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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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伸手戳了一下小孩的脸颊:
“是不是很有趣?”
“疯子!”
季昭笑了一声,动作夸张地擦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疯子?有债必还,有仇必报,这是人之常情,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应该再正常不过吧。”
邓玉容被他的话噎住,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满目愤怒地瞪着他。
“告诉我那天晚上和之前,你们和季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玉容打量着他,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微不可察地亮了一瞬。
“我只是被顾方叙带过去看热闹的,我知道什么?”
“哈哈哈哈哈。。。。。。”季昭弯下‘身子看着她:“你知道我是背着顾方叙跑出来的,想故意拖延时间。”
邓玉容猛地抖了一下。
季昭游刃有余地笑了笑:“其实你不说我也没办法,”季昭站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不过你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杀了,大仇得报,管你们做了什么?”
季昭用冰凉的刀子拍了拍邓玉容的脸:“你说是不是?”
邓玉容心底一阵恶寒。
“你。。。。。。你。。。。。。”她慌乱地张望着,看到了床头熟睡着的婴孩。“你看,我的孩子就在这里啊,他才刚出生,他需要母亲的,求求你,看在我儿子的面上,饶了我吧,我错了,求求你。。。。。。”
季昭嗤笑一声,看她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厌恶:“顾铮、你,你们临死前都说自己错了,都求我放过你们,可是那句话你们难道没听过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季昭的声音越来越嘶哑:“那天晚上我的父亲季潮生,他跪在地上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母亲,放过我弟弟,你们怎么做的?你们把他踹倒在地,用刀子把他的双手钉在桌子上,你们看着顾铮提着开水灌进我母亲嘴里、看着他几乎是虐待一般的奸`淫了她,你们在笑,你甚至还从我父亲的书房里拿了一瓶酒,就在那张钉着我父亲的桌子上开了那瓶酒。。。。。。哈哈哈。。。。。。”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现在你们来和我说自己错了?啊?”
“啊——”
手起刀落,那把刀已经深深地刺进了邓玉容的眼睛里。
季昭毫不留情的把刀拔出来,又迅捷地捅进了她另一只眼睛里。
被尖叫声惊醒的小男孩嚎啕大哭着,季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陆重山立刻走了进来。
“把这个孩子带出去。”季昭淡淡地说道。
他还是做不到。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虐杀他的母亲,他做不到。
“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说吧。”季昭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邓玉容又瞎着眼,无法察言观色,她放弃了试探,老老实实地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应该知道,那时候顾方叙和季潮生在争那块地。本来事情也不会这样的,怪只怪。。。。。。”
怪只怪季潮生太固执。
这话邓玉容当然不敢说出来。
季潮生若是在别的什么时候和顾方叙对上,兴许还不会有这样的事,但那时候偏偏顾方叙被几个叔伯逼得紧,他急着立威,对方急着上位,形势紧迫,那块地就这样成为了顾方叙站稳脚跟的关键。
“顾方叙一开始只想给季潮生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难而退,但是没想到季潮生那么不知好歹。。。。。。”邓玉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未来得及掩饰,季昭的刀子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削,划下来硬币大小的一块肉。
“我心眼小,听不得别人说我家里人,所以麻烦您叙述的时候客观一点,谢谢。”
邓玉容想起被活活虐杀、被切成了碎块的顾铮,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那个看到她都会低着头,任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还手的南安。
他是魔鬼。
邓玉容嗓子干得冒烟,却不敢要水,只能狠狠咽了几口唾沫,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一开始只有我们三个的,后来顾铮非要去,他之前在竞标的时候被季潮生下了面子,一直想要报复,他还带了一个李谨,是那种很。。。。。。就是我们不怎么屑于打交道的那种地痞。
“到了季家季潮生不开门,顾方叙用枪弄坏了门锁,闯了进去,然后我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一团糟了。顾铮看到季潮生的老婆出来,就把她那什么了。”
邓玉容的话把季昭的情绪逼到了顶峰。他深吸一口气,语调颤抖地说道:“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很干净。眼珠都没了,刚刚的疼都没能让你说真话?”季昭摇摇头:“行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顾连笙到底是什么人?”
邓玉容这下是真的急了,她几乎跪在了地上,使劲摆着手:“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看他长得像董灵犀才去接触他的,后来见面之后邹婶儿说他的确时顾连笙,之后的亲子鉴定也对,我就是想借着他牵制顾方叙,这都是实话啊!”
董灵犀?这个名字季昭倒是第一次听。
“董灵犀就是顾连笙他妈,是个演员,那时候很有名的。她和顾方叙是大学同学。顾方叙要她,但是她是那种很清高的人,死活不依,当时把事情闹得很大,顾老太太顾老爷子都被惊动了。后来顾方叙还是把她弄了回去,就锁在你之前在老宅里住的那间卧室里。。。。。。”
季昭忍不住继续问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邓玉容打了一个寒噤:“她疯了,像个疯子一样在房子里到处乱跑,吓死人了,顾方叙本来就是玩玩,有那么一点点真心也被耗的差不多了,所以董灵犀一疯,他就把她扔进了后面的仓库。董灵犀在那里呆了一年多,生下了顾连笙之后就死了。”
季昭心口莫名地揪了一下,他有些缺氧地喘了一大口气,又听邓玉容继续说道:“顾老太太那时候本来就没剩多少时日,她觉得董灵犀母子晦气,就找了邹婶儿和顾家当时一个姓赵的花匠,把刚出生的孩子埋了。顾方叙那时候在国外,所以不知道这事儿,他回国之后为了孩子的事情发了很大的火,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搬出了老宅,所以说起来,他对这孩子还是挺上心的。。。。。。”
“行吧,”季昭点了几下头,把那把刀拿在手里转了一下:“你就到这儿吧,欠你刚出世的儿子的,你下辈子记得一定要还给他。”
他说完,面无表情地把刀插进了邓玉容的喉咙里。
41。
陆重山抽完一根烟,看了一下时间,正要进去找季昭,突然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哥,刚刚听到顾方叙的人说,顾家的少爷要去疗养院。”
陆重山瞳孔一缩:“他去做什么?他不是在学校读书吗?”
对方回答道:“说是去看望咱们少爷。咱们留在那边的人不多,不一定能拦住。”
“该死。”陆重山用力地捻灭了烟头,推门走进邓玉容的房间:“昭昭,完事没有?顾连笙去疗养院找你了。”
季昭身形一顿——他正要把刀子从邓玉容的喉咙里抽出来,不过似乎是卡在了喉骨里,怎么都抽不出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
陆重山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顾方叙好像也在怀疑他。”
季昭面露疑惑:“他怀疑他做什么?那不是他儿子吗?”
陆重山把刀拔出来收进准备好的袋子里,然后拉着季昭的手往外走。
“这个他也没和我说。但是他对他已经越来越防备了,而且顾方叙对那份亲子鉴定很怀疑。除此之外我感觉顾连笙有些举动不太像一个儿子对父亲,倒像是想取悦他,这些我会安排人去查的。尸体我让人处理,你绝对不能被顾连笙发现。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崇哥,”季昭突然叫住了他:“刚刚邓玉容说了一个叫董灵犀的女人,你之前听说过她吗?”
陆重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之前你不是让我去查过吗?你说那个厨娘似乎是在试探你。”
季昭皱着眉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让你查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重山怀疑地问道:“你确定?你还说你编了个故事才好不容易瞒了过去。”陆重山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季昭摇了一下头:“我真的不记得了。”
陆重山凝目看着他:“昭昭,今天是星期几?”
“星期五,怎么了?”
“几月几号?”
季昭虽然弄不清楚情况,但还是回答道:“八月十六日。”
陆重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手微微用力,捏得季昭有些生疼。
“崇哥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陆重山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很差,嘴唇甚至因为紧张而泛白。他带着季昭穿过走廊,经过被清空的护士站的时候,那里立着一副台历,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
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三。
季昭咬着嘴唇不安地看着陆重山的侧脸。
“崇哥,我又犯病了是吗?”
陆重山心里乱的很,听到季昭这么说,他一瞬间爆发了。
“昭昭,我们现在就去杀了顾方叙和冯端清,然后出国治病。”
“不行!”
“没什么不行!”陆重山红着眼睛吼了一声。
季昭顿时愣住了。
“你答应过我,再犯一次,就跟我出国治病。昭昭,我们不能耽误了,趁现在还能治好,不要拿命开玩笑好吗?你才二十二岁,你的人生并不是只为那几个人渣你明白吗?”
“崇哥,”季昭笑着看着他:“可是我的人生,不是从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开始,就已经搭在那几个人身上了吗?”
“昭昭。。。。。。”
就在这时,一间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双手伸出来,搭在了季昭的背上。
“昭昭!”陆重山飞快地拔出枪,下一秒那个人分出一只手握住枪杆,然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季昭的背,示意他们进去。
季昭还未反应过来,陆重山已经看清了面前的人:是顾巽。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安安身体的情况不是很好,您这时候把他叫过去能陪您聊什么?”顾方叙端着刚买到手的粥,还没上车就接到了顾巽的电话。老爷子说连日在医院里待着发闷,觉得南安有意思,叫他过去说说话。顾方叙还没表态,顾巽悠悠说道他已经派人把人接了过去,顾方叙也没法子,只好让老爷子有点儿数,聊的差不多了就放人走。
顾巽看了一眼低着头坐着的季昭和警惕地注视着他的陆重山,对电话那头说道:“我就随便说说话,到时候了你自己来接,不会把你的人怎么样的。”说完挂了电话。
季昭看着他,半晌,说道:“谢谢您,顾老先生。”
即使他和陆重山现在赶回去,在顾连笙之前到达疗养院的可能性也并不大。到时候不管以怎样的情形撞上,都有暴露的危险。一旦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必定要见血。
倒只有顾巽的法子,才能掩盖住他们无缘无故离开疗养院的真相。
“不用客气,我是想着当作赎罪,不过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应该连零头都够不上。”
季昭没有说话,陆重山冷冷地看着顾巽,在心里揣测顾巽的用意。即使之前顾巽已经表现出了不会阻拦他们的意思,但是毕竟他是顾家的人,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顾巽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的。他笑了一声,顺手把刚泡好的茶给他们两个一人倒了一杯。
“你们不用信我,不过也不必太在意我,我说过不会管的。小辈是小辈,我是我,他们为自己做的错事还债,我为什么要插手?”
季昭终于说道:“但是那是你孙子。”
“方叙?”顾巽呷了一口茶,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情。
“如果当年不是我太固执己见,或许如今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顾巽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方叙,对不起你们季家。”
42。
在医院门口接到季昭的时候,距离顾巽的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钟头。顾方叙心里急,又不能去要人,只能守在外面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眼看着粥已经凉成了一整块,季昭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饿了吧?冷不冷?”顾方叙把带来的棉服给季昭披在身上,然后把他带上车:“爷爷今天心血来潮,你别往心里去,他老了就是爱说过去那些事,我不爱听,所以他就想到你了。”
季昭一一应下,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被灯光照亮,看那些灯绿霓虹在车窗上划过。
他平时这幅样子的时候多,顾方叙倒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到了疗养院,祁衡居然还等在那里。一看到他们下车,他连忙迎了上来。
“南安哥,你回来了?我都等了好久了,你吃饭了没有?我专门去买了吃的,这一家的面做得很好的。”
季昭喉咙有些干,只随意地回复了几句,祁衡却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缠着他。
“南安哥,咱们都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啊?爸爸说过一阵子我生日的时候带我去欧洲滑雪,我还想着你和我们一起去呢。”
顾方叙忍了又忍,终于说道:“连笙,你先回去吧,你安安哥哥需要多休息。”
祁衡顺从地回答道:“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爸爸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顾方叙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不回”,转身带着季昭走了进去。
祁衡暗地里撇了撇嘴,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车旁的陆重山。
“您是陆叔叔吧?”
陆重山此时又换回了往日那副不冷不热的面目:“您好,连笙少爷。”
祁衡眯着眼看着他:“陆叔叔,您跟了我爸爸多久了?”
“快十年了,少爷。”
“十年啊,”祁衡拉长语调:“都是我活的年岁的一半了。。。。。。那您是不是很了解我爸爸啊?”
陆重山没有说话,祁衡接着说道:“那您了解那个叫南安的人吗?”
陆重山微微弯了一下嘴角:“您对他感兴趣?”
祁衡连忙摆摆手:“算不上有兴趣,就是觉得他不太对劲。”他压低嗓音,凑到陆重山身边:“陆叔叔,您可要好好盯着他啊。”
他说完,往陆重山手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坐车离开了。
陆重山冷笑着把手上那张黑卡掰段扔进垃圾桶里。
瞧瞧,还没等他动手试探,狐狸尾巴就自己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