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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绿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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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顾兰庭跟着宋玉阶到了一个酒吧,打算目送他进去便回酒店。他要将人亲手平安交给他所依赖的人,这样他才放心。
  然而宋玉阶却在街边站了很久,许是酒吧进进出出人太多。他找了个位置最终换到了路灯旁边,站在灯光底下。安安静静地,站在雨中等着。
  顾兰庭顺着他的视线,他站着的位置正对玻璃落地窗户,可以清楚看到厉鸣朗正和金发的女人谈笑风生。宋玉阶仍是静默站着的样子,顾兰庭却怒上心头绕到酒吧后门。
  厉鸣朗回完宋玉阶微信,用水拍着脸走出卫生间。脚刚踏出去,便被人按在墙上。他皱眉一看,发现竟是满脸戾气的顾兰庭。厉鸣朗醉意上头,再加上最近发生的种种,他强压怒意将顾兰庭推开,整理着衣领:“顾医生,你找我有事吗?”
  “回家。”顾兰庭握着拳头,吐出两个字。
  厉鸣朗一愣,突然发出大笑:“回家?竟然是你叫我回家?”他声音一转,将拳头砸在顾兰庭身后的墙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顾兰庭盯着他:“厉鸣朗,你在发什么疯?他在外面站在雨里等你,你知不知道?”
  厉鸣朗捂着额头无力地靠到墙上:“他不是因为我。”
  “你他妈怎么回事?”顾兰庭骂道:“你是不是看不到,他有多难过?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才在干什么,顾兰庭。你不是说要带他回家吗,啊?瞎的人是你不是我!”厉鸣朗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说。
  顾兰庭逼近他压低声音说:“他想要的是你。”他嗓音沙哑:“他要的不是我,我只要他快乐,就够了。”
  “你就是个懦夫胆小鬼!”厉鸣朗突然一拳打在顾兰庭脸上:“你为什么不珍惜他?你为什么要辜负他?”
  顾兰庭倒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厉鸣朗,就是因为我太晚才清醒过来。”他半靠在墙上:“现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你,他对你撒娇发脾气,他为你委屈顺从,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他……。”顾兰庭将脸埋进双手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看不到他。”厉鸣朗垂着头问。
  顾兰庭低声说:“他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什么是幸福?”厉鸣朗蹲到他面前:“顾兰庭,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想要过一个人。但是我不能,我和你都错了。我们只知道索取,却从来没问过他想要什么。”
  他起身俯视顾兰庭:“我和你出去。”
  顾兰庭抬头看他,厉鸣朗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他想要的,那才是幸福啊。”
  顾兰庭跟在厉鸣朗身后走出酒吧,宋玉阶连忙打着伞走过去,生怕厉鸣朗淋到。透过厉鸣朗的肩头,却意外地看到顾兰庭的身影:“你怎么在这里?”
  厉鸣朗摸了下宋玉阶的脸,轻声说:“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宋玉阶和顾兰庭都一愣,顾兰庭皱着眉:“厉鸣朗,你在说什么?”
  厉鸣朗神色阴沉,转身将顾兰庭拽到雨中,一拳拳砸在他脸上。顾兰庭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等脸上一阵阵钝痛升起,他却也没反抗。
  宋玉阶扔了伞上去拉住:“师哥,别打了!”
  厉鸣朗并未理会,仍一下下重重的打着。宋玉阶被甩到一旁险些摔倒,原本并不抵抗的顾兰庭突然起身将厉鸣朗推开,对宋玉阶喊道:“让他打!你进去!”
  宋玉阶死死拽住厉鸣朗的衣服,哀求道:“师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兰庭瞬间燃起怒火,将宋玉阶拉到一旁:“你做错什么了?”
  厉鸣朗死缠烂打般去拉顾兰庭的衣领,顾兰庭只是抬手挡着:“厉鸣朗!”
  厉鸣朗猛地踹了顾兰庭一下,险些将他摔倒。顾兰庭半蹲着拽住他的衣服,大口喘气。余光里他看到宋玉阶像丢了魂一样,在雨里摇摇欲坠。他吞了下嘴里的苦腥,低声恳求般对厉鸣朗说:“你要我怎么做,我下跪道歉可以吗?你,你别伤害他。”
  厉鸣朗更加发狠第一脚踢到顾兰庭肚子上,顾兰庭跪倒在地久久没再站起来。在厉鸣朗要踢第二脚的时候,宋玉阶冲上前挡在顾兰庭面前:“师哥,不要!”
  厉鸣朗终是停了,冷冷地盯着宋玉阶:“我为什么不能打?我在替你教训他。”
  宋玉阶拼命摇着头:“不需要,我不需要了。”他拉着厉鸣朗的衣袖:“我们回家,好吗?”
  厉鸣朗无动于衷,仍旧冰冷地说:“你恨他。”
  宋玉阶呼吸一滞,声音颤抖:“我早就不在乎了。”
  “你一直恨他,也恨自己,为什么求而不得三十年至今还忘不掉!”厉鸣朗声声质问,将宋玉阶置于死地。宋玉阶闭紧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厉鸣朗,你闭嘴!”顾兰庭摇晃着起身,甩了厉鸣朗一巴掌:“你他妈敢把他弄哭!”
  厉鸣朗跌坐在地上:“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能让他哭让他笑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别说了!”宋玉阶突然大声打断。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从一开始厉鸣朗问他如果他先出现,他是不是也会选择顾兰庭。他想过无数次,假若先遇到的是厉鸣朗那该多好。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他已经被顾兰庭伤害的体无完肤,即使他明知道厉鸣朗好得遇上便是三生有幸。他像傻子一样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装得比谁都渴望新的生活和选择,那皆是因为他爱的人先给了他一片阴霾,他想抹掉伤口才需要治愈。他被逼着向前跑,没有一个选择出于心甘情愿。他本身已经烂在泥泞里,他连自己都爱不了,又怎么能去爱别人呢。


第一百零七章 
  厉鸣朗抬头,似乎恢复了从前似长兄似友人的沉稳温和模样:“你要的不是一个像我一样最合适的伴侣。你比谁都明白却不肯承认,对不对?”
  宋玉阶走到厉鸣朗面前,对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然后捡起掉落在旁边的伞,替他遮住风雨:“师哥,你要离开,我从来不会拦你。”
  厉鸣朗笑容苦涩:“我就是太清楚了,不管我来还是走,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宋玉阶咬着下唇:“对不起。”他做了天下最大的错事,他是因为不想再爱顾兰庭,才会希望自己有一日真的能爱上厉鸣朗。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懦弱又贪婪,一辈子都只配求而不得孤独终老。
  厉鸣朗突然将他用力搂在怀里,温柔地吻了下他的发顶,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宋玉阶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蹲下。他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动。顾兰庭拖着受伤的脚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然后慢慢地将手放到宋玉阶的头上:“对不起。”
  宋玉阶抬起:“你走吧。”
  顾兰庭低着头:“对不起。”
  “我叫你走,你走啊!”宋玉阶对顾兰庭喊着。
  顾兰庭摇着头,只是一声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雨水顺着发梢流进他的眼睛。他太晚才知道,宋玉阶的胆怯,是因为从前他将他的心一次次踩在脚下,他从他那里学到了要讨好顺从,学到了付出真心和温柔却不可能收到回报,学到了爱人却失去了被爱的能力。他的那些伤痛,即使再怎么用力张开双臂拥抱阳光,假若不被治愈依旧会流血会裂开。受伤的人,可以找到无数的人治疗伤口,而遗忘伤痛重新拥有追赶幸福的期盼,却只有纵伤的人才能给予。那些即使顾兰庭用余生填补,也无法弥合的伤痕,一直都在静默而不抱希望地等待他温柔的抚摸。
  那他呢,所谓的挽回也好成全也好,哪一步不也是固步自封妄自菲薄。自以为地大步向前,自以为地为他着想,愚昧又鲁莽,还把不争不抢当作自怜的筹码。比起厉鸣朗的步步紧逼誓不罢休,他又好多少。
  宋玉阶伸手锤着顾兰庭的胸口:“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你了,顾兰庭。我早就不要你了!”
  顾兰庭抓着宋玉阶的手:“嗯,你不要我了,是我要跟着你。就算你不回头也没关系,我就在你身后。”顾兰庭捧起宋玉阶的脸:“再也不走了。”自私也好,卑微也好,被万人嘲讽也没关系了。他做错过,唯诺过,像小人一样讨巧走运刚好回头宋玉阶也在原地也罢。他千万次悲悯地渴望再拥抱他一次,便再也不会放过。
  “你明明已经自由了。”宋玉阶声音颤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顾兰庭捏住宋玉阶的下巴,吻着他冰冷的嘴唇。宋玉阶想避开,却被顾兰庭揽到怀里:“你把我关起来吧,关到牢笼里。然后把我的自由拿走,再也不要还我。”
  宋玉阶腿脚无力般,将头抵着他的肩。他说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在爱人的方式上,他们竟都如出一辙。
  顾兰庭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按到胸口前。那里滚烫又鲜明,明明和从前每一次夜里,他偷偷靠在他怀里偷听到的是一模一样的频率。此刻却似乎每跳动一下,都在溢出情绪。顾兰庭说得很慢很慢,却分外认真:“你把这里拿走,我还你一个家。”
  宋玉阶抬头和他视线相对,眨着眼睛。没人能分得清这些倾涌而出的水,来自哪里。顾兰庭却能看得到,眼前的人那么伤心那么委屈。宋玉阶声音微弱,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确认道:“你要给我一个家?”
  顾兰庭伸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又碰了下他的鼻尖:“我和你,我们的家。”
  他一路绕了很多弯路,曾经肆意妄为天不怕地也不怕,曾经尝到过失去和被夺走后的绝望,曾经也在暗恋里谨慎懦弱失去勇气。他们在雨里狼狈又浑身是伤地抱在一起,浑身带刺却义无反顾。是即使一辈子都要背负无数的悔恨愧疚,却也要彼此拥抱的决绝。这点微弱又不抱未来的触碰,是他们花了人生三分之一的光阴换来的,是要付出很多代价才能偷来的余生相守。他们是爱情里最卑贱的同谋共犯甚至是罪人,伤害过太多来来往往真心实意的人,无视了所有道德伦理三观正义,贪婪和欲望皆只因他起。他们的世界很小,手是医者仁心大慈大悲的手,心却狭窄得刚刚只够那个人。
  所谓意难平,不过是上天嫉妒终成眷属的鬼把戏。在皮肤相贴心跳相近的这一瞬间,他们竟都大逆不道地想,无所谓了,就算要还十辈子的债,也让他们偷得这一世浮生的快活吧。假若十年便生老病死,二十年成贫贱夫妻,三十年终相看两厌,那也自是他们的心甘情愿。
  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再善良温柔的人,再不可一世的人,也不过是自私自利又贪得无厌的小偷罢了。
  宋玉阶的手指有一根无名的红线,而顾兰庭在黑暗里终于靠着一腔向死而生的真切,将此间联结赋予上自己和他的名字。


第一百零八章 
  厉鸣朗从小木屋搬走,是在第二天的一早。宋玉阶仍旧妥帖地为他准备早餐,还有他爱喝的奶茶。说是要搬家,其实不过是收拾几件衣服,再将客房重新整理好。来时走时,他都只有自己的行李,一件不多一件也不少。
  “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搬出去。”宋玉阶给他添满杯子。
  厉鸣朗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我不过是来这里照顾你生病。况且,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干脆不留余地。”
  宋玉阶笑着说:“我知道,是个极好的优点。”他用勺子搅着奶茶:“我好像永远都学不会。”
  “你以后都不需要学会就好。”厉鸣朗淡淡地说。
  门铃响起,厉鸣朗便也起身穿上外套。宋玉阶去开门的时候,他已经拿好行李往外走。顾兰庭呵着气对他点点头,厉鸣朗仿佛料到他的出现,并未做太多反应。他们之间十分平静,仿佛昨晚两败俱伤不过是个梦,除了双方脸上都挂了彩,在宋玉阶面前依旧维持着肃穆。
  厉鸣朗转头跟宋玉阶道别:“我先走了,周一研究所见。”
  未等宋玉阶出声,顾兰庭主动说道:“我送你。”
  宋玉阶扫了他一眼,顾兰庭摸着鼻子:“我有话要对厉先生说。”
  厉鸣朗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顾兰庭和他一路走下坡,到了马路上却也没说一句话。厉鸣朗主动说道:“怎么,还怕我回头要一直送我到目的地?”
  顾兰庭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我是想谢谢你。”
  厉鸣朗看了他一会儿:“如果是谢我照顾玉阶,大可不必。”
  顾兰庭撩起额前的头发:“谢谢你,给他选择的自由。”
  厉鸣朗沉默了一会儿:“我和你一样,都只是希望他快乐罢了。”
  “那时候,我太害怕了。”顾兰庭声音沙哑:“太想爱他,却没了爱他的能力。太怕被拒绝,太怕失去他,以至于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就像当年他爱而不得,便越发脆弱。爱一个人,本来就是单箭头的动词,然而你不说,便永远不可能变成相爱。这个过程太难太漫长,需要承担很重的后果,然而却也教会相爱不易,尚且珍惜。顾兰庭抬头看着天空:“我现在才醒悟过来,我不只是希望他快乐,他的快乐是要我给的。”
  厉鸣朗的神色从晦暗到一瞬间如释放重,临走前还难得对顾兰庭开玩笑:“你昨天的伤口一直没包扎吧。”他眯着一双风流的眼睛,顾兰庭很难不留意到他脸上被细心处理过的伤口。他对厉鸣朗这样幼稚的行为不屑一顾,说是送人却道别都没说一声。
  顾兰庭一路快步走回小木屋,在看到宋玉阶给他留门时勾起嘴角。宋玉阶坐在餐桌前边吃完早餐,边看着剧本。顾兰庭坐下以后也不说话,只是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看。宋玉阶实在忍不住合上书本:“你不会是来蹭早餐的吧?”
  顾兰庭弯着一双眼睛:“可以吗?”
  “不可以。”宋玉阶严厉地拒绝,拿起书往书房走。
  顾兰庭步步紧跟,宋玉阶猛地在门口站定被顾兰庭撞上。他龇牙咧嘴地揉着下巴,宋玉阶抿着嘴:“别装了,我撞的明明是鼻子。”
  顾兰庭突然开始数自己身上的伤痕,完了抬眼看着宋玉阶:“我也要透明的止血贴。”
  “你。”宋玉阶皱着眉,他转开视线低声说:“我,我还没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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