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骑竹马-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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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三十的时候,遭遇事故,星源再次跌落谷底,大权一度旁落,他也凭着自己挽回了一切,用几年时间让自己站到更高的位置去。
陆恒林终究成了人们眼中的一个传奇。
好像人生最大的波折已经过去了,他再也没有遇到可以与这次失忆相比的困难,事业的版图有序的**,在三十六岁的时候,他像大部分人一样,在合适的时候娶了一个合适的对象,与对方共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从相识,约会,订婚到结婚,一切都平稳而模式化地进行,一年多一点时间,不算久经考验也不仓促的,顺利完成了全部步骤。
婚后他搬离了陆宅,因为太太很快怀孕,陆宅周边虽然环境尚佳但还是稍稍偏了点,他们选择了更适合孩子之后教育的城区居住。
他这一生都因为父亲的冷漠和狂热追逐事业而满是遗憾,所以他不想自己也是一个这样的父亲。在女儿出生以后,他选择放慢了发展事业的脚步,移交手中的权利,开始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
女儿很可爱,像妈妈一样有一双会说话的小鹿眼,所以他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叫小鹿。从还在襁褓里开始,就每天分出时间来照顾她,所以小鹿跟他关系十分亲厚,偶尔出差几天,回来就会被缠着一刻也不能分开。
他喜欢女儿追在他身后“爸爸”、“爸爸”地撒娇,会开心地把她抱起来,举起来转圈圈哄她开心。
陆恒林觉得人生所有的幸福,大概也不过是如此了,他也不在奢求更多。曾经他为了自己失去的记忆而遗憾,但现在他终于接受了,不再纠结过往那些未知。
小鹿四岁那年盛夏,他决定把久未有人居住的陆宅清理一下,小鹿舍不得离开爸爸太久,所以他带着小黏人精一起去。
一整个下午他都忙于整理自己的东西,结果等到了书房,发现小公主已经把他的书堆了一地,叠成一座高高的小山爬上去拿自己觉得最好看那本书。
陆恒林看着她颤巍巍抱着自己那本硬皮精装的原文书,只得无奈笑着帮她拿好,又一手把小公主稳稳地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坐好,把她心心念念的书递给她。
“你看得懂吗?”陆恒林宠溺地看着女儿。
小鹿不理他,径自翻着书,忽然仰头笑眯眯地指着书里夹着的一张照片,清脆地说,“爸爸——”
“宝贝。”陆恒林看着她笑。
“爸爸!”看陆恒林没有明白,小鹿固执地再次指了指照片。
陆恒林这才注意到,书里夹着一张照片,他不经意地拿起来。
那一瞬间,心头像是毫无预兆迎来一场海啸,铺天盖地的浪涛席卷着所有被深藏在脑海某个角落的回忆,不期而至,无处可逃。
哥大图书馆的雕像前,他穿着学士服,彼时青春年少的夏成蹊穿着白色衬衫站在他身边,笑得灿烂无比,而他正在侧过脸去亲吻他,即使因此眼睫微微低垂,也掩不住那些喷薄而出的爱意。
他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的,深爱的那个人。
纽约那座公寓里很多属于两个人的物品的另外一个主人,曾经在海岛小小的教堂里,在彼此尚未足够成熟就与自己许下一生诺言的人。
他拥有过这个人人生最绚烂美好的岁月,然后给予他深深的伤痕,与他错失,从此隔着茫茫人海,隔着无限往事。
他曾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顾一切回来他身边,可他已经遗忘了一切,猜疑和不安终于让他再次错失。
那个只属于他的少年,原来真的曾经历尽艰险,穿越茫茫人海回到他的面前,为他披荆斩棘,为他挡下一切伤害。
可是他忘记了,没有认出他来。
他试图回想着很多年前夏成蹊离开的那天,他们甚至连最后一个临别的拥抱都没有,没有道别,没有不舍,没有见面,年会之后车上闭着眼的夏成蹊,是他关于他,最后的印象。
原来命运也曾经提醒他过,当《信仰》再被唱起的时候,那个最值得的人,曾经就坐在他身边。
陆恒林慢慢地坐在地板上,颤抖着摩挲照片,手指轻轻描绘夏成蹊的脸,那张少年英气勃发,又满是爱意的面容。
想要微笑一下,泪水却先盈眶。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所爱。
可是,却是那样迟。
此刻,人生已经过半,皱纹早就爬上了眼角,所有美好的时光都被蹉跎而去,他们也已经又有近十年没有再见过了。
那年过后没多久,夏成蹊离开了星源,在他结婚的时候从遥远的北冰洋送来了一句祝福。
而他就这样安静地度过这些岁月,在莫名的遗憾里最终与命运和解,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以为这就是自己最终的幸福。
关于他们的一切怅然憾痛,终究全都过去了。
“爸爸哭啦。”小鹿乖巧地扑进他怀里,细嫩的小手帮他一点点擦眼泪,“我不会告诉妈妈你亲过别人的。”
陆恒林抿着唇挤出一个不成样子的笑容给女儿,然后把脸埋进小小的怀抱里,任泪水肆意蔓延。
第75章
我爱你
是忠于自己忠于爱情的信仰
陆恒林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他从枕头上弹起来,莫名地心悸,为刚才那个已经忘了大半的梦而心跳剧烈。
他捂着头试图回想自己梦到了什么,只剩下模糊的痕迹,什么都不真切。
最清晰的是,他梦到自己度过半生,才发觉自己爱了夏成蹊很多年,他就是那个自己曾经遗忘的爱人,而醒来之后,竟然丝毫不觉荒谬,连梦里那种锥心的痛都真切无比。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夏成蹊今天早上十点半的飞机,整个人都一震
陆恒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出卧室,敲了敲夏成蹊的门,没有人回应。整个陆宅好像都空了一般,带着寂寥的回声。
他下楼去,餐桌上有早餐,到处都没有另一个人的的影子。
夏成蹊走了。
陆恒林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分辨不清自己为什么这样难受不舍,梦里那种错失所爱的感觉又浮现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心理医生说他喜欢他,是这样么?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他做着自己清醒时候不敢做的事情,在梦里爱了小蹊那么多年?
他又想起多年前,自己想要回头却没有赶上从林宇生他们那里帮助小蹊,然后他看见垃圾桶里带着血迹的纱布,然后他在小蹊的门前胆怯犹豫。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小蹊重归于好的机会了。
他总是这样在错失。
为什么不能不顾一切去抓住一次呢,哪怕结局难测,也好过此后的人生都充满了后悔。
陆恒林想到这里,骤然一震,他一定要去追回小蹊,哪怕现在已经这样迟了,他也一定要去试一次。如果他对小蹊是喜欢,那他更不能像梦里一样让自己心上的人这样离去,两个人此生蹉跎。
他匆匆地换了衣服,连脸都没洗就跑出了门,夏成蹊安排的保镖立刻来阻止他自己随意行动,他也顾不上多说,直接抓着保镖的胳膊吼,“快,开车带我去机场。”
只要在陪同状态下,陆恒林可以选择去任何地方,保镖只能听他的,立即调人开车过来送他去机场。
“陆总,您不能随意乘坐飞机离开——”
“我知道,我就是去一趟机场,你们跟着吧。”陆恒林挥挥手,一边拿手机拨打夏成蹊的电话,结果那边无人接听。
他焦躁地看着车窗外流逝的风景,一直在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那个模糊的梦境带来的恐慌一直在心头萦绕不去,他闭上眼努力地回想,多余的却什么也想不起来,那种疼痛到空洞的心情却格外清晰,巨大的遗憾塞满了他所有的感知。
这一次,他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听从内心的安排。
反正他现在的灵魂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像个成年人一样瞻前顾后呢,就这样不顾一切任性一次,赌一把他们之间少年相依的感情吧。
陆恒林赶到了机场,在大屏幕前一目十行寻找夏成蹊的航班,然后狂奔向值机柜台,不明所以的保镖也只能在他背后跟着狂奔,俨然是一幅缉捕的画面。
“你好,请问一位叫夏成蹊的旅客是不是已经安检了,能不能通知他先不要走?”
“请稍等。”地勤人员查询之后微笑着摇头,“这位旅客还没有换登机牌。”
陆恒林懵了,“怎么会没有?”
“是的,确认没有。”
陆恒林惶惶然转过身,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夏成蹊,回头茫然地走了一阵,就遇上被韩秉正送到机场来的夏成蹊。
他心头骤然盈满了不知名的感动,鼻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这一次还来得及,他们还没有真的错过。
“陆总?”韩秉正呆滞,他们的大计划还在紧锣密鼓开展,夏成蹊这尊大神都还没有顺利送走,陆恒林就狼狈兮兮到处乱跑是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肉眼可见在进步么,怎么年会第二天又成了高中生了?
夏成蹊看见他却皱了皱眉,“你要去哪里?”
“我……”陆恒林见到了本人,一下子又有些迟疑,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爱了你很久很久吗?
夏成蹊会觉得他是个傻x吧?
他一迟疑,夏成蹊也有些默然,接着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来送我吗?”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未来很多年的最后一次见面,也许好好道别,能少了很多遗憾。
昨天晚上,其实原本想要说句道别的话,可是终于还是没能开口。
年会尾声,陆恒林上台致辞,风度翩翩,从容镇定,仿佛从来不曾因为事故有任何影响,每个到场的人都觉得曾经雷厉风行的陆总又回来了。
他坐在台下注视着他,目光专注而温柔。可是看在旁人眼里这不过是黑心白莲花的做戏而已,谁不知道他趁着陆恒林身体不好夺了权,还连番拿陆家人开刀。
想起来刚才颜思齐唱的那首歌,夏成蹊几乎有点想笑。
这首歌,差不多好像是来自命运给自己的定义啊。
回望这些年,爱陆恒林,真的是他的信仰一样,无论漂泊了多久,都还印在他灵魂里,陆恒林一出事,他满脑子都是回到他身边这个念头。
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也不管别人怎么想。
命运这个不怀好意的狗血爱好者啊,临别之际还要原封不动再送上这首歌来,是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的意思吗?
好了好了,他知道了,知道陆恒林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不会再去强求了。
思绪流转到这里,夏成蹊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幽默感了。
曾经那个站在舞台上唱这首歌的少年,总算是在他生命里留下过一些深刻的痕迹,这些就由他一个人好好珍藏吧。
他在如雷的掌声里站起来,默默地转身离开了会场,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去。
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背影,是不是会落寞得像一条狗?他恍然中想。
陆恒林不会第二次急切地追上他,生怕失去一样抱紧他了。
夏成蹊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及时地止住了思绪。
此刻陆恒林出现在眼前,可以算得上是命运善意的礼物了,他们之间总是没有一次像样的道别,所以牵绊了这么多年,在机场告别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到了这里,一切就真的应该结束了。
“谢谢。”他由衷地说,对着陆恒林挥挥手。
陆恒林看着他穿着风衣,潇洒地挥手对着自己道别,仿佛眼前这个人宿命就是自由的风,注定了会一生漂泊,走得很高很远,谁都追不上。
那种此刻放他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追回来的错觉又涌上了心头。
“小蹊!”陆恒林大声地叫住了他,顺了一口气,急切地说,“我有话跟你说。”
夏成蹊愣了愣,因为那个熟悉的称呼沉默了一下,忽然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凄然,点头,“你说。”
陆恒林看了看他身后几个碍事的人,和自己身后几个更碍事的人,果断拉着夏成蹊走到一边安静的角落里,“我们私下说。”
韩秉正惊恐万状,计划实施在即,陆恒林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让黑心养子识破好吗?
两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繁忙嘈杂的机场人声成了背景,陆恒林觉得即使周围那么喧嚣,都快遮掩不住他剧烈的心跳声,他想了又想,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夏成蹊也没有催促他,半侧着脸看着窗外,思考了一下,居然率先开口了,“昨晚太晚了,也没来得及跟你说,饼干早点吃完,大后天你需要去复诊……算了,韩助理会操心的,没事。”
凌乱的叮嘱,却有种长别的意味在里面,陆恒林听着觉得心头一痛。
“不去可以吗?”
夏成蹊抬眼看他,眼神变幻莫测,沉默良久才回答,“我以为你经过这段时间已经不是个高中生了。”
被噎了一下,陆恒林有些讪讪的,可是却不气馁,想了想又问,“那你还回来吗?”
梦境的记忆正好停留在夏成蹊带着全部的行李离开那里,他心慌意乱的,想也没想就问出了口。
夏成蹊沉默了更久。
“……”他注视着陆恒林,眼底像是原本寂静的夜空忽然亮起了星光,整张平静的脸都有了不同的光彩,唇角微微动了一下,隐约有一点笑意,“你希望我回来吗?”
如果陆恒林不是太紧张慌乱,他大概会发现夏成蹊语气里有近乎温柔的狡黠。
陆恒林只想着要抓住这一次机会挽回,把夏成蹊留下,索性把心一横,“那你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吧?三天够不够?”
夏成蹊似笑非笑,眼神温柔无比,“你是周扒皮还是黄世仁,资本家也没有这么黑心用工的吧?”
“呃……”陆恒林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因为慌乱做出了一个怎样荒谬的要求,“那……你早点回来吧,也不要太赶了,不要太辛苦,我……我等你回来啊。”
他心跳也快,掌心也冒汗,逼自己把该说的都说出来,竭尽所能地示好,“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那边巧克力听说不错,我给你带回来。”夏成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