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红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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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鸢连戴套的动作都很生疏。
彭小满更不熟练,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滑溜溜的自带润滑。但四只手总比两只手强,主动地帮他,指头不时交缠在一块儿,呼吸也在一块儿,搞到李鸢千年一遇地羞涩难忍,几欲低头爆粗。
从背后进要比正面进方便,就跟盖笔帽找准了位置,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契上似的。但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样的姿势不必面面相觑,不必压榨出精力去思考此刻要如何温存地爱‘抚与接吻,更能着重在青涩的动作本身,扩张,进出,吐纳,不替他赋予过剩的含义。
进去的时候,抛开感官上温暖湿润与圆钝的疼痛,彭小满和李鸢都是感到羞耻的。一个动作,就背弃了积年累日被教导,扎根在潜意识里的伦理观念。停住不动地缓慢匀息,一声不吭,却猛然都在脑海里,想起了各自的家人父母,老师朋友,想起了交织起的人际的大网,尴尬与怅然倏而大过了密不可分的欣喜,似乎除开彼此,四处是注视与牵绊。待零零碎碎,毫无技巧与频率可言的一顶一撞起来,短促尖锐的快感逐次渐积蓄,揉成一团,漫漶开各处,才缓缓挤开了这一层心理上的不适。
我成了你的第一个,我们不可思议、不正确地,结合了。
这样念头才和莲花苞似的,徐徐顶出了水面,漾开涟漪。
第38章
游凯风从启源请了一天的事假,去医院看了陆清远,打的去的路上,还在背着马可给他初定的朗诵稿件,毕飞宇的《青衣》截选。讲了一个名伶因戏疯魔却走向衰落的故事,类似李碧华笔下的程蝶衣。
游凯风觉得挺别扭的,一般这种女性视角的稿件,按说得让女生来才读的出哀婉细腻,他一二百斤糙老爷们咋开口啊。马可则冲他摇了摇手指头:我需要你从男人的角度重新解构这篇文章,你需要用反差带来的冲击感,抓住电影学院考官的眼球。
别眼球抓住了,人吐了。
游凯风略虚,虚马可因为这个不明觉厉的迷之理由,才艺展示环节不让他弹钢琴,让他跳杨丽萍的孔雀舞。
陆清远还挺乐观的,躺床上眯眯笑,让游凯风觉得他就一犟着劲儿的大傻‘逼。
“我担心他妈有个卵子用啊?”陆清远手术才过了一周,躺床上不能动弹,脚底板还是没什么知觉。他啐掉嘴里的果皮,拿牙签扎了块儿香蕉,漫不经心:“你这梨一点儿都不脆,软了吧唧的。”
“我靠,我这正宗东北那嘎达空运的南果梨好不好?个不识货的。”游凯风那水果刀柄戳戳他后腰,“哎。”
“哎屁,你有话就说。”陆清远挪着屁股往后躲。
“今年年过得早,美术省考比往年提前了。”游凯风啃了口蛇果,咬掉一块儿磕坏的斑疤。
“关我屁事。”陆清远看了他一眼,笑。
“我们影视编导类的校考也提前了,相对的,首都师范的体育加试也得提前。”
“……”
游凯风鼓着腮帮子嘎巴嘎巴嚼。
陆清远一口气吸满胸膛,转过头叹出:“他提早不提早反正我都赶不上趟儿了,他明天就考也跟我没啥关系了。”
“苏起是不是周末老来啊?”
陆清远闭着眼,头垫在后脑勺下面笑:“别周末了,三天一趟,我那柜子里全她给我整理来的作业和笔记,一个字儿我都没看呢。她妈都来七八回了,反正……来就是找我妈商量赔钱的事儿,七七八八都付了不少了。”
“她是亏你了,讲白了在安慰自己。”游凯风把蛇果核丢进纸篓,抹了下嘴巴:“你别昏头,还这儿美滋滋的呢。”
“我滋你大爷。”陆清远有点儿忿忿,心说你他妈提一篮水果就来找我不痛快的是吧?躺着不能动就剩个嘴了,欺负我没法儿蹦起来踹你是吧?
陆清远顿了顿,嘴角不自然地一滞,“我用得着你告诉我。”
游凯风嘿嘿笑,凑过去逗狗似的摸他下巴:“你这就叫白搭,两头不落好。”
“嘶游凯风我日!”陆清远啪一声打开他肥手,“你有毛病吧?我都说了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你还他妈说?我知道我两头不落好我知道我他妈一通当好人还别人给绑架了,我知道我又欠又倒霉那我以后不当好人不多管闲事儿了行不行?!”
“你还想有以后?”游凯风还在那儿笑。
陆清远一股邪火涌发脑顶,伸手就掸掉了水果篮,里头花花绿绿的果子咕噜咕噜滚了一地。
“我他妈当然有以后!!”
惊了隔壁床一看护阿姨,急匆匆绕过来拾地上的果子,边往床头柜上搁,边低头哎哟着扯游凯风的衣服袖子:“哎呀小伙子,他才做手术不能情绪不好哦,你看你都说的什么话,你快少讲两句吧哎呀……”
“谢谢阿姨。”游凯风接过她递上来的火龙果,“放心,我嘴欠他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陆清远瞪着眼睛冲他他吼。
“哎哟你看看!”阿姨撇着眉毛,手掌往下直按:“说了不怒不怒,伤人肝又对你伤口不好哦,你们再把护士招来哎哟。”
游凯风捏捏他胳膊,“你有以后,海了去了。”
“我有以后!”
“没事儿。”
“我知道不用你说!”
“老陆,我们都当你是这个。”游凯风冲他竖了个大拇哥。
陆清远仰在微微摇高的床板上看着他,鼻翼翕动,喉结在一上一下地滚动。阿姨也没再多说,摇个头,哎哟哎哟着又绕回了隔壁床。
“老班说了,你这情况完全可以进下一届的高三重点班读,张良带的班儿,那绝逼王牌。”
游凯风掏手机出来,戳了戳屏幕:“李鸢也问他爸了,这案子不复杂好处理得很,首都那边儿你也不单单就只能抓着个体育大啊,他们那儿地铁专科学校,按我爸那意思是挺好的选择,分不高还包分配呢,皇城根儿下,你考成了我还指不定以后得抱你大腿呢。”
陆清远动了动眉心。
“我要表演走不了,也是个要么复读要么专科调剂的命,我又不靠我爸。”游凯风盯着陆清远的鼻尖,“我俩到时候比比看谁混得好,实在不行我去找你合作搞个什么注册公司,然后搞到他上市,那到时候保准比续铭李鸢那一伙儿强,咋样儿?”
陆清远把胳膊搭在眼上。
“滚你妈,俩学渣开皮包公司吧,卖假药我看行。”
“谁说啊,你看——”
“别跟我说马云爸爸。”
“我准备说的是扎克伯格来着。”
“那特么一样儿。”陆清远没忍住,乐了,露了露白牙。而后搓了搓脸,抿嘴说:“……谢谢你们啊。”
“哎哟肉麻。”游凯风乐呵呵往他肚皮上一拍,拍出声沙瓤瓜的响儿,“客气啥啊兄弟,我们才他妈十八呢。”
游凯风神叨叨跑回鹭高上晚自习,隔着窗户朝续铭挥胳膊做鬼脸,续铭挑个眉,低头理都不带理。正赶上卫一筌看堂,讲评着张物理卷,一侧头瞧见他那承重墙似的身形,就笑着在讲台上揶揄开了:“哟,鹭高小姜文回来了?”
李鸢和彭小满同时抬起头看门外。
“哎别别别别不敢当不敢当!”游凯风在一团哄笑里,大姑娘似的佯装着捂个脸笑,“回头没考上不得脸打肿。”
卫一筌推了个眼镜,抽了张沾着笔灰的白卷递过去:“喏,拿我这张空白卷先听着,讲到机械能守恒,你试着跟跟。”
“哎谢谢大卫。”
秃噜嘴了。
“叫我什么?”卫一筌挑个眉笑:“太久没来昏了头了?”
“卫老师!”游凯风掌个嘴,还敬个军礼,又是一阵哄笑。
彭小满把笔头咬进嘴里:“他没见瘦还胖了,牛‘逼诶。”
李鸢应声瞄了眼游凯风,一下破了功,撑着额头对着卷子笑了半天。
“说我什么呢小满君,把鸟爷逗的扁桃体都出来了?”游凯风抬腿跨进座位,赵劲绷着张脸给他让空。
“没。”彭小满伸手比个四,大拇指上只包了层薄薄的防水贴:“夸你帅了。”
“靴靴。”游凯风咧开嘴,没什么想法儿地伸手去拧彭小满的侧脸,“我不信。”
就是个小动作,跟弹脑瓜蹦似的。
李鸢抬手就给他掸开,掸得李鸢一愣。
“哎哟卧槽?”游凯风挑眉,不信邪了还,换了个方向,瞪着李鸢又上手拧彭小满左脸。
李鸢掸他左边比掸右边还更得劲儿些。
“嘶嘿!”游凯风怒了,把卷子往桌肚里囫囵个儿一塞,虚撸了把衣服袖子,舒张着挺欠的俩手就往彭小满的两腮捧,“我今儿还不信了呢。”
护食儿,很护,沾都不想让人沾了,小气的够可以。
李鸢也讲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想法了。以前他听网上人说,男孩儿若拿走了喜欢的女孩儿的宝贵第一次,就会当即对她产生无以复加的怜惜与依恋,身心皆依附上去,很不能立刻就把人娶回家,抱着当老婆的那种。李鸢没跟姑娘睡过,没法比证;光和彭小满睡过,挺巧,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心态。
游凯风这会子就不是他哥们了,是想沾他宝贝的一狗东西。
得打。
李鸢啪啪两掌上去,跟他妈捶地鼠似的。
游凯风愣愣的盯着李鸢,又看看望着窗外捂嘴忍笑,忍到肩膀颤抖的彭小满。心里有一瞬间的凛然,他飞快地连缀起了以往的各处末节。一个手掌在冬天的玻璃上抹了一道,几秒的豁然景致,而后又被凝聚的溟濛雾气遮上。
不可能吧。
游凯风在心里搔了搔太阳穴。
“你再来?”李鸢合上笔帽,歪头笑。
这么个魔幻世界,没啥不可能的。
游凯风低头看了眼桌面,几不可查地耸了下肩,等再抬起来,便冲他俩噘着嘴装哭:“我心都碎了,一回来你就打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呜呜呜呜。”
赵劲搁一旁直抖,冲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操!”
游凯风熟人跟前话多,彭小满半斤八两,也没比他次到哪儿去。卫一筌台上大讲,他俩搁底下压着嗓子瞎逼逼了一小时。李鸢低头记笔记,偶尔插句损的进去,怼的游凯风炸毛。但多半儿时候是静静旁听,听游凯风培训班那边儿鸡零狗碎的琐事,听彭小满声儿里的淡淡笑意。到他分辨出的高考理综关键知识点时,才来一句:“闭嘴抬头吧你俩,笔记记上。”
晚自习中场休息了十五分钟,老班夹着个笔记本来了教室,骂了一通课堂纪律,把李鸢和续铭叫去了办公室。
多半俩学霸组团,是俱荣俱损。
老班在办公室里座上壶开水,捧个保温杯抱着个护腰垫,把靠背拖到沙发边上坐下,掏兜抓出把牛肉粒往茶几上一撒:“坐吧,说个事儿,买给我孙子的你们随便拿着吃。”
续铭拿了个五香的,李鸢坐着没动,不爱吃零食。
“最近学习上面可有什么问题?”经典开场。
续铭:“没。”
李鸢:“都挺好的。”
老班先乐了:“也是,要连你俩都有问题了那整个班儿我看都有问题了。”换了个切入方向,冲着李鸢:“小满最近还行吧,我看他这次理综小考还行啊,进步挺大,不是倒巧了蒙出来的吧?总的看下来也就是数学太薄弱,语文听周玉梅老师说,是又考了全班第一还是第二啊?”
“第二,他比苏起多写错一道诗词填空,多扣了两分。”
老班撇嘴:“哎哟你看看你看看,错这种题目上,你说高考那得不亏心死。”
续铭把糖纸攥在手心里:“没事儿,反正高考卷也看不见,谁知道哪儿错哪儿。”
“你看看看看,就你这个态度。”老班朝他一抬下巴:“本来是个985重本稳稳的,你懈一点劲儿往下一掉搞不好就只能是个211,你得时刻绷着那个劲儿知道吧?你俩现在就还是不够紧,还没那个箭在弦上的意识。”
“您今天就给我们俩上弦来了?”李鸢笑。
“一方面,你俩正副班长嘛,定期问问情况。”老班清了清嗓子,拧开杯盖喝了口茶:“另外嘛,就是评选的事儿。”
续铭和李鸢盯着老班。
“省级优秀学生的申请材料现在可以往上头报了,一校俩名额,我们学校一惯重理轻文就不多讲了,可能一文一理批下来,可能俩都是理批下来,那都是后话。”
李鸢在沙发上坐直,和续铭对视了一眼。
“我的意思就是说。”老班抿了抿嘴,“理科我们这个重点班,我报你们俩名字上去审批,就我判断,依你们俩这个两年多成绩和省市竞赛的获奖记录,最少有一个是能评上的。”
李鸢眨了下眼:“评省级优秀学生,就。”
老班拧上杯盖:“评上就有大学的保送资格了,鹭高就能为你们写推荐信了。”
保送生,很牛‘逼的感觉,李鸢满脑子北大还行撒贝宁。
“我爸是两劳。”
续铭又拿了个麻辣味儿的牛肉粒,怕是咸狠了,丢进嘴里皱了皱眉:“我评不评无所谓了,评上了过了测试了,高校审查那边儿也得把我刷下来。”
老班一愣:“什么东西?”
李鸢也愣了。两劳就是劳动改造和劳动教养,是指犯罪后被判处刑罚收监执行的人员。
“我说两劳。我们家背景不是很干净,我爸以前吃过牢饭,有案底。”续铭这么解释,脸上一点儿波澜也无,嘴里嚼着东西,像在说别家事儿,“我还是不评了,想上哪所我自己考也能考,保送没法儿选专业。”
云淡风轻的,续铭从来没提过这茬儿,跟谁也没有。
老班沉默无语了半天,盯着他,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搁:“你也是够能憋的啊,续铭。”
续铭很难得地笑了笑,笑的一脸阳光。
“那李鸢呢?”老班没往深了问,听水壶吊着嗓子喊开了,起身去拔插头,“有走保送这方面的想法,我就把资料报上去了,是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李鸢没急着反应。
躲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李鸢自然会向往。甚至早在他最情绪尖锐,最易燃易爆、动辄得咎的高一,他就有了能“毫无悬念地远走高飞”的笃定预想。因此误以为VEX国际比赛的名次能获得保送名额,抱着功利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