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城故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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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彦摆手道：“不是，我就是有点儿渴，你们吃就行。”
　　“尝尝吧，就一口，这肉肥瘦相间，也不用蘸酱，陆驰哥太会买了。”贺正西说着话，顺手举过来一根羊肉串，直接往林彦嘴里塞。
　　“我不吃，我受不了这……哎！别！”林彦话没说完就猝不及防跟肉串来了个亲密接触，口腔里一股子膻味儿顿时四溢开来。
　　贺正西这蠢蛋！林彦把肉串抢下来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齿地站起来，直奔洗手池。
　　“咳！”一个没忍住，几口把下午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嗓子呛得直发疼，胃里跟被人使劲拧着搅和似的。总之从里到外，林彦难受极了。
　　“哥……”贺正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贺正西，你特么！”林彦半句话没说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转身吐完又啐了一口，骂道：“祖宗，咱能干点儿靠谱的事儿么。”
　　陆驰端了杯水递给林彦：“先漱口吧，我也以为你爱吃这玩意，之前你不是老做羊肉水饺么，今后绝对不带这个来了，我给你们换成牛五花。”
　　“别说五花！大哥行行好……”林彦一想到五花肉那油滋滋的模样，胃袋再次缴械投降，他对着洗手池使了使劲，最终也没吐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陆驰架起林彦的胳膊：“你这样不行，都吐干净了。小贺，再去倒杯热水。”
　　“哦！”贺正西应下立刻往回跑。
　　“我坐一会儿就没事的，好好的晚饭，让我给弄成什么样了。”林彦涩着嗓子，抱歉地冲陆驰笑了笑。
　　陆驰挑挑眉：“没人会影响我食欲的，放心。少说两句吧，你这嗓子，跟破锣似的。”
　　“嘿嘿。”林彦缩在凳子上，抱住膝盖，“其实我也爱吃羊肉，就受不了那个味道，没福气。”
　　“谁说的？”陆驰跟他摇手指头，“福气这东西，你得过上几十年才能知道，咱们现在，还没到谈福气的年纪。”
　　林彦揶揄道：“别，谁跟你咱啊，你30，我15，小的那个才12呢。”
　　眼看着的俩人又要掐，贺正西瞅准机会端着水横在他们面前，“掺了凉白开，喝吧。”
　　“哟。”林彦抬眼看他，“这么细心啊，不得了。”
　　贺正西脸上一红，催促道：“赶紧喝！”
　　作者有话要说：
　　……
　　转眼就忘了先前的提要，只能重新搞一句，真的对不起。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把死活都要在旧祠堂留宿的陆驰请出大门，贺正西转身往回跑，进屋看见林彦窝床上躬背难受的模样，心里一下装满了愧疚。
　　“哥，你肚子疼吗？”他走过去，靠着床沿，“可以吃药吗？”
　　林彦背对他摇了摇手：“没事的，其实就下午晕车那劲没过去，躺躺就好了。你要是懒得看书，要不去看会儿电视？”
　　“我不看那个，没什么意思。”贺正西拖了把椅子趴在床边，纠结不已，他抓了把床单，又松开，“哥……”
　　林彦皱着眉拧过半边身子：“啊？怎么了？有事说事。”
　　贺正西磕磕巴巴道：“就……你以前老做羊肉水饺，是不是为了我啊……”
　　“哈？”林彦撇撇嘴，哼出口气，“你这也太自恋了。”
　　“嘿嘿……”贺正西开心地搓搓鼻头，“我知道，你就是特地给我做的。”
　　“傻吧你就。”林彦转过身重新开始面壁。贺正西磨蹭着坐到床上，小声道：“今天那事儿，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干了。”
　　“行了。”林彦扯扯毯子闷声道，“哥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太闲？不然直接上床睡觉算了，别在这杵着。”
　　“还早呢，暂时不困，我去倒个水喝。”贺正西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门。
　　他在夜色里沉默地思考了几秒，接着兀自把双手一拍，跑去打开了冰箱。
　　林彦迷迷糊糊地躺床上，支棱着耳朵听声。这个季节旧祠堂每一处的犄角旮旯里，都有各式各样的生物在活动。水缸附近的青蛙，菜地里的蛐蛐，门口歪脖树上的知了……林彦喜欢这些小东西的叫声，衬得周围格外沉静安稳。
　　贺正西端着一碗在锅里温好的八宝粥再次踮着脚悄悄走进屋的时候，林彦已经跟周公开始聊天喝茶了。他靠过去低低喊了两声哥哥，林彦没醒，贺正西去堂屋橱柜找了枚瓷盘盖在粥碗上，把东西暂且收好。往后他也再没别的事情可做了，蹲去门口开始发呆。
　　浓郁的夜色里，林彦种下的新一茬四季豆正抽丝长叶，向日葵叶子摇摇晃晃的，偶尔有一两只蝙蝠低空掠过，细弯的月亮躲在重重云层里，不阴不晴。
　　贺正西呆了一阵子，重新站起身，走进堂屋，关掉了里面的大灯，整个院子只剩下他跟林彦那间小卧室里亮着的一点点微光。贺正西的心情突然没来由地变差了。他使劲攥了攥拳头，又放开，攥紧，放开，接连重复十多次后，贺正西闷着脸吐出口气。
　　“……你一个人在这发什么疯呢？”林彦站在门口，一脸懵然地朝他看。
　　“哦，不是，我手上突然很痒。”贺正西紧张地甩甩胳膊。
　　林彦哼笑一声，扔过去一件外套：“立秋后夜里就凉了，要么多穿要么回去睡觉，你这是看风景还是摆造型呢。”
　　贺正西没回话，他套好衣服，摸黑进屋，端着一碗粥走出来，对林彦说：“等我五分钟。”
　　林彦应下，坐板凳上观摩贺正西给他开小灶。许嘉临搭的这个小厨房，看着不讲究，跟个棚似的，其实挺结实，砖瓦水泥的构造，台风来了也不用担心会掀翻房顶。贺正西走到里面按开灯，给燃气灶打上火，蓝色的火苗逐渐烤热小奶锅，贺正西把粥倒进去，拿勺一圈圈耐心地翻搅，锅里很快传来咕嘟冒泡的声音，糯香的味道四散开来。
　　林彦感觉，这样的氛围实在是□□逸了，安逸到让他有些不适应。
　　贺正西边热粥，边往林彦那边瞧。锅里的粥在沸腾，他的小心脏也没消停。林彦这时披了一件长袖衬衫坐着，头发是睡乱的状态，估计胃里吐干净后，人有些脱力，整个看起来有些状况外。
　　真喜欢这样的哥哥，真想把缩成一团的林彦给端起来，如果我是哥哥就好了……
　　他没有边际地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自己无意间把火调大了，火苗一下蹿得老高，几乎要烧到他的手指。
　　“诶！回神！小心火！”
　　林彦突然喊出声来，贺正西听后下意识地急忙往回缩胳膊，一个没留神碰到了奶锅的长柄。
　　完蛋了！我的爱心八宝粥！！贺正西冒泡的心情，要结霜了。
　　“我说你最近老神在在地想什么呢？！眼是干嘛用的啊！”林彦急急伸手关掉燃气灶，把小奶锅的长柄扶正，推了贺正西一把，气道：“你还考第一呢！做多少回饭了，这点儿应变能力都没有？！伤了手脚，你还能再打球？”
　　贺正西总算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愣愣地拿过碗，倒好粥，掂在瓷盘里，捧到林彦面前：“……粥，可以喝了，我上次热加过水，不算很甜，哥你尝尝。”
　　林彦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再去拿个小碗，咱俩分开吃，要勺吧？”
　　贺正西憨厚地笑着点头：“要。”
　　他们也没支桌，就着燃气灶台把两碗粥迅速干掉了。林彦不好再责备贺正西，小孩难得做这种事，没受伤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又是为了自己，他只有感动的份。
　　“刷牙吧。”林彦打着呵欠，端走锅碗洗净。
　　“嗯……”贺正西不情不愿地跑回屋里拿出来两套刷牙杯，递给林彦一个。
　　“每回刷个牙跟要你命似的。”林彦帮贺正西挤好牙膏，“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刷了几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笑着说：“你不是传说中的全能小班草么，连厕所都不上的那种，她们知道你洗澡刷牙还得催吗。”
　　贺正西吐了一口水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在乎，反正称号都别人给的，我可没承认过。再说了，不上厕所？那是妖怪还是神仙啊……”
　　“妖怪跟神仙都是一个派系出来的，只不过走的路不同。”林彦拿胳膊肘碰碰贺正西，嘿嘿直笑：“哎，说真的，咱初中漂亮女孩不少，你就没个看上眼的？”
　　“哥哥……”贺正西无奈地拉长声音，“你不是说让我好好学习么，我才不会找女生谈朋友呢。”
　　林彦吐出一口牙膏沫，说：“你要真喜欢，就去追呗，找个学习好的，一起进步。你们青春期的小孩，对自己还是不能太严格，憋过劲就坏了。”
　　贺正西转过脸看向林彦，认真道：“别把自己说的跟老头似的，我不早恋，放心。”
　　林彦啧一声：“可以啊，你最近确实长大了，说起话来还挺强势。”
　　贺正西嘚瑟地朝林彦抬下巴：“当然，以后更强势。”
　　林彦看着他这模样，没忍住笑了两声，结果一口水全招呼在了贺正西的衬衫上。
　　“抱歉抱歉，把你衣服弄湿了，脱下来晾着吧。”林彦说着就要伸手帮忙解扣子，贺正西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我自己来，哥你先去睡吧，今天也够折腾的。”
　　林彦笑了笑：“行，记得……”
　　贺正西抢答：“记得晾屋里，不能让星光照到。”
　　林彦冲他竖起大拇指：“很好，是我的乖小弟。”
　　贺正西挥了挥手，见人进屋了，才敢放松下来，抹把自己发热的脸。
　　这一晚上，他久违地没睡好，又不敢使劲翻身，担心吵醒旁边的林彦。陆驰昨天临走时抓着贺正西说，林彦最近因为许嘉临的事情，睡眠不太好，让平时多跟他开开玩笑，缓解一下情绪压力。贺正西不知道怎么算是缓解情绪压力，他压根也没想到许嘉临给林彦的影响这么大。许嘉临出事后，林彦的表现都挺无所谓的。贺正西阅历有限，没办法去体会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但他知道，林彦脸皮很薄，自尊心强，不轻易跟人示弱，讨厌被同情。单单耳朵的事情，林彦一路从小学升上高中，知道的同学也不过才三、两个。
　　凌晨5点钟，贺正西听到身边的林彦动了动，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别装了，睡不着起来读书，或者做早饭。”林彦捏紧贺正西的鼻子尖。
　　“你知道啊。”贺正西睁开眼，跟着林彦的动作扭头，“醒太早了吧。”
　　林彦披上一件旧校服，跨过贺正西，坐床沿上眨了几下眼，说：“我想着还是骑自行车吧，时间能自己掌握，不怕堵车，吹吹自然风也舒服。”
　　“来得及？”贺正西探着脑袋问。
　　“搞不好比公交还快一些。”林彦勾起嘴角笑着说。
　　这个时间外面的天已经差不多要亮起来了，不过他们这小卧室里还暗着，林彦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落在贺正西眼里，泛着隐约的白光。他伸出手迅速地摸了一把，之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钻回毯子，闭眼打呼。
　　“出去可不能这么瞎摸，别人直接把你揪派出所。”林彦也凑到贺正西大腿前，抬起手，琢磨半天，拿指甲狠掐了一下。
　　“诶！我只是摸，你不能改成掐！”贺正西捂着腿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哥你手法太刁钻了！不公平吧！”
　　林彦轻蔑一笑：”公平？先摸者贱，知道吧？别乱动手，我讨厌别人摸我腿。“
　　“哦，以后不摸了，争取先得到你的许可。”贺正西重新躺下，抬脚丫子戳林彦的腰。
　　“哎……”林彦站起来，边朝外面走边说道：“真的，你起床得了，别在这作妖。”
　　贺正西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直摇头：“不起，我又不用骑车去上学。”
　　“你就懒吧，最后懒成肥猪。”林彦留下一句话出门了。
　　贺正西晃了晃脚，大声吼道：“才不会成肥猪呢，等我到了18岁，直接帅翻宇宙！”
　　“头一回见这样的人……您真是厉害出花了。”林彦擦着脸走回来评价道。
　　他没跟贺正西瞎聊太久。换好衣服，把自行车拖出来，出门买了早饭在桌上放着，自己咬个馅饼就出发了。一中军训期间没课，但他没打算玩一整周，早读还是会坚持做。林彦中考成绩其实很不错，在班里能占到第三名，整个年纪第八名。但如果想再进几个名次，英语就得多用心。
　　他一路飙到学校的时候，教学楼前的钟表显示刚到6点，林彦把自行车锁好，站在楼下开始纠结。
　　上楼？还是不上楼？三秒后，林彦果断就近找了个长椅坐着，开始背单词。一中的早操时间是6点半，他可以读到还差五分钟的时候再出发去操场。
　　赵晟睡眼惺忪地从教师宿舍楼走出来，恰巧就见着了晨读的林彦，伸手打招呼道：
　　“哟！林彦！来这么早啊！”
　　林彦抬起头，定了定眼焦才认出来眼前这个头发乱成草窝的眼镜男，是他的班主任。
　　“赵……赵老师？”
　　赵晟挠挠耳朵，面带抱歉道：“啊，是不是太邋遢了。”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粉色小梳子，一本正经地开始梳头发，不到十秒钟，赵晟很快变回了人民教师的正经模样。
　　“我是不是得做出一个特别目瞪口呆地表情。”林彦看着他说。
　　赵晟笑了笑：“臭小子，我可是你老师，比你大一旬呢，说话注意点儿。”
　　林彦撇嘴：“没看出来比我大，行事作风跟我弟似的。”
　　“嘿！”赵晟走过去揉乱林彦一丝不苟的头发，“我这叫心态懂么，你少给我装老成。”
　　林彦无奈地合上单词本：“我就这样，不是装的。”
　　“你得跟那些人似的，”他指指远处打闹着往操场跑的男生，“傻一点，你长得帅学习好，性格也不差，就是说话太像个小老头。”
　　林彦同情地看了一眼被说傻的少年们，瞪大眼睛对这赵晟做了个歪头的无辜表情，“这样，是不是显得我超级天真的？”
　　赵晟赶紧鼓掌：“对对对，就是过分傻了点。”
　　林彦收回表情站起来，奔着操场边走边道：“有个傻班主任才悲伤呢。”
　　“我不傻！我还打算考博呢！”赵晟怒吼。
　　“哦！您真是我学习的目标啊！赵老弟！”林彦嘿嘿笑了两声跑远了。
　　由于班会时的卓越表现，再加各科成绩也相当出众，林彦私下已经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