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之执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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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杜寒书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就移开。
鹿弦一边举着,一边问:“这样可以吗?”
“可以。”杜寒书甩开架势“咔咔”按快门。
等模特去换衣服,鹿弦就把反光板放下来休息一下。
拍完三套后,杜寒书走过去,鹿弦的脸已经被太阳晒的红扑扑,鼻尖冒汗,用身体帮他档住点阳光:“换个位置吧。”
“哦。”
杜寒书另找了一个地方,鹿弦可以站在房子的阴影里。
上午的量拍完,徐总看到相机里的成品,觉得不错。下午继续拍。下午阳光更大,许廷见鹿弦举着反光板有些吃力,说他也想试试,帮着举了会儿,和他一起的女人又来换他。
结果整个下午鹿弦都在边上无所事事,在杜寒书身边站一会儿,又去阴凉地儿站一下,最后借个小凳坐到杜寒书旁边。
拍完,许廷本意是想请杜寒书和鹿弦一起吃饭,杜寒书拒绝。
“行,那我们去吃,你们晚饭自己解决,定金已经付过了,剩下的你把照片给我,我会请财务部打到你卡上,杨总介绍的,应该可以信任我吧?”他说的杨总就是杨昊。杨昊早就念完了书,现在在帮他父亲管公司。
“当然是相信的。”杜寒书说。
许廷露出笑容:“你和杨总很熟?”
“还可以。”杜寒书并不多说他与杨昊的关系。
“行,我看成品效果,好的话试试长期合作。”许廷向他伸手。
杜寒书握了一下就松开:“多谢。”
接下来杜寒书就没事了,鹿弦也没事,两个人在小镇上玩了一圈。
许廷果然守信用,杜寒书把照片调好发过去,他的款子就打了过来。杜寒书看了眼短信提醒入账的数目,感觉再多接几笔这样的生意就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
他叫了一声:“鹿弦。”
鹿弦正在吃汤面,两颊鼓鼓的抬头,嘴上一圈水润色。
“不然你来做我的助理吧,我付你工资,你别去找工作了。没有固定住所的话,你仍旧住我那儿。”
鹿弦心头微动,咀嚼完嘴里的面条咽下,舔了舔唇:“万一以后没人找你拍照了呢?”
“……怎么会。”杜寒书被他一头冷水泼下,没有活接吗?
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一辈子都只做个小小的摄影助理,举举反光板什么的,没有技术含量的。还要被太阳晒。”鹿弦继续说着,口吻不咸不淡,“除非你愿意教我摄影,这样我也可以拍照接活。”
“也可以啊,我们可以一起拍。”杜寒书脑子里顿时冒出了无数种他和鹿弦未来一起发展的可能性,他们可以一起办一家摄影公司,也许还可以做做平面设计。或者开一间摄影馆,婚纱摄影儿童摄影什么的。或者做一间工作室,只拍高端产品……
杜寒书很希望和他一起工作吗?
鹿弦笑了笑:“可是我对拍照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完,用漂亮的双眸望过去。
心里头是隐约有些期待的。
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和杜寒书待在一起,同进同出,同榻而眠。
杜寒书明明知道他是gay,却一点也不介意与他碰触。
甚至还让他穿他的衣服。
他看着杜寒书,杜寒书也看着他,只是看着他而已,嘴唇嗫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倒是慢慢皱起了眉。
鹿弦低头,吃面,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烫,心里头却是发凉的。
无声的拒绝啊……他是在自取其辱,杜寒书根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即使知道,也不可能会按照他设想的发展下去。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隔了有点久了,杜寒书才问。
对什么有兴趣吗?
鹿弦拿筷子搅了一下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我以前挺喜欢玩乐器,纪梵也一起玩,还说要组乐队。”
“后来呢?”杜寒书和鹿弦第一次见面就是鹿弦在钢琴教室弹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挺好听的。
“后来……后来说一起组乐队的人都去了国外,就不了了之了。”鹿弦把面条捞起来,松了裤子,看它们又滑下去。
“都?”除了纪梵还有别人?
鹿弦记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白了:“对,除了我和纪梵,还有一个人。”
杜寒书生硬的把话题转移:“那现在呢,你想做什么?我记得你之前说要找工作。”
鹿弦不需要为生计奔波,他那张卡里现在还是每个月都有钱入账,余额也很可观:“我什么也不想做。”
生活没有目标,他只想混吃等死。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做?除了音乐,没有别的爱好了?”
鹿弦摇头。
“你可以重新开始玩音乐啊。”
鹿弦把一直握在手里的筷子放到桌上,并排放齐,低下头,看不到表情,他硬邦邦的说:“我不会再去碰它了。”
曾经的梦想被生硬扯碎,他引以为傲的才情被残忍践踏……
失望的眼神,惊诧的脸,嘈杂的哭闹,恶毒的语言……还有两个只用一个晚上就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踪迹的同伴。
哦,纪梵是自己回来了,另一个完全不知道行踪。
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于现在的他而言,音乐已经不再是兴趣,而是一个可怕的梦魇,一旦想起,就能让他整颗心都疼的缩起。
除非他是要找虐。
第八章
杜寒书将手伸过来,包住鹿弦放在桌上消瘦苍白的一只手。
鹿弦整个人都在发抖,手指冰冷,感觉到杜寒书手心的滚烫,他慢慢把头抬起。
这是怎样的表情呢?目光很专注,脸色紧绷,疼惜的?怜爱的?
他成功博得杜寒书的同情了?
鹿弦放松下来,手指舒展着摊开,偷偷将手心与手背翻了一个面。
杜寒书明显感觉到了。
可是他没有躲开,而是更用力的握住,顺着连着手心的脉络,把整个鹿弦都暖成他的温度。
杜寒书自己都不知道他胸腔里升腾而起的保护欲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此刻的鹿弦很脆弱。
鹿弦需要他。
昨天晚上他为了避免尴尬,等鹿弦睡着了才随便冲洗了一下上床。
今天晚上他躺到床上时鹿弦还睁着双眼。
肩并肩平躺着,关了灯,顿时漆黑一片。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听觉也灵敏起来。周围很安静,偶尔能听见楼上的脚步声。
“你睡着了吗?”鹿弦轻声问。
杜寒书答:“还没。”
鹿弦靠近他那只手动了动。不小心碰到了杜寒书的手背。
触感滑滑的,有些许干燥的暖意。
他没有马上缩回去,杜寒书也没有动。
“你睡着了吗?”隔了会儿,鹿弦又问。
“还没有……”杜寒书的声音已经透出懒懒的睡意。他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鹿弦的大拇指。
是无意识的吧?
又过了会儿,鹿弦听到了杜寒书平稳的呼吸声,推测杜寒书已经睡着了,翻了个身,大着胆子面朝杜寒书。
他看着杜寒书被夜色描摹的侧脸,浓眉,高而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如刀削般的下巴……
他半撑起身体,仔细盯着杜寒书合起的双眼,看了很久,这双眼睛一直闭着,眼皮一动不动,他的睫毛不是很长,却浓密的很。
鹿弦用手碰了一下他的睫毛,硬硬的触感有些扎手。
他动作很小,杜寒书的双眼一直闭着。
食指顺着俊郎帅气的脸庞轻轻拂过,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艺术品,最后将手指停在了杜寒书的下巴上。
借着夜色掩护,鹿弦又看了杜寒书很久,放轻了呼吸,深怕把熟睡中的杜寒书吵醒。
最后,视线落在了杜寒书的唇瓣。
舔了舔唇,紧紧把自己的下唇咬住。
他犹豫着,又大胆的,低下头,闭上双眼,以唇,如轻羽般,印上了杜寒书的唇,只触碰一下就逃开。
杜寒书的睫毛几不可闻的颤了一下。
睁眼时,鹿弦的心跳声犹如战鼓擂动。
……他趁杜寒书睡着,偷亲了他!
杜寒书的唇也是温热的,还很柔软。他抿了抿嘴回味一下,躺回去。如果是白天他的脸肯定又已经红的不能看了。
下一秒,他就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杜寒书的气息热热的,呼到了他的脖子上,把一整片皮肤都熏红。
还搂住了他的腰,手掌要贴不贴的搭在胯骨处。
这个姿势是……杜寒书把他抱住了?!
……可他根本没醒。
他只是很自然的翻了个身。
今晚恐怕要失眠了。
其实没有,因为他在杜寒书的怀里就不敢再睁着眼睛,他怕杜寒书突然醒来。
杜寒书要是突然醒了,看见的就是两个人相拥而眠,而鹿弦明明很精神的睁着眼却不把他推开。
这种情况不好解释的。
他闭紧了眼,耳边是杜寒书均匀的呼吸声,他呼吸的节奏被杜寒书带着,也绵长平缓起来——几个呼吸起落,他进入深度睡眠。
醒来后天已经大亮,杜寒书早就起床,他还是侧躺着面对杜寒书的样子。
不知道杜寒书醒时是不是还抱着他。
不知道杜寒书发现自己抱着他后心里有什么想法。
他去洗脸刷牙,看见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是杜寒书潇洒有力的字迹:“早饭在楼下,已经和老板娘说好,你去吃就可以,我中午回来。”
鹿弦轻咬嘴唇,早就已经勾起嘴角的唇微微咧开来,绽放出一枚明丽动人的笑。
杜寒书很守信,没到中午就回来了。
鹿弦还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仍是冲他笑着。
杜寒书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眼镜望向别处:“很开心?”
“嗯。”鹿弦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眼珠子在看见了杜寒书后就开始发亮。
杜寒书问:“开心什么?”
鹿弦又笑,一副高深莫测。
杜寒书也扯动嘴角:“快换衣服了。”
鹿弦心思细,看出这抹笑并不是杜寒书真心的:“……我,我等等再起吧。”
杜寒书会错意,从箱子里翻出最后一套干净衣服,深卡其的衬衣,蓝色牛仔裤:“你的衣服还没干?这是我最后一套干净的了。”
“嗯。”鹿弦只能将错就错,拿起衣服去卫生间换。
衬衣在鹿弦身上仍旧是宽松款,裤子松垮着挂在胯骨处。
杜寒书取出一根皮带,走到鹿弦面前,伸手将皮带塞进裤袢,一个一个仔细的塞。最后帮他把裤子提起来,束紧。
鹿弦腰间因为他的靠近有些痒,双手自然垂下,双腿也有些无力,强撑着站直。
“……你对谁都这么好的吗?”鹿弦问,他声音很轻,听在自己耳朵里,却每个字都像惊雷一样,说出一个,他的心就剧烈跳动一下。
杜寒书手下动作骤然停住,像被火烧了似的缩回来。
“你不要误会。”他顿了一下,找到理由,“……毕竟这是我的衣服,要让你穿的舒服才行啊。”
鹿弦脸上的笑刹那间僵住了。
杜寒书就是杜寒书,就算前一刻温柔似水,也仍旧可以只用一句话,轻飘飘将下一秒的他打入寒冷深渊。
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他简直是昏了头。
他用了整整四年来喜欢杜寒书,杜寒书都不为所动,更何况现在这区区三天?
可在这三天里他们两个相处的方式完全和那四年里不一样,好几次都让鹿弦一恍惚就觉得自己是在和杜寒书谈恋爱。
一个月前他选择了黯然离开,那么这多出来的几天,是不是就是他多出来的机会?
而只要他不说,杜寒书就永远也不知道。他要说……挑个合适的机会,越早说越好。
杜寒书对他越来越温柔,他不能陷的越来越深。
如果一直不说,等待他的无非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杜寒书又要和某家的千金结婚了。
待到那时,他再颓废一次吗?
肯定比这一次还要惨。
如果说了,就是两种情况。
接受或者拒绝。
接受固然好,倘若拒绝……他都已经有过和杜寒书绝交的打算,那时候都不怕,现在也不怕的……
中饭还是在楼下吃,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
饭菜端出来,他们两个本身话也不多,旁边又有人,只顾闷头吃饭。
老板娘看他们这儿太安静,坐过来:“你们两个是同学?”
杜寒书夹菜的手停下:“是朋友。”
“都是大学生吗?”
“毕业了。”杜寒书简短的回答,既不失礼数又不显得热络。
“你们两个都长得这么好,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杜寒书失笑:“如果没有,老板娘帮我们介绍吗?”
“我是有这个心呀,就怕你们看不上。”
“这……”杜寒书还要再推脱几句,鹿弦张嘴说道:“阿姨,他已婚了。”
如果沈青瑶没逃婚,杜寒书的确是已婚。
“……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鹿弦:“他太优秀,晚婚会被很多人惦记。”
老板娘见杜寒书不承认也不否认,知道没戏,只能作罢,又问鹿弦:“那你呢?”
“我身体不好,娶了老婆也没用。”他说完,面无表情继续埋头吃饭。
老板娘一愣,随后摇着头走开,大叹可惜。
“……”杜寒书恍神了一下,他从没见过鹿弦这一面,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诌真假参半?
这是什么画风?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被这无伤大雅的小谎话萌到了?
他记起鹿弦有一个可以将谎话随手捏来的表哥纪梵,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鹿弦的外公还是纪家叱咤风云时的家主。
他突然很想问问,鹿弦有没有像这样骗过他。
八成是有过的。
比方说那天半夜他回家,鹿弦没有喝醉却谎称喝醉了。
再比如说他的电话号码,鹿弦明明能背出来却说新手机里没有存他的号。
鹿弦见老板娘走远,向杜寒书解释:“……我就是想她快点走,不要打扰你吃饭。”
“嗯。”杜寒书含糊应了一声。
他敏感的捕捉到杜寒书最后眼神中的那一丝复杂情绪。
看,接触的越久,关系越亲密,杜寒书就会把他性格中的劣根性一点一点全部发现。
像杜寒书这样追求完美又品质优良的人,会讨厌他的吧?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