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_奥利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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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院子外边,肖诃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指着十来米外另一个院子问程也:“眼熟吗?”
程也看了两眼,说:“不太记得了,那里以前是我外婆家吧。我妈说我们两家隔得很近,小时候带我回来,我成天不着家,就会腻在你家玩。”
程也的外公外婆没有土葬,骨灰被程也妈妈带到了C市,那个小院也已经卖掉了,他许多年没有回来,确实记不清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肖诃问。
“看完你的画,”程也说,“想起了一点东西,就去问了我妈。”
肖诃有些脸热。他送给程也的那本画本里,除了外婆家的院落,一年四季的梨树,两个嬉戏的小孩,剩下的都是他见到程也之后偷画的他。正面的侧面的,微笑的面无表情的,单人的和爱迪生一起的,各种各样。
他从没有想过程也看过之后还会把他当成朋友,还会千里迢迢的来见他。这比他想象的任何一种结局都要好上千万倍,好到让他想哭。
肖诃蹲下身,把放在背包底层的钥匙拿出来,仰头朝程也笑笑:“那棵树就在里面。不过它很久都不结果子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站起来开了锁,程也主动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肖诃正在挂锁,院门的锁是那种老式长锁,外婆很多年前买的,很笨重,年纪太大还生出了不少铁锈,蹭在手上沙沙的,留下棕黄的印记。
他听到程也在院子里叫他,声音很震惊:“现在几月了!”
肖诃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十月!”
“你快来看!”程也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肖诃跨过高高的门槛,抬眼望去,满树梨花开得正是烂漫,雪一样的花瓣被风吹起,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程也站在树下,肩上落满雪白的花瓣,正遥遥看向他。
第15章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肖诃喃喃的说,“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它开花了。”
程也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顺便百度了一下。
他把百度结果递给肖诃看,上面是这样写的:
“少数梨树在夏季因高温干旱或病虫害的影响,为了进行自我保护而进入短暂的休眠,到了秋季各种因素又适宜梨树生长了,那么梨树就重新进入生长,这时是刚经过休眠的,外界因素同春天相似,所以将秋天当成了春天,就又开花啦。”【注:这一段直接引自百度知道】
“这也太浪漫了吧。”程也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它特意开花来迎接我们。”
肖诃伸手把他肩上花瓣拂开,俏皮的开了个玩笑:“专业花童,尽职尽责。”
程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说:“所以你今天为什么不穿裙子?”
肖诃:“……”
肖诃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明天我可以穿裙子。”
“我本来以为你只能接受穿裙子。”程也抬手把他头上沾到的花瓣拈了起来,“我妈还叮嘱我说看到你穿裙子不要大惊小怪,看来又是个误会。”
“不是。”肖诃小声说,“以前在学校练人物素描的时候,女同学不想当模特,要坐着很久一动不动,我总被美术老师抓壮丁。有时候在家也会穿,对着镜子自己练。”
“可是你在我家……”程也感觉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好像很少有不穿裙子的时候……”
肖诃红着脸说:“我忘了带睡衣,柜子里全是睡裙……”
“然后你说我穿裙子挺好看的。”肖诃低头用脚尖去碾地上的小石子,“阿姨好像也很喜欢看我穿裙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我穿什么都无所谓的……”
其实还有一点小私心他没有说。
穿裙子的时候,孙悟姐姐叫他弟妹,程也的朋友叫他嫂子,就算明知道是假的,程也只是照顾他的自尊心才不解释,但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窃喜。
真的只是一丁点儿,只有一颗糖那么大,也像一颗糖那么甜。
程也伸手抱了他一下:“我也无所谓,你穿今天这身也好看。”
他今天穿了短裤白T恤,一派清爽的少年气息。
肖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钥匙:“我们先去把包放了,然后我带你去村里转转吧。”
几个月没来,屋子里落了不少灰尘。
肖诃领着程也进了卧室,把床上盖着的塑料薄膜掀开:“包可以放在这里,被褥都在柜子里,上次来的时候刚洗过,没什么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程也问。
“就是因为一年只来两回,所以只准备了一套被褥……”肖诃局促的握了一下手指,“得麻烦你和我挤一晚。”
程也怔了怔,很快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们放完东西出来,先去村里转了一圈。这些年经济飞速发展,很多人家的房子都已经翻新了。走在路上总能见到一边是老式砖瓦房,一边是现代气息浓厚的小洋楼的情景。
看着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又很新奇,时代变迁的痕迹在这个小小的村落被无限放大,程也甚至还看到了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已经没人住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村里人并没有把它推倒。
路过一家小卖部的时候肖诃进去买了几桶泡面,还有几个面包。
“家里没菜也没柴了,不好开火。”肖诃有点歉意的说,“你要是吃不惯的话我去村长李伯伯家问问能不能蹭个饭。”
“没事儿。”程也把他手里的面包拿过来,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刚好觉得有点饿,味道还不错。”
肖诃抿着嘴笑了一下,说:“明天回去请你吃大餐。”
两人啃着面包往村子后边走,后山的小溪流倒是保护的很好,没有一点儿被污染的痕迹,潺潺流水,清澈见底。
“以前我们常常在这里摸鱼,”肖诃蹲在溪边用手指搅了搅溪水,“就一指来长的那种小鱼,可以养在玻璃瓶里玩。”
程也蹲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水,神情凝重道:“我没在里面撒尿吧?”
肖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有,你可知道羞耻了,连别的小孩儿在路边撒尿你都要管,说他们是野蛮人,从来不肯在厕所以外的地方脱裤子。有一回我们去瓜地里偷瓜吃,西瓜吃多了你想上厕所,又不肯就地解决,就……”
肖诃没说下去,但是从他笑盈盈的眼睛里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
程也:“……”
“那时候几岁啊,你怎么都记得这么清楚。”程也说。
“我七岁……你六岁多的时候吧。”肖诃说,“我外婆说我早慧,我觉得我其实不大聪明,就是记性好,什么事情都记得。”
“真羡慕你。”程也说,“要是能过目不忘,念书多轻松啊。”
“也没那么夸张,”肖诃说,“细节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但大体还是记得的。所以我念文科,数理化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书。”他吐了吐舌头,“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每句话都看不懂。”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知道原理,找到规律,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种题。”程也说,“背政史地才是要人命,我高一的时候差点没背秃。”
两人相视笑了会,程也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吃草莓,”程也问,“也特别喜欢草莓味儿的其他东西。”
肖诃茫然的眨了眨眼,迟疑道:“草莓?”
他想了想:“草莓是挺好吃的,不过也没有特别喜欢。我记得你小时候倒是特别喜欢草莓,每次给我的糖都是草莓味儿的。”
程也:“……”
绕了一圈怎么绕回他自己身上来了。
“那你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会干什么吗?”程也问。
肖诃小心翼翼的说:“会……断片儿?”
“嗯。”程也一本正经的说,“还会抱着我大腿哭着喊妈妈。”
肖诃:“……”
“别紧张,”程也安慰他,“好歹抱的是我,不是我姐,不然我姐夫就要喜当爹了。”
肖诃更想哭了。
程也在溪边随意逛了逛,肖诃心情低落的跟着他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们俩第一次下水摸鱼的地方。
那片溪水旁有一块大石头,两人常常坐在上边用脚踢水玩儿。
溪边大多是泥沙碎石地,程也见到那块石头,体贴的问肖诃:“走了这么久,坐一会儿?”
肖诃闷闷的应一声,程也伸手揉他的头发:“怎么了,不开心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情绪,让他忽然觉得十分委屈:“小也哥,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我?”
他不等程也回答,自顾自的说:“穿裙子的娘娘腔,酒量不好撒酒疯,麻烦小气又黏人,还……”
他说不下去了,再说连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都要抖出来了,到时候怕是连朋友做不成。
“胡说。”程也坐在石头上,把他也拽下来坐着,“明明是穿什么都好看,酒量不好却愿意陪姐姐喝酒,懂事乖事有耐心,还要我继续说吗?”
肖诃的脸已经红了,看着脚底下流淌的溪流,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还想听我继续说,”程也说着,果然继续列举下去:“……打车会砍价,煮面也好吃,虽然里面只有一个鸡蛋……”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肖诃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了大半,笑着去捂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胡说。
程也不给他捂,往后躲了一下继续叨叨:“还花见花开呢,不信去看看我们院里的梨树,一眨眼功夫开了满树花。”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肖诃憋着一口气扑过去,仗着冲击力一波把他压到了身下,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不准说了!再说下去老铁树都得被你说开了花。”
程也被他压得死死的,也没挣扎,就冲他轻轻眨了眨眼。
肖诃脸上热度还没褪下去,又被他眨得烧了起来,他撇开视线,心虚的说:“你不要乱说……”
声音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程也没忍住笑了一下,肖诃感觉到了,有点慌乱的收回手,撑着石头坐回去,感觉指尖酥麻,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他刚刚干了什么……
他刚刚把程也给扑倒了,还摸了他的嘴。
两人在溪边呆到快四点才走,又去周围地区逛了逛,回去之前肖诃还带着程也去孙婆婆家外边看了一眼,房子里面已经住了另一家人,院子格局也和他们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在外边驻足了一会儿,有个矮矮的小朋友追着皮球跑出来,看到他们在外边,还奶声奶气的问:“哥哥,你们找我爸爸妈妈吗?”
肖诃从兜里摸出颗糖递给他,蹲在地上和他说话:“哥哥就是路过,一会儿就走啦。”
小孩子攥着糖说了声谢谢,又抱着皮球回去了。
肖诃站起来,有点感慨:“他和你小时候一样可爱。”
这种莫名其妙的长辈口吻是怎么回事??程也挑了挑眉,伸手拉他的胳膊,说:“回去吧。”
傍晚的天空浮着一层浓丽的火烧云,半片天空被这火焰般的色泽染成了深深浅浅的红,连院子里雪白的梨树也浸出了红意。
程也停在院子里多看了两眼,肖诃急匆匆的跑进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个电热水壶。
“你去烧水,我铺床。”肖诃毫不客气的把水壶塞到程也怀里,指了指院子另一侧的摇水井,“太久没用了,前面出的水要倒掉哦。”
程也拿着水壶,眼睁睁的看着肖诃一头钻进屋子里,一去不复返。
所以……摇水井是什么东西?
他看了看对面那个长得像个巨大水龙头还拖着个长尾巴的东西,默默的打开了百度。
第16章
晚饭吃的泡面,肖诃出门前往包里塞了几袋熟食和火腿肠,正好解决了种类单调的问题。
虽然不太健康……但胜在味道还不错。
乡下的夜晚好像比城市更黑一些,这一夜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很明亮,一颗颗嵌在深蓝的夜幕上,仿佛缀在深蓝天鹅绒上的宝石。
“星星好像更亮了。”程也说,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屋门口,过堂风非常凉快,完全不需要电扇空调。
肖诃把两人制造的垃圾打包好放在屋外,仰头看着夜空:“我小时候住在乡下,只要不下雨,天天都能看到很明亮的星星,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后来搬去了城里,才发现星星原来也是很珍贵的东西。”
“它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把光送到我们眼里,也许要走几年甚至是几十万年那么久。”肖诃微微笑着,“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它们的心意,多看几眼,多记住一点它们的美丽。”
他的眼睛被灯光映得澄澈无比,仿佛一块无暇的翡翠。
程也只觉得心脏微微一动,轻声问道:“那你的心意呢?”
肖诃认真的想了想,说:“想把所有见过的美丽的东西都记录下来,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它们的美。”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程也:“我认为无论是绘画或是音乐,其创作灵感大都来源于某个让人惊叹的瞬间。所有震撼人心的画面和情感,本质上都是非常,非常美丽的。捕捉那一瞬间的美,然后把它记录下来,这就是我想做,并且想一直做下去的事情。后来者解读的方式或许有千万种,也许别人看到的美和你想要记录传达的并不相同,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美本身就是意义。”
程也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至少不是单纯的问这个,此时却忍不住接着道:“照你的意思来说,死亡和痛苦的瞬间也是美丽的?”
“主动的牺牲和奉献当然是,最有名的例子大概就是耶稣。从米开朗基罗到马蒂亚斯,有那么多艺术家画过耶稣受难图。是因为耶稣受难的姿态很美吗?显然不是的。事实上我觉得画面相当阴森和可怖。我想他们描绘的其实是极度的痛苦之下仍旧无法被掩盖的光芒。”肖诃说,“神爱世人,为此甘受苦难。但剥夺和逃避并不一样。剥夺他人的生命那叫刽子手,不敢面对人生而选择一死了之的是懦夫。”
“至于痛苦,”他说,“有个词叫甘之如饴。”
有那么一个瞬间,程也真的很想问:那你呢?
“扯太远啦。”肖诃倚着门框,低头朝他笑了笑,眉眼在灯光下有种忧郁的秀美,“说说你吧。”
程也想了想,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实话实话道:“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肖诃仍然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程也只好硬着头皮捡了点黑历史说:“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校霸。”
“我表姐,就是孙悟,你知道的。女孩子嘛,本来就比男生发育得早,长得高,加上她从小就力气比男孩子还大,脾气又火爆,打遍同级男生无敌手,人人尊称她一句大姐。”程也说,“我一开始可不喜欢她了,她每次来我家都抢我零食吃,明明比我大那么多,却一点也不客气。”
“后来我念三年级吧,我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