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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十七年蝉-第12部分

小说: 十七年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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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一只手,微微用了点力气:“你能不能,别走了?”
  顾舟澈有点无措地跪下来,点点头说:“好啊。”


第15章 十五
  雨确实不知在何时悄悄地停了,夜色里开始无声降起小雪,轻盈寒冷地悠然飘落,融化在冰凉的雨水中。
  夜里地暖的供热稍有不足,但温度贴合体温,并不会觉得冷。床垫掸去灰尘,睡两个大男生有点勉强,但也只能挤一挤。
  顾舟澈本来执意要出门去买药的,但付墨说雪下的太大了,而且这个时间药店也关门了。他没不舒服,只是有点困。顾舟澈看他确实没有发热,应该没什么问题,就让他喝了点热水,然后给罗勋发消息。罗勋倒没有表现出很意外,嘱咐他记得明天有课,别回去太晚。顾舟澈应着,又问他在哪里,对方说在等车,还发了定位,他这才放心下来。
  关了灯后,窗外路灯从低层隐约透进窗帘,雪还在下,映得屋子里明明暗暗。顾舟澈盖着付墨的外套,这是他本来打算拿来还付墨的。外套质地很软,却很挡风,他忽然想,不知道付墨一个人在外面,身上的钱够吗?他依稀记得付墨家好像挺有钱的,上学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过经济上的问题,不过他自己在这方面并不怎么在意。许清彦说,付墨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而且都不愿意管他,联想到中学时付墨每次提起爸爸妈妈都沉默不语,看来那个时候他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顾舟澈心里很难受,他跟踪过付墨那么多次,当时还只以为付墨父母工作太忙,回家太晚。早知道是这样,他肯定就把付墨拉回家了,也好过让他每天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那么大的空房子。
  这样想着,顾舟澈下意识转头看向付墨,却发现付墨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顾舟澈悄悄凑过去,借着月光,看到付墨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和眉宇间淡淡的疲惫,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才这么一会功夫,他竟然已经睡得很沉了。
  付墨平时经常失眠吗?顾舟澈帮他把身上盖的外套掖了掖,自己纳闷地躺下。
  睡到半夜的时候,顾舟澈翻身滚到了床垫下面,快天亮被付墨重新抱了上去。
  雪半夜已经停了,不薄不厚地积了一层,环卫工人一大早就在铲雪,最下层冻了一层冰。顾舟澈还要回去上课,被付墨叫起来以后困得迷迷糊糊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洗完脸后清醒了,心里还惦记着昨晚想的事,径直问付墨:“你钱够吗?”
  “够。”付墨说。
  顾舟澈认真道:“不够的话你跟我说。”又问:“对了,你手机号是多少?”
  付墨报了一串数字,说:“很久没用,停机了。”
  顾舟澈说:“那你记得再去开通啊……不然我怕哪天又找不着你了。”
  当初没记住付墨家电话号码,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要是他能记住,他们至于这么多年没消息吗?
  他把付墨的电话号码通讯录记一份,备忘录又记一份,心里默念着背下来。临出门又想到什么,回头看着付墨:“付墨,你去找我是不是不太方便,以后我还是来找你行不行……?”
  他一脸怕付墨不同意的表情,看的人心软,付墨只好说:“那你来这里,不要去市场。”
  顾舟澈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我来之前跟你说!对了,你还记得许清彦吗?就是以前老让你去他家看动画片那个,他也在滨北,学校离我特别近,我下次带他来找你玩行不行?”
  付墨眼中带着笑意点头:“好。”
  公交车站就在小区门口,付墨把他送到车上。顾舟澈来的时候拿着付墨的大衣,走的时候又穿走了付墨的袜子,丝丝缕缕的,总是没办法完全分清。他趴在车窗上跟付墨挥手,笑眯眯地露出虎牙,恍然跟小时候没有分别。
  车要开了,顾舟澈忽然又把车窗打开了,对付墨道:“要好好睡觉啊!”
  付墨愣了一下,车已经开走了。他站在原地,一直望着那辆公交车开走,直至拐弯消失不见。
  市场早已经开了大门,忙忙碌碌开始新一天的营业。李幸见付墨来了,把他叫到一边去,对他说:“昨天一天差不多对这里熟悉了吧,这边,这边,三个区全是咱们的。河江是个麻烦,你在这里容易出事,我给你找了个事做。你跟着司机去帮我送货,都是市内的,帮把手就行。你觉得怎么样?”
  付墨点头:“好。”
  “那就行。”李幸拍拍他肩:“我今天找人给你住的地方添置点东西,需要钱,或者还需要什么别的,跟我说就行。”刚要转身,忽然又问:“那个老来找你的小孩儿,做什么的?”
  “上学。”付墨言简意赅。
  “哦,这样,”李幸若有所思点点头:“他上次也来找过你,不过当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没告诉他。你让他也注意点,以防万一。”
  付墨皱起眉头,朝对面棚子望去。河江正在跟一群人说说笑笑,他踩着一片烂污泥,裤腿上迸溅了一小片泥点,似乎毫不在意。
  下午的时候,市场自己的货车回来了,上好货后准备出发,付墨就跟着去了。他上车后发现,这辆车是本地快递公司的外包,专门负责市内短途运输。他还有一件工作服,上面写着新滨快递的字样,李幸口头上说是让他出去送货,确实相当于把他也外包了出去,名义上算半个快递公司的员工。河江再想找茬,就没那么容易了。
  司机叫老魏,是个非常健谈的大叔,一路上叼着烟话不停,说个没完。卸货的时候看付墨力气大,手脚麻利,很是欣赏,连连赞叹小伙子勤快有出息,休息间隙还带着付墨去吃凉粉。
  老魏是本地人,说起话来直来直去,问付墨:“年纪轻轻怎么就下学了呢?看你挺机灵一小伙。”
  付墨说:“没参加高考。”
  “哎呀,”老魏表情很遗憾:“为什么不参加高考呢?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我儿子当初也是,考试之前闹这病那病的,跟家长也沟通不来。其实没关系嘛,今年没准备好,就明年再考,不要轻言放弃。你打不打算再考?”
  付墨摇摇头:“我不是读书的材料。”
  老魏喷了口烟,似乎很理解,安慰道:“也不要紧,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吃苦肯干,做什么都有前途的。”说着拍了拍付墨的肩膀。
  昨夜的雪融化后,雪水松动下层冰层,下午时分路上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两人跑了八家店把货补全。这些地方要么是小区,要么是学校门口,要么是医院附近,都是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寒冷的天气没有影响人们的活动,来来去去,家长里短,市井杂事,一条路穿过来,无数种滋味人生糅杂在一起,构成了城市。
  老魏负责跟店长交接对账,付墨便把清点出来的货搬进店里。他干完自己的活儿就去外面等着,很少说话。只有老魏教他叫人、介绍这些他都熟识的老顾客给他认识的时候才会配合一下。
  六点的时候,最后一家店的帐也对完了。货车朝公司开,要先回去打卡。老魏开着车,他们路过大学路,正是交通高峰段,下班的行人、下课的学生堵在一起,水泄不通。滨大和滨科大遥遥相对,最近的校区只隔了一个湖。
  无数年轻人吵吵闹闹地走在路上,大多打扮得活泼朝气,有说有笑。零下的温度在此处骤然升温,青春的模样让这片土地异于别处,也让年龄差距格格不入。
  老魏开了车窗抽烟,付墨坐在副驾驶,远远看到滨科大的校园正门。
  他刚来滨北的那个晚上,跨出火车站的时候,有个人在天桥底下塞给了他几张传单,其中一张就是滨科大的招生宣传。他只看了一眼,扔进了路过的垃圾桶。
  老魏抽完烟,前方的车流终于缓缓前进了,他们便也随着一起前进了。
  还没开离大学路,付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午把号码重新开通了,划亮屏幕,是顾舟澈发来的一条短信,附了张图,是一张很旧的作业本。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用铅笔画了一个卡通人头,因为时间太久,线条已经有一些变淡了。图下面还附了文字:云彩是什么意思?
  付墨嘴角扬起来,回复:是对话框。
  那边似乎是噎住了,好半天才回复过来:竟然是这样,我还猜了好久呢。那对话框里是要写什么啊?
  没等付墨打完字,很快又追了一条:啊,别说别说,我再猜一次
  车灯闪过,滨科大渐渐离开视线。冷风和人流不断涌入,切断夜色里的隐藏的愁绪和孤独。而货车驶去,像两条截然不同的生命线,偶然相交,难以抑制越行越远。
  付墨在车窗里回头望,他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一阵浓烈的感情,他许久没再像此刻一样,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失去某样东西,并感受它所带来的难忍与痛楚了。
  当年放课后共同跑过夕阳的两个身影,一个已经悄然长大,另一个却永远地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顾舟澈:李幸大哥,为什么王澎叫王荔枝?
  李幸:他是倒卖荔枝出身的,所以叫王荔枝。
  顾舟澈:那你是不是做关于杏的生意出身的,李杏嘛
  李幸:……


第16章 十六
  在付墨很小、还不太懂事的时候,他就知道一件事:他不是一个被爸妈喜欢的孩子。
  这件事不是一个认知,而是从他学会交流起就被灌输的一个意识。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看到别的小朋友们都有爸爸妈妈接送,自己却只能跟保姆回家的时候,就问过保姆:“为什么我爸爸妈妈不来接我呢?”
  保姆哪儿会去仔细应付一个小孩子的随口问话,只是实事求是道:“你爸爸妈妈都有各自的家庭,他们没空来接你。”
  付墨天生就不是爱多说话的性格,他比同龄的小孩儿都要沉静,很少会在对某件事产生好奇时主动发问。但好歹他也知道每日照顾陪伴自己的保姆并不是妈妈,所以对待这个问题破天荒地探究起来:“为什么他们都有别的家庭?”
  保姆说:“因为你爸爸妈妈离婚了,所以你们的家庭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各自去组建新的家庭去了。”
  “那我呢?”小付墨愣了半天问道。
  “你?”保姆捏捏他的小脸,“你不有我吗?”
  保姆的工资是秦蓁和付景云对半出的,每个月打到卡上。她从付墨两岁开始照顾他,一直到付墨上上小学,夫妇两个没有一个人露面过。家长会保姆不出席,她的工作不包括这部分。她只负责打扫、做饭、清洁,让付墨放学有饭吃,出门有衣服穿。而付墨不吵不闹,自己看书也能看一天,比所有的小孩儿都好带,都轻松。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付墨第一次见到从国外回来的母亲。秦蓁在离婚后又去读了博士,她穿着高跟鞋蹲下来看着付墨,眼睛里平淡无波,伶俐的眉目微微皱起,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而付墨已经能够解读别人的神情与举动了——他看着本该被称为妈妈的人,心里说不清是胆怯还是警惕,在保姆催促着‘叫妈妈呀’的时候,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举动引出了秦蓁试图避讳的情感,她再难以抑制对这个平静沉默的孩子的厌恶,转头便走。她的行李都放在车上,进门连沙发都没有坐过,计算着时间在门口等了儿子五分钟,然后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保姆被秦蓁的反应吓到,手足无措地看向付墨。这个十一岁的男孩儿虽然寡言少语,但性格温和,此时呆立在原地,表情僵硬,直到保姆把他揽到怀里才发现,他在发抖。
  那是付墨人生中第一个失眠的夜晚。
  这件事对付墨影响非常大。表面上看起来他依然是那个安静听话的孩子,可那之后一段时间,他的学习成绩下滑非常明显。班主任把付墨叫到办公室,当着他的面给付景云打电话,打了三遍,付景云都没接。班主任问:“付墨,你爸爸呢?”
  付墨迟疑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哪里?”班主任哭笑不得:“那你妈妈呢?他们不管你吗?”
  当天晚上,付墨在保姆睡了以后偷偷去书房拨通了付景云的电话,电话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付总在开会,有什么事情打公司电话预约。
  他不会明白为什么父母都不喜欢他,没人能对他解释。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总有开心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无忧无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独处开始对他来说充满了艰难,起初他只是经常莫名其妙忽然醒来,逐渐发展为整夜发呆难以入睡,天亮时也要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好像只有面对黑暗才能彻底安心。
  转过年来,保姆回老家了。她提前跟秦蓁和付景云打了招呼,跟付墨说:“后天就有人来接你,我给你准备出两天的饭,你自己在家里好好的。”走时终究不忍心,又叮嘱:“不要指望你爸妈,你长大了,最好以后学着照顾自己。”
  保姆也想不到自己一语成谶。过了一周,房子里依然静悄悄的。付墨放学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看着蒙上了灰的客厅地板,知道从此以后他只剩一个人了。
  日益严重的孤僻带来了另一个直观的后果:没有人喜欢跟他一起玩。
  白天在学校,他是一个人。晚上回到家,依然是一个人。没人过问、也没有在乎的付墨,被他所在的这个世界遗忘了。而随着年岁增长,这份遗忘逐渐成为双向,他的情感反应慢慢变得迟钝而封闭,很难与人沟通形成联系,也很难再对任何改变做出反应。
  顾舟澈转学以后的那半年里,付墨经常梦见他。
  他梦见他们坐在一起学习,顾舟澈依然是亲昵又自然的语气,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冷淡。他像这半年里表现出来的不厌其烦一样,趴在桌上跟他讲话,说得高兴了就去拉他的胳膊。他梦见顾舟澈又一次偷偷跟踪他,忽然上前来敲他家的门了。他打开门,看到顾舟澈惊讶的表情,说:“付墨,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呀?”
  他在梦里惊慌醒来,忽然明白了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他的感觉是什么。它们随着唯一在意他的人的离去成倍增长,伴随着秦蓁那日看他的目光一起朝他压来,像是伴生多年的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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