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是个神经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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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千卿都回答了,在陆国昌问起他父母的时候,他沉默了两秒后,才淡淡道:“几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陆国昌看了陆正非一眼,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这个孙子,在陆重乾和黄玉屏突然出事之后,硬撑着主事的模样,于是看向陈千卿的眼神里,也柔和了许多,他道:“你们年轻的事,我们老一辈也不好再插手,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过了。”
这就算陆国昌给陆正非和陈千卿正名了,至少在他们陆家,没人有那个资格再说闲话。
陈千卿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现的很温和,在陆正非回答家人问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上去就很有好感。
陆正非来之前还是有些陈千卿受到非难,但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有谁敢给陈千卿脸色看,那就别怪他翻脸。
陆正非刚坐下没多久,他的妹妹陆依琴也到了。
和几年前相比,陆依琴身上早已没有年少时的娇憨,陆重乾和黄玉屏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缓过来。
她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化着淡妆,整个人看上去形销骨立。在进屋的时候,陆依琴看向陆正非的目光是悲伤的,然而在这种目光在放到陈千卿身上,却变成了憎恨和厌恶。
在陆依琴眼里,她觉的是陈千卿夺走了陆正非对她的宠爱,她固执的认为,只要陈千卿消失,陆正非就会像从前一样疼爱她。
陆国昌也心疼陆依琴这个孙女,见她进屋,唤她到身边想要说说话。
陆依琴坐在陆国昌身边,脸上却不大好看,她瞪着坐在她对面的陈千卿和陆正非,那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怨愤。
陆国昌也看出来了,他摸了摸陆依琴的脑袋,叹气道:“依琴,你哥也不容易。”言下之意是想陆依琴宽容一些。
陆依琴冷笑一声,没打算给自己爷爷这个面子,她道:“不容易?有什么不容易?爸妈死了,他却急着去玩男人,还是这么个被别人玩烂了的货色。”
陆正非脸色骤变,他对着陆依琴冷冷道:“陆依琴,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陆国昌在场,让陆依琴觉的自己有了靠山,她直接站起来,指着陈千卿臭骂道:“你为了这么个烂人骂我?陆正非,你搞清楚谁是你妹……”
最后一个“妹”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上了一耳光。
陆正非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声音甚至也带上了一些嘶哑,他道:“陆依琴,你要继续说下去,我陆正非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陆依琴痛哭了起来,她哽咽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他动手打我……”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狗血言情剧呢。
陈千卿在此之间一直非常平静,脸上也没有一点羞愧,或者愤怒的表情,他看着陆依琴的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怜悯。
这一世,没了陆重乾和黄玉屏的保护,陆依琴注定要吃更多的苦。她本可以像个公主一样骄傲的活着,可是永远不知道满足的她,最终却悲惨的像个乞丐。
陆正非道:“陆依琴,你如果再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当初陆重乾和黄玉屏出事,完全就是他一个抗下来的,不敢接受事实的陆依琴当了逃兵,甚至于陆重乾和黄玉屏下葬的那天,她都没有出现。
而之后去国外疗养,也是她自己要求的。
陆依琴崩溃的大哭,陆正非的舅妈们只好去劝慰,本来热热闹闹的年,却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变得有些不是滋味。
陆正非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妹妹会这么不懂事。
最后陆依琴不哭了,可眉目间的恨意却浓了许多。
陆国昌看在眼里,只是叹气,他道:“依琴,今后就是你和你哥哥相依为命,你也大了,该懂事了。”
陆依琴不说话,表情恹恹的笑了起来。
陈千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睛,他看着陆依琴的憎恶,仿佛看到了,上辈子故意在真正陈千卿面前恶言诽谤陆正非的她。
上辈子的陆依琴是幸福的,她嫁了个爱她的男人,有两个孩子,本该对这个世界充满爱意。可她却用最恶毒的方法伤害着陈千卿和陆正非。
陈千卿喝了一口面前茶杯里的茶,冲着陆依琴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
陆依琴看见了陈千卿的笑,然而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从陈千卿的笑容里,看出了她哥哥陆正非的味道。
饺子包好了,下锅煮了起来。
二舅妈问陈千卿吃什么口味的饺子,陈千卿说,白菜猪肉的就行。
陆正非问道:“你以前不是喜欢吃韭菜的么?”
陈千卿道:“那是以前。”
陆正非笑了起来:“也对,那么多年了。”
饺子上桌前,陆正非给陈千卿打好了作料,他不吃蒜,给陈千卿打的时候也只放了些醋,倒也正好符合陈千卿的口味。
陆依琴没坐在陆正非的身边,此时的她,就像一颗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干枯的模样总会让人联想到死亡。
陆正非胃口很好,吃了很多。陈千卿饭量向来都不大,也就吃了十一二个,就停下来筷子。
正在盛饺子的大舅妈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喝点粥,陈千卿礼貌的拒绝了。
其实陆正非的两个舅舅,都很疼陆正非,在陆重乾和黄玉屏去世之后,对这个侄子更多了几分疼爱。
虽然知道陆正非喜欢上了个男人,但陆国昌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只要陆正非觉的开心,那就行了。
再加上陈千卿的形象和他们想想中那些涂脂抹粉的男人完全就是大相径庭,所以对待陈千卿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陆正非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他在桌子底下偷偷的勾着陈千卿的手,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陈千卿见状只当做没看见,把手抽回来之后,斜眼瞪了陆正非一眼。
陆正非无所谓的笑了笑,又继续吃饺子了。
吃完饺子之后,陆正非的表哥和表姐,也正好赶了回来。
他们见到陈千卿也在家里坐着,也显得有些惊讶,但年轻人接受能力都强,很快就接受这件事,开始和陆正非聊些有的没的。
在此期间陆依琴显得极不合群,她一句话不说,只是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陆正非和陈千卿,只有在其他人问她什么的时候,才含糊的回一句。
陆正非只当做没看见,陆依琴做的事已经让他有些心凉,如果她再背着自己干些不该干的事,他怕自己会留不下这最后一点的兄妹之情。
陈千卿倒是和陆老爷子慢慢聊了起来,他比陆正非还要了解这位老人,所以聊天的时候,也有点投其所好的味道。
陆国昌开始还只是怕陈千卿尴尬,才故意找了些话题,到后面却和陈千卿越聊越投机,连春晚都吸引不了他了。
陆正非见陈千卿和陆国昌越说越起劲,有点吃味道:“爷爷,他平时都不爱说话,和我都没说那么多呢。”
陆国昌眼睛一瞪,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连你爷爷的醋都要吃。”
陆正非笑道:“哪啊,我这不是怕话说多了累着您么?”
陆国昌道:“怕我累着?我看你是心疼别人吧!你这是找了个相好,胳膊肘就开始朝外拐了啊。”
陆正非嘿嘿直笑。
陈千卿也莞尔,这个年,是自从柳华梅和陈清扬去世之后,陈千卿过的最有年味的一个年了。
他看着陆正非,和正在和陆正非说话的陆国昌,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如果一直下去,或许也不错吧。
☆、第70章 我不是我了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陆正非拉着陈千卿跑出去放鞭炮。
陆正非把长长的鞭炮放在地上,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火,陈千卿站的远远的,看着陆正非朝他飞奔了过来。
霹雳啪啦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格外的热闹。
陆正非的哥哥姐姐,也点燃了烟花,“咻”的一声,绚丽的烟火在空中炸开,绽放出绚丽的颜色,将黑色的夜空,点燃的格外艳丽。
陆正非伸出手,握住了陈千卿的右手,他抓着陈千卿的手掌,拇指轻轻的摩挲着陈千卿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偏过头,在陈千卿脸颊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
陈千卿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仰着头,看着天空。带着凉意的风,将他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时间在他的身上,仿佛已经凝固了下来。
热闹完了,就是散场。
因为明天要早起,所以陆正非和陈千卿没再耽搁就上床睡觉了。
陆正非把陈千卿揽进怀里,然后沉沉的睡去。陈千卿靠在陆正非的胸膛上,沉默的模样,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万幸的是,失眠并没有再困扰他,他闭上眼,也陷入了梦乡之中。
初一一大早,陆正非就和陈千卿离开了。
陆正非走的时候,陆依琴幽幽的问了句:“哥,你要去哪?”
陆正非看了陆依琴一眼,眼神不温不火,他道:“去b城。”
陆依琴看了陈千卿一眼,她的眼神里,依旧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她道:“我才回国,你就不能花点时间陪陪我么?”
陆正非没有顺着陆依琴,而是直接道:“陆依琴,你也是成年人了。”言下之意,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还是得自己想。
陆依琴不说话了,她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看起来格外瘦骨嶙峋的手,慢慢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片刻后,才冷冷的,嗯了一声。
陆正非转身就走。
自从黄玉屏和陆重乾出事之后,陆依琴的精神状态就不大对头,她似乎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从头到尾都是懦弱的逃避,甚至到现在,也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从小被娇养着的她,也难怪承受能力如此之差。
上车之后,陆正非对陈千卿道:“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陈千卿不是那种语言就能伤害到的人,他对陆依琴已经完全没有兄妹之情,所以听到陆正非的这句劝慰,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千卿和陆正非坐的飞机到达了b城。
b城刚下完一场小雪,下了飞机之后,陆正非和陈千卿去买了白菊花和一些水果,就直奔墓地而去。
今天初一,扫墓的人不少,蜿蜒的山路上车辆缓缓的前进。山间的雾气已经消散了许多,但依旧能够闻到潮湿的味道。
柳华梅和陈清扬的墓地,是陆正非专门找人选的,据说风水很好,除了价格高些,似乎就没别的缺点了。
陈千卿捧着菊花走到了墓地前面,他蹲下来,看着石碑上的黑白照片,忽然有些出神。
陆正非一直在旁边注意着陈千卿,此时也只是伸出手,抱紧了陈千卿的肩膀。
陈千卿把花放下,拿出纸巾将墓碑上的灰尘清理干净,然后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照片上的柳华梅还很年轻,她眯着眼睛微笑着,沉默而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陆正非见陈千卿情绪稳定了下来,便走到了稍微远些的地方,他知道陈千卿肯定有些话想私下和父母说。
陆正非走远后,陈千卿对着墓碑说了三个字:“对不起。”他不是他们的儿子,甚至没有办法替真正的陈千卿尽孝道。
这三个字之后,陈千卿就找不到可以对他们诉说的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陈千卿,和柳华梅陈清扬也没有那些美好的记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在他回到这个家的时候,永远有人在等着他。
最后,陈千卿道:“我以后每年都会来看你们的,真的很抱歉。”说完,他便转身朝着陆正非走去。
扫完了墓,陈千卿又准备回家一趟。他是有家里的钥匙的。但许久不回去,根据陈小慧的说法,恐怕那里已经住了别人了。
果不其然,在陈千卿到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的门锁被人换了。
这次回来,陈千卿把房产证什么的全都带上了,因为陈清扬去世,所以在办完过户手续之后,这房子自然是属于他的。
当时办理手续,有陆正非护着,陈清玉也拿陈千卿没办法。至于那几十万的补偿款,全被陈千卿重新办了张卡,存了起来。
眼见钥匙开不了门,陈千卿直接干脆利落的叫了物管,在出事了房产证明之后,物管派人来给陈千卿开了锁。
进屋子之后,陈千卿看了一圈屋内的摆设,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虽然还是以前那些摆设,但显然这间屋子现在的主人,并不怎么爱惜,浅色的木地板上全是污渍,家具也被使用的破烂不堪。
正当陈千卿在看屋子的时候,这间房子的住户也回来了。
租这间屋子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的看到陈千卿站在她家里就愣了,直接大喊道:“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呢!”
陈千卿和陆正非对视一眼,差不多也猜到了大致的情节发展。
在向这对小情侣解释完毕,并且询问了情况后,陈千卿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非常老套的纠纷,无非就是陈千卿的姑姑趁着陈千卿失踪,把这间房子换了锁,然后以主人的身份租了出去。
陈千卿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礼貌,再加上陆正非那不弱的气场,很快就让这对情侣在这件事里站到了陈千卿和陆正非的这边。
父母双亡,姑姑要占侄子的遗产,这是多么狗血的故事。小情侣承诺,如果陈千卿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马上就从这里搬出去,完全无意参合进来。
在此之后,接到了通知的陈清玉,也很快赶到了这里。
进屋子后,陈清玉一看见陈千卿,就假意哭诉了起来,无非是一些他们找陈千卿找的有难,又打广告,又贴告示,最后钱不够用了,这才想着把陈千卿父母的租出去好赚些钱继续寻找陈千卿。
陈千卿笑着听完,然后道:“那我现在回来了,是不是房子也能还给我了?”
陈清玉笑的勉强,她道:“千卿啊,不是姑姑不想还给你,问题是这是和别人签了合同的……这如果不继续租给人家,人家要告我的啊。”
陈千卿看着陈清玉,叹气道:“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让人觉的恶心。”
陈清玉脸色微变,她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对自己没什么感情,而且看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