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棠盛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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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这一个明天倒是提醒了路棠。“明天。。。。。。对了，明天我还要赶一个通告，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他在剧组拍戏推了一堆通告，这回来b市孟子兮见缝插针地给他接了一个，安排在明天上午，不说他差点都忘了。
　　见人准备要走，盛晔挽留：“这么晚大学城这边叫不到代驾的，在我这将就一晚，明早再走吧。”
　　“你这里就一张床，我睡哪里？而且。。。我记得你不让别人碰你床的吧，嗯？还没问你是有洁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路棠放下杯子，准备起身：“叫不到代驾也没事，可以找助理，你忘了吗？”虽然大半夜把自家小助理叫起来有点不人道，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我没有洁癖，也没有不让别人碰我的床，还有你这样奴役员工，触犯了劳工合同法。”盛晔辩驳道，但路棠已经掏出了电话。
　　“嘘”路棠拨通了韩凯的电话：“喂。。。你在哪，怎么那么吵。。。酒吧？”
　　盛晔字一旁听着，考虑要不要给韩凯送份大礼。
　　“算了算了，你不用来了。”路棠匆匆挂了电话，又准备给代驾打电话。
　　盛晔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别折腾了，你睡床，我睡沙发。”
　　路棠妥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拍开他的手，坐下来，像是在考虑什么。然后盛晔听到他问：“你为什么把照片寄给漆诗雨？”
　　盛晔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人，背着光，面色晦暗不明，他说：“我记得我说过。”
　　路棠有些不解：“什么时候说过？”
　　盛晔咬了咬唇，提示他：“我从b市回去的第二天。”
　　也就是漆诗雨受伤的第二天，那一天盛晔跟他都没什么交流，还是凌晨的时候，算是第三天了，他在休息室等他，给他带了汤。
　　那天晚上他们说了什么来着。他问他是不是生气了？盛晔回答说是。是什么？是因为他去看漆诗雨，所以生气，所以故意把照片寄给漆诗雨，想吓唬她？
　　深夜的客厅里，路棠有些迟疑地看着重新望着自己，表情也变得正经的盛晔，不知道这个话题该不该继续往下。
　　“你。。。。。。”
　　盛晔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想起来了，说，“韩凯说人一出事，你就着急的跑过去了，他说你是喜欢她的。我虽然相信你说的你不喜欢她，但我还是生气。”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依然像小孩子的撒娇。路棠有些想笑，但知道场合不对，憋住了。
　　一室寂静。
　　“当初导演问你是不是同性恋，你说不是。”路棠低着头，看着地板的纹路，慢慢地开口。
　　“我说的是是目前不是。”他纠正他。
　　所以现在是了吗？
　　来的时候，没见到人，路棠是无畏的，像歌词唱的那样don't　tell　me　what　to　do，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坚持自己的选择。
　　但见到人的那一刻，他已经怯场了，永远不要嘲笑一个怯场的人，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时候又是什么表现。他一整晚没有提起这个话题，直到刚才盛晔按住他的手，一瞬间的悸动让他忍不住问了。
　　“盛晔，这才过去一个月。。。。。。”路棠的声音闷闷的。
　　“不是一个月，我之前就想清楚了，我跟导演说目前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我需要时间去确定。”
　　他蹲下来，两只手抓住路棠的手臂，跟他面对面，四目相视，认真道：“我现在确定了，我喜欢你，路棠。”不是把你当做可以依赖的哥哥或朋友。
　　我确定我喜欢你，路棠。
　　夜深人静，盛晔的声音被放大，像石子扔进了池水，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开去，过了好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路棠看着他说到最后带笑的脸，感觉到刚喝下去的红酒现在上脸了，烧得厉害。盛晔只有十八岁，即使他的行事作风再成熟，他也只有十八岁。但也许正是由于他还那么年少，所以一字一句都那么真诚，那么干净，那么不容小觑，让人无所遁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为什么】
　　【——那你喜欢一个人有为什么吗？】
　　路棠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为什么？”然后抬起头盯着对方，这是盛晔曾经问过他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有为什么吗？
　　他的瞳孔很黑，眼窝很深，目光坚定，一杯红酒还不至于让他有醉意，一字一句都很清楚：“喜欢一个人也没有为什么。路棠，你心里也有答案了，是不是？”
　　路棠失笑，盛晔确实是狼，在捕猎的狼，永远都可以一击而中！
　　他们都清楚自己的取向，小学他还暗恋过那个总爱扎着长马尾，走起路来像天鹅一样的隔壁班班花。什么时候变了，他也不知道，因为喜欢一个人也没有为什么。如果可以以外貌，性格，人品等等的指标来衡量要不要喜欢一个人，或许他早就选择了漆诗雨。
　　喝下去的酒还在持续发酵，心里好像烧了一把火，西装外套被他脱下了扔在了一边，他解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直起身走到阳台透气。
　　“你才十八岁，少年。”路棠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
　　“成年了，可以负责了。”
　　路棠吐血，负责？！对谁负责？
　　“不是负责的问题，而是你只有十八岁，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可能会承受不住，可能会后悔。”他冷静地跟他分析。
　　然后感觉人走到了自己旁边，他说：“我记得小学经常写作文，长大后想做什么，很多同学今天写警察，明天写科学家，后天又改老师，但我一直写的都是建筑师。直到高中毕业填大学志愿，我爸给我三个选择，语言类，法律或者电子信息，否则就断绝我大学一切费用，但我坚持选了建筑。路棠，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也可以坚持自己的选择。”他侧身靠在窗边，问：“你呢？”
　　身边的人答非所问：“你爸真断了你的费用？”
　　“。。。。。。没有，我妈跟他一哭二闹他就妥协了。”
　　“今天太晚了，我以后再跟你讲我家里的情况。先睡觉，明天还有工作。”说完，转身打算离开阳台。盛晔长手一伸，拉住人：“你同意了？”
　　他右手被拉住，头也没回，装糊涂：“同意什么？”
　　“我们在一起。”
　　在一起，成为恋人关系。
　　“没有，我还要再看看。”说完，挣脱他的手，往里面走，声音有点心虚。
　　只是一句再看看已经让盛晔惊喜了，这是继他遇到盛晔之后最让他开心的事情，他靠着阳台，看着人狼狈逃走的背影，笑了。路棠这时候转头，或许能看到盛晔最大的笑容。
　　“有没有换洗的衣物。”听到人在里头喊，盛晔赶紧回：“有，我给你拿。”然后长腿一迈，进了卧室找换洗衣物，大有晚一步人就跑了的担忧。
　　现在不确定不要紧，你终归会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讲开啦，表白啦，求收藏啦~


第16章　第　16　章
　　浴室里，温暖的水流缓缓地冲刷着身体，思绪像沙滩上的沙子被浪拍散又被浪抚平。
　　于理而言，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旦被曝光，他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尽管说思想在逐渐开放，腐女甚至成为一个大势群体，但同性恋不被多数人所接受依然是主流。他一直对娱乐圈许多同性恋艺人明着结婚生子，暗里依然和同性情人在一起的这种对三方都不公平，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恶心。因此他绝对不可能和盛晔以这种形态在一起。
　　但是公开在一起，不仅自己将可能面临毁灭性的打击，盛晔也会暴露在公众视野下被口诛笔伐，千夫所指，这绝对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可他还是心软了。
　　如果盛晔都不怕，自己又凭什么不战而败。几乎是在盛晔告白的一瞬间，自己妥协的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未来最坏的情况出现该怎么办。最不济就是和盛晔远走他乡！世界之大，哪还能没有他们俩的容身之处？所以他答应了，没有理由铁树开花这么难得还要扼杀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盛晔站在门外皱着眉，路棠已经进去很久了，大夏天的冲个澡需要这么久？难道是后悔了，害羞了，不敢面对他？如果他知道里面的人思维已经飞到他们的未来，飞到国外去了，他大概会笑出声音来。
　　门唰地被打开，路棠穿着他的T恤站在门口，恶声恶气的说：“干嘛，用你的水心疼了。”
　　绝对是害羞了！
　　“不是，怕你跳窗跑了。”盛晔借摸鼻子的动作掩饰自己唇边的笑意。
　　“滚。”路棠看他手上拿着衣物准备进去洗澡，给他让位置：“快去洗澡，睡觉。”路棠今晚有点炸毛的迹象，倒是盛晔以前没见过的。
　　在浴室里洗太久，导致他的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点红，脸上似是还带着氤氲的湿气，水灵灵的，像夏天刚摘下的番茄。两人错开的一瞬间，盛晔忍不住拉住路棠的胳膊，歪过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人脸吧唧亲了一口。
　　路棠没料到他这么一招，心都卡嗓子眼了又觉得哭笑不得，这人告白的时候倒是很镇静老练，这时候又像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男孩了。这是什么年代，亲人还有亲脸的，这么含蓄！自己好歹也拍过不少吻戏，哪能让小孩子给镇住了，于是——
　　一把扯住人，拉到面前，微微偏头凑了上去。
　　有情人之间蜻蜓点水，点到为止，也足以令人肾上腺素飙升。
　　亲了一口，路棠反倒淡定了，拍拍少年的肩膀，溜溜达达进卧室了。
　　盛晔僵化了在了原地，片刻，回过神来，下意识舔舔嘴，然后看向卧室的方向，那里有他十八岁就定下长久岁月愿携手的人。
　　砰砰——砰砰——
　　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动的声音。
　　洗完澡盛晔想去卧室却让人赶了出来，路棠瞪着他：“你自己说的睡沙发，还有你床太小，睡不下，而我明天有工作，所以。。。”他挥挥手，示意快走。
　　盛晔看了看自己的双人床，顺从地去客厅睡了，来日方长。
　　第二天七点不到路棠就走了。
　　盛晔送他下楼，韩凯开了车过来接人。
　　上楼的时候，走到门口，隔壁穆河从里面探出头来，问，路棠昨晚在你这里睡的？
　　他点头，拿钥匙开门，穆河踢着拖鞋在他关门前一刻挤了进去。
　　“干嘛？”他疑惑，
　　“不干嘛啊。”他装作不在意的问：“大明星大半夜还来找你喝酒，你跟路棠关系很好？”
　　“嗯。”他把钥匙扔在鞋柜上，进卫生间洗漱，也不打算再睡了。
　　穆河跟着他，靠在卫生间门口，顶着个鸡窝头，打了个哈欠，说：“你那你们昨晚怎么睡的？大明星不可能睡沙发吧？”
　　“他睡床，我睡沙发。”
　　“什么？！”穆河叫起来，忿忿不平：“你不是不让人碰你床的吗？老子跟你从小一块儿长大，你都没让我睡过你的床！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还不如一个外人，我很伤心！”
　　把毛巾挂好，盛晔走出卫生间，往卧室去，说：“咱们什么时候穿过一条开裆裤，还有——”他拿着衣服，想到昨晚的亲吻，笑了下，说：“他不是外人。”
　　穆河跟着他走进卧室，没漏掉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不由得脸色有些难看，一字一句问：“什么叫不是外人？”
　　挑了一件T恤换上，盛晔说：“字面上的意思。”
　　“你喜欢他？”像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穆河挡在他面前，皱着眉头，问：“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遇到了就喜欢了。”
　　“你跟他不过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你知道什么叫喜欢？而且这跟喜欢一个女生不一样，你就这么轻易地下结论吗？娱乐圈有多乱，他一个靠一张脸走红的明星你以为会有多——”
　　“住口！”如果说盛晔平时的脸是南方冬天的温度，那这时候差不多就是南极的冰寒了。他目光有些狠厉：“穆河，不要挑战我的上限，他不是你可以妄下评论的人。”
　　十几年来，这是盛晔第一次第一次对自己发火，这个脸色，可以称作发火了吧，以前他爸强制他填志愿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怒气腾腾，声色俱厉。穆河觉得好笑，就因为一个认识一个多月的人，他对自己发了火。
　　“你就这么喜欢他？我说一句也不行？”穆河垂下眼，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是。”
　　“即使我也不可以比？”即使是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能比吗？
　　“穆河，这没有可比性。”盛晔冷静下来，平静地说。
　　“盛晔。”穆河叫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穆河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一般都是叫阿晔。小时候穆河说因为自己大一岁，要这样叫才能显得自己比较大，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理。然后就一直这样叫了十多年。
　　他问：“你确定你要跟他在一起？”
　　“穆河，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穆河如遭雷劈！轻佻的桃花眼盯着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有如千万呐喊，盛晔。。。他知道！
　　盛晔下楼往图书馆走，心里也并非像脸上那么平静。他记得他和穆河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直到大学选了不同的专业不在同一个班，穆河又在他隔壁租了房子，两个人依然是朝夕相处的状态。穆河掩饰得很好，也很不好。
　　大概是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有人说看到盛晔和七班的班花走在一起，两个人在谈恋爱，穆河听到谣言后二话不说去把散播谣言的人打了。如果你兄弟跟别人传绯闻你是在一旁瞎起哄还是去打人，正常的都会选第一个吧。盛晔就是从那个时候察觉不对的。
　　后来毕业填志愿的时候，他明明喜欢外交学院，却还是跟自己一样选了S大，念法律。
　　如果这还不算，那后来租房的时候，他非要跟他一起住，被拒绝后生了好几天的气，也足以让盛晔明白穆河的感情。
　　穆河经常笑他情商低，跟块木头一样，事实上他不是草木，甚至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穆河不敢说，他珍惜彼此之间情同手足的友谊也一直没有点破，但他们之间也仅止于此作为朋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