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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野红莓-第90部分

小说: 野红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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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班碰碰彭小满膝盖。他点头,站起来答话:“对,教主任。”
  “你两个以前犯校纪给我逮到过吧?”
  “嗯。”
  “爬枇杷树,破坏校内公物,当时我还罚你们搞卫生了,可是的?”
  “对。”
  “你是转学来鹭高的吧?”
  “恩,高二转学。”
  “原来哪个学校的?”
  “云古一中。”
  “哟,名校。”孟主任一笑,摸着下巴又看了两页回帖,眯眼,挑了一楼,照着内容慢吞吞念了一句:“搞基呗,同性恋,我靠我们学校还真的有这种人,好刺激,我要持续关注。”
  念完了,收回视线,目视彭小满。
  说不上来的感觉。彭小满觉得教主任根本只是做张做势,虚晃一枪,又切实得被饱尝人情的大人轻易望穿,想逃避似的挪开视线。一遇上这样的情况,就想率先撒谎,继而有了漏洞再拼命填补,搞到狼狈不堪土崩瓦解,不用一兵一卒,一下子就达成了对方的目的。他觉得这是某些大人千年狐狸般的阴险之处。
  “不是。”彭小满摇头:“我跟他就是好朋友。”
  “好朋友。”孟主任有所琢磨似的重复了一遍,带着别有深意的顿挫。
  彭小满觉得再肯定一遍显得过犹不及,就没再说话。
  三人一迳都是沉默,静到老班“啧”声嘴都听清楚了,他替彭小满转圜到:“他俩同桌,家住的近,确实平常关系挺好,我是班主任我知道。”
  “你知道?”孟主任指指屏幕,笑:“班老师我讲句老实啊,你不要把现在小孩子都当傻瓜哦,他们精得很。”
  “这个我心里有数。”
  “我们总务这边其实可以不管的,当没看见嘛。”
  “哎,这我心里有数。”老班顺着话说,几近赔情卖笑。
  “说实话我们学校也有过这种事情班老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孩子们早熟,这事情搞不好,我们学校就很尴尬,里外不是人你们要知道。”
  “学生工作嘛,我们当班主任的还能不知道嘛。”
  “我知道你的想法。”孟主任双手交叠,绕了绕拇指:“哪个班主任不贴自己班学生呢?明哲保身咱们话就不要明说了。”
  老班会意地低头笑笑。
  “学校出头,是,站在管理角度嘛,能给你解决的干干净净。”孟主任摸摸后脑勺,秃的怪厉害,“我们当然也是不希望这种事情传出去,讲实话哦,假如哦,我讲假如,你这个东西就是学生讲的意思,叫什么啊?嗯?叫什么?叫扰乱校纪,叫伤风败俗。”
  叫伤风败俗。
  “理解。”老班首肯:“理解。”
  “很难听的,你不要以为这是好名声啊?社会解放啊?搞平权啊?早咧!早生一百年!”凭空朝天一指,愤慨似的,“还不到你能喊自由的程度,何况这是学校,一把未成年,你搞这个?可像话呢?”
  “是。”
  “我们当然是不希望助长歪风邪气,能解决,我们会尽量。”顿了两秒,动了动眼珠,又漫不经心来口茶,“但凡事讲证据,总务处在学生心中的信誉培养很重要,我们也不希望是非不分。”
  “这事不分是非吧?”老班低头瞥着茶几,乐了一下,答说:“这隐私问题,这是'跟你没关‘的问题。”
  孟主任似乎被噎了一下。继而皱眉一按手:“讲台面上的东西,讲实际的东西,你不要上升那么高。你讲的那么好,你解决的了问题,你删的了帖?你能让学生闭上嘴?”
  孟主任食指一叩桌面,十拿九稳,风轻云淡一抬下巴:“你们不能,所以班老师,你来找我。”
  不想肯定,老班以沉默代答,彭小满瞥眼窗外,一团新绿。
  “早恋是可以记过的,过分的,有的学校真开除诶你不要搞错。”孟主任又换上副恫疑虚喝的模样,微微瞪眼,似笑非笑:“尤其是为了整顿秩序堵家长的嘴巴的时候?”说罢一指彭小满,笑眯眯打趣:“我今天算在你学生面前糟讲话了,你不要乱讲啊。”
  彭小满背手直立,抿了下嘴,既不要头也不点头。
  “讲回来重点,讲这个事情。”孟主任盯着彭小满,招招手,示意他站近:“来,我问你。”
  彭小满站近,小小两步。
  “心里可有数?”
  “有。”
  “可知道学校不管什么后果,可怕传到家长耳朵里?”
  “还好。”
  “还好?”
  “挺……”到底没屈从似的说怕。
  孟主任不强求,继续问:“他是好学生,真被处理,你最吃亏,可想的明白?”
  “嗯。”
  “相信学校主任我很欣慰,你们主动来求助,我也很高兴,说明你肯定学校的权威。”
  说明你受制于权威。
  “我希望。”着重后两字,“你和李鸢不是帖子里说的这样。”
  “我们不是。”
  “学校不替你担风险。”
  “我知道。”
  “我需要你一个书面的保证。”
  “写。”老班敲敲茶几:“小满,写个保证,留主任这里。”
  “写……我不会写。”
  “不会写还是不肯写?还是不愿意写?”
  “……不会。”
  “哎,简单很,关系证明从小到大没写过?”孟主任笑着去抽抽屉里的一张A4,拿出襟前的烫金钢笔,拧开笔帽,锐利的笔尖冲外,直直递出:“保证书,兹证明,鹭洲中学,班级,你名字,与,班级,李鸢,为积极健康的同学与朋友关系,某年某月某ID发帖,标题,均所言非实,其影响或将妨碍我与当事人正常学习活动,特恳请校方查清事实真相,整肃校风,明净校园,给予学生尚勤、勤学、守纪、立德的学习环境。特此证明,此致敬礼。”
  “你的名字。”孟主任说,“你的班主任的名字。”
  长大,毕业,就业,翻三覆四,打情卖笑,彭小满日后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越来越不觉得羞愧,越来越觉得得心应手,到某时某刹,某个灵光一闪般的片霎,彭小满突然才被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悟出来个理儿:人越长大越要自一分二,一个守己,一个不断自我背叛、摸爬滚打、饱经忧患、尝遍冷暖,遭遍人情,渐懂世故,渐形状圆钝,丢失原则,金刚不坏。然后呢?然后渡劫成功,销毁守己的那个自己的挂碍,飞升向人生巅峰。
  这年的彭小满还没特牛‘逼地自行率先参悟,仍执迷于情情绕绕,几个破字,好比字字泣血。他不愿面对似的龙飞凤舞练笔写就,字形挛缩,如虫蚁至惘的行迹。低着头,写得发蒙,一手热汗。
  不是老班背后拍一掌,说句“字写工整”,差点掉泪。
  狗屁的没关系?李鸢我靠你别信,假的,场面话,真的,我真喜欢你!
  发四!
  操等我俩毕业我看谁管,谁还手欠逼事儿多?爱谁谁,嘿。
  嘿你妈。
  言情小说似的,彭小满说了很多含义复杂、物美价廉的对不起,为李鸢,也为自己。
  天幕垂了,涌生红黄,行人扁舟似的归家停泊,催生烟火。李小杏家门口挨着个实验附小,独立操场,对外开放,红胶跑道平整簇新,准线雪白,西南方向的树影里一排明黄健身器材,甚至还有个不足五六米高的迷你攀岩墙。李鸢上了太空漫步机,脚踩踏板,俯上横杠,埋首进臂弯,轻轻晃悠。电话嘟了七八响,那头人才接,开口说话,温吞黏重,带着轻微反响。
  “回音是几个意思?今晚上有阶段测吧?”李鸢嫌高鼻梁硌得慌,侧脸靠着,远目跑道对侧的淡金色的三两行人,“吃什么呢,哗啦哗啦响。”
  彭小满吐掉嘴里的包装袋,背手一撑,靠上隔板:“厕所,面包。”
  “厕所里……吃面包?”匪夷所思,黑人问号。
  “不是,哥哥,希望你不要误会,事情呢,其实这样的,我呢,本来是在走廊吃的,晚饭嘛你懂的,再加个维他奶就很豪华了是吧,结果你吧,打电话,哥哥你知道的,被老师看见,我的手机可能会死,所以,嗯。”
  彭小满窸窸窣窣吞咽的动静,像个啮齿类动物,絮絮叨叨说话,可爱得要了李鸢老命。李鸢煞有介事地首肯:“啊这样啊弟弟?哥哥知道了,那就先挂吧弟弟?”
  “好哦,哥哥再见。”作势拉远收声器。
  “哎?”
  “嘿——”想来串诡诈的贱笑,没嘿对姿势,呛了口面包屑,咳得不行,“等会儿,咳!靠,咳,咳,咳,我先挂了咳完回你,咳咳。”
  “敢挂试试,咳吧,我就这么听你咳完,咳出点节奏来,R&;B听过么?”
  “你贱不贱咳!咳咳,咳你,咳这什么爱好?”
  “爱好男。”投桃报李,李鸢也自然而然地,回馈了他一句陈情:“爱好彭小满一个男。”
  彭小满咳得眼眶微热,心里直骂,说你真是土味骚话说来就来。手背擦了下鼻尖,强行止咳,呛得沙沙的嗓子说起话来,加上反响,好听的像绵沙细粉似的冬霖,代表了烟蓝色:“骚死了。”
  “你管谁借的脸说我?等着,我把你下午那条短信截图发你。”顿了一刻,李鸢又突然笑:“哎,我发觉跟你打电话,你不是咳嗽就是打抽抽,下回还能是什么?”
  “别别别别发我,我羞涩,你自己截图保存一个人嗨就行了。“彭小满拒绝三连,“下回啊,就……打嗝儿?”
  “别说了我都有视听感了。”
  “你还欠嗖嗖地非问。”
  时于此间,俩笑了五分钟。附近小区的老头老太结束晚饭,携家带口来操场晚练,要么老两口互挽,要么牵个藕制似的小人儿。李鸢被只粉色柔软皮球砸了下胫骨,从臂窝里笑着抬起头,对面红绿软垫铺就的空地上站个扎俩小揪揪的女孩儿。无措,懵然。是薰风微渡的关系,还是和彭小满通着电话的关系,李鸢觉得斯时,诸事和软,他自己与人世有了无比紧密的牵连。他以前很装逼,压根不想要的牵连。李鸢拿着手机蹲下,拾起皮球,笑着把皮球递上去。
  女孩儿不敢接,愣愣抬头看李鸢背着光的眉目。几米开外,一挂着小水壶的老太马踏飞燕似的奔来,嘴里哎哟哎哟玉玉玉玉的喊,急刹在李鸢面前,蹲下把女孩一搂:“抱着球就瞎跑,回来跟你妈说让她打你。”片霎就换了慈眉善目脸,冲着李鸢:“谢谢小伙子啊,球没砸着你吧?”
  李鸢摇头,手机按在锁骨上:“没,很轻。”
  “去拿你的小皮球,傻看着干嘛呀?小哥哥长得好看你看傻了呀?”老太推推女孩儿屁股:“要会说话,要懂礼貌,拿了球,要说,谢谢哥哥。”
  女孩儿皮鞋唧唧直响,迈进两步,鞋底亮着四彩荧光,拿过球,糯糯说:“……谢谢哥哥。”
  “不客气。”
  彭小满低头,手机贴耳,听电话里李鸢模糊不清又和缓的话,滋味难言。
  “没挂吧?”李鸢问。
  “当我什么人。”彭小满怒了:“好歹也得给你面子等你三分钟吧。”
  “你今天,那个。”李鸢还是问了,想到那句话,又真的在不好意思:“没什么,引申义吧?”
  “字面上的意思。”
  “为什么?”
  “你不是明天考利大嘛,鼓励啊。”
  李鸢坐上划船器,拉动铁杆,撑向背后,“真没什么事吧?”
  “没,别老敏感,我以后不乱给你表白了,怎么那么会加戏呢?”彭小满收起戏谑的调调,变作温文和软,和一点点思念,笑:“赶紧搞完赶紧回来,李老师,本渣的数学卷子要不会写了。”
  “上课不要睡觉,晚上去吃食堂。”
  “嗨依。”
  “我也真的喜欢你。”李鸢一愣,低头,看小女孩儿跑过来放自己手心的一小朵白花,重瓣黄蕊,细细的绿茎,“小满。”


第55章 
  半小时提前开考,半小时提前收卷。擦净黑板,老班一扔板擦,转身撑讲台:“开个简短班会,不耽误大家时间,说点小事情。”
  高三全年级灯火黄亮,一道通路,指向六月。赵劲又往游凯风位子上堆了不老少教辅,屁大点儿地方摆不下俩胳膊,游凯风压根就懒得跟他费口舌起争执了,干脆拿着笔换到李鸢位子上坐。一场阶段测,稿纸废五张,没写出几道题。他捏下山根看眼彭小满,见他吸气搁笔,正抬头望讲台上的老班,疲色显见,又执着得很。
  趁不备,游凯风翻看手机,逛一趟校贴吧,发觉帖已被删。像燃掉百响的炮,一地红火的碎皮扫净,就浮点淡淡硝烟的味道。
  “我觉得现在有些人根本不是高三的状态。”老班有所指,无所指,恫吓似的说:“可有感觉?”
  讲台下静静。倚靠着小憩,悄悄掖教辅进包,赶作业,对答案,转笔沉思,高三众生相。
  “我觉得明天咱们班就可以把高考倒计时贴起来,咱们提前点儿,续铭你负责一下这个事情。”老班一指板报,比划个脸盆大小:“贴大一点,都能看到。”
  下头似笑非笑,一阵齐刷刷的鼻息。
  老班也乐:“笑什么啊?不想面对啊?不想面对也得面对,这叫国情。”
  缑钟齐越过周以庆去关窗,就跟怕谁听见似的。老班瞥见了一喝:“关什么窗,我又没说老共坏话。”
  缑钟齐一脸无辜,底下一团哄笑。
  “老实讲,你们慌不慌?”老班补充的明白些:“有没有现在,就觉得和彼此拉开差距的焦虑?就觉得,哎哟,怎么他这么厉害我这么菜,哎呀跟他一块儿高考,我肯定炮灰啊,我不行啊,我以后肯定混的没他好?”
  陆清远拍拍腿,手握在嘴边成卷,朝讲台上呼:“有!”,前排纷纷回头,身旁的苏起收起水杯瞥他,又是一团静中取闹的哄笑。
  “但这个情况各不相同你们自己调节,这个不是我这个小班会要告诉你们的重点。”老班一抬手。
  “嗐。”游凯风小声逼逼:“逗你玩儿。”
  “谁讲话?”
  游凯风拱手作揖,赔情卖笑。
  “今天希望大家能记住梁晓声的一句话,读书的目的,念我怕你们记不住,我写黑板上。”老班抽了根新的粉笔,当中折断,扔下半截进笔槽,捏另半在指尖,触上印记陈旧的黑板,笔走游龙:文化是植根于内心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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