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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安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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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邵安对穆宁昭说,“为你刚才说的话,对陈亦心道歉。”
“邵安……”是陈亦心服软地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头很低不看任何人,“算了。”
“听到了吗,他自己都不介意别人这么看他。”穆宁昭恨恨地说,说完捞起周逸一的书,“再不走来不及了。”
邵安并不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他欲上前,却被陈亦心挡住,也留意到穆宁昭转身时眼角泛起的血丝。

他们的车都停在图书馆前的空地,只是一辆在左一辆在右,中间三三两两停着学生的自行车。陈亦心上车后情绪低落魂不守舍,安全带都是邵安帮着系上的。
邵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手握着钥匙扣也迟迟没有动作,倒是穆宁昭的车启动的很快,可开到靠近他们这一边的路口,车又突然停下。

那个叫Léon的少年下车后匆匆跑过来,路明明不短,他站在副驾窗边时却气喘吁吁。
“Léon?” 
“陈、亦心学长。”周逸一挑了个看不到邵安的角度,“你看《美国队长》吗?”
“嗯?”陈亦心应声,“看过。”
“我忘了哪一部,反正就是有Tony Stark也有Steve那一部,Stark说他父母生前从没有当着他的面夸赞过他,但是经常当着他的面讲Steve,次数也不多,thousands罢了。”
“我知道这个例子很糟糕。”周逸一尴尬地扯着嘴角,“但是自从穆老师进特护病房后,他每天都叫陈亦心的名字。”

“Léon!”穆宁昭摇下车窗,大声喊。
“Je reviens tout de suite!(马上就来!)”周逸一再次看向陈亦心后眼睛眨得很快,说不上的紧张,“学长,穆老师两天前胸闷,已经进ICU了,每天家属探望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穆老师如果知道你能来看他,他一定会很开心。”
周逸一说完就要撒腿跑,没两步又折回来,这回他整个身子都弯下来,能看到陈亦心也能看到邵安。
“我中文名字是周逸一,你也可以继续叫我Léon。”他太慌了,喉咙也干,有几次字说着说着还会被吃掉,笨拙地像第一次见粉了多年偶像的小迷弟。
“我知道了,Léon,谢谢你。”陈亦心说。

那句谢谢太轻,一下子就钻进他的耳朵挠到脊椎骨。周逸一都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逃也似地跑回穆宁昭的车上。


“回家吧。”陈亦心扶着安全带挤出一个笑,“想吃什么,中午我都给你做。”
邵安没有作声,从后视镜里看到周逸一上了车后启火。校园内车辆限速十五码,两辆车一前一后出校门后前车没有提速,后面的也没有超车,到红路灯路口也是不急不徐,像是心照不宣的同路人。
陈亦心说:“这不是回家的路。”
邵安跟着穆宁昭的车右转:“去医院。”
“不去,不能去。”陈亦心手都抓住方向盘了,“穆老师不会见我……”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他不见。”而且穆宁昭车速这么慢,分明是想他跟上。
“五年前他就不见,邵安,我们试过。”陈亦心抽回手,颓然地跌坐回自己的位子,。
他的选择获得的并不全然是祝福,事实上祝福的声音很少,更多的是无法理解,以及失望。
“你忘了他怎么对你说的,‘我就当从没有过个叫陈亦心的学生’。”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身边的人:“邵安,我们回家吧。”


绿灯了,穆宁昭的车在前慢慢加速,邵安直等到后面有车鸣笛才踩下油门。
“那也得试试。”



第十四章

c市人民医院内车位没有不紧张的时候,邵安跟着穆宁昭,把钥匙交给同一位家住附近靠赚停车费谋生的中年人。那人捧过奔驰g500的钥匙,说了句老板您这车不便宜啊。

进电梯的时候穆宁昭走得快,周逸一一步三回头地眼巴巴看,是让邵安和陈亦心快跟上,他拿着书,进电梯后持续开门键是穆宁昭一直在按。
重症监护病房在十二楼,穆宁昭出电梯门后就径直走向护士中心,去管理探视的护士那儿登记。
“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护士戴着口罩,也看不清表情,只听着声音冷冰冰的。
“那我不进去了。”周逸一正要把书给陈亦心。
“不,你和陈亦心进去。”穆宁昭头也没抬,在登记册上写下他们两的名字。
周逸一没想到会是这样,指着自己,脖子一伸:“欸?”
“对,你和陈亦心。”穆宁昭把登记册归还,“等会大人有事要聊。”随后他问邵安:“去抽根烟?”
邵安点点头,在陈亦心肩上轻轻一抚。

陈亦心被要求脱掉外套,护士说消毒三本书花时间,让周逸一只带一本进去,周逸一就三选一了加缪的《反抗者》。
病房护士从没见过陈亦心,就多提醒了一句进去后控制住情绪,陈亦心刚开始没明白,可进病房后看到躺在床上的穆华,他连从门口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
病床前摆满各种医疗设备,从呼吸机输液泵到吸氧吸痰器一应俱全,那些设备通过粗细长短不一的管子同深陷入白被单的那个生命联结,以保障他的存在。
周逸一已经坐在病床边,他翻开那本《反抗者》,身子前倾凑到离穆华尽可能近又不会干扰到仪器的地方,没留意到底是哪一章就开始念。
“‘……没有一个生命,即使是我们最热爱而他们又最热爱我们,能永远为我们拥有。’”周逸一余光能看到陈亦心站在自己身边,“‘在残酷的大地上,情人们始终不能生聚,因被分开……’”
周逸一眉头一皱,正想跳过那个不认识的成语,他听到陈亦心的声音。
“赍志而殁。”
周逸一抬起头看他,还是不懂。
陈亦心解释:“怀抱着没有实现的梦想死去。”
“嗯…‘在残酷的大地上,情人们始终不能生聚,因被分开而赍志而殁。完全拥有一个生命,而人在一生中始终心心相印,忠贞不渝,这种要求是不可能的。……于是,爱就使心爱的人耗尽心血。情人此后了然一生……’”
“孑然一身。”
“哦哦,‘情人此后孑然一身,他的痛苦完全不是不被任何人所爱,而是知晓另一方可能依然爱他。’”

周逸一念了有将近十分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当他念到“倘若人们为思念而魂牵梦萦,却未曾因竭力去爱而形销骨立,这些人是不会理解反抗的现实及其毁灭的狂热”的时候,他听到陈亦心在旁小声的,近乎背诵的和他一起说给穆华听。
周逸一阖上书,短暂的沉默里他一直摸硬书皮上写着“穆华译”的凹陷:“穆老师以前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他什么都记不得,就给他念加缪和伏尔泰,我就去图书馆找他的译本。”
“学长你也读过这个译本吗?”
“嗯,校对名单里有我,我大四交完论文后挺闲的,就帮着抠字眼。”
陈亦心这么说还是太过谦逊轻巧了,事实上他整个大四都在忙这个事,若不是一直推脱自己太年轻名不见经传,穆华终稿的时候都还把他的名字写在自己的后头。
周逸一说:“怪不得穆老师那么喜欢你。”
陈亦心一愣:“穆老师…还喜欢我?”
“对啊,刚开始我也不懂,为什么穆老师每次谈到你都先是很开心——每次他都会从本科教你法语言文学开始,一点一点往后数,说你选择特别多,笔译口译都是翘楚,哪篇文章发核心期刊了他都还记得名字,还有那些带你去参加的会议。研究生你们不是同一届,没有那两年gap year你们还就碰不上了,所以他很开心……可再往后说,他面色就越沉,从来不和我说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后来,再后来他记事情越来越吃力,有一次他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护士和宁昭哥怎么说他都不开,急的他们都要拆门锁了,我敲门对他说,‘老师我是陈亦心。’”
“我当时真没报什么希望,可所有人都瞬间安静,穆老师在里面问,‘你来看我啦?’,我就说‘嗯,对不起啊老师,我来迟了。’不一会儿穆老师开了道缝,眼泪直流地对我说‘你怎么这次这么听话,我叫你别来,你就真的现在才来。’”

“我这半年就见过穆老师哭过两次,第二次是在夜里,他很清醒,回光返照一般。他和我说他退休前就在写本书,写了很多年,好几个出版社和他谈,实在不行就分册先出写好的部分,他也没答应。他说那本书是对自己的交代,不是给别人看的,可是他没写完,也写不明白。他一个学界泰斗,那天哭得像个孩子,说自己这辈子白活了。”
“再后来穆老师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前天抢救了五个小时。宁昭哥父母都在国外赶不回来,我和宁昭哥就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夜。”
“等的时候反而是宁昭哥在安慰我,他之前从不提你,可那天他说穆老师还没见你呢,不会有事的。刚才在车上,也是宁昭停车让我帮他道个歉。”
“亦心学长,加缪还说‘生命终将逝去,而我们也在摆脱他们’。我以前不懂,我还那么年轻,每次想到有那么大一个世界等着我去看,我就舍不得死,也从来不会思考死亡,总觉得这个主题离我太远。可直到我亲眼见证一个生命失去活力,而他还有未了的心愿……”
周逸一将那本《反抗者》递给陈亦心:“有时候我也突然会被一种恐惧击中,害怕自己未来有一天觉得不值得,觉得白活了。”
他看着陈亦心,语气透露着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学长,你也会有这种困惑吗?”



十一楼拐角的抽烟室里,穆宁昭接过邵安的烟。
他现在天天往医院跑,兜里一直没放烟,更别提火机。邵安护着火帮他点上后穆宁昭近乎贪婪地深吸一口,让尼古丁的味道进入肺部又百转回鼻腔。
穆宁昭终于把那第一口烟吐出来:“刚才对不住,等会陈亦心出来,我会和他道歉。”
他们站在窗边,烟灰缸固定在窗沿中间。邵安看向窗外:“你刚刚是想激我?”
穆宁昭摇头:“我明知这很伤人欠稳妥,可你要真问我是不是冲动,我若再回到那个情景,还是会说同样的话。遇到陈亦心,我就说不出好话。”
“我气不过。”他抓住自己的衣领以表愤懑,“他是我爷爷最喜欢的学生,没有人,没有人除了陈亦心让他这么耗过心血,他甚至自愧教不了陈亦心,才推荐他去六大,也是他把陈亦心引荐给亚历山大。一个老师,一辈子遇到一个天赋高到教不了的学生。”他把烟重重地掐灭,“然后这个人折你手里了。”
“不,不能说折你手里了。”穆宁昭笑得无奈,可又一时说不出更委婉的表达,“这么多年我都没想明白,你给陈亦心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读本科的时候我们就认识,那时候追他的人就不少,有人爱慕他的才情,有人钟情他的样貌,可陈亦心断定情爱索然。用他的话说,‘能和你畅谈经典哲思的未必会看快餐小说,陪你骑行小城旧巷的难于山峦云峰相聚,一见钟情固然妙不可言,可与你相濡一生的终究不是人群中惊鸿一瞥的那一个’,他算的上生性凉薄,没有深交的朋友,也没有人能和他深交,连我都觉得他今天在这儿明天就会离开,我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动心,也想不出有谁能和他契合般配,让他有一天爱得炙热。后来他和我说他谈恋爱了,就是他研二出国前那次,他不是个话多的人,可那天说到自己的学弟男友还多喝了几杯,我就把他原来那番话调侃地说给他听,他也不反驳,只是说还有后半句。”
“他以为情爱索然,是因为他未曾遇到那个人。遇上了,才知什么叫不顾一切。”

“再见面已经是在法国,你三五天就飞趟巴黎陪陈亦心,有这么个上心的伴侣,我以为陈亦心会很快乐,课题会完成得更快。那几年正值高校改革,研究生想入职必须干两年行政,我爷爷两年都不舍得浪费,帮陈亦心在院长那儿直接要了教师名额,只等他六大毕业回来,博士可以边工作边读。”
“他有很多的选择,很多人看好他,帮他,年少得志说的就是就是那时候的陈亦心,可他那段时间同样前所未有的抑郁——他以前也躁郁,但决不会像在巴黎那样上课也迟到早退,回国前他还旷了一个星期,是去了波兰?还是乌克兰。我还记得他回国的前一天半夜来找我,他的住处是我帮忙找的,他就把钥匙给我,让我转交给房东。”
“我问为什么这么赶,第二天最早一班航班就走,学校那边又怎么办,他就说不读了。”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没进屋,很着急,是真的马上就要走,我邀请了好几次都只是站在门口。我还想问具体的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你走上来。”
“老实说,我那时候以为是你威逼利诱强取豪夺,对暗号一样地问陈亦心,那你东西收拾了吗?书不读了?以后干什么?靠什么活?吃什么?”
“你猜陈亦心说什么,你当时听见了吗?”
邵安不言。
“他就回了我一个字,爱。”穆宁昭摇着头笑,“这很陈亦心。”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他,爷爷说陈亦心曾经来拜访,他一直闭门不见,觉得陈亦心的选择是糟蹋自己,他不想见。谁都当爱情是锦上添花,也就陈亦心,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有时候…有时候我也会很恶毒地希望他不幸福,他这几年被你当女人一样藏起来,他怎么就能那么信你一辈子不辜负他,而且两个男人能长久到什么时候,他能给你生孩子?”
“可刚才你护着他的眼神,有占有和柔情…眼神骗不了人,和五年前陈亦心说‘爱’时候一模一样。”

“可是邵先生,值得吗?”穆宁昭问邵安,“就为了‘爱’?”







第十五章
回到家是傍晚,陈亦心进了厨房:“今天晚上吃面?”
陈亦心挺累的,站在厨台前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去看冰箱,油热到滋出锅他都还没切好姜蒜,最后是邵安把他推搡出去,捣鼓了十多分钟端出两碗面。
浇头是荷包蛋,邵安功夫不到家,自己那个焦了一大半,陈亦心那个还好,咬开还是溏心。

陈亦心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邵安看着他把蛋吃完,本想再哄几句让他多吃几口,陈亦心像会读心一样先逃遁到客厅,坐在沙发和茶几的空处,拿起山竹自顾自地吃。
有个山竹很硬,前前后后都拨不开,陈亦心就像抱着蚌壳的海豹,把茶几边角当游艇的硬壳一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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