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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执迷不悟之执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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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杜寒书嘴角的笑容凝结。
  “反正不是她那样的。”
  “嗯,你说过,你喜欢男人。”
  鹿弦眼皮微跳。
  “但是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身边的人。”
  鹿弦点了点头:“对,我怎么可能喜欢……喜欢你。”
  杜寒书听见他否认,手指抚了抚额头,收回笑,打算换个话题:“现在,你的电话号码总可以给我了吧?”说完,他望向鹿弦,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
  鹿弦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给,给你,我打给你。”他慌不择路,输入熟记于心的一串数字。
  杜寒书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手机来电。
  “你背的出我的号码?”杜寒书有些意外。
  “你的号码好记,看一遍就记住了。”鹿弦紧张的屏气。天知道他曾经看过多少遍这串数字才烂熟于心,报自己联系方式时都提心吊胆,怕说出杜寒书的电话号码。
  “好记吗?”这个人刚才还说是因为新手机里没存号码才忘记告诉他的。
  鹿弦:“我,我带你走走吧。”
  “我给你拍照。”
  以前他和杜寒书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杜寒书给他拍照。他穿上杜寒书喜欢的白色,长长的黑发或扎起或披散,他或笑或噌,一幕幕,定格在杜寒书的相机里。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可以肆意展露他的表情。因为那是在镜头下,他需要表演。
  “可我头发剪了。”鹿弦伸手拍了拍他扎手的短发,他对理发师说的是尽量短点。
  剪了没几天,厚重的长发没了,脑袋轻了,额头耳朵脖子都清爽了。
  可他还不适应。
  “这样也挺好,你脸小上镜,随便怎么拍都好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鹿弦的心狂跳不止。
  “就是太瘦了。”


第五章 
  秋日里很多树的枝叶都枯了,一片萧索。两人沿着路逛着,遇上好看的风景杜寒书就拍两张,有时候叫鹿弦站到镜头里去,有时候不用。
  再走过去就是一片荷塘,这个时节荷花早就谢了,残破的荷叶携手枯瘦莲蓬,立在水面上。虽然是一大片,看上去还是孤独的可怜。
  杜寒书看了会儿,注意到旁边,鹿弦也看着眼前的景色,目光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拍下来。
  鹿弦听见快门声,扭头看他。
  “鹿弦,你试试笑一下。但是,又不能笑的太开,扯扯嘴角,来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强颜欢笑……
  他最近每天都在强颜欢笑啊,只有纪梵知道他失恋了。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他时不时的笑一笑。
  鹿弦做完表情,杜寒书拍完照走过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镜头下的你才是真实的你。比你平时生动很多。”
  ……他的心思,暴露了吗?鹿弦心下一凛。
  杜寒书调出刚刚那张照片,鹿弦在画面里,一副要笑不笑的凄苦模样:“你看,表现的真好,王远之要是看见这些照片肯定又要签你。”王远之是杜寒书另一个发小,家里开一家娱乐公司,他刚刚进去,先从经纪人做起,到处签他觉得能火的苗子。
  “你的头发为什么剪了,留了这么久,不心疼吗?”
  鹿弦:“怕我外婆看到了会……会吓到她。”
  不知不觉到了五点多,陈凉惊发来微信语音:“务必带室友回来吃饭,我难得下厨。”紧接着发来一张照片,满满一桌子的菜。
  打开语音时杜寒书正好在旁边,鹿弦只好问:“你晚上还有别的事吗?”
  杜寒书把图片放大:“看上去很好吃。”他把相机放进包里,问鹿弦,“怎么去?”
  “不是很远,走过去吧。”
  那地方掩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里,用一圈石头砌成的围墙围着,墙体已经老旧,爬满了常春藤。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与外界相连,只容一人通过。
  此时太阳已经斜斜挂在西边,倦鸟归巢,树叶飘零。夕阳在晚霞中晕染出七彩光晕。树影斑驳间,杜寒书放眼望去,只觉得安静站在门口等待的青年男子美的不可思议。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鹿弦颔首:“这是纪家老宅,我暂时陪外婆住。纪梵和陈凉惊最近也住在这儿。”
  “纪家……老宅?”杜寒书重复一遍,手向后下意识的摸上相机包的扣子,“……很漂亮。”
  “里面还要漂亮。”陈凉惊把大门打开,纪梵不情不愿走出屋子,他整个人都贴着墙,伸出一根手指抠墙缝。
  杜寒书先于鹿弦进门,抬眼看见屋檐下站着的纪梵,突然就不动了。
  鹿弦将脚步停下,绕到杜寒书身边,他看见杜寒书完全呆滞了。
  盯着前方,瞳孔紧缩,凝神敛气,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在欣赏一副一不留神就会飘走的画。
  前方是纪梵,还有纪家老宅。
  鹿弦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手心被指甲抠的生痛却还在用力。
  “纪家……”杜寒书口中呢喃,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他现在站的地方是前院,围墙里面还种了厚厚一层木槿,现在不是木槿的花季,只有绿叶青葱,想来以前这屋子是用这层天然屏障做围墙的。
  仍旧是刚才那条小路,蜿蜒进来,把院子分成几块,地上有花有草,几棵有些年月的粗壮大树零星立着,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发黄,银杏叶还在与季节抗争,黄的晚一些,常青树则永远常青。
  桂花开的正好,一点点黄色隐在树叶中,在空气里散播它甜美的芬芳,不经意间,让人嗅进鼻息,感叹一声好香啊,留神去捕捉的时候,又只剩若有似无。
  枝头开着粉色小花相对要矮一些的树,被风一吹枝头摇曳,就下起了花瓣雨,飘飘洒洒,落到地上……
  房子是三层楼,墙面修葺过,墙角种下的常春藤还在努力往上爬。窗户和门是木质的,仔细看会发现上面有雕花,花纹古朴,大概是寓意祥瑞的鸟兽。
  “小弦儿的朋友来玩?“鹿弦的外婆也出来了,她头发全白,精神看上去不错;腰背笔直,走的有些慢;脸上爬满细纹,目光矍铄,站到纪梵旁边,见他们看向她了,便连连招手,“快,进屋来。”
  陈凉惊在前面领路:“奶奶都等急了。”
  鹿弦让杜寒书先走,自己跟着。
  鹿弦一走到外婆跟前,外婆就把他的手拉住:“小弦儿很少带朋友回家玩的,你是第一个。”她脸上堆满了笑,上上下下看杜寒书,脸上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寒书。杜甫的杜,寒冬腊月的寒,书卷的书。”
  “杜……杜……,杜寒书……不错,人面善,名字也好。”她脸上的皱纹皱的紧了些,咧着装了假牙的嘴,看上去很开心的把人往屋里领。
  纪梵嘟嘴:“奶奶偏心小弦子也就算了,连小弦子的朋友也偏心。”
  “来,奶奶的宝贝大孙儿,”她够到纪梵的脸上捏一捏,又拉住陈凉惊的手,“惊惊,宝贝孙媳妇。”
  屋子里的摆设也是简单朴素的,古色古香。墙上挂了一副字:“穆如清风”,笔势苍劲有力,想来是出自某位名家手笔,桌椅都是中式的,摆的规规矩矩。
  饭菜早已摆在里屋,外婆领着他们坐好:“宝贝孙媳妇做的,吃鱼吗?。”她问杜寒书。
  杜寒书答:“吃的。”
  便用干净的筷子在杜寒书碗里夹了一块。
  “谢谢外婆。”
  鹿弦的外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大声应了:“哎,乖。”
  吃过饭,鹿弦外婆去打麻将,走前千叮万嘱让杜寒书留着过夜。
  纪梵和陈凉惊商量着准备要走,鹿弦准备带杜寒书上楼。
  杜寒书环嗣四周,问:“你们家怎么不放全家福?”
  纪梵和陈凉惊面面相觑之后看向鹿弦。
  杜寒书想不出这问题有什么不妥。
  “以前有的,后来……”鹿弦顿了顿,“我妈没了,少了一个人。舅舅不想外婆看见伤心,就全收起来了,以后再没挂过。”
  杜寒书又问了不该问的:“我,我没想到。”
  “是我们自己情况特殊。”鹿弦丝毫不在意,领着杜寒书上楼,“我房间在三楼,你今晚睡在我旁边那间客房里吧。你带换洗衣服了吗?”
  “有……在酒店。”
  “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拿。有要洗的衣服就放到洗衣房,有烘干机,明天就能再穿。”鹿弦指了一个房间,“浴室在这儿。”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了三楼。
  “刚吃饱,能不能缓缓再洗澡?”杜寒书离鹿弦很近,讲话的时候胸膛起伏,他讲的轻,磁性的嗓音自喉间溢出,就在鹿弦耳边响起。
  “嗯?哦……我先去拿睡衣……”他逃走了,逃到衣帽间。
  隔了一个月,杜寒书对他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
  这次久别重逢,好像又更厉害了。
  因为杜寒书看他的眼神,有些黏腻?
  时而像湖水上的波光粼粼,温柔又荡漾;时而像海面上浪花朵朵,把他整个人都掀翻,直接溺死在深海里。
  在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套没穿过的,底色是白色,上面印了几条蓝色条纹。
  杜寒书也进来:“不用特地拿新的。”
  鹿弦又拿出挂在衣架上的一套,花纹一样,这套他穿过。他觉得这个花色简单又干净,就买了两套。
  杜寒书默然。
  “你打算什么时候洗?”
  杜寒书将目光飘向衣柜里的衣服,颜色普遍偏暗,夹杂着几件特别亮色调的T恤。
  “先消化一下……你们家很特别,我能参观吗?”
  “当然可以,你随意。”鹿弦把睡衣拿在手上往外面走,“这房子比我外婆年纪还大,修过好几次。它养了几代人,外婆,我舅舅,我母亲,还有我……我不算,我在这儿只住了五六年。”
  带着杜寒书走到过道上,过道两边挂着壁灯,发出昏黄的光,“……很多东西都老了。”鹿弦指着其中一盏,“这盏灯掉下来过,靠墙的地方凹进去了。”
  杜寒书一看,果然少了一个角。
  “还有这块玻璃……被球砸碎了,可惜以前的花纹找不到,找了个类似的。”走廊尽头是楼梯,鹿弦看见墙上的窗户,有些遗憾。
  “是纪梵砸的吗?”鹿弦不像会调皮的人。
  杜寒书猜错了,鹿弦:“……是我把球踢太高。”
  鹿弦每经过一个地方,有特别记忆的就告诉杜寒书,他说着,杜寒书就仔细的听着,眉眼含笑。
  鹿弦突然意识到今晚讲的有些多,停了下来。
  杜寒书问:“怎么不说了?”
  “都是些琐事,听起来不觉得烦吗?”
  “怎么会,老房旧事,很迷人呢。”杜寒书兴致正浓。
  鹿弦:“旧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有机会让外婆跟你说。”
  “……好。”
  “你妈妈是不是叫纪曼曼?”杜寒书突然问。
  鹿弦蓦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知道?”
  “小时候听长辈说起过H城纪家。”杜寒书把眉头一皱,“没想到你居然是她的儿子。”
  “什么?”
  杜寒书看他的眼神似乎有哪里变了:“没什么,人生际遇,巧合太多。”
  这句话没头没脑,意味莫名。
  不像杜家现在正是上升期,纪家是在逐渐没落的,到鹿弦小舅纪满这一代,人丁单薄,鹿弦的外公早逝,偌大的家业只依靠纪满一个人,心力不足。
  纪家,也只在杜寒书小的时候,对杜家有些影响力了。
  洗完澡,他们去了露台。
  是杜寒书先洗完,在自己房间看了会儿,鹿弦就来找他。
  刚出浴,鹿弦全身被热水熏得粉嫩,头发只是随意擦了擦,鬓角时不时落下几滴水来。他睡衣保守,长袖长裤,扣子直接扣到了脖子。水滴到衣服上,晕出一块暗色水渍。
  杜寒书视线发烫,让鹿弦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值。
  他倒是有两个扣子没扣上,露出胸膛和隐隐的一点胸肌。
  “一样的啊。”杜寒书笑指他们两个的睡衣。
  鹿弦捏住衣服一个角,有些慌乱,眼睛乱眨乱转想躲掉他的视线:“我,这套睡衣是我经常穿的。你那件是唯一一件新的,并不是要……”凑情侣装的意思。
  杜寒书显然没有想多:“时间还早,现在还睡不着。”
  八点还没到,鹿弦也睡不着。
  于是他们现在就躺在了露台的躺椅上。
  杜寒书将头枕在交握的手上,一条腿曲起,另一条恣意伸展,脚掌一晃一晃像是在打节拍。鹿弦则拿着饮料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不喝时也拿着。
  露台上是一个玻璃房,后来造的,玻璃把四周、顶上都围满,里面放了几盆植物,窗帘有两层,一层遮光布,一层半透明白纱。
  遮光布是拉开的,开了两扇窗,白纱随着微风款款摆动,外面树梢摇曳。
  抬头是无尽的黑夜,看不出星光,月亮也昏暗。
  “鹿弦。”杜寒书扭头叫他。
  鹿弦也侧过身回应:“嗯?”他特意将露台的灯调暗,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思都写到脸上。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矮桌,距离不近不远。
  “这儿真安静。”
  “是啊。”
  杜寒书的眼睛黑而亮,像黑夜中挂着点点星光,比真的夜空好看,牢牢把他的视线吸住。无论他说什么,他都只能乖乖答,是。


第六章 
  当晚鹿弦睡的特别香,醒的也很早。
  他伸个懒腰,赤脚踩着地毯,拉开窗帘,阳光倾洒进来,天空很高,碧蓝色的,万里无云。微风夹带着桂花香飘进房间,空气就活了。
  用力呼吸几次,那甜香沁人心脾,他嘴角轻轻翘起来,心情美的一张口就能哼出一段旋律。
  下楼,大厅里,外婆一个人坐在摇椅上,黄白条纹的大肥猫小花在外面疯了一夜回来了,此刻正在外婆脚边伸爪挠椅子腿。
  看见鹿弦后“喵”的叫了一声,是只老猫了,音色发沉,尾音拖的很长,慢吞吞走过来,软绵绵又圆滚滚的身体粘着他的裤腿绕一圈。
  鹿弦弯腰揉揉它的下巴,逗得它喉咙里呼噜噜直响。
  “你朋友在外面拍照。”外婆说。
  杜寒书有早起的习惯,以往的三年,每次鹿弦醒来,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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