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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南来北往-第5部分

小说: 南来北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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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没来?”
  “来了,前两天在正门那头。”
  “怎么不进来?”
  藏南正想答不想影响老板搞活动,就听到Allen接着问:“呵呵,没钱不敢进来了吧?”
  这两天搞活动,入场门票,奸商Allen就收98一张,正门外的广告板上印着呢。
  “……这周都没接到活。不过已经接到单了……得一个月后才能拿到钱。”
  “啧啧,你哥这是锻炼你呢?还是虐待你?”
  “啊?他没虐我……”
  “嗯……你知道,我们这是同志酒吧吧?”
  “……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圣母玛利亚是耶稣的生母,大多数基督徒认为,玛利亚还是处女时受圣灵感应而怀孕。


第06章 水
  藏北整整忙了半个多月,这天又和杨思跟着执行公司去奉贤工厂,看材料选喷漆色,还测试了游戏互动装置。回到市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执行公司的小破面包车把两个人送到公司楼下,杨思提议:“去阿兰那歇一会儿?”
  藏北听到这话,似想到了什么,正解着领带的手顿了顿。
  敏锐如杨思,马上就发现了,嗤笑道:“怎么,现在流行狼怕羊了?”
  “……走。”藏北不接话,直接迈步带路。
  除了那天Allen的留言和电话,之后就再没消息,应该就这样了。
  藏北这些天忙的晕头转向,也没功夫想起藏南,爸爸也没再打电话来,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在上海活不下去。
  这么大了啊……
  踏进LEN,小舞台上的又是情人节那天唱歌的高中女生,藏北瞟了两眼,莫名地感觉自己都老了,可还是这么浑浑噩噩的。
  藏北刚把自己摔进一张单人沙发,小腿就被杨思踢了踢,让他坐对面去。
  “懒得起。”
  “我要看小姐姐,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藏北只得起来,重新把自己又摔了一次,这次是彻底窝进沙发里,反正这里的服务生了解他喜欢点什么,会自己送过来。
  杨思驾着腿,一脸严肃地盯着台上的人瞧。唱的是《片片枫叶情》,和小女孩气质完全不搭的歌,藏北听了半首,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您的Negroni和Whisky Sour。”清朗的声音在两个走神的人当中响起。
  瘫成一滩泥的藏北差点跳起来,杨思也把视线从舞台上收回来。
  端着盘子的服务生看到座位上的两人,也惊着了,好在除了脸上挂着惊愕,手上功夫还是稳的,两个酒杯也就稍稍晃了晃。刚才Allen让正在后厨帮忙的藏南送两杯酒来这桌,没想到客人竟是藏北和他的朋友。
  “呦,小朋友,又见面了。”杨思上下打量了一下,评论道:“阿兰跟我说他家的工作服贵得要死,我还不信,今天一看,果然是称得人腿长又精神。”
  西装裤白衬衫短马甲,笔挺的定制三件套,全市舍得找愚园路那家死贵的老裁缝给酒吧服务生定制工作服的,还一人两套,也就这个装B装到家的Allen了。
  藏南听到杨思的话,脸上一红,还是绷着身体微微俯身,把两杯酒和点单牌轻轻放在桌上。
  “请,享用。”藏南费老大劲才没让上下牙齿打起架,步伐凌乱地退到吧台后面去了。
  杨思抬起手,在黑着脸、瞪着双大虎眼的藏北面前挥了挥:“喂,你这杀人的样子都把人吓跑啦!”
  没错,藏北现在就想杀人,Allen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把这小祖宗招进来是几个意思!?藏北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操,这什么玩意儿!?咳咳!”
  新鲜柠檬味的威士忌酸混着绵密的泡沫,非常顺滑地划过藏北的喉头,直抵肠胃。LEN的Whisky Sour还加了苏格兰麦芽,酸味里还带着一股臭味儿,根本不是藏北想要的苦艾酒。
  “噗哈哈哈,果然恶人有恶报啊。”自己的酒被喝了,杨思还高兴得直拍手。
  藏北无奈地抽纸巾擦了擦嘴,但是嘴里还萦绕着的酸臭味在提醒自己干的傻事,越砸吧越嫌弃,正想吐槽杨思对酒的恶趣味,旁边递过来一杯清水。
  藏北赶紧接过来漱了漱口,抬起头正想道谢,一看到那张陌生却又在脑海里跑了十来圈的脸,一口水呛了没憋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现场顿时陷入蜜汁尴尬。
  “啧啧啧,Allen传说中2888一套的工作服已经沾染上了你的DNA,我看你只能负起责任以身相许了。”看热闹的杨思,一直保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
  不等藏北有反应,其他服务生随即过来把上身被喷得一滩湿的藏南拉开了,又把这呆愣得像木头一样的新手往后门方向推了推,才转过身一个劲儿给藏北道歉。
  藏北累了一天,脑子没转过来,抬手举着空杯子,半张着嘴,不敢相信早就过了三十而立的自己竟还能在公众场合干出这种蠢事。
  “没事没事,我不会让你北哥赔的,去楼上换身衣服吧。” 全程“暗中观察”的Allen憋着笑,拍了拍藏南的肩膀安慰道。
  藏南一脸沮丧,不明白明明那么幸运这么快就能在上海与藏北重逢,可是为什么每次见面都那么狗血啊啊啊啊啊!
  二楼的一室户其实被Allen隔出了几个平方做衣帽间,里头一面挂着一排洗净熨烫过的工作服三件套,另一面做成格子储物柜,放了大家换下来的衣物箱包。
  LEN暖气开得足,藏南在白衬衫里头没再穿衣服,白衬衫湿了以后直接贴在皮肤上,这里没暖气倒是感觉到凉意了。
  藏南赶紧将马甲和衬衫都脱了下来,又用衬衫干的地方,在胸前湿的地方擦了擦。要往脏衣篮扔的时候,抓着衣服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
  藏南把衣服展开,将衬衣盖在脸上,用两只手掌紧紧压着,深深地、深深地……深呼吸着,他没有看到身后的门外站着一个人。
  藏北是LEN的小股东,这上下两套老公房也是藏北帮Allen找外公外婆的老朋友才租下的,所以他身上也有这“办公室”的钥匙。
  进来的时候,藏南刚从洗手间出来,背对着他拐进了衣帽间,估计是老公房冲马桶的声音盖住了他开门锁的声音。
  藏南在藏北面前直接脱了马甲和衬衫,藏北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这小子估计平时还是有在锻炼的,外表看着瘦高,其实并不单薄,肩宽腰窄,西装裤包括的臀部也显得紧实,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若他不是小包子,恢复单身的藏北估计会忍不住去撩的。
  但是一想到小包子小时候的萌样,藏北觉得好像更可口了……
  藏南转身想拿备用的工作服,眼角瞥见门口立了一个人影,吓得差点叫出来,警惕地往后跳了一步,就着厅里的灯光定睛一看,认出是藏北后突然脑子一热就扑了过去。
  藏北看到藏南被自己吓了一跳,还略得意,却没想到那片可口的肉色向自己冲了过来,条件反射张开双臂将人接住。
  藏南现在已经不是只到自己腰际的小包子了,是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小伙子,惯性加上两个人的体重,藏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怀里的藏南紧紧搂着藏北的后背,头埋在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让藏北抽了抽嘴角,松开手想将人推开。
  藏南感觉到藏北的动作,在藏北背上的手箍得更紧了,紧到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用压抑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北哥哥……”
  微颤的声音带着渗透衣领的湿意,让藏北防备的心跟着软了下来,疲惫得快要散架的身体被勒得更疼了,无声地叹了口气,宣告放弃抵抗,抬起手轻抚怀里人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小包子在公园被其他的小朋友嘲笑“没爹的孩子”,委屈地扑到“贝咕咕”怀里哭时一样。
  那时候藏北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开始见小包子哭得厉害也是手足无措,等听清了原因,马上怒得要去教训那些没教养的小崽子,但是包子勒着半跪着的藏北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开,小脑袋埋在藏北胸前,哭得抽抽噎噎,可怜得不得了。
  藏北只得回抱着小包子,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小包子的后背,柔声安抚道:“没事儿啊,你还有妈妈和北哥哥呢,等会儿北哥哥就去教训那些臭小子给你报仇啊……不哭不哭啦,再哭下去,公园门口的棉花糖都要收摊啦……”
  就这样用一支棉花糖,藏北把小包子哄好了送回家。
  第二天,在去接小包子之前,藏北就先去公园把那群口无遮拦的孩子教训了一顿,还放话让他们去公园旁的工人小学打听打听“北哥”是谁,等他们进了小学,“可别载在我北哥手里”!一群才中班大班的孩子自然被唬的一愣一愣,再碰到小包子来玩,都绕着他走。
  和小时候委屈又止不住的哭声不同,怀里的藏南压抑的哭泣只持续了几分钟,慢慢平复下来后只剩偶尔几声隐忍的抽泣。
  藏北拍了拍鼓起的蝴蝶骨,冷声道:“多大了还哭成这样,丢人。”然后抬手想将人推开几分,但是已经快和自己一般高的藏南一动不动,藏北只得自己退开两步,随即又将手背在自己身后捻了捻,手上似乎还留着皮肤的余温和骨架的形状。
  藏南在藏北退开的时候,明显一僵,侧过脸埋下了头。
  背着光,藏北看不清藏南脸上的表情,但是瞥见对方握紧的拳头,也只是冷哼一声。
  刚才来不及细想,藏南把被他喷湿的衣服压在脸上的画面让藏北脸上又冷了几分,总觉得哪不对劲。
  “跟你妈联系了吗?”藏北都快忘了自己上楼来是为了什么。
  本来想质问藏南为什么要到LEN工作,甚至起了滥用职权直接把他辞退的念头。但是这会儿又转换了心思:LEN的待遇不低,只要员工不眼高手低,这也算是份稳定的工作,再加上Allen大概猜到两人的关系,多少也会照顾他。藏北想着这也算给老爸张姨交差了,至少保证人无大碍地在上海生存,大不了以后自己少来就是。
  藏南不答话,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古铜色的脖颈线条却梗得更倔强了。
  这臭小子!难道还要老子哄吗?
  “你自己跟家里交代。”藏北丢下话,径自转身就走,背后传来一声“阿嚏”也没理,只是出门的时候顺手把空调开关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学北哥装个X:
  尼克罗尼Negroni,因为一个叫做尼克罗尼的伯爵的酷爱而得名,伯爵总爱去佛罗伦萨的卡苏尼酒吧饮酒,而这款酒是他每日的开场必点。尼格龙尼那种清透却稳重的苦,让人总能在第一次会面时就记住,而后再不时想起。如果酒也有“酒语”,那它的意思一定是“无法自拔的习惯”。现在很多酒吧因为考虑到客人对苦味的接受度,常常放弃加入苦艾酒。
  威士忌酸Whisky Sour是一款酸类鸡尾酒中的典型。使用的威士忌以美国波旁威士忌为经典选择,其他的也不是不能选用,只不过使用调和威士忌就会失去特别的风味了。因为加了柠檬汁和糖浆,因此度数只有差不多18°左右,并不会太烈,蛋清提供绵密的泡沫以及顺滑的口感非常容易入口。


第07章 疤
  藏北带上门,楼道里的灯亮了又暗。脑海里闪过更多纷乱的画面——藏南将脸埋在衣服里,藏南红着眼眶扑向自己,藏南倔强却性感的脖颈线条,藏南在自己转身时猛然抬起头微张了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
  是藏南,不是小包子。
  黑暗中,藏北抬手捏了捏眉头,疲惫得眼前一阵发花,他想不通为什么藏南对他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更搞不清自己心里这一抽一抽的疼是怎么回事,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扯再勒紧。这两个疑惑都让他——很不爽!
  藏北这时才意识到一个他一直选择性忽略的问题,从他和藏南重逢的第一天起,自己的性向就没避讳过,而且据Allen交代藏南已经在LEN工作了半个月,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个同、性、恋酒吧,只要藏南不是过于木讷,他对自己的性向应该一清二楚。
  刚才条件反射一时心软,安抚了人,老司机藏北现在想想,藏南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对。妈的头痛!
  下楼时,藏北脚步还有些发虚,回到座位上状态更加萎靡,杨思支着脑袋刚发了声“咦?”,藏北就烦躁地蹦了起来,拎起包就走。
  坚持到零点交班,藏南换好私服准备坐夜宵线回朋友的出租屋。
  “为什么不跟你哥说,你是特地来找他的?”Allen问。
  Allen不解,藏南刚来的时候对藏北那叫一个执着,这半个月来反而再也不找他打听关于藏北的情况,白天打着零工,晚上又来他这做四小时,埋头苦干就像所有来上海打工的沪漂一样,甚至比一般年轻人更沉得下心,说等四月手头上接的零工单子都结束,就要找一份正式稳定的工作,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上海扎根了。
  本来为了工作已经调整好情绪的藏南,听到这话,眉眼间又挂上了凝重。
  有些话他已经一鼓作气向自己的妈妈坦白了,但却无法坦然地对藏北说出。
  藏北的疏离和抗拒,已经再明显不过,带着几年前、甚至可追究到十几年前就陡生的厌弃。
  藏南以不孝离家这样惨烈的代价才找到暗藏在心底的这个人,藏南不想让藏北从他的生命当中再次消失。
  我们又在一个城市了,北哥哥。
  藏南对Allen挥挥手垂头走了。
  Allen摇摇头,两人闷声不吭的样子倒是像足了亲兄弟。
  不知道藏北的妈妈从哪听说藏北他爸在老家的继子来了上海,急得给藏北打电话,藏北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知道不会有好事也没空应付直接点了拒接。她又给他发了数条微信刷屏,问他有没有见到后母的拖油瓶,是不是来投奔他的,警告他别把房子让“外人”给占了。
  藏南把占满一屏的三个大对话气泡直接删了,然后用“没有”、“不是”、“管不着”三个词回复他妈,就再也没回复之后的狂轰乱炸。
  三八节当天,藏北非常大方地给自己亲妈发了个100的微信红包,然后又拉了一帮没日没夜忙活了一个月的同事们去吃日料。
  藏北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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