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倒贴我家爱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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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又点了点头。
范凤龙的思虑很周全,关切地嘱咐他:“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的爹娘,你就说你是孤儿,不知道爹娘是谁。若是别人死缠烂打继续问,你就说你是范凤龙的私生子,娘亲死了。”
小童问:“为什么?”
范凤龙用白净的袖子轻轻地擦他脏污的脸。
“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懂什么?”
“懂得,有些事情还是忘记比较好。忘了,才能活下去。忘了,才能无忧无喜。”
“来,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回哪儿?”
“青玉山,青玉门。”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白驹嘶鸣,青玉剑碎(1)
青玉山?青玉门?
小童,或者说范忧喜,并不知道青玉门是个什么地方。
然而,范凤龙的后背看起来宽阔又安全。范忧喜想,反正已经无家可归了,既然没有别的去处,不如就去这个青玉门看看吧。
于是,范忧喜乖乖地爬上范凤龙的背。
范凤龙胸前挂着白布包裹的青玉剑,背后驮着刚刚捡来的小徒弟,稳稳当当地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向青玉山。
范忧喜用短短的小胳膊环住范凤龙的脖颈,随着山路的起伏,青玉剑的剑柄晃来晃去,不断碰撞他干瘦的手腕,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范忧喜捉住剑柄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青玉剑,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它走来走去?”
“忧喜,记得叫我师父。”
在范忧喜看不到的地方,范凤龙笑了笑,语调温柔而和缓。
“因为门派里只有师父一个人,所以师父走去哪里就要把它带去哪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你在,师父就可以放心把它交给你保管,对不对?”
范忧喜郑重地点点头,这是他对“师父”的承诺,尽管他们才刚刚认识,但这个承诺无比真挚。
因为“师父”给了他一个名字,所以他还给了师父一个承诺。
青玉剑,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他承诺要好好守护它。
承诺是很重要的。父亲说过,达兰台必须信守承诺,这样才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汉子。
达兰台?范忧喜?
他搞不懂了,我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等到长大了,或许就能懂了吧。
他抬起头,远方的青山美得如同一望无际的草原。
云翳不知何时散去,天空蔚蓝,蓝得灼目。
。
“CUT。”
“哥哥——”
毛熊回过头,人群中,妈妈抱着弟弟笑眯眯地向他招手。
郑建华矮身把毛熊放回地面,毛熊喊了声“毛豆!”很迅速地跑去弟弟那儿。
钱林海很和善地问:“毛太太,午饭以后有场范忧喜和孙景晖青玉山初遇的戏,你看孩子吃完饭要不要休息一下?”
毛妈妈忙道:“没事的没事的,他俩昨天晚上睡得早,现在还不困,就按照剧组的日程来拍吧。”
说着,毛妈妈摸了摸毛熊的脑袋,哄问道:“毛小熊,你累不累呀?”
毛熊很严肃地摇头,毛豆则在妈妈怀里摇来晃去,幅度大到快掉地上了。
王子越连忙伸手扶了一把,把毛豆塞回妈妈的胳膊里。
毛妈妈赶紧捉住毛豆,很感激地说:“谢谢你啊。”
王子越笑道:“您太客气了。”
毛豆趴在妈妈肩头直直地盯着王子越的脸,忽然大声叫喊:“是你!IPAD里的大哥哥!”
“啊?”
王子越很茫然地看了看两边,一头雾水。
毛妈妈闻言大惊失色,想去捂毛豆的嘴又腾不开手。旁边的毛熊努力地仰着脑袋打量王子越,很惊讶地说:“真的诶,你是那个漂亮姐姐的弟弟。”
漂亮姐姐的弟弟?
王子越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你说我是苏芝兰的弟弟吗?你们有看《荧屏之吻》啊?哈哈,我好开心。”
毛妈妈脸都红了,很羞赧地解释:“我一直在追《荧屏之吻》,孩子看到了就记住了。”
毛豆又开始摇头晃脑,碎碎念道:“妈妈天天看漂亮姐姐谈恋爱,不给我们玩IPAD!”
毛熊也很赞同地点头,十分苦大仇深地盯着王子越,好像他是阶级敌人似的要残酷对待!
毛妈妈简直要疯了:“你们每天玩几个小时IPAD,我就下班回来看会儿电视剧都不行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哈哈笑成一片,钱林海捏了捏毛豆的脸,乐呵呵道:“听你们妈妈的话少玩IPAD,不然小小年纪就要像爷爷一样戴眼镜啦。”
刘书华戳了戳毛熊严肃的小脸,开玩笑道:“以后妈妈就用IPAD看你们两个的电视剧了,对不对?”
钱林海应声附和:“没错,以后我们都看两个毛毛演的电视剧。好了,大家快吃饭吧,争取两点前拍完童年戏,让孩子们早点回酒店休息。”
。
剧组在外景区迅速解决了中饭,稍作休息,便把器材转移到青玉门的实景棚。
J市影视城地处郊区、面积广阔,开发商圈了片荒野山头,专供古装剧取景使用。
华新对作品的细节质量要求非常苛刻,青玉门的建筑实景在开拍前提前搭好了,位置就在小山的半山腰上。
为了表现青玉门昔日辉煌今时落寞,大气恢弘的前厅门廊习武场等等建筑都被故意做旧,无论是青瓦还是矮墙都竭力表现出风雨洗礼的历史沧桑感。
童年戏的最后一场就是孙家将独生子送上青玉山,妙林道人早与范凤龙打过招呼,范凤龙痛快地收下这个徒弟,并且答应孙氏夫妇一定会照顾好孙景晖。
剧组已经搭好机器和灯光,青玉门的前厅面积很大,但因为没什么家具陈设,所以显得格外空旷寂寥,只有门匾“青玉门”三字可以依稀辨认出跨越百年的辉煌历史。
郑建华坐在主位太师椅上,毛熊乖巧地站在一边。场记板一打,饰演孙氏夫妇的演员便牵着毛豆进屋了。
。
“范掌门,范掌门。”
孙老爷急促的呼唤在前厅中回荡。
“鄙人把犬子带来了,您看是不是今天就拜师?”
孙夫人握紧儿子的手:“儿啊,快叫师父。”
孙景晖干巴巴地唤道:“师父。”
喊了一声,他捂着嘴开始剧烈咳嗽,苍白的小脸浮起病态的红晕。
范凤龙本打算在新徒弟面前端端架子,可是一看孙景晖呛咳不止,他忙跳起来,弯腰拍打孙景晖瘦弱的脊背。
孙景晖一边咳一边扭过头,把脸埋进娘亲宽大而柔软的衣袖里。
孙夫人的眼睛立即红了,泪眼朦胧地抚摸儿子的头顶。
孙老爷怕妻子心软变卦,忙道:“俗话说严师出高徒,若是景晖日后惹事生非,范掌门尽可严加管教,不必、不必有所顾忌……”
孙老爷也说不下去了,他仰首闭眼,浊泪自眼角缓慢滴落。
孙家三人哭成一团,范忧喜就站在太师椅边,呆呆地看着。
师弟的娘亲,跟他的娘亲一样是汉人。可她对师弟是那么温柔,跟他的娘亲完全不一样。
真好。
他想,师弟有娘亲疼爱,真好。
他听师父说,师弟是自己决定上山习武的。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抛下这么好的爹娘?
如果我是他……如果他的娘亲是我的娘亲……
他呆呆地看师弟,实在想不懂师弟的心思。
等到长大了,或许就能懂了吧。
范凤龙早听妙林道人说过孙氏一家酷爱哭鼻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先放声大哭再说,这恐怕是孙家的家训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范凤龙平生心慈仁厚,最见不得别人伤心难过掉眼泪。
只见他拱手行礼,神情严肃道:“范某人定会全心照料景晖,不让他在青玉门受一点委屈。”
孙老爷频频颔首,哽咽道:“好……好……”
孙夫人强忍泪水,温柔地推开儿子:“景晖,去给师父磕头敬茶。”
孙景晖作势要下跪,范凤龙忙拦住他,很体贴地说:“景晖身子弱,地上寒气重仔细伤了身子,这些繁文缛节就留到日后再说吧。”
说着,他又回过头,唤道:“忧喜,快过来跟景晖师弟打招呼啊。”
范忧喜回过神来,忙走到师弟面前。
孙景晖比他矮,又因疾病格外瘦弱,红红的眼睛像小白兔一样怯生生地看着他。
范忧喜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从今天开始,除了青玉剑以外,他又多了一个需要好好守护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师弟。
脆弱的、可怜的、需要照顾的师弟。
范忧喜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玩具,郑重其事地送给师弟。
那是一只木头雕的小马驹,用染料漆成了白色。
这只小木马的做工非常粗糙,线条凌乱粗狂,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漆得十分不均匀。孙景晖在孙家吃穿用度非常讲究,从未见过这样粗苯的玩具。
范凤龙摸摸范忧喜的脑袋,很怜爱地说:“这是忧喜亲手做的。听说师弟要来,他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在想送师弟什么见面礼好。”
范忧喜连忙点头,他笨嘴拙舌不会说话,还好有师父代劳。
但是有件事情师父说错了。
范忧喜彻夜难眠是激动所致,并不是因为纠结见面礼。
事实上,挑选礼物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
要说草原上的男孩子最想要什么礼物,那就是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驹。然而范忧喜远离草原,自己都没有马,只好给师弟雕只小木马聊表心意。
孙景晖低着头一言不发,小小的手捏着小小的木马。木马粗糙的表面还带着残存的体温,可见师兄一直紧紧握着它。
范忧喜又从袖管中掏出一只小木马,递到孙景晖手边,两只白驹凑成了一对。
“你看,我也有一只小马驹。以后我们就骑着这两匹白马,在青玉山跑来跑去,好吗?”
过了一会儿,范忧喜才听到师弟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好。”
于是,范忧喜把自己的白驹收回袖管,伸手来牵师弟的手。
孙景晖一手握着白驹,一手牵着师兄的手。
两个小小的身影倚靠在一起。仿佛只要师兄弟想去什么地方,两匹白驹就能驮着他们过去;仿佛只要师兄弟在一起,天底下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将他们分离。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白驹嘶鸣,青玉剑碎(2)
很久很久以前,孙景晖就懂得,这辈子他注定不会为自己而活。
生在大户人家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孙景晖不会遭遇饥饿贫寒,不会受到欺凌冷眼,不知道人间的疾苦和窘迫。如同名贵的兰花般,他每天都沐浴在细心的呵护中。
生在大户人家也是件很不幸的事情。
孙景晖知道,他要考虑家族、父母、名誉、孝道……自己的喜怒哀乐和这些东西比起来根本无关紧要。
这一生,他只为他者而活。
所以,当妙林道人告诉他,有一种方法可以帮助他强健身体、为家族延续香火时,孙景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哪怕得偿所愿的代价是“英年早逝”,孙景晖也毫无畏惧。
他并非不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他明白,这意味着他将匆匆地离开这个世界,就如同他匆匆地到来。他也并非不惧怕这种命运,一个早逝的青年绝不会体面或从容地死去,会是意外事故夺去他年轻的生命吗?会很疼吗?会很痛苦吗?孙景晖从不敢去想。
“英年早逝”。
妙林道人明明白白地警告过他。
孙景晖很清楚也很害怕,但他依然义无反顾地走向这个方向。
因为垂泪的娘亲、下跪的爹爹、议论纷纷的人群……这一幕幕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挥之不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疾病给父母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尽管这天生的疾病完全不是他的错,但愧疚和罪恶感依然如潮水般淹没了灵魂。
迷惘徘徊的时候,恐惧退缩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
“我不是为自己活着的。”
当然了,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他绝不会走上这一条路。
当死亡的那一刻终于来临,孙景晖回首他短暂而壮烈的一生,往事如潮水般在眼前迅速回放。
在青玉门的日子是那么逍遥快活。
对于娇生惯养的孙少爷而言,离开父母的日子起初十分难熬。幸亏有师父师兄无微不至的关怀与陪伴,孙景晖才渐渐适应了山上的生活。
少年人如同青翠纤嫩的藤蔓,看似脆弱,其实具有极强的适应力。只要有阳光照耀,就能够向着太阳的方向竭尽全力地积极生长。
光阴似箭,时光如梭,转眼间,孙景晖在青玉山已经度过十二个年头了。
青玉山钟灵毓秀的水土压制了他的疾病,青玉剑谱奥妙灵动的剑法帮助他强健身体。孙景晖很快变得与同龄人一般活泼健康,一度折磨他的疾病悄无声息地蛰伏在身体深处。
更妙的是,青玉门的掌门和大师兄对孙景晖几乎是百依百顺。无论孙景晖怎么调皮捣蛋都不会遭到责备,当然,这种溺爱是有原因的。
俗话说,教不严,师之惰。范凤龙虽然并不懒惰,但因个性和柔又与孙氏夫妇有过承诺,所以从不舍得严厉管教孙景晖。
俗话还说,长兄如父。范忧喜忝为师兄,他从小在山上独自长大,极度渴望同龄伙伴,师弟被他视为与青玉剑地位相同的宝物。师弟要喝泉水他二话不说就上山顶挑,师弟要吃野味他就漫山遍野地逮兔子,师弟要上房揭瓦他就乖乖地当梯子。
孙景晖每天都变着花样试探师父师兄对自己的忍耐限度,而长辈无止境的退让简直就是纵容他肆意妄为。
在师父和师兄的纵容中,孙景晖竟长成了青玉山一霸。等到范凤龙和范忧喜意识到大事不妙时,孙少爷调皮捣蛋的性子已经定型再难转圜了。
话虽如此,孙景晖也只是仗着师父和师兄的疼爱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撒撒娇罢了。
终其一生,真真正正的任性只有一次。
然而,这次任性正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当青玉剑无声地崩裂成碎片时,孙景晖的人生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凋敝。
——摘自《空谷白驹青玉剑》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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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白驹青玉剑》电视剧计划拍摄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