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骑竹马-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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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记得自己最终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那段时间状态太差了,所以谢青做了主送他去一个小岛休养一段时间,还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
所以他也不知道,陆恒林在知道他转让了手中股权给谢青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应该不会原谅自己了,之前的背叛已经让他那样愤怒,那么自己最终的选择,是直接割裂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如果,陆恒林还愿意承认那些过往他们有过感情。
谢青后来也没有过多地跟他说起那场恶战后来是如何结束的,星源因此而沉寂一阵也是事实。
陆恒林应该振作得很快,因为后来谭斌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离开了董事会,股东的位置也易主,他手中的股份最终一部分归于陆恒林,另一部分到了秦南锦手中。
陆恒林是主动出手解决了谭斌的。
谢青说起这点的时候,隐约提过谭斌站队并不是认真的帮她,而是存了更加深谋远虑的心思,毕竟她和陆恒林的斗争,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机会。
夏成蹊想,自己对于陆恒林,就像是上神飞升的一个天劫,渡过去了,他就变得真正无可匹敌。
谢青在那一战之中占据优势的时候,适时地逼迫陆恒林与她达成了某种协定,集团一部分业务归谢青管理,陆恒林在总裁权利之内管辖,但不能深入干预。
她头脑清晰,心思缜密,知道再共处下去,争端总会再来,索性卸任副总裁,只留了董事会席位,然后决定开辟海外项目。
星源建设是做基建起家的,世界上还有许多荒蛮的国家亟待发展,这个决定虽然注定要辛苦卓绝,但也算是前景看好的业务。
那个时候,夏成蹊什么目标都没有。
谢青看着他,叹息,“星源接连出现董事会变动,损失不小,陆恒林也在呕心沥血挽回欧洲那边损失的项目。我总不能留在总部再与他一较高下,可这一切总有一天是要交给他的。”
夏成蹊沉默不语。
“星源依旧危机四伏,对手,同伴,谁知道哪个先成为致命一击。”谢青看着他,“愿不愿去做我现在打算开启的这个项目?帮这个混蛋小子打一片江山,要是真的有一天发生了危机,总算他多一片后盾。当然,对我来说,万一有一天他再发难,我也多一张底牌。”
夏成蹊想很久,却实际什么都没想清楚,笑容也没有
生机。
他听见自己木然地回答,“好啊。”
他用尽心机想要得到陆恒林的爱,可也是他亲手摧毁了和陆恒林之间的所有可能,事到如今他依然对这份感情无能为力,唯一离他近一点的方法,或许只有这样了。
虽然不会再见面,可总算他做的一切,对于陆恒林以后宏大的事业版图还是有意义的。
在他以后漫长的人生里,自己退下去变成一角背景,总算是留住了仅余的一点交集。
这样好像,也就足够了。
夏成蹊接受了谢青的邀请,第一次坐在出国的长途飞机上的时候,曾经因为太深重的伤痛而开启的自我保护终于结束了,被掩盖在身体深处的疼痛一点点弥漫开来。
他望着舷窗外夕阳余晖中凄迷的云海,泪水一点一点从眼底汇集。
恍然地想,原来自己已经做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选择。他明明想过要不顾一切地把这份自己渴望已久的感情留在身边,不管是假是真,不管有多辛苦,可到了最后还是黯然收场。
强求来的一切终归会变成镜花水月,陆恒林想要的承诺他无法兑现,他最终还是帮助了他的敌人,他们之间竟然真的,会有一天走到尽头。
深深爱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分开,谁会知道结束某一天就不期而至,他们之间,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第66章
我终于明白就算路过再美的风景
若没有你
都看不清
忙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疗伤良药,夏成蹊远离故土,投入了没有尽头的劳碌奔波之中,却不再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他开始会笑会骂,会撸着袖子跟员工们一起在异国他乡的野营房里煮火锅,大口喝啤酒,会在拿下项目以后也入乡随俗跟着甲方那些歪果仁一起跳那些热情又难以理解的舞蹈。
他足智多谋,他吃苦耐劳,他坚韧不拔,他能力卓越,他八面玲珑,他谨慎耐心。
他内心荒芜一片。
有时候他也会奇怪地觉得,自己的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他就被什么奇怪的结界阻隔在另一个时空里看着别人的时间缓缓流淌向前,只有他自己,停在了原地。
有一天他看到秘书写的自己的简历,居然有些诧异,原来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可是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记忆里能数得出的片段,都是些漫长的长镜头。
有终于能喘口气之后,独自一人开着车几个小时,坐在引擎盖上抱着膝盖看着沙漠里的日落,独自一个人做到天黑,在广袤的星空下为大自然的瑰丽而震撼,才会有些遗憾,此刻无人分享。
有工作途中赶路,遇上了热带草原上大型动物迁徙,他们远远地停下车,一群人都在兴奋地观望,拍照,迫不及待地把那些野性神秘的动物们分享给自己的亲人朋友恋人,而他连手机都不需要拿出来,只能用双眼和脑海寂寞地把这一切收好。
某一天夕阳下的湖边,成片的火烈鸟在泛着金色的余晖下忽然间集体起飞,一片深粉色的云朵从水平面上瞬间升起,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他在惊呼声里,只能站在原地微笑。
他不敢去想陆恒林因为那个选择会怎样怨恨自己,所以这些年就只能这样在外漂泊着,从来没有萌生归来的念头。虽然在星源内部他也算是身处高位了,可是这些年,因为默认海外项目部是谢青全权管辖,所以他也从不曾被总裁传召。
他只在文件里,见过“陆恒林”。
见字如面,长夜实在难熬的时候,他就会学他的字迹写他的名字,不知道碎纸机里堆积着多少陆恒林这三个字的一笔一划。
陆恒林觉得,从纽约回来以后,那个意识不清时候甜蜜诱人的夏成蹊,就像是附身在他身体里一样,时不时就会跑出来干扰他的生活,左右他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些阴差阳错的小插曲而失魂落魄,心绪不宁。
心脏像是时时刻刻都被一簇小火烘烤着,鼓噪又悸动,灼热又煎熬。
这些异样的感受,他有些不敢去深思。
还有一种情绪也在拉扯着他的内心,大约是那段时间他们佯装的彼此支持,彼此信任实在太动人美好了,夏成蹊在病中又曾经施舍他难得的温柔,所以回到现实以后,他陷入了巨大的失落当中。
每一次看见他,都会止不住的难受。
每一次都想着,要不要破釜沉舟开口问一次,他把从前都忘了,如果他愿意弥补自己对小蹊的亏欠和残忍,他能不能原谅自己,和自己回到当初?
可是他又害怕,害怕自己用高中生式的一腔热忱,换来的只是成年人的冷漠和嘲讽。
他做过的那些事,实在不知道如何赢得原谅。
夏成蹊回来之后,还是会五点半就把他从睡梦里挖起来,虽然表情平和但动作精准地帮他关节屈伸活动和关节周围肌肉韧带粘连松解,痛楚之余,他实在无法忽视放在自己腿上的那双手。
他手心的温度有些
凉,放在他渗出汗水的皮肤上的时候,其实是很舒服的。
还有就是,不知名的悸动又会随着接触涌现出来,那个带着酒精气味热烈又甜蜜的吻会重新回到他的脑海里,把所有的理智都赶出去,让他一遍又一遍回味当时大脑被融化成一团浆糊的感觉。
对于陆恒林的配合和沉默隐忍,夏成蹊还是有些意外的,他似乎即使痛到极致,也都努力把一切压抑在身体里,很少会表现出来,也不再总是怒气冲冲。
等到夏成蹊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陆恒林忍不住问他,“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问出口又觉得自己很期待还很卑微,一时之间有些后悔。
夏成蹊怔了怔,回答。“不确定。”
家政阿姨做的饭很模式化,批量培训那种精准的味道,虽然尚能入口但的确体会不到做饭的用心。
其实夏成蹊做的早饭和偶尔晚上回来煮的面条,都让陆恒林觉得更加合口暖心。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有了希冀,小蹊还是会愿意百忙之中做饭给他吃,是不是总归不是对他一点点情谊都没有的。
“那你想不想吃什么?我告诉阿姨准备?你最近好像挺辛苦的。”
夏成蹊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我没有偏好,你选自己喜欢的吧。”
夏成蹊赶着去开总裁办公例会,对话匆匆就结束了,他离开以后陆恒林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狠下心直接把心里的念头说出来,而不是在迂回的示好。
晚饭的时候,说不确定的夏成蹊还是回来了,脸上略有疲色,从美国回来之后他连休息都没有就继续投入了工作,想来应该身体已经透支了。
陆恒林盛了一晚汤放到他手边,心里有些忐忑的,这些事情他总是无法做的自然一点,显得笨拙,尽显高中生在成年人面前的可笑。
心里懊恼无比,也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还好夏成蹊也没有故意给他难堪,而是平静地端起汤喝了一口。
“集团总部的年会就快举行了,需要你出席。”夏成蹊看了看他,“到时候你露面需要面对的都是对你十分熟悉的人,韩秉正应付不了这种情况,所以江远会来帮你。”
或许那碗汤起了作用,夏成蹊陈述这件事的时候,措辞很温和,没有一点故意激怒嘲讽他的意思。
“江远这个人很稳妥,能力也出众,据说他还是你的好友,应该值得信任。”
“好。”陆恒林点头。
其实他更想开口问,那么你呢,我要不要给你完全的信任,袒露近乎示弱的心事呢?
“最近学得怎么样?”
“还好。”陆恒林已经把手边几本厚厚的书读完了,韩秉正带给他那些他从前经手的财报,谈判记录也看过了。透过那些文字,他认识了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
“我会带些文件回来给你看,你试着分析决策,再交给我。”夏成蹊想了想,“如果你不愿意,这些和江远交流也可以。”
“我没有不愿意。”大概是因为怕失去一个能和夏成蹊好好交流的机会,陆恒林急切地冲口而出,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夏成蹊又愣了一下,点头,“那好,没有加班应酬的时候,我都会留时间给你。”
“你多吃点,最近看起来很累的样子。”陆恒林夹了一块鱼腹的肉给他。
夏成蹊握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陆恒林。
“谢谢……你那时候照顾生病的我……”陆恒林鼓起勇气看着他,“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复健。”
夏成蹊默默把鱼
肉吃了,好半天才说,“这个阿姨做的鱼好柴啊。”
“……”陆恒林愣了愣,好半天才意识到这是让聊天继续的没话找话,“是啊,这个阿姨做菜的确不太好。”
夏成蹊顺手给陆恒林夹了一筷子山药,“这个菜做的还可以,你尝尝。”
陆恒林看着自己饭碗里那块洁白晶莹的山药,心底一暖,这样与人对坐着温馨吃饭的时光,他已经很久没有拥有了。
或许成年后的陆恒林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了,可是现在的他却觉得弥足珍贵。
第67章
那首写满我们的歌
该怎么唱完
第二天江远果然按时上门来报到。
陆恒林只在医院里见过他,虽然韩秉正说他们是朋友,但他的确是不记得了,只能对着江远抱着歉意的疏离。
好在江远一直忙着集团的事情,来医院的次数虽然多,但待的时间都很有限,所以他们也不必说很多的话。
“陆总。”江远穿的一丝不苟,领带系得规规矩矩,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稳妥的样子,有很忠厚但又不失睿智的眼神。
第一次仔细打量江远,不再带着当初对一切人事物都陌生的戒备,陆恒林觉得夏成蹊的评价很对,这个人的确很稳妥,值得信任。
“我们之前不是朋友吗?你也可以放松点像以前一样称呼我。”陆恒林觉得自己比起刚失忆的时候放松了太多,甚至看江远也多了一点亲近。
“不重要。”江远微笑了一下,“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之前……谢谢你们,你和颜助理还有韩助理为我做了很多,辛苦你们了。”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现在你身体好多了,那我会尽全力协助你尽快掌握星源的事务,方便你之后接管。”江远点了点头。
陆恒林闻言有些怅惘,失忆以来,虽然知道自己曾经是星源的总裁,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那种一定要夺回控制权的欲望,不仅仅是因为明白自己能力的不足,更是因为以他现在高中生的眼光来看,成年陆恒林的生活,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的。
至于究竟哪一点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他也说不清。
“失忆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其实以你的能力,即使从头来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江远似乎对他的能力十分笃定,丝毫没有担忧。
“是吗?”陆恒林苦笑一下。
“如果是夏成蹊的问题,也不需要担心,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会全力以赴,协助你重新回到总裁的位置,毕竟他现在有的代理权还是你授予的,谢女士的股份也在你之下。”
听到江远话里隐约的含义还是把夏成蹊当作敌对方,陆恒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好对着江远说太多,只能含糊地说,“我没有担心他,其实他也没有你们认为得那么危险。”
“那我们先不说这些之后的事情了,这一次年会是你康复之后第一次出席大型活动,所以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
“好,那我们开始吧。”陆恒林深吸一口气,决定竭尽自己所能,学着变成那个强大的自己。
夏成蹊也真的如承诺一般,开始陪着陆恒林接触公司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