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城故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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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误会。”林彦示意他冷静，“我说过，五年。等你对人生有过一点点真正的体验，我才会同你聊这个问题，现在剩下三年半，希望你也能尊重我们的约定。作为兄长，我不明白你总时不时撩我一下算怎么回事儿，所以我只能也回撩你一下，不然我实在不痛快。不过，我也希望在这里传达一下自己的立场。”他顿了顿，捋平衬衫继续道，“兄弟，或者恋人，你只能选一个。如果我们做兄弟，就不能无视伦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下半身会产生冲动的那种喜欢，那么你以后就不能再做我的兄弟。我既不想当猥。亵。未成年的变态，也不愿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要脸。懂么？人活一张脸。这个问题，不管过上三年半还是三十年，都依然需要你认真考虑。”
林彦这话说得不算客气，听得贺正西直发愣，但很快，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微笑着问道：
“那你呢？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
林彦皱眉：“什么？”
贺正西抬起头，对上林彦的双目，缓慢开口：“你在对许叔有感觉之前，有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些？”
林彦脸上瞬间血色褪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得走了。”
“你自己心里很明白，对许叔是什么感情。”
“那我谢谢你了，感谢你能帮我想明白。”
林彦留下一句话，转身推开了门。
程琪恰好过来，因为逆光，他看不太清林彦的表情，只笑着同他打招呼：“这身实在帅，不跌份儿，走吧。”
林彦攥着手里的巧克力，说：“好。”
贺正西蹲坐门内，等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才绷紧手臂肌肉，狠捶了地面几拳。他苦恼极了，每次两人之间稍微有一些坦诚的迹象，他总能亲手破坏得一干二净。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照这样，自己哪年哪月才能痛痛快快地谈场恋爱？！
而林彦则震惊于贺正西的敏锐，他很清楚，这份感情必须深埋，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不敢随意地拿出来体味。
贺正西实在太聪明了，或者观察力惊人，总之，连林彦自己都不愿正视的东西，在今天，被贺正西轻轻松松点破了。林彦脑子很乱。从小缺失的那些关爱，他全部从许嘉临那里得到了，即便这些爱实在太过马虎随意，但林彦不在乎。自相识至今，十五年时间过去，他对许嘉临逐渐积攒起一些别样的情愫。从对父亲的崇拜，到言语不能说明。又或者，那只是单纯的依恋，跟欲。望无关。
“林彦？林彦！”程琪在桌下碰了碰林彦的小腿。
“啊！抱歉抱歉。”林彦回过神朝对面的中年男人合掌致歉，“刚才在考虑事情，不好意思。”
“不妨碍，多思考没有坏处，如果你们两秒钟就给出回答，我反而不敢谈了。”吕诚笑着说。他是一位投资人，希望能入股餐厅，把经营规模扩大。
林彦欠身为对方斟满茶，坐下认真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称呼您吕大哥如何？”
吕诚道：“当然，只要你没有叫我叔叔，我可不希望被当做老头子。”
林彦笑了：“怎么会，吕大哥您完全不像45岁的人。”他缓慢呼出一口气，与程琪对了对眼神，认真看向对面的吕诚，说：“我的意思，跟程哥是一样的。我们都不太赞同短时间内开分店，或者去做连锁。”
“但你们目前的运作方式，难道不是奔着做连锁去的？”
“的确，从呈现在外的东西看，是这样。”林彦诚恳道，“但是，餐厅刚刚顺利运营一年多时间，很多细节尚不成熟，连我们自己都在摸索，实在不敢冒进。”
“你们太谦虚了，大街上开了两个月就做加盟的铺子，一抓一大把。”吕诚接过助理给的资料，“我在来之前，专门请过数据公司做调查，你们的店，是燕城近两年同类新开店铺里，成长速度最快的，顾客满意度也很高。”
程琪：“您请调查公司的钱，都足够去投资一家小店了。”
吕诚摊手：“这说明你们足够被重视，我认为很值得。”
林彦喝了口茶说：“在您这样的年纪，恐怕早就见惯了各式各样的风浪，手里有钱，也有话语权，为什么非要找我们这种，怎么说，年底红包都得掂量着发的小餐厅？这里可都是一群个性十足的年轻人，我们两个无法保证手下的人包括策划设计团队在内，都能听您的。这家店，不单独属于某一个人，它是店里20多位员工的共同财产，后面的每一步，都需要向他们负责，大家都……”
程琪再次踹林彦，示意他别说太过。
林彦反应过来，轻咳两声道：“请原谅一个20岁小青年的胡言乱语，但也请您相信我的诚意。吕大哥，方才的每一个字，都是肺腑之言。说白了，我们两个，包括远在西北戈壁的老板，谁都没有办法给您一份丰厚的盈利保证。这家店体量一般，模式不够成熟，或许过上3年4年，我们才有底气去做更多的事。”
吕诚不在意地笑笑：“你的话几乎要说服我了，不过出去还是要收敛一些，这样锋芒毕露的赶人说辞，大多数人都会吃不消。”
两人尴尬地赔笑。
“不过，该怎么说呢。”吕总发出一阵感慨，“我很羡慕你们那位女老板，主管30岁，副主管20岁，员工都是小朋友，二三十个年轻人居然把一家新店做得风生水起，着实不错。今天聊过，我更想跟你们合作了，这该怎么办？”
俩人默契地再次对视，心想，可太会开玩笑了。纯属有钱烧的，您来注资，这一亩三分地，还能有我们这帮人什么事儿了，遛我们玩儿呢。
程琪接话道：“那您空闲时间多来吃饭喝茶，三楼也要投入运营了，到时很多活动，权当放松。”
吕诚大笑：“怎么？这就给我搞推销？”
林彦：“这哪叫推销，对吕大哥您来说，这叫考察。”
吕诚叹气道：“算了算了，你这话像是在讽刺我，再说下去，路要被你堵死。头一回见如此干脆拒绝投资人的餐厅管理，我不知该说你们是太大胆还是太谨慎。”
程琪：“我们也很少见不投互联网转投餐厅的大佬。”
吕诚摇头表示，你们不懂。
林彦憨笑挠头：“我就一傻学生，他就个傻经理。”
吕诚的助理捂嘴直笑：“倒是很自来熟。”
林彦：“买卖不成仁义在，欢迎您二位随时来店里玩。”
吕诚笑着起身，林彦跟程琪亲自送两人下楼上车，车子走之前，吕诚突然伸出脑袋，留下一句话：“你们两个，如果去合伙搞诈骗，整条街的老头老太太，都不在话下。”
程琪冲渐行渐远地车屁股挥挥手，嘴里道：“这是在报复咱们吧。”
林彦：“这明显是夸。”
“侧面敲打呢，说咱们还是太幼稚，心里话全搁面儿上。”程琪道，“算了，希望这大佬以后别去业内给咱穿小鞋就成。”
“我还小，被说幼稚，正常，你就不知道了。”林彦拆开巧克力嚼着，“穿就穿吧，真想给咱穿，那也没办法，不过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哟。”程琪揽上林彦，“心态不错嘛。”
“那是自然。”林彦收好锡纸，转身往店里走。
“等等，哪里来的巧克力，给我一块啊！”
“就这一块，没你的份。”
林彦回到更衣室，果然贺正西已经走了，他打开柜子，最上层的小方格里，新放了几包饼干。
他曾经认为贺正西不正常，但如今看来，最不正常的，恐怕是自己。贺正西很勇敢，勇敢地表达自己自己内心，但林彦却不敢，也不能，他甚至不懂如何用文字、用语言去描述。他很困惑，也纠结，恐怕一辈子过去，到老到死，他都不会坦承地跟许嘉临聊这件事。许嘉临是没机会大吃一惊了……
那个蹲大狱的老头子，这个时间在做什么？
在林续成跟余琴的事情上，他又是怎样的态度？
我自己要如何回应贺正西的喜欢，才能做到彼此尊重？
以后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林彦一条一条地梳理着，他并不冷静，但他希望自己至少能够做到不失控，可这太难了。
身体里不安分的血液涌动着，催促他做出一些足够大胆的抉择。但林彦知道，绝对不行。
真他妈的大难题！他低声骂了一句。
四点钟，林彦离开餐厅准备回家，感应门一开，抬眼就瞧见贺正西手里正举着一把大葱朝他挥手。附近路过几个女孩儿，皆一脸错愕。
“……你这样的小帅哥，真不适合拿大葱。”林彦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
贺正西毫不在意道：“你这样的大帅哥，也不适合畏畏缩缩。”
“臭小子！”林彦搓搓头发，伸腿跨上自行车后座，“走吧，他们到了？”
贺正西：“早到了，按照你的要求，给栗子剥皮呢，坐稳了？”
“稳了，回家。”
“好咧。”
林彦没时间搞得太复杂，他们加起来不过五个人，一锅米饭，一锅排骨烧栗子，再简单炒几个青菜，足够他们饱到怀疑人生。晚饭过后，他还要赶回店里值班。
“招呼不周，你们别介意。”林彦不好意思道，“下回直接去店里吃吧，那边也热闹一些。”
“嗨，朋友嘛，在乎那么多，我倒是挺佩服你，每天这么来来回回跑，看着都累。”崔晨说，“不过，我爸要是知道宿舍还有你这么个励志少年，他搞不好要按着我的头跟你拜师学艺！”
“为什么？你这样不是很好么？”林彦把洗洁精递过去，说：“我特别羡慕什么也不用做，光考虑学习一件事儿的人。我呢，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劳碌命。”
崔晨往客厅里瞧了瞧，回头小声道：“其实，你是咱宿舍，不不不，你是咱班所有人心中的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冲林彦晃晃，“你想想啊，说真的，大二了，明年大三，大家心里都憋着骨子劲呢，我吧，典型的迷茫少年……”
林彦打断他：“不啊，迷茫青年。”
崔晨一甩手上的泡沫，哀叹：“对啊！迷茫啊，青年啊！我特么的都是青年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干啥啥不行。”
林彦再次打断他：“你学习行啊，自信点儿。”
崔晨怒道：“你让我感慨完！”
林彦拱手：“您请。”
崔晨：“就，你比大家都成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你老说自己浑身铜臭气，是个钱串子。这年头，谁不爱钱谁傻。再有钱的人，也爱钱。就你这认真学习，拼老命挣钱的劲儿，我们都特别佩服。真的。”
林彦：“不要太佩服哥，哥只是……”
崔晨总算逮着机会反驳：“停停停，你这句稍显过时。”
林彦咽回去：“好吧。”
崔晨仰天大喊：“哎呀！羡慕你啊，我的决心呢？我的毅力呢？我的梦想呢？我都不知道是个啥！”
林彦心道，这有什么值得羡慕？我都不知道梦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只有需求跟目标，一直以来，它们其实就俩字儿——生存。
不拼命去活，我怎么生存？
作者有话要说：
略过的地方其实是分开的两小段。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林丛在家里住了两天，锅碗瓢盆无一幸免，如果不是还要打游戏，电脑也得砸。等周末一结束，他再次趁着上学时间离家出走了。林丛辗转到几个同学家住了半个多月，最终，在10月底某个秋雨萧瑟的傍晚，他跑进了一家银行。
半个钟头后，林丛面色愉快地背着书包走出来，踏上了去大学城的公交车。
此时的林彦，刚刚下课，正准备骑车往餐厅赶，结果刚出校门，路就被堵死了。
“你就是林彦？”一个挺高挺壮的男青年走过来。
林彦刹住车子，点头道：“是我，兄弟你找我什么事？”
高个男道：“月初，有个女孩给你写过纸条儿，是不是？”
林彦艰难地思考了一阵，说：“好像是，学法的姐姐嘛，你喜欢她？放心，我已经拒绝了，我们没关系。你勇敢追。”说完上车打算开溜。蹬了四五秒，车子纹丝不动，他只好重新把脚放回地上，“大哥，您到底怎么着啊，我这还得去打工！您给我付薪水？”
高个男抬脚踹上车胎，怒道：“那女孩儿他妈的是我妹！”
林彦晃了晃身子，稳稳定住，歪头道：“所以？”
高个男：“我妹对你茶不思饭不想，你随便一条短信就回绝了？”
林彦哭笑不得：“大哥，这世界上男的这么多，非得喜欢我？再说了，你妹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啊，还能怎么回应？你漫画看多了？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
“找揍是不是？”高个男伸出拳头嗖嗖往林彦面前凑，模样确实有些逗，神色却颇为挑衅。
林彦也不恼，笑嘻嘻道：“你来啊，我接着。”
高个男的拳头瞬时直冲林彦的脸飞过去，林彦扭身躲过，高个男再次出击，林彦也不伸手，又躲。俩人跟逗猫似的，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周围学生一开始都靠边走，这会儿已经当笑话在围观了。
“诶我说，您跟我跳国标呢？”林彦躲过几次拳头，推车往前走了两步，喘气道：“真累，不玩了，先撤。”
“等等！”高个男拽紧林彦的后车座，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个手机，对着那头喊道：
“妹啊，听见这小白脸刚才说的啥没？你说你这都什么眼光？他到底哪儿值得你喜欢了？我呸！脸好看啥用？脸能当饭吃？你每天靠看脸过日子啊？学习好有屁用？胳膊比柴火棍还不如！长得跟个茶树菇似的！好歹也得是蟹腿菇吧！行了行了，我不揍他，你不发话，我能揍吗？臭小子都不接我的招！没骗你！多大个人了，你哭个屁！好好好，他不是屁！你说你这样的小女孩，学什么法律！好了好了我不说你，我不说，挂了啊！诶！好好吃饭，别惦记这男的了！听话！”
啪一声挂掉电话，高个男走到林彦面前，皱眉猛盯。
林彦心道，自己输人不能输阵，得硬起来，于是拧着脖子道：“怎么着？你还要继续？”他把背包往车筐里一甩，撸撸袖子，“来，你说！剪刀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