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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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刻钟,坐着的人纹丝不动,一点要走的样子都没有,门内盯着电子屏的人都嫌眼睛酸了。
这特么是睡着了吗?
虽然被藏北出手狠戾地揍了一顿,又毫不留情地连人带行李赶了出来,但是独自在上海惶惶不安地过了2个月的藏南,却觉得现下是最安心的一刻。
刚来上海就见到了藏北,冥冥之中遇见好几次,亲眼亲耳再次确认了藏北的性向,又愉快地一起工作,出柜了,被揍了……所有的事情发展得很快,却也是藏南这些年来一直又害怕又祈望发生的事情,还未到结局,却感觉满足,藏南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藏北站累了,坐回沙发上,旁边整整齐齐叠摞着昨天自己亲自铺的床品。
藏北写邮件告诉HR这几天会将藏南外派出去做市场调研,不会在公司办公。又和创意开了视频会议,杨思看他脸色和状态不好,也没提藏南,让他松了一口气。
中午开可视门铃看了眼,臭小子还坐在鞋柜前面,竟还捧着本书看起来,悠然自得的姿态让藏北气得又想踹门了,最后也就跺跺脚,回厨房给自己弄了碗面将就吃了。
一天下来,藏北哪也没去,就在家办公,到了傍晚竟觉得比在公司上班还累,不知不觉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枕着昨天给藏南拿的枕头。
一觉醒来,屋里漆黑一片,摸着把落地灯打开,看了手机才发现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藏北起身后双腿无意识地就往门口可视门铃走去,今天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回,都想抽自己了。
屋里光线不太亮,屏幕的亮度倒是显得比白天高了许多,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画面里,空无一人,左下角的鞋柜前面,没有人,也没有行李箱和药箱,更没有那本捧了一下午的书。
藏北皱起眉头,感觉不太爽,人走了,应该感到愉悦不是吗。
正盯着屏幕琢磨,画面正上方的过道中央突然出现一双脚,慢慢朝着藏北家大门方向走来,藏北脑海里闪过《午夜凶铃》的经典画面,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直到隔壁的老爷叔又出现在画面当中,藏北才发现自己心跳有些过快,刚才甚至忘了呼吸。
老头平时八点多就睡了,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出门。
“侬哪能还在,侬在这里,吾帮吾老太婆困不着的。”老爷叔竟对着藏北家大门说话,深夜空旷寂静的过道,老爷叔嘶哑的声音同时从门板和可视门铃上传来,藏北这回真有些惊到了。
只见画面下方突然浮起一个人头:“嗯,不好意思啊大爷。”
闷闷的声音仿佛离藏北特别特别近,将他整个人包裹束缚起来,心脏似乎跟着停止了跳动。
直到,震耳欲聋的砰砰砰拍门声乍起,把藏北吓得回魂,成功惊出一身冷汗。
“小北!把门开开!侬哪能回事!?”屏幕里,老爷叔正哐哐哐地用老拳头砸门,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卧槽!藏北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藏南并没离开,只是蹲在门口下面,正好是摄像头的盲区死角!
“小北!把门开开放侬阿弟进去,不然吾帮吾老太婆都不敢困觉了!快开门!再不开,吾要帮侬娘打电话,叫她来了!”
老爷叔扯着嗓子喊门,藏北头皮发麻,十几年的老邻居,自然知道要是他不开门,老爷叔能把整栋楼的人都喊来。
藏北眼中闪过挣扎,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把门拉开,黑着脸,一把拉过老头身后全程目瞪口呆的藏南,把人塞进屋内,又拎着行李箱和药箱丢进门内,毫不客气地把门重新甩上了,还立即拧上保险锁,一句话也没跟老头说。
老头在门外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带着调节了邻里家庭矛盾的自我满足,咋吧着嘴笃悠悠地回家了。
藏北盯着屏幕,看着老头安全进了家门,才关了画面,回身差点撞上人,藏南刚才一直站在他身后。
“哥……”含糊的声音带着歉意,藏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情况,只得耷拉着脑袋杵在藏北面前。
藏北不想说话,把人推开,径自回到厅里,收拾了笔电,自顾自进洗漱间开始洗澡。
出来的时候,藏南正自发自觉地在铺床,听到藏北的声音,马上回身:“哥,谢谢你,我……”
带着浓重鼻音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清晰响亮的“咕噜~”在客厅里响起,藏南难为情地埋下头,才一天就搞得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像个流浪犬,畏畏缩缩地站在藏北面前。
“洗澡去。”藏北绕过一身狼狈的藏南,把电视开了,午夜剧场让屋里有了点生气。
藏南见藏北完全不看他,只得失落地开行李箱拿了衣物去洗澡,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进了门,已是幸运。
因为身上有伤,洗漱多费了些时间,从洗漱间出来,厅里的电视已经关了,只剩下茶几上一碗冒着丝丝热气的葱油拌面和枕头上的感冒药。
北哥哥,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① 侬撒宁-你是谁
② 吵相木-吵架
③ 伐是一个爷-不是一个爹(父亲)
第13章 面
藏北在阁楼的床垫上瘫成大字形,听着楼下吸溜吃面的声音,虽然藏南已经尽量控制发出的声音,但是奈何深夜屋里太安静,愣是把藏北自己又给听饿了。
脑海里不自主地把自己刚才煮面的过程过了一遍,面条是上周末去外公以前常去的小菜场买的,冰箱里拿出来直接丢进沸水里,加了点盐和油,煮熟。把面捞出来,倒进冷水碗里过凉。冰箱里还有几根蔫了的葱,藏北随便洗洗甩干,丢进油热了的锅里爆香。面捞出来沥干水,倒进白瓷盆里。
小火熬加了葱油酱油麻油的拌汁,藏北想了想没往里加白糖,而其他调味的比例完全是看他的心情。浇上拌汁顺手拌了拌,藏北忍不住偷吃了两口,比外公做的差点儿,但也秒杀不少本帮面馆了。
最后把刚才爆得焦香的葱叶放在中间,见藏南还没洗完澡,就又随手剪了点葱花撒上去添点颜色,就算成了。
看着简单,但是藏北中午给自己煮的面都没那么讲究,就清水过过,拌点老干妈就吃了。近几年只有藏北特别想外公外婆的时候,才会认真做菜给自己吃。虽然不至于摆三副碗筷那么矫情,但是一个人做一个人吃真的不好受。
藏北的手艺是外公教的,后来外公走了,都是藏北变着花样做给外婆,哄着她多吃些。等到这个家剩下藏北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完全失去了做食物的动力和热情,每日都是饭馆和外卖解决果腹问题。
一盘葱油拌面,若是藏北自己,两三分钟就解决了,藏南愣是吃了十几分钟。藏北冲着墙壁,翻了个身忍着想冲下楼把面抢过来吃光的冲动。
藏南轻手轻脚把碗筷洗了,藏北听到剥开感冒药铝箔板的声音。
刚才翻药箱找药的时候也没看日期,上次感冒吃药是什么时候来着……
“等等,别吃!”
藏南正站在饮水机前接水,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呼喝,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丢出去。
藏北趴在阁楼的玻璃扶手上,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楼下藏南呆愣的模样,心里一虚,说:“那药,应该过期了,明天买新的。你先冲点板蓝根,街道刚发的,你拆开看看日期……算了,你还是多喝热水吧。”
话说得有点啰嗦,藏南仰着头,眼睛却在暖色的灯光映照下,越来越透亮,嘴角扬起的傻笑,尤其刺眼。藏北莫名有些恼,干脆不说了,甩下一句直男通用语,把头收了回去,闷上被子。
若不是已是深夜,也怕再次被赶出去,藏南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兴奋得想狠狠蹦跶几下。这是重逢以来藏北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还说了那么多,还都是关心他的话!独自来到上海从零开始值了!被驱赶被揍也值了!
藏南喝了一大杯热水,心满意足地钻进沙发床睡了。
楼上的藏北却失眠了。
心软是病!得治!
这么多年,藏北明明已经给自己装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坚硬铠甲,舅妈说他面冷心狠六亲不认,连对着亲妈都毫不手软,偏偏面对这么个小包子,放不下。这个小包子在多年之前就在藏北的心墙上偷偷凿了个空隙,悄无声息地驻扎下来。
现在是成年的大包子了,他有自己的主意,并且打算为自己的决定和行为负责到底,同样倔得连他亲妈都管不了了,这事也难怪藏爸爸几次欲言又止。
藏北想到这,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爸爸张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向,才敢把儿子这么放心的交给自己,若是他们知道藏南竟敢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估计怎么都会杀到上海来把人给绑回去的,再给自己扣一个“带坏”的罪名。
绑回去好,就不用考虑什么赔不赔的问题了。
藏北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但是第二天按着生物钟醒来,头痛得要爆了。
楼下和前一天一样,沙发床收拾好了,还留下了早餐。等藏北刷好牙,入户门传来按密码的声音,两个人在狭小的门厅碰上了。
“……”门开的那一刻,藏北差点一脚踹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自己以外的人,用密码开了自家的门,虽然也告诉过前男友密码,但是对方都是他在的时候才过来。听那声音还特别顺溜,感觉很不爽,很想打人。
“哥,我出去买药了,还……买了点菜,冰箱里的都不太新鲜了。”藏南承着藏北带着起床气的审视,忍不住开口汇报。
藏北这才注意到藏南戴了个口罩,怪不得声音闷闷的,鼻音比昨天还要重,手里拎着小区门口药店和超市的马夹袋。
藏北皱皱眉盯着口罩,都这样了还买什么菜啊,放冰箱一个月也做不完。
藏南拉了拉口罩,以为藏北觉得他不礼貌:“我怕传给哥。”
藏北没说话,收拾好自己吃了早餐准备出门,藏南也换了身衣服,欲言又止地跟在藏北身后。
小狗一样跟着在屋里转了几圈,似乎还能看到小尾巴摇啊摇的,藏北也颇为无奈,一直忍着不想发火,最近暴躁指数有点超标。
“你在家办公。”藏北穿好鞋,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这样的安排。
还能办公?藏南又惊又喜:“可是……”
“我懒得跟人解释你的伤。把你的手机号和邮箱发给我,笔电有带?”
“有!”藏南有些激动,赶紧顺着藏北的手机号,把自己的号码和邮箱地址发了过去。
“嗤。”这小子果然有自己的号码,可是这两个月竟一次也没联系过,还真能忍……藏北觉得心里开了个小口,有点疼。
藏南看藏北打开自己的信息轻笑了一声,大概知道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除了我,别给任何人开门。”藏南指了指门边的可视门铃,说:“快递都是送门卫,外卖下楼去拿。”
藏北有预感,最近会有不速之客上门。
“知道了哥,中午我自己做点儿可以吗?”藏南乖巧地应着。
啧,早知道这小子自己会,昨天就不给他煮面了。
“只要别把厨房烧了,其他随便。别发出噪声,隔壁老头很烦。”藏北交代完就走了。
直到转角下楼,都感觉到背后有道视线一直跟着,就像从前的外公外婆,站在门口送他上学上班,藏北下楼的脚步没有停,眸色渐渐变得幽深。
回到公司,藏北把手头上已有的关于那家美国体育用品品牌的资料,照着藏南给的邮箱地址发了过去,让他在网上搜集这个品牌所有市场活动,包括近3年在美国和中国的所有动作,最好有数据和影像资料。
经过上次的展会,这家品牌对藏北公司很满意,打算签年约,签约是基于可认可的年度Big Idea的基础上,提案就在两周后。幸好错过了年底比稿的高峰期,藏北和杨思这边有比较充裕的时间来做提案。
仔仔细细列了需要做的事情,给藏南发完工作需求,又发了封邮件给公司IT和HR,请他们尽快给藏南开设公司邮箱账号还有准备笔电设备。
刚忙完,杨思才来上班,端着咖啡过来,懒洋洋地问:“你的实习生,已经被炒了?”
藏北抬起头难得严肃地看着杨思:“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
“哎呦,好怕怕啊。”杨思靠着桌子却是一副老娘怕你不成的姿态。
“思思,他不是适合用来对我开玩笑的人。”话说起来拗口,但是藏北相信杨思能懂。
“他的确不是,所以我不想你因为逃避而错过。”杨思放下咖啡,也认真起来。她认识藏北也七八年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谁愿意单着呢。
两人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直视对方,杨思一般不会对朋友做劝解,只会强势地让人做决定,去行动。两个月前,也是如此让藏北接受被绿的事实。藏北最后认输叹了口气:“好吧,对不起。”
杨思勾唇一笑:“北哥乖了。我也很期待和小哥哥的共事,HR懒得回你邮件让我转告你,别老催催催的,IT休假了得过两天才回来。”
“……”藏北扶额。原来杨思早就知道藏南还是在职状态!
午饭后,藏北微信收到一条好友申请,是藏南,两人都直接用了全名做微信名。
藏南:哥你回来吃晚饭吗?
藏北:不回。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三天。
到周五,藏北下班叫上杨思,说去Len。
“您的Negroni和Whisky Sour。”两个杯子随着熟悉的声音放在两人面前。
“哈!我就说实习生那点工资,在上海连租房都不够!”杨思拉着被抓包想跑路的藏南,不让走,抬脚踢了踢藏北的鞋:“你还不快给人家申请转正!”
这话一出来,藏南脸上瞬间又热又红,还好今天没什么活动,灯光调得比较暗。
藏北脸上也不太好看,本来说不回家,也是因为没想好怎么和藏南面对面独处,结果这都能碰上,而且这场面,让他既心虚又丢脸。不是觉得藏南在这打工给他丢脸,而是因为自己确实没妥善安排好藏南感到丢脸,前几天在公司刚对杨思道过歉。北哥说话不算数了。
“思思姐,我的工作时间是上午9点到下午6点,我、我7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