琅!”林追焦急地喊我,我一头扎回现实,林追拔萝卜一样从我手中要拽出他的手,“快轮我上去演讲了,放开我!”
  我赶紧松了手,他迅速地掀掉身上披着的校服外套,在一片同样热烈的掌声中起身。因为我们坐梯形教室的最后一排,他得下楼梯去讲台,可能是他瘦又加上校服大,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他整个人像是用风做成的,留给我一阵冰凉。我不知道为什么非但没焐热他,连带着我的掌心都冷了。我把校服重新穿回自己身上,徐星元刚好回来,他说我坐了他的位置。我不想让,但他不依不挠非要坐原位,我只好把这个位置还给他。李泽宇兴奋地探头探脑:
  “徐队,你真的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背单词啊?”
  “假的。”
  我`操,李泽宇是脑子被驴踢了吗居然在认真听徐星元的屁话!我也打算听听林追能说出个什么花来,他如果说他也早上五点起来背单词,我一定当场吐给他看。
  “萧琅,你管林追叫姐姐?”
  徐星元冷不防来了一句,我瞬间直起腰,迎上他玩味的目光——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不过他怎么知道?我说漏嘴了吗?而且我一直觉得他对林追余情未了,都被踢鸡`巴了还死乞白赖地缠着不放,难道被踢萎了要林追负责?还来挑拨离间,好在我聪明理智,不会上他的当。
  “对啊,有问题吗?”我恶声恶气地回他。
  “这样啊……”徐星元语带同情地说,“真可怜。”
  “谁可怜?”
  “你们都可怜。”
  “那你也可怜。”
  “我不可怜,”徐星元凑到我耳边低语,充满愉悦的炫耀,“因为林追喜欢过我,却没有喜欢过你,喜欢你的是姐姐。”
  “放你妈的野驴屁,你再他妈敢对我乱吠一声,老子找人废了你的腿。”
  我愤怒地推开徐星元,气冲冲地望向讲台上那只任人观赏的白孔雀,他有多耀眼好看,我就有多讨厌徐星元,我恶毒地希望徐星元可以立刻死掉。


第16章 
  放学后林追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话,我一点都不想理他,就把脑袋转向车窗外装作看风景,实际上从玻璃的反光可以看到他在向我伸手,我天真地以为他要摸我脑袋,结果他凉飕飕的手猛地插进我的衣领里,我瞬间感觉后颈像是被刀劈了一下,带来一阵残酷的刺激。
  我没忍住骂了句妈的好冷,他立刻缩回手,小心翼翼地盯着我,我又骂了一句你他妈缩回去干嘛!他有点委屈,你不是冷吗,我没好气地说我冷我的你焐你的,有冲突吗?
  “你不开心?”
  “没有。”虽然我已经把“我很生气”写在脸上了。
  “要不要哄哄你?”
  要!当然要!现在立刻马上哄老子!但我仍然装作很不屑的样子,等着他来哄。
  “还不理我?那算啦……”
  他的语气很失落,拖长了软绵绵的尾音,我赶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感觉像在抓一个轻飘飘的气球,凶神恶煞地威胁他哄我,他忽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用手指在我脖子后面抠了抠,颇为诧异地说,萧琅你有颈后痣,偏左。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稀奇,他背过身,把校服领子给压下来,露出雪白的脖颈,我又想到冷漠美艳的白孔雀了,自从讲座结束后,它就在我的脑海里逡巡,仰着细细的脖子,一掐即断:
  “我也有一颗。”
  我知道他后颈有痣,背上也有几颗,可谁身上没痣啊,大惊小怪的,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脖子后有痣,我看了一下,他的颈后痣也在偏左的位置。
  “听说痣位置相同的人,上辈子是恋人。”他很认真地说。
  天啊,若是以前我肯定嗤之以鼻,可现在我竟然觉得好浪漫好浪漫,浪漫得我头皮发麻。他上辈子一定是只白孔雀,我是个百发百中的猎人,猎人与白孔雀,猎杀与被猎杀的关系,所以我们的故事开始并不美好,猎人用猎枪打伤白孔雀,白孔雀的羽毛被血水泡得发红发黑,变脏了,不漂亮了,猎人应该在这时候爱上白孔雀——等等,等等不对,为什么猎人和白孔雀是恋人关系?这个故事不成立,推翻重来,我打算把猎人身份换成绿孔雀,可绿孔雀和白孔雀怎么恋爱?我不知道孔雀之间是怎么恋爱的,那这故事又不能继续了,好烦,我决定有空认真想想。
  “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什么样的恋人?”
  他思忖片刻后,向我娓娓道来:他上辈子是大将军,我是他身边忠心耿耿的护卫,有一天我们上战场了,我替他挡了箭,但这支箭射得很深,就是从痣的位置,直接把我们串在一起……我简直无语,他是神经病吗,我明明是问他我们怎么谈恋爱,又没问他我们怎么死!而且死得又窝囊又搞笑,呕!他居然还挺遗憾,你不喜欢这个故事啊?我还挺喜欢的,那我再换一个——我让他闭嘴,这他妈还不如我自己想的白绿孔雀。
  我在睡前总会盯着他的背影发呆,再闭眼睡觉。今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还是打算问清楚。
  “姐姐。”
  “嗯。”
  “你为什么在学校都不理我啊?”如果他谁都不理也就算了,凭什么理徐星元不理我?这我就不开心了。
  “你不认识我比较好。”他头也不回地说。
  “啊?”
  “我风评不好呀,现在应该在传我被一个开宾利的眼镜大叔包养。”
  哈?什么东西?开宾利的眼镜大叔?哦!我`操!那他妈是我的司机!我气得一蹬腿,脑袋撞上床头,只觉得脑浆都要撞散了,眼前阵阵发黑,想骂人却哽着发不出声来,只能狂砸枕头泄愤。他赶紧揉揉我磕疼的脑袋,笑意明媚:我都不生气,你发什么火?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还得他反过来安慰我,我决定向他表忠心:
  “不管傻‘逼怎么说,反正我相信你,徐星元说林追没喜欢过我,喜欢我的是姐姐,我不懂什么意思,但你叫我相信你,我就一定相信你。”
  说完这段话,我又底气不足地弱弱补上一句,你应该没骗我吧?我没你聪明,你别欺负我,他渐渐不笑了,他不笑时,唇缝就是一条绷直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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