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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时间之外的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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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林沂,却仅仅是朋友间的喜欢而已。
  所以……他能为林沂做的只有这么多。
  没人能够阻止少年们的想象力,当他们听到‘同性恋’这三个字时,随之从脑中冒出的各种信息,足以摧毁一个人在他们心中长久建立起的表象。林沂这两个字代表的再不是单单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并因不够了解而对这个群体产生敌意,先是排斥,再是隔离。
  而林沂,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如何被传播出去的,在谣言四起的时候,南山同别人一样,像躲避瘟疫似的同他疏远了。
  不是斩钉截铁的将他推开,而是用一次次的躲闪与各种经不起推敲的谎话,将林沂这个人渐渐从生活中剔除。
  流言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谈化,年轻的心也脆弱得经不起风浪,林沂因此消沉下去,不为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只为校园里的指指点点。
  这样的日子就是一场漫长的剐刑,备受煎熬的不止是他,还有南山。
  风声传到了班主任那里,理所应当要找当事人谈话,当林沂面对老师委婉的发问时,所能做的仅仅是沉默,正如风过草倒那样顺理成章,众口一词,被推上风口浪尖之人的辩驳只会是狡辩。
  最主要的这还不是空穴来风,是事实。
  班主还有后招,似乎只有将此事坐实才能体现她教书育人的德行。
  林沂本人早已忘了那张纸条的存在,所以当班主任将其摊开摆在桌上的时候,林沂整个人都愣住了。
  若是没猜错,这张纸条就是整个事件的根源,当他回转过来,首先想知道的究竟谁是始作俑者,还有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谁给你的。”
  班主任没回答他,只说:“你有喜欢别人的权力,不论对方是同性或者是异性都没有错,可如果你因此给别人造成了困扰,那就是错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林沂再次愣住,她指的别人,说的是钱南山吗?
  班主任将纸条还给了他,又做了一系列的思想工作,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让他将重心放在学习上,其它的暂时别多想。
  别人眼里的校园还是校园的样子,而林沂眼里的校园却是鲍鱼之肆,是个乌烟瘴气之地。当他再次踏进教室的时候,纯真年代里的一方净土悉数分崩离析。
  他并非是个胆小怯弱的人,甚至时而做出一些超乎人意料的事,他心里有了个主意,在离开这所校园之前,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些将他驱逐出境的人面前留下一个终此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既然觉得恶心,那就恶心个够本。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将课本还有一年所积攒下来的聊天记录一张张撕开,统统扔进角落的铁皮桶子里,再点上火,将身上的校服也丢了进去。
  班长上前阻挠无果,便愤愤然的去隔壁办公室找老师,林沂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知道整场剧幕终于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同样也是尾声。
  林沂走到南山面前,双手撑在课桌上,玩味而放纵的打量他。
  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这张冒有几颗青春痘的脸类似于某种酵素,使他整个人发甜或发酸,直到今日的酩酊大醉。
  他摘下眼镜浅浅一笑,随即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当着刚从门外走进教室的班主任的面,双手捧住南山的脸,并咬上了他的唇。
  这梦寐已久的一刻,却是在此时此刻,来不及细细品味便草草终结。
  “林沂,这是学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班主任震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傻住的南山如梦初醒,这才想要推开他。
  校服烧着的气味弥漫的整个教室,浓烟呛得人眼迷蒙,只有在这个不够清楚明了的世界里,林沂才觉得有些许安全感。
  他静静的看着钱南山,将同学们的唏嘘与唾骂当此次壮举的喝彩,他为自己终于做到这一步而感到自豪。
  林沂将纸条放到对方手里,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这个……就当是你为了自保而付出的代价。”
  也当是他默然退场的奖赏。


第20章 时外二十
  那起恶性事件引起了学校的重视,林沂被勒令退学,为此林父不仅知道了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同时也丧失掉了所有寄予在他身上的厚望。
  林父打了林沂,摁住他的头往茶几上撞,镜片被撞碎,被镜片划开的伤口汩汩的往下淌血,看似惊险万分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在眼角留下了一小道疤。
  从超市到家仅有几分钟的路程,当林沂回到家,父亲正在擦灰,十年前他也是这么满心狼狈的回来,对他说:“爸,我被学校开除了。”
  可今天他说的是:“爸,我辞职了?”
  林父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又打算做什么?”
  之前每次离家时,在自己交待要去往何处时,父亲脸上的表情像只是听他说要上一趟街,或出去走走那样不惊不变。
  “还没想好,过两天街上看看,有合适的再说。”
  林父再没说什么,搓了把抹布,接着又开始擦饭桌。
  他的父亲,可能永远不会与他推心置腹,也不会像别人的父亲一样显现慈爱的一面,更不会在他遭受挫折或遇到委屈时说几句温言软语。看上去他对于这个儿子是失望透顶,不再管束,事实是无从下手,还有无奈。
  林沂自觉拿起扫把,仔细清扫地上的灰尘,从父亲身边走过时,他无意识的问了句:“上班的地方是不是很累,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
  “累倒是没多累,就是吃的不好,快餐店的菜没油水,比不得家里。”
  再过两年,林父就六十了,这么大的年纪却还在工地上班,无非是自己过于无能加之生了一个更加无能的儿子。
  林沂为此不少自责过,可个人能力的局限性在那里,即便他想努力也无法。不得不承认,他也是被宠坏的这代里、不求上进的其中之一。
  隔天早上,林父问林沂要不要跟他回一趟乡下,无非是还是惦念家里的那几棵果树,带回镇上慢慢吃也好,摘下来送人做个人情也好,总之就是不愿意被人悄无声息的摘了,还没有半句好话。
  看来林父是打算在乡下住上几天,一到家便将被褥拿出来晒,里里外外的清扫费了些功夫,午饭也被推迟到一两点。
  金水叔来家坐了一会儿,转头又送了些自酿的水酒,能喝也能烧菜。
  中午做了两个菜,从集市上买了些牛杂用青椒爆炒,又在后院的田埂上摘了些野生的水空心菜,这是林父经年不变的习惯,说要是荤素搭配。
  他们家辈辈都能喝酒,平常林父也会拉着林沂一起小酌几杯,说些与他们不沾边的家国大事。而这一天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也许是到了感怀过往的年纪,林父一开口就是他这一辈子。
  “别人一过一辈子只吃一辈子的苦,我过一辈子却吃了两辈子的苦……”
  这些话没有丝毫被夸大的成份,林沂静静的听着,在父亲不绝如缕的叹息声下,他的心疼与愧疚蔓延进了骨髓。
  前一天发生的事,让他又历经了数次回忆的洗礼,使得身心都有些怅然。此刻眼见到这个男人软弱的一面,那些怅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家酿的水酒后劲也不小,吃过饭后,林父回了自己房间,不多时便鼾声大作。
  倾吐掉多年累积的苦水,这下大概能睡个好觉。
  林沂走回房间,对着雕花老床愣了会儿神。床顶悬着的那块发黄的帐幔,经历数十个梅雨与潮湿后生出点点斑迹,一团团的黄迹似被晕染出一般,透着古朴与陈旧。
  床壁上镶嵌精心雕刻花纹间的十几块瓷片,瓷片或圆或方,描绘着青山绿水或炊烟人家,必竟也是结婚时置备下的东西,自然也少不了鸳鸯戏水。
  躺上床,床板便吱呀’一声,是童年听惯的声响,并没有断裂的危险。他熟练的燃起一支烟,黑兰州的味道像是秋天里被烧着的稻草,浓烈却又稳重。
  他沿着床沿躺下,床头壁上用双面胶贴着一张几米的画,上面有几行潦草的字迹,如今也已氤氲。
  也许是上次,或者是上上次他归家时所留下的——
  一个人走的时候会变成一个诗人,能写怅然泪下的字,能做重复不断的梦,偶尔唱起不再被人记起的歌谣,没有观众却兴致勃勃。
  这些字,写得要比南山的还好看。
  谢依说:“如果当年我知道那样做的后果会那么严重,那么我定会换一种方式,必竟……林沂并没有做错什么。”
  钱多多只是攥着拳头沉默不语,他也无力表述此刻的心境,更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来发言。
  “多多,你和林沂……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在此之前,他和林沂算是恋人,然而现在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很多,连他自己也不弄不清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钱多多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生在这个不存在书信不存在等待的时代,即使相隔千里,言语也能瞬间传递给对方。那些能造成彼此隔阂的东西将不复存在,人们坦坦荡荡,除非有心埋下误解,想一错再错,不然绝不可能因阻断了交流而弄丢彼此。
  只要有心靠拢,任何事都称不上事。
  钱多多在家里沉浸了半月,偶下到超市,视线会不自觉落到侧门。
  在这期间,他有想过要发消息给林沂,为自己也当为他大哥钱南山,或者为谢依向他说一句‘对不起’,然而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畏惧什么,心底渴望见他却又怕见他。
  任何的隐忍都有一个临界点,借着某个契机似火山般不计后果的爆发,钱多多心底的岩浆也终于沸腾到了极点,在某天夜里,他敲响了林沂家的门。
  来之前他打了许多腹稿,首先势必要为那天的冲动而道歉,其实在他挥出那拳的时候就已经后悔;其次是他大哥钱南山,必须要澄清当年的事,即便会为此而抹黑谢依;最后才是他与林沂之间不得不说的问题……
  上楼前他特意看了一眼四楼,屋里没开灯,原地踯躅了片刻想掉头回去,可好不容易提起了勇气,如果就这么无功而返,还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候才能再来走这儿。
  终于到了林沂家门口,敲响门,屋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重复几次结果还是一样,于是他拨通了要想林沂的手机。
  不想……他竟接了。
  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像是在路上,钱多多问:“你在哪儿?”
  “我在上班。”
  “上什么班?”
  “美团外卖。”
  林沂曾向他自嘲,说自己就属于一月不上班就会饿死的那类人。从超市离开已过去半个月,有份新工作自然在情理之中。
  “什么时候下班?”
  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钱多靠着墙壁蹲下,原本平静的心因着这句话陡生波澜,他将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林沂……我们能不能,尽释前嫌。”
  话刚说完,耳边便传来‘嘟’的一声,提示通话终断。
  手机还贴在耳朵上,钱多多轻笑几声,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他觉得很委屈,也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名字会从此消失在林沂的世界里,害怕终有一天,林沂会在这份冷漠里将他忘却,而自己,终必像他忘了自己一样也忘记林沂。
  那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么时候还偏偏要发生,是为了填补日子,还是就为了遗忘这一天的到来,好让我们见证自己的洒脱?
  在得知大哥与林沂的事之前,他完全有理由,也有信心强撑住一副厚面皮在林沂打转,因为心里没有愧疚,也没有妒忌。
  可现在全都不一样了。
  从最开始向对方霸道的宣示,对他自己拥有绝对的专属权,到后来如恋人般终日须臾不离,总以为这个人就这样真的属于自己了,真心像陷进流沙之中,一点点交付到他手里。很多的他以为,时至今日,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成了幻影。
  他在林沂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像个找不到家的流浪汉,看着黑夜横亘在一点点消逝的时光里,而他等的人却一直没来。
  楼梯间的感应灯亮了几次,有楼下的住户也有往楼上走的,每抬一次头,每向下看一次,失望便层层往上叠加,等得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对一个人熟悉到某种程度,光是凭呼吸声与脚步声都能知道是他,所以当林沂一步步走向四楼的时候,钱多多知道这漫长的等待终于划上了句号。
  而这句号之后又会有什么,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林沂穿着美团外卖的工作服,手里抱着头盔,钱多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见灯光在他头顶染上一层光晕,多日来的思仿终于得到缓解。
  到了三楼与四楼交接的拐角处,两人这才正面相对,林沂脸上是累极了的表情。
  钱多多定定的看着他,胸口却像是有一块石磨在来回碾压。
  “为什么挂我电话?”
  林沂上了楼,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掏出钥匙就要开门,钱多多一把将他拉住:“回答我,为什么挂我电话?”
  “凭什么我不能挂你电话,你以为你是谁。”林沂猛的将手一抽,冷冷的看着他。
  钱多多在他的眼神下败下阵来,语气一下就软了下去:“那你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你到底能不能……尽释前嫌?”
  “尽释前嫌?”他轻笑着扭过头去,钱多多将这四个字说得多轻巧,究竟是叫他释怀掉先前近十年的漂泊岁月,还是让他不去计较他是钱南山的弟弟?
  不论哪件他都做不到。
  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是另一种表情,他逼视着钱多多:“一个未成年,没有学历没有文凭,身上就只有从他爸那里偷来的三百块钱,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睡过马路饿过肚子,浑身上下脏得像一个乞丐,好几次都觉得自己会死在外面。
  找到一份工作,工资低不说,不仅要洗餐馆里所有的碗盘还要洗老板全家的衣服,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做最最廉价的工作,钱多多……你告诉我,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对不起。”
  林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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