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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照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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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2了,放在古代已经有通房,可以娶亲了。”里昂强调了一下。
“你今天晚上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顾清皱着眉问他,“我还有事,你要怎么样才肯走?”
里昂想了想,将自己的裤子拽了下来:“是他想来找你的。想到你的时候,他就会指挥我来找你,我和他都想你。”
顾清额上的筋蹦了出来,比他7岁那年当众背诵秘史的时候还要生气。
“规矩你不懂,界限你懂吗?”顾清问他:“你这样逼迫我,是完全不珍惜我们的关系吗?”
“珍惜,”里昂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我就想给你看一看,一会我就把它剁掉吧,这样我和你就一样了,就不会想奇怪的事了。今天是阿姨和妹妹的葬礼,我却在这想奇怪的事情。”
“什么叫和我一样?”顾清喃喃地说。
“达西说了,你没有这方面的苦恼。”
这个夜晚太奇特了,因为盖亚的针剂,他们两个获得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互相说着从不会说的孩子气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结束才好。
药物持续煎熬着顾清,却迟迟不将他带走,他现在也有点不想进入未来,他担心他闭上眼睛之后,里昂真的去将它剁了。他做得出这种事,他就是这种敏感而执着的人,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顾清的时间不多,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抚他才算合适,他感觉自己向来整齐有序的世界乱成一片,从里面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找不到。
里昂晾在那里很久,然后小声地问顾清:“你说你快要死了。”
“嗯。”
“你快要死了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里昂用力拍了拍刚拿出来的东西,“我有那么差劲吗?”
“不是你差劲。”
“就是,”里昂用了更大的力气,“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在一起。”
——锚定是一个盖亚最重要的东西,它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不要让一个人成为你的锚定,那样他请求你做什么你都无法拒绝,对你来说只会格外危险。
顾清的眼前飘过胡安□□的那一幕,而他的锚定坐在他的床上,含着泪对他说:“好疼啊。”
要怎么维持两个人的关系,才对他最好呢?
“好疼啊!”里昂还坐在那用力拍打着。
“怕了你了。”
顾清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它呼了两下。
“然后呢?”里昂擦了擦眼泪,更小声地问他。
顾清知道这个夜晚,他注定是躲不过了。里昂最近精神受创严重,顾清担心他像小时候一样昏迷很久,这几天都在让他打模糊短期记忆的药,他从床边拿过那条领带,又拿了一支同样的药,转过身看他。
“疼。”里昂对他说。
“不会让你疼的。”
他用领带将他的眼睛缠住,拿过那只针扎在他腿上,然后闭紧眼睛低下了头。
“别剁,以后还有用。”顾清擦了擦嘴对他说。
“然后呢?”他仍是不依不饶。
顾清将他抱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来抓顾清的衣服,却没抓到什么,似乎很慌张。
“别怕。”顾清对他说。
他比小的时候还要缠人,紧紧地扣着顾清的腰,不准他离开一步。顾清跪在他身侧,准备了一下,皱着眉坐了下去。他感觉到了什么,挣扎了一下试图摘掉眼睛上的东西。
“别看。”他腾出一只手压住了他。
顾清已经热到眼前起了一片水汽,他咬住下唇动了动,里昂的手又向着身侧伸来,顾清努力向下迎合了他一下,他按住他体侧的疤痕,张嘴想说什么。
“别说。”他马上阻止了他。
因为高热,他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了。顾清紧紧地闭上眼睛,和他一起坠入黑暗。他已经不能再为他做别的事了,哪怕是他醒来会觉得是在梦里,他也希望他得到是一个美梦。







第47章 第四十四章
里昂不知道自己在树下已经躺了多久,睁开眼睛眼前是层层叠叠的白色花瓣,闭上眼睛能听到花瓣落在别的花瓣上的微弱叹息。
好像他们两个是不应该有什么“然后”了。
凯瑟琳说的还不准确,认真爱一个人,样子不止不太好看,有的时候太丑陋了。他多希望当初如她安排的那样死在了那座大桥上,那样阿姨和妹妹是平安的,他深深爱着的人是干净的。
顾清,明净清洁,是个再好不过的名字,毁在去不该去的地方,接回了应该烂在屋子里的一团血肉。它长大了以后忘恩负义,得陇望蜀,它不是人,是东郭先生揣在怀里的那只蛇。
里昂深吸了一口气,扑落了一身的花瓣,从他的记忆里离开。
他没有打扰给顾清讲书的陶恒欢,直接驱车去了盖亚学院最底层的监牢。凯瑟琳已经死了,陈予白被永久地关押在那里。监牢里没有自然光,也没有时间,他尚且留在那里呼吸,只是因为他的性命和外面数百万无辜的人连着,不配死而已。
守在合金墙外面的多德见到他,闪了闪红色的光。
“我找他有事。”里昂对他说。
多德没有让开。
陈予白没有和别人说话的权利,他们也被禁止和他有任何接触。他惯会蛊惑人心,和他近距离接触的只有多德这个机器人。
“和顾清有关系的事,”里昂还在好脾气地劝他,“你知道顾清的。”
多德向旁边让了让。
里昂带着感热镜走了进去。他规矩地坐在地上,肩背挺拔,心脏规律地跳动着。这个人坏事做尽,但直到此刻依然丝毫不觉羞耻,也可见他意志力的强大了。
“多德。”他开口说。
“是我。”里昂站在他面前说。
“是顾清的儿子。”他想了想,缓慢地说,“今天是你来给我打针?”
“我要向你问一件事情。”
“奇怪,”他笑了一下,“你们不是从陆潜那里都知道了么?”
捉到他之后,依靠着陆潜从他父亲那里得到的录音,他所做的事,一件件地得到了证实。但里昂想问的事情太详细了,也许只有从他这里才能知道一点。
“2008年,你派凯瑟琳来到了我和我爸爸的身边,期望她得到我爸爸的垂青,为你做双保险,但她失败了;2009年5月,陈琦逃回中国,你为了防止我成为我爸爸的继任者,夺走陈琦的机会,两次试图杀死我,但都没有成功……之后你指派她做了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陈予白笑了一声,“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信息,是不是应该同样告诉我点什么?”
里昂伸出脚将他踹到墙壁上,继续问:“你让她做了什么?”
“怎么都想不到,第一个来打我的人会是你,我以为会是我自己的儿子……”陈予白咳了两声,“打死我可好?”
里昂将他拽起来,继续冷漠地问:“你让她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他低声蛊惑,“你告诉我日期,替我送一封信,我就告诉你,至少顾清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里昂又将他扔了出去,一拳打在他脸上:“你都没死,他怎么会死。”
“那你让他来问我,”陈予白沉声说,“他来问,我什么都会说。”
“那你不要说了。”里昂抓起陈予白摔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打了下去。
他那天晚上的状态并不对劲,那些话和那些行动在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敢在顾清面前表现出来的。顾清给他打的药,他那段时间一直在打,并不会让他变成那副不知廉耻的样子,他想不到除了凯瑟琳还谁有理由那样做,他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又是为了什么。
黑暗中陈予白一直没有再说话,闷哼都没有,如果不是热视镜里的心脏还在跳动着,也许里昂只当他已经死了。
“里昂!”
光亮和陆潜急切的呼喊同时传来,他定睛看了看缩在椅子里挨打的陈予白,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五十岁的人挨了一顿拳脚,虽然没死,但样子也非常难看了。
“里昂,不要和他说话!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去解决。”隔着透明的门,陆潜急切地说。
“哦,”陈予白擦了擦眼角的血,“小东西来找你了。”
“你让她做了什么?”
“当将军的,会知道自己手下每一刀都砍在什么地方吗?”陈予白冷笑了一下,“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死了顾清,我难道没有死掉将士么?战争有什么对错,你们已经是赢家,现在又来我这发什么疯。”
“里昂,”陆潜急切地砸了砸门,“回来!”
“走吧,”陈予白对他说,“今天能看见小东西一眼,也算没白挨这顿打。”
“不要以为我会信你的这些鬼话。”里昂将他放在地上,跟着陆潜走了出去。
多德一直在门外控制着开关,看到他的时候,吓得缩到墙角去。
“你又看到什么了?”陆潜关切地问,“有什么事是只有陈予白才知道的?”
“盖亚的记忆不会出错的,是吧?”里昂按住他的肩膀问他。
“是,不然没有办法保证正确计算。”
“你的锚定是陈琦,陈琦要求你做什么,你都会同意么?”
“会,不然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么……”陆潜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潜潜,我好像活不下去了。”里昂哽咽起来,“那天晚上我变成了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是我强迫他的。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连陈予白都不知道。”
他说刀剑无眼,可为何就那么巧要砍在顾清的身上?为什么就没有砍死他这个多余的人呢?
顾清不是他的将士,他该是顾清的将士才对。
里昂跪在地上捂住脸无声地哭泣着。
“没事了,没事了。”陆潜哀痛的声音近在耳畔,“我们会一起养大你和顾清教授的孩子,我和陈琦也会有孩子,以后明月也是,他们会在新的世界里开心地生活,不会再经历我们这些痛苦。”
“他对我那么的好,如果我多想一下,就应该知道他不是轻易放弃我的人。”
“很多事当时都忘了,是你事后看过才知道的,”陆潜抖着声音说,“人生就是这样的,答案不会写在卷首,不是么。”
里昂仍止不住眼泪,他哭了太久,只觉得右眼刺痛难忍,撕裂一样疼痛,他伸手揉了几下,有一小块冰凉的东西掉了出来。长久的哭泣因为它掉在地上,忽然就止住了。
“那是什么?”陆潜问他。
里昂捂住眼睛去看,多德也走了过来,用吸盘捡起了一个碎钻大小的蓝白色东西。他跪在地上,从自己胸口掏出一个仪器照了照里昂的眼睛,然后在他眼白上涂了点凝胶,对他闪了闪红光。
“你认识那个东西吗?”里昂问他。
多德点点头。他从自己下巴里拿出一个机械眼,将那个碎钻一样的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将机械眼递到里昂手里,又闪了闪红光。
“过几天我来教你说话,好不好?”
多德又闪了闪红光,站回了合金墙前面。
“是什么?”陆潜问他。
“他在我身上安的东西,”里昂不知该哭还是笑,“顾清爱你,从来都让人压力很大。”
里昂拿着机械眼和陆潜一起回了他和顾清的家。回到策勒之后,他不敢回这里,一直是陆潜和陈琦在照料着。陆潜将秋千换了绳子又重新刷了漆,说以后可以给小孩子玩;苏珊娜卧室窗外的草地也清理了,立了两个足球门,他说孩子多了的话,足球运动能容纳更多人。
他的树还好好地站着,比以前粗壮了不少。
“一起看吧。”他走上门廊的时候,对陆潜说。
“不了,”陆潜站在台阶下,笑着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听你给我讲。”
机械眼里展现的更像是一部漫长的成长纪录片,摄像机架在他的眼睛里,画面在他眨眼的时候会忽然黑一下。
他看到了很多一闪而过来不及记住的细节。他看到自己捏不住刹车,顾清从远处跑过来,手里一直拿着一个试管;他看到阿姨和妹妹掉下大桥,阿姨对他笑了一下;他看到自己呆呆地望着顾清上楼,凯瑟琳在客厅整理碟片的时候动了他的药瓶,贴心地替他将瓶子挂好。
顾清没有再回看那天的事,不然一定会发现凯瑟琳的不寻常。他病态般关心着他,却也牢牢地守着底线——他没有危险的时候,绝不窥探他的生活。
加州的天很高,阳光很热烈,十几岁的他站在新工厂的沙土上,嘶声裂肺地呼喊着。
顾清看得到吧?如何忍得住不来看他呢?
那些镜头一直播放着,里昂在客厅裹着毯子,慢慢地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听到陆潜在急切地喊他。
“里昂!”
“怎么?”他睁开眼睛看他。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是在明媚的笑着,眼泪却一直涌出来。
“顾教授醒了,”他边哭边笑,“我来接你。”
他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跌坐了回去。
“潜潜,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怎么会呢?”陆潜对他说,“我们所有人都确认过了。陈琦你总信得过吧!”
本来已经消失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它们划过眼里的伤口,又酸又疼。







第48章 尾
他短暂地醒了一下,又沉沉地睡去了。屋里来来去去好多人都在为他忙碌着,每个人路过都会对他笑,很久没有和他说话的陈琦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连天的阴雨没有停止的意思,但他的悲惨故事终于结束了。
“他醒来的时候没有说话,在屋里看了几眼就睡了。”陶恒欢对他说。
“醒了就好。”里昂擦了擦自己的眼眶。
“我去做测试,”陶恒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
他们终于都离开了,屋子里只有他和顾清两个人。里昂捡起了地上新的推理书,陶恒欢大夫给他讲完了大半本,还剩一个结尾。里昂按了按摔折的书页,接着给他讲,等他醒来。
每本书里都有一个凶手,带着主人公跌进难以解脱的命运迷宫里,之后得到属于他的制裁,这一本也不例外。里昂讲完以后,将书合好,专心等他醒来。
夜里的时候,他醒了,抬眼看到里昂笑了一下,目光却落在他包扎起来的右眼上。
“没关系,没关系,”里昂马上摇了摇头,“不疼。”
长久地躺着,他说不出话来,眼神还是一贯的冰冷专注。里昂跪在他床边握住了他的手,将自己眼睛上的胶布撕了下来。
“你看,没事的。”里昂对他说:“只不过你装在里面的碎钻掉出来了。”
顾清冰冷的手指动了动,想抽回去。里昂马上松开了手,坐直了身体:“你别怕,爸爸。”
顾清对他点点头,又睡着了。
里昂的心掉入了冰窟中,却仍感觉到极大的幸福。醒过来就好,别的事情无所谓了,哪怕是只演父慈子孝,他也有足够的能力支撑下去。
五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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