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鬼_阿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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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鬼更狼狈，身上除了仅剩的奄奄一息将颇未破的泡沫，就再无寸缕，之前用手徒劳遮挡的地方，此时已经完全暴露人前。
　　光是这样也还好，让丑鬼无地自容的，是他身下的玩意儿，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生龙活虎了起来。
　　无法自制般的。
　　惊魂未定，再对上帅哥一言难尽的表情，丑鬼怀着想死的心，翻个身来趴着，尽管依然风光尽泄，也顾不上了。
　　“你先出去行不行？”丑鬼脸朝着地板，虚弱地哀求，“先出去，让我自己收拾一下。”
　　帅哥在这极具震撼的画面里回神，目光往地上那起起伏伏的曲线上扫了一眼，再看到丑鬼握着拳头，手臂肌肉都鼓起来，像是极力克制隐忍什么的样子，他抿了抿嘴，抽脚退了出去。
　　丑鬼又磨蹭了很久。
　　帅哥已经睡下了，本来绝不会盖的被子，从脚上包到脖子底下。
　　当然，空调已经被调到了最低。
　　在极冷与极热的碰撞里，帅哥正以可疑的幅度轻微蠕动着。
　　这一切在丑鬼爬上床的时候戛然而止。
　　丑鬼躺了下来，一阵窸窣后彻底安静了。
　　“那个，对不住了啊，刚才哥出丑了。”丑鬼许久沙哑着声音开口，都不确定帅哥睡没睡，又自嘲地笑笑，“哥这个年纪吧，偶尔是会有点不受控制。”
　　帅哥闭着眼睛，听到了，却没有回应。
　　他没办法回丑鬼，总不能说他理解，其实自己这个年纪，偶尔也会产生某种冲动。
　　沉默对沉默，丑鬼那边没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帅哥裹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此时才敢掀开被子，身体却还蜷缩着，他溜下床去洗手间。
　　经历一晚的鸡飞狗跳，丑鬼这一觉睡得沉，到大天光才醒，受惊般地抬头往另一张床上看，早已经没人。
　　帅哥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丑鬼一点察觉都没有。
　　丑鬼跌回床里，心里大骂了自己一顿，肯定是因为自己不知羞耻的样子把小孩子吓跑了。
　　帅哥也的确是半夜走的，他迷迷糊糊中接了个电话，是他爸的秘书打过来的。
　　秘书在点话里带着哭腔报了个医院地址。
　　帅哥爸妈在提前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很严重，他妈当场就不行了，他爸也受了伤，还在抢救中。
　　赶到那个医院，帅哥就被一群人抱住了，都是他爸的朋友和下属，一个个红着眼睛，劝帅哥冷静。
　　帅哥已经很冷静，刚才让司机飞车过来的路上，他就什么情绪都没有，现在也还是木的。
　　他把抱着自己的那些手推开，走出人群问秘书，声音很平静，甚至是冷酷。
　　”为什么会撞车？路况不好还是我爸酒驾？总有原因吧？”
　　秘书两个眼泡都是肿的，抽抽噎噎：“都不是……”
　　“　不是？”帅哥眼眸冰冷，“你最好说实话。”
　　秘书在刀锋一样的目光下禁不住发抖：“是老板接了个电话……声音是外放的……然后夫人就……”
　　“够了！”
　　帅哥脸色刷白，一声厉喝，转头目光从一群人身上扫过。
　　没有人敢看帅哥，更没人敢看说话。
　　“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帅哥问，声音有种跟年纪不符的阴狠。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再齐齐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我想我爸也不想听到。”
　　帅哥说完，独自从手术室外走开了。
　　洗手间里，门被反锁住，水龙头被打开，水声哗哗地盖过了一切。
　　帅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相貌跟他妈相似度极高，他若是戴上长发，不用化妆也无人怀疑他不是女人。
　　可他妈死了，那个独自把他带大，总是告诫他凡事能忍则忍的人，因为他爸一个小情人的电话，就丢下了他。


第十九章　
　　19
　　一个礼拜过去。
　　丑鬼脚上的伤已经拆了纱布，但他再也没有帅哥的消息，甚至他还是在找不到人后才发现，他连帅哥的手机号都忘了问。
　　帅哥就像突然而来，又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但也有一个可能，丑鬼不免怀疑，帅哥也许根本就没出现过，过去这些天发生的事，只是他的一个梦。
　　丑鬼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而应该全心投入工作，毕竟高空作业不是闹着玩的，稍有分心都有可能坠亡。
　　但只要闲下来，丑鬼还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在心里琢磨，帅哥为什么无声无息地玩消失呢？真的是因为那天浴室里发生的意外吗？
　　帅哥看到他昂立的欲望，懵懂少年薄弱的心理防线因此受到冲击，于是在知道他是个变态后，对他避而远之？
　　所以在帅哥看来，自己跟腱子肉应该是一丘之貉了吧。
　　没办法找到帅哥，倒是腱子肉先找上来门了。
　　腱子肉自从那晚手贱挨揍后，就再没出现在丑鬼跟前，也很少在工地上出现。
　　倒是前几天才听到他的消息，腱子肉晚上出去鬼混，被不知道什么人堵在排挡外狠揍了一顿，鼻血横飞，掉了两颗门牙，胳膊也被卸掉，万幸只是脱臼又接了回来。
　　腱子肉的惨痛遭遇给工友们上了一堂无比有效的安全教育课，至少最近两天，没人再敢往排挡那种地方找艳遇。
　　腱子肉鼻青脸肿地找上丑鬼时，丑鬼正靠在床上，对着一本翻破了的高数走神。
　　这书是昨天出去碰运气时偶然看到才买的，丑鬼当然知道帅哥不会出现在那个小书店里，到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
　　书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倒想得有些痛了，突然被人揪着衣服领子拉起来，丑鬼也不由得冒火。
　　“你他妈有病啊又来？”丑鬼不耐烦，皱眉大骂，“都被揍成这熊样了，就消停点不行吗？”
　　腱子肉缺着门牙，说话不但漏风，还biubiu往外喷口水，丑鬼不得不往旁边别过脸。
　　“是不是你干的？”腱子肉凶神恶煞地问。
　　丑鬼莫名其妙：“说清楚，什么我干的？我干什么了？”
　　腱子肉怒道：“找人揍我！是不是你？只有你有这个动机！是不是你？”
　　“不是！”丑鬼气得头痛，“我他妈揍你用得着找人？还动机？我什么动机要费那么大劲儿？”
　　“还不是因为你那小白脸弟弟！”腱子肉不知死活地露出淫笑，“可真嫩啊，下次再让我碰到……”
　　腱子肉没机会说完，丑鬼已经把拳头对着他那张不知收敛的嘴巴砸过去了。
　　又是一颗牙飞出去。
　　丑鬼红了眼，边揍边骂：“我给你改过的机会你不要，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下次还想犯贱是吧，老子让你后悔多长了一只手。”
　　腱子肉已经受过一次摧残的手，很顺利地再次脱臼了，他痛得大叫，但几声之后又突然住了嘴，推开丑鬼的手往旁边退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你！”
　　丑鬼用手捂住肚子，手上很快沾满了黏腻温热的东西，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腱子肉。
　　这人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竟然带着刀子上门寻衅挑事。
　　腱子肉这一刀插得挺深，但没伤及内脏，只是血出得吓人。
　　丑鬼在失血的眩晕里想，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憋屈了，还没谈过恋爱，还没跟帅哥……
　　想到不知所踪的帅哥，丑鬼越发不甘心死了，捂着肚子挣扎着跑出来，倒也倒在有人过来的时候。
　　丑鬼没死，但不得不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一个月内三进宫，他俨然成了急诊科的传奇。
　　出院前工地来了几个领导慰问丑鬼，并把对腱子肉的处分当作慰问品送给他。
　　腱子肉因为故意伤害和寻衅滋事被抓了，这两天好像又被扣了一顶猥亵未成年的帽子，数罪并罚，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丑鬼听了也没多大感觉，腱子肉获罪是他该的，但他关心的是，这件事情是否跟帅哥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帅哥的确记恨腱子肉找人报复，那是不是也说明他同样会记恨对他有反应的自己。
　　丑鬼难得地陷入了沮丧。
　　帅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距离他悄无声息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丑鬼几乎已经肯定，他的推断是对的。
　　一个人只要还在这个城市生活，或许还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他就是不愿意现身，这就足够说明一个问题。
　　帅哥不想再见他。
　　丑鬼懊丧越深，越逼着自己放下对帅哥的绮念，偏又越是挂念得厉害。
　　他没有帅哥的联系方式，但至少知道他在这里的某所高中读书，而这个城市的高中有多少在哪里，当然有据可循。
　　只是找起来比较耗费时间，而且全靠运气。但既然有可能，就还是有找到的希望。
　　丑鬼在患得患失中和自我催眠里，渐渐生出了一种更强烈的情愫。


第二十章　
　　20
　　相比丑鬼纠结的境遇，帅哥这个把月是真过得十分煎熬，突然遭遇的家庭变故，在他原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心里，又深深划上一刀。
　　母亲的葬礼是帅哥主力筹办的，他重伤未愈的父亲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给出一些建议。
　　然而这个父亲，即便是在病床上，即便他共苦却同甘不久的妻子才过世，他却可以在医院的病房里接见某个小明星，而且是个男的。
　　帅哥撞到过一回，看到小明星往他爸嘴里喂吃的，便瞬间明白他妈发会突然疯抢夺方向盘的原因。
　　自己的老公养小三，还是个男人，大概没几个人接受得了。
　　帅哥看到小三就挥起了拳头，然后不出意外地，他被一群人抱着拖出房间。
　　“暂时不要过来。”他爸下了命令，疾言厉色，“在家反省谁才是你爸，谁才是一家之主。”
　　帅哥在家待着，发呆，也想想自己的未来。
　　他不能没有未来。
　　而他跟他这个爸爸之间原本就稀薄的感情，终于因为他妈的死，又退缩到约等于跟财富的感情。
　　童年里缺失的父爱，到了叛逆的青少年时期想补救都晚了，何况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弥补的意思。
　　但即便彼此感情淡漠，血缘却依然牢牢地牵引着他们离不开彼此。
　　尤其帅哥很清楚，他爸于自己而言，不仅仅是生命的给予者，同时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
　　出国读书。
　　帅哥跟帅哥他爸同时想到这一点，也同时提了出来。
　　“能学有所成最好，将来也能进公司做事，就算什么都没学到，只是浪费几年时间，我也不会苛责，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饭桌上父亲端起投资人的冷酷嘴脸：“对了，我的事情你少插手，等你有资格有能力站在我面前跟我对话了再说。”
　　帅哥敛目：“知道了，爸爸。”
　　再一个月后，帅哥出国事宜已经定下行程，就在他的生日过后，他将开启一段完全陌生的旅程。
　　不过帅哥并没有觉得恐惧，小时候在穷困里挣扎的经历，早已经教给他独立生存的能力，以及向着目标坚定前行的毅力。
　　他爸也许不是他一个人的，他爸的公司，却绝不能是别人的。


第二十一章　
　　21
　　丑鬼第二十次站在某所中学的大门口。
　　现在是中午放学时间，身着校服的少男少女陆续走出来，他们姿态轻盈，脸上洋溢着无法遮掩的青春的气息。
　　但他们当中没有帅哥。
　　这已经是第五所高中了，每所高中去四次，蹲守，当然也试着打听，但所有人似乎都对他有所戒备，因为他的样子和讨好的姿态，看起来很矛盾。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在丑鬼正上班的时候。
　　已经是秋天了，南方城市却不见丝毫凉意，烈日当空，丑鬼汗水糊了眼，手机都差点滑下去。
　　“是我。”
　　电话里是帅哥略显陌生的声音，很低沉，不复少年的清冽。
　　丑鬼的心脏揪了一下，然后碰碰地狂跳起来，他没掩饰住激动：“你在哪？怎么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
　　帅哥没等他说完：“晚上出来一下，我请你吃饭。”
　　因为一个电话，丑鬼一下午都心思浮动，工作上也差点出错，被师傅工友甲批评，丑鬼忙不迭道歉，收敛心思认真干活，
　　下了班，一群人又要去吃夜宵，串掇丑鬼也去，他最近偶尔也参与，还喝醉过一两次，但今天坚决不肯。
　　“我有事。”
　　丑鬼说话时嘴角都是上扬的，一扫过去两个月的低落，简直有点神采熠熠的样子。
　　工友眼尖八卦：“小子你该不是思春了吧。也对，都二十多了要憋出病来的。”
　　工友想起来又问：“你老家不是说要给你找老婆，怎么样了？”
　　“没成。”丑鬼如实说，“上礼拜就退了，我不能回，她不愿意出来，没法在一起。”
　　工友嬉笑着走开，丑鬼快速收拾好自己，手机已经看了很多遍，却还不到十点，他想了想，拿起卡先出去取钱。
　　其实也没想好待会见了帅哥会做什么，但吃饭肯定自己请，还打算给帅哥买学习用品，找不到人就一直没买，等下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实在不行就给钱让他自己买也一样。
　　丑鬼独自琢磨着，在路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烟，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激动还是紧张，也许两者都有，反正就是有点安静不下来。
　　手机终于响了，丑鬼猛回神，嘴里又开始结巴：“我，我在路边，你到哪里了？”
　　帅哥说：“马路对面，我看到你了。”
　　丑鬼忙看过去，就看到马路牙子上坐着个人，但路灯昏暗，看不大清帅哥的神情。
　　丑鬼挂了电话冲过马路，帅哥还坐着，抬头看丑鬼，丑鬼心一下子痛得很厉害。
　　帅哥瘦了很多，眼睛很红，头发很乱，衣服还是那件旧体恤，现在都十一月了，晚上还是有点冷，都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过的。
　　丑鬼迟疑地把手放到帅哥头上。帅哥没动，还是那副略有些委屈的表情看着他，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他又一次揪起了心，在帅哥面前蹲下来。
　　“你去哪了？”丑鬼问，语气很低很软，早已经没有当初找不到人的愤怒，只剩下担心，“我没有你的电话，不知道你住哪里读哪个学校，就只能一个个学校找过去。”
　　帅哥眨了眨眼睛，很疲倦的语气问：“你去找我了？”
　　“当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