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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南国秋深-第7部分

小说: 南国秋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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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虚抬脚越过她,没有回头。
  声如泠泉,再无回转的可能。
  “阿英。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阿槿没有可能的希望。他是我顾家的宝贝,容不得别人在后头说三道四。还有。。。。。。再让我听见嫂嫂的闲话,即便你出了府,我也决不饶过你。”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噤声。
  她忘了,死去的大少奶奶,才是顾家不能触碰的底线。
  子虚开门看见哥哥牵着阿槿面色惨白。
  “梦沉已经。。。。。。梅儿,你不必这样的。”
  倔强地别过头,魔怔一般开口,两败俱伤,“哥哥,你能忘记,我不能。”
  然后她看见哥哥脸色剧变,原本孱弱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颤抖起来。
  子虚闭上眼,心揪起来。
  她到底在说什么!
  走过去,抱起阿槿,擦身而过之际,顿住一瞬,终究未将那句抱歉说出口。
  顾景澜自然听得到她声音里的哽咽,攥紧拳头忍住心底的骇浪。
  失去梦沉,有谁会比他更痛!可如今,再多的解释都毫无意义。
  他只能用尽全力沉默,为这一笔无法原谅的糊涂账。
  顾景澜在昏沉的暮色里站了很久,终于,还是扶着墙一步一步离开。
  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会忘记,不是计较就能重来。可失去了的人和事,却是靠着被不断提起和计较苟延残喘的活在记忆里的呀。
  

  ☆、难全

  太后的懿旨同一场倾盆大雨一起到了青州,这道将北部权臣和江南氏族牵扯在一起的旨意,无疑比天上的雷声更加惊人。
  彼时季家工厂被突如其来的危机包围,季承焘两年前接受父亲的生意,正忙得焦头烂额。生意场上最忌讳摸不清敌在何处,对于这场显而易见的针对,季承焘开始时甚至不知道对手是谁。好不容易查到了些许眉目,却听到京城来了旨意,将子虚许了别人。
  极细的狼毫笔未记完帐便被狠狠掷出去,怒极反笑,“牝鸡司晨,那婆子赶不走洋鬼子到还有心思管这闲事!”
  身边站着季家的工厂管事叶修,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即将停产的季氏,“少爷,现在工厂怎么办?再收不到蚕茧,开不了工,不仅交不出货,工厂里的散户恐怕也无法供应了。。。。。。”
  季承焘扶额沉思了一会儿,过后睁开眼,像是有了主意,起身道:“爹将季氏交给我,我绝不会让它出事。你尽力买进蚕茧,不要把目光放在农户手中,必要时将手里的订单转给其他丝厂。至于散户,我去找顾大人商量。。。。。。”
  “明白了,少爷。”叶修得到指示便去办事。
  季承焘长吁一口气,对方似乎来头很大,他动用青州所有的关系也只查到那家叫恒运的公司。可那明明是专职运输的公司,没有理由收购如此数量的蚕茧,更何况有不少还是高价收购。
  季承焘摇头,实在是匪夷所思。
  突然,他坐直身子。。。。。。
  不对。。。。。。除非,那公司的目的就是针对季氏!
  想到此处,他再也坐不住,疾步出门赶往顾家。
  到顾宅时,雨势小了一半。
  此时顾大人正安顿好宫里传旨的公公,瞧他进来,没有说话,直接领着他往书房走去。
  顾大人微眯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子,“你都听说了。”他指的是赐婚。
  季承焘点头,“是的,伯父。”
  他倒是沉得住气。
  顾大人听他平稳的语调,抬眉看了对面的年轻人一眼。
  “承焘,你怎么看?”
  就这么将子虚嫁给别人,他自是不肯,可如今有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处理。
  季承焘在心里略加衡量,开口道:“伯父也知道,我父亲在世时便希望顾;季两家能结为秦晋。我对梅儿更是一片真心,自然不想她嫁给别个。只是。。。。。。我今日来,却是有另一件事希望伯父帮忙。”
  瞧他并未阻止,季承焘心里有了底,将这几日季氏遇到的困难据实以告。
  顾大人听他说着,脸上神色未变,季家的事他早知道,只是没想到,季承焘会在此刻向他求助。令他不由怀疑,这个他一向看好的年轻人,是否真是梅儿的良配?
  “。。。。。。目前便是如此境遇,希望伯父施以援手,查出恒运公司的幕后推手,以便小侄尽早得出应对之策。”
  季承焘说完,却许久不见顾大人回应。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太过慌张,只顾着想要为季氏寻求帮手,却忘记此次谈话的初衷是为了子虚的婚事。
  掩藏住不自主的慌乱,亡羊补牢般开口道:“至于赐婚,小侄斗胆恳求伯父将梅儿尽快下嫁与我。虽说是太后下旨,可毕竟天高皇帝远,若是我们尽快完婚的话。届时木已成舟,想必京城也无可奈何。。。。。。”
  顾大人不禁皱眉,心里跌落大大的失望。他当太后和周家是好糊弄的不成!
  且不说对象是如今位高权重的宠臣周沛遗,就太后亲自派人来青州传旨来看便不能轻率对待。再说,远在京城的西太后又是如何得知青州顾氏有待嫁的女儿的?桩桩件件可疑之处甚多,稍加思考便知道没那么简单,他竟然如此轻易提出这么冒险的提议,不觉可笑吗?
  照着他这招瞒天过海暗度成仓,整个青州城都不够抵罪的!
  顾大人压下心底的火气,道:“此事没那么简单,还需从长计议。至于季氏,我替你留心着便是。有消息了,我便派人回你。你且回去先行应对着罢。”
  “那那些散户。。。。。”
  顾大人抬手打断他的话,“如今快到第二季耕种稻米的时候了。散户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散户是季氏和官府之间的最紧密的联结,他之前害怕官府会因此袖手旁观。此话一出,无疑令他心安不少。。
  语气也轻松起来,“那小侄先告辞了。”
  直至他的身影出了门外,顾大人才缓缓拿起桌上巴掌大的白玉镇纸细细摩挲。手中的白玉厚重温润,令他想起亡妻。
  黛容,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把梅儿托付给他?

  ☆、千里梦,雁南飞

  一场大雨过后,顾家前宅的天井里满是溢出的井水,咕噜咕噜的泛出泡来,像煮沸的浓汤。屋檐上的雨水直直浇下来,四周形成一块瀑布似得水帘。酱色的水缸里,几尾鲤鱼在荷叶间穿梭嬉戏。
  而直到此刻,子虚也依旧没从那道旨意中缓过神。
  那个只活在报纸上和父亲折子里的太后,竟然亲自下旨将她许了人。
  而,周慕筠。。。。。。
  这个陌生的只出现一个名字的男人即将成为他的丈夫!
  这真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子虚斜靠在床上,脑子依旧不甚清明。珊瑚新备的艾草被这黄梅天的第一场大雨淘了个底朝天,着了火一股子霉味。
  四周都是潮漉漉水汽,一如她此刻不安宁的心境。子虚皱着眉将西南角的花窗打开,有燕子划过碧绿的池塘,水珠儿滴落下来,水纹交错光影横斜。
  距离那个灯火阑珊的夜晚已经将近三年了吧。
  子虚摸摸脸颊,那人肩头清爽的味道仿佛还在,闭上眼,又是满塘荷花月色的双喜桥。
  那时候,那个在她生命中只存在短暂记忆的男人说,“二十岁之前,不要嫁人。”
  不容拒绝的口气现在回忆起来依然会让人不自觉皱皱眉,摇头心叹,这算什么!
  哪知道,因着季伯父和嫂嫂的相继过世,顾,季两家仿佛顺理成章的婚事也搁浅下来。真叫他说着了,即将年满双十的她没有嫁人。
  子虚趴在榻上,将头埋在枕间。猛地涨红了脸,没准当初人家不过一句戏言,自己却巴巴记了这么久。
  只怪那男人太漂亮。
  当然,这只是迷失了心智的顾小姐勉强安慰自己的借口。
  不是没有怀疑,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是想到的不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季家,而是那个渺无音讯的周寒云。
  她不敢想下去,毕竟心动这回事,对那段短暂的相遇来说实在隆重了些。
  深吸一口气,暗自决定,这些无谓的妄想,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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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瑚拿着信推开门时,看见的便是自家小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以为是赐婚的事儿受了打击,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拉起她。
  “小姐,怎么了?可别吓珊瑚呀。。。。。。”
  子虚脸上的热度未退,趴久了有些迷糊,定定神摆手安抚道:“我没事,方才只是在想事情。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
  珊瑚见她情绪确没异样,松了口气,将手中的信递给她:“方才来了位戴眼镜的先生,说是让我交给你。”
  子虚接过信,鼓鼓囊囊的信封上并未注名,问道:“戴眼镜的先生,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珊瑚偏头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姓楼,穿着西装,文质彬彬的,小姐你认识他吗?”
  “楼?”记忆中,她并不认识什么戴眼镜的楼先生。
  “是呀,看着比少爷还大些年纪,很有礼貌。特别嘱咐我说一定要把信给你。”
  几次端详,依旧无果。子虚索性不再猜测,打开信却见里头只装了一片未安骨的扇面,扇面上题着首绝句。
  漂亮的游龙行楷,看似凌乱实则筋骨正直,字体苍劲中透着清俊。
  。。。。。。
  “与君别南浦,明月长相忆。
  赠君靑锁钥,海棠梨满枝。”
  。。。。。。
  子虚更觉离奇,这分明是首互寄往来的情诗,谁会专门寄给她?方才平静的满腹思绪又乱起来,有不可思议的念头冒出来,又被她重重压下。
  喉头不自觉收紧,“除了这个,那人还说什么了吗?”
  珊瑚摇头,“确实没有了,那人只是把信给我,然后。。。。。。哦,对了”突然想起什么,“他还说,要我转告你,北京城的梅花开得很美。”
  子虚犯难,这又是什么!没头没尾的,实在猜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而她还来不及细想,外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接着,父亲推门而入。
  子虚快速将信藏在枕下,真心也好,玩笑也罢,此刻,她只不想父亲在为她忧心。
  起身唤他,“爹爹。”
  顾大人面对女儿一贯温柔,宠溺道“爹来看看你,”摸摸她的头,“小梅儿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子虚坦言,“没被吓到,就是觉得奇怪。太后怎么会突然想起要为女儿赐婚呢?”
  扯扯父亲的袖口,“爹会把我嫁到京城吗?”
  顾大人眼底满是不舍,“方才承焘来找我,说是想尽快娶你,梅儿愿不愿意?”
  这可是公然抗旨!到时不止父亲,整个顾氏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子虚当即拒绝,“不行。我不能为了自己连累顾氏。”
  她能想到的,顾大人何尝想不到,可他的梅儿是他的命呀。
  顾大人凝视面前的女儿,“梅儿,若是你喜欢承焘,爹有法子的,你若想嫁给承焘,爹一定会保你二人平安无虞。。。。。。”
  子虚摇摇头,“爹爹,我当初同意婚事,是相信您和哥哥。现在显然形势已然不受控制,梅儿不能贪恋留在爹爹身边而置顾氏不顾。。。。。。爹爹,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话虽如此,可他又怎么舍得自小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的女儿远嫁他乡。头一回痛恨自己入这仕途,在这个连三岁小儿都看得出已是穷途末路的朝廷,他却懦弱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护佑。
  顾大人将她的手包在手心,纵是做了一辈子铁骨铮铮的循吏,也止不住红了眼眶,喃喃道“好,你愿意,爹便陪你去。”
  子虚从小没见父亲如此脆弱的模样,心里涩得厉害,蹲下来把头靠在父亲膝上,“爹爹,你放心,我会很好的。。。。。。”
  方才压下的念头重新窜起来,丝丝缕缕变成苦涩。就算是那人来的信又如何,阴差阳错,到底只是一场会错过的缘分罢了。。。。。。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穿越半壁江山,把自己嫁到京城,嫁到与他咫尺天涯的地方。
  

  ☆、相见时稀相忆久

  一月期限将至,青州城的点点滴滴与恒运的货物一样,自南向北被分毫不差的送到京城。
  楼信君送来的最后一个消息,是顾大人和小姐已登上北上的列车,不日便可抵京。
  周慕筠接到这消息是在红豆馆,不出所料,一切正朝着他计划着的方向运行。
  季承焘和恒运斗了几回,连番打击下再不敢轻举妄动。最终选择与皖南徽商颜氏联姻保全季氏。
  而那个他想了三年的女孩子,也终于离他越来越近了。不知道她收到他的信会作何感想?
  想到不日便可见到她,不自觉盯着手中的纸片有些出神,惹得一旁叫他许久没有答应的贝勒爷气的一把抽掉他手里的纸片。
  “着了魔了,什么纸看的这么入神,小爷叫你都听不见!让爷瞧瞧。。。。。。”
  周二公子又岂是好惹的,叫他这么一闹回了魂,倾身过去一把夺过,宝贝似得折好放进胸前的袋子里。
  瑞麒方才只看了一半,心里痒痒,直逼问他“谁要来?这么宝贝,莫不是你青州的小娘子来了?”
  瑞麒原是胡乱猜测,却未见周慕筠出声否认。又惊又喜,喝空杯里所剩无几的梨花酿,乐得直嚎:“哎呦喂,这一回我可得好好会会那位把我们周二少爷迷的神魂颠倒的顾小姐。。。。。。”
  周慕筠少见的没烦他,心里亦是喜悦,只斜眼警告他“届时对她客气点。”
  瑞麒忍不住轻嗤,“二少爷这人护的也忒早了点,人还没嫁你呢,就想着帮衬了。。。。。。”
  周慕筠扯扯嘴角,不理会他。
  二爷饶他是单身汉不懂人情,且放过他这一回不作计较。
  径直朝瑞麒身边那位站着的窈窕姑娘道:“秀秀啊,你家贝勒爷醉了,别忘了把他抬回去。”说罢整了衣襟起身离开。
  瑞麒气结,喝了些酒的脑袋有些迷糊,却晓得反驳他:“周寒云,那是我的丫头,你凭什么支使她!”
  随后歪着身子站起来指着周慕筠离开的方向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大抵是些“你欺人太甚,老子要跟你割袍断义”的废话。
  秀秀扶了扶额,贝勒爷您从小到大被欺负的还少吗?哪一次真正割袍断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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