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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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是千里送屌,想把人再睡一次?”顾兰庭不在意地去开新的酒。
“你知道我疤痕体质吧。”晴凁突然问。
顾兰庭点点头,晴凁这人看着禽兽,简直是个娇生惯细皮柔嫩的少爷。以前他们一起去打球,不过是蹭倒了一下,晴凁那破了皮的膝盖足足一个月才掉痂,现在还能看到淡淡的痕迹。
晴凁又解开了几个纽扣,将衣服拉开到胸口,只见胸肌上有一个明显的月牙痕迹:“看到了吗?这是他咬的。”晴凁摸着这个疤痕一脸回味:“那天醒了以后,他就把我咬出了血,还说以后一定要把我睡回来。”
顾兰庭看着他一脸笑意,打了个寒颤。晴凁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我这是千里送屁股,等着他把我睡回来。”
在美国的时候,这两人经常在酒吧买醉搞搞小男生。好不容又见面了,晴凁一个高兴就喝嗨了。中途不少小漂亮凑到两人身边,毕竟这个圈子看起来英俊又器大活好的攻实在难得。更何况是两个一起来,那白衬衫下的锁骨,拿酒杯时凸起的青筋,都让酒吧里的受们蠢蠢欲动。然而这两人一整晚都对瓶自吹,恨不得抱在一起打啵。
顾兰庭驾着晴凁走出酒吧,晴凁一个激动就要拉着顾兰庭在酒吧后巷子里尿尿,这是两个人的恶趣味,源于从前两个人偶遇在后巷打炮。顾兰庭撩了一把头发觉得头更疼了,他觉得自己肯定不大清醒,大晚上和晴凁这个禽兽当街撒欢。
晴凁的哥哥接到电话很快就来了,晴容下车时看到自家不争气的弟弟抱着兄弟又唱又跳,一只手还伸到裤裆处耍流氓。他本来在公司开视频会议,中途被人叫来接人。晴容拎起晴凁的衣领,对顾兰庭温柔地笑道:“麻烦你了。”
晴凁四腿挣扎着对顾兰庭喊:“脱裤子啊,哥儿们!看我这大水柱子……。”
顾兰庭明显看到晴容温和的脸上笑容僵硬,顾兰庭连忙帮他将晴凁塞进车里。晴容关上车门抱着手臂靠在车门上,顾兰庭给了他一根烟。晴容接过将头凑近顾兰庭的火,他长得不及弟弟漂亮,鼻子俊挺,一双丹凤眼藏在眼镜后面。容貌尚佳,只是气质出众如深渊的墨,沉稳里透着清雅。
顾兰庭低声叫了声“哥”,晴容点点头。
晴凁还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晴容偶尔去美国出差会去看看弟弟。晴家兄弟两虽谈不上兄友弟恭,但晴家家长早逝,晴容也算得上是称职的大哥。顾兰庭独自在异乡求学,常会跟晴家兄弟见面吃饭。晴容快四十的年纪,因此,顾兰庭也随晴凁叫一声哥。
晴容一双手尤其性感,此时夹着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兰庭惊讶晴容竟不知道晴凁回来了,那想必也不知道他的好弟弟是为了破处回来的。他谨慎地答道:“不清楚,就是今天他来我们医院任职,我才知道的。”他又补充道:“我们也好几个月没联系了。”
晴容抬眉看了他一眼,又说:“我知道他在你医院。”
顾兰庭明白了,原来人就是晴容塞进来的,他又想起远在德国的宋玉阶,一时神色晦暗。晴凁从车里伸出头来,一脸傻不拉几的拉着顾兰庭的衣服发出“嘘嘘”的声音。晴容一手按着他的脑袋生生把人按回车里,他打开车门问顾兰庭:“小顾,送你回去?”
顾兰庭客气地摇摇头,他其实没喝多少。目送完晴家兄弟离开,他想着是回酒吧物识今晚暖床的小男孩,还是找小情人叙叙旧。
第二十三章
此时车里的晴容正看着ipad上的资料,晴凁突然凑过来搂着亲哥的脖子喊他兄弟,怕是还以为身边坐的是顾兰庭。晴容叹了口气把他推开,一脸不耐烦。
晴凁满嘴酒气喷到晴容脸上,色眯眯地说:“尿不尿嘛。”
晴容抿着嘴安静了几秒,一手捂住晴凁的嘴:“你几把不大就不要到处骚,行吗?”
晴凁冷静了几秒,默默地说:“哥,你怎么突然说脏话了。”
晴容:“……。”这会儿你倒清醒了。
下一秒晴凁又嬉皮笑脸像小狗一样蹭着晴容的脖子,晴容忍无可忍直接按着他的头打开窗户,让晴凁硬生生地在公路上迎着风哭叫。晴容将弟弟拎回来,晴凁已经被吓得闷不吭声了,蜷缩在位置上。晴容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资料。
司机在前面轻声问:“少爷,先送小少爷回家吗?”
晴容皱了皱眉头:“直接回家吧。”他又掏出手机吩咐秘书将视频会议推到明天。
晴容把晴凁弄回家以后,从小照顾他们的保姆看到小少爷回来了显然很高兴。晴容让她先去睡觉,等明早再跟他好好说话。晴容将弟弟弄到房间,将人按到洗漱池随便洗了洗。晴凁一直没说话,许是有些清醒了,在晴容试图帮他擦脸是主动接过毛巾。晴容站在旁边看他,不时看看手表。
晴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哥,我已经醒了。”
晴容抱着手臂:“你最好是醒了。”
晴凁越过他走上床,晴容皱着眉看他:“醉成这样不洗漱一下就上床。”
晴凁张了张嘴没说话,晴容又说道:“你多大人了。”
晴凁突然猛地回头将毛巾扔到晴容身上:“您能别再管我了吗?”
晴容不动声色地说:“真清醒了?”
晴凁愣了愣蔫蔫地坐到床上,他又问道:“是你把我弄进顾兰庭他们医院的吗?”
晴容“嗯”了一声,晴凁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又说:“哥,我已经是三十的人了。您能别这样吗?”
晴容看他抱着头低声哀求的样子,显然是有些怕他。合着偷偷回来也不说一声,就是因为这个事。
晴容并没接他的茬,说道:“睡觉。”
晴凁愤懑地揉着一头乱发,嘟囔着上床显然很不满但又不敢发脾气:“您就不把我当人看,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条成天撒野的狗。”
晴凁说得太具体,晴容忍不住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画面,竟觉得意外合理。他看着自家弟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撮头发,忍不住低声说道:“傻逼。”
晴凁又坐起来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哥,您能别说脏话了吗?”
晴容:“……。”真行。
晴容没理他转身下楼,看到阿姨在厨房忙活。阿姨用围裙擦着手解释道自己在给小少爷煮明早的醒酒汤,她看晴容手上搭着西装准备出门的样子,神情疑惑。怎么刚回来又出去了,都几点了?
晴容边外套边说:“他不想看见我,我去公寓那边睡。明早您晚点叫他起来,他时差还没适应。”
阿姨连忙应声,看着秘书在门口接晴容,还低声问他要不要叫人去公寓伺候着。
晴凁打着哈欠下楼时,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小少爷揉着眼睛,困顿地问道:“我哥呢?”
阿姨顾左右而言他,拼命给晴凁盛粥拿碗筷,晴凁皱着眉头:“他昨晚没在家里睡吗?”
阿姨打量着他脸色:“昨晚你不是喝醉了,少爷怕吵到你。”
晴凁看了阿姨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我哥他最近有走得比较近的女人吗?”
阿姨“哎哟”一声:“那哪是我能知道的。”
晴凁撩着热腾腾的小葱玉米粥,又说道:“听谁说我哥快结婚了啊。”
阿姨一惊,手里端的水险些打翻。心里直叫苦,哪个不长眼的跟这个祖宗说他哥要结婚的。
晴凁看阿姨神色紧张,安慰道:“我就随便问问,反正我美国那圈子的人都知道。”
阿姨欲哭无泪,小少爷,我能听出来你话里话外是在说,全世界都知道,就我这个亲弟弟连嫂子是谁都不清楚。
晴凁冲阿姨笑了笑,那张头发还有些乱刚睡醒的脸很是纯净:“结婚就结婚呗,我又不介意。”
阿姨看着他一脸人畜无害,您这哪能不介意啊。
晴容和晴凁似兄弟也似父子,晴容把他当孩子惯着也把他像弟弟一样亲昵着。小时候晴家家长在的时候,倒还哥俩好的兄友弟恭。大概是父母去世后,从前三个人的爱变成了一个,晴凁对晴容渐渐变得有些蛮横了,说他是晴容养的小狗也不为过,谁要靠近晴容他就咬谁。
他第一次知道晴容出去睡女人,愣是半夜冲到公寓抓奸在床。也许这个形容词不大准确,但当时的的确确让晴容一瞬间有种背叛出轨的感觉。当时晴凁还只是个肤白纤细的高中生,又哭又闹的逼晴容将那情人扔出外面,搞得情人以为晴凁是晴容的小男友。那天晚上晴容哭得声音都哑了,第二天直接高烧进医院。
从那以后晴容是怕了这个弟弟,在他面前装得像个无欲无求的出家人。也幸好是大了,晴凁自己也享受情事带了的快感,后来他又被晴容弄出了国。他心里知道自己多少是晴容的累赘,渐渐收敛了很多,也不像从前那般对哥哥亲昵。倒像是恢复了正常的兄弟关系,当然人两兄弟虽然相处畸形了些,也并不是不正常。
阿姨看他乖乖吃早餐的样子,心里仍是不放心。从前那些都只是情人,晴容玩玩在晴凁没发现之前就自动断了。但是这个据说是有意结婚的对象,能帮衬着公司的名门小姐,可由不得晴凁再胡闹的。
第二十四章
她悄悄去厨房给晴容打了个电话,晴容似乎是刚睡醒,说是马上要回家顺便去辉记排队给晴凁买最爱的早点。阿姨连忙说没事,看他好像真的不大在乎的样子。晴容大概是今天还要陪女朋友做别的事,当下也就没把晴凁放在心上。
阿姨耳朵有些背,说话声音大得饭桌前的晴凁听得一清二楚,大概他的哥哥是不会回来了,或许他也并不在意自己是否知道他有结婚对象。他剩了半碗粥也不大想喝了,上楼进自己的房间躺着。他有些无聊,他人在美国的时候,身边来来往往都是些没什么交情的客套朋友,现如今回来了却也还是这样。他将头埋在被子里,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晴容看来是真的要结婚了,他都听他话从美国回来了。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下一秒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使劲拍自己脑袋。你他妈有病吧,亲哥哥结婚你在想些什么?
他有些畏惧晴容,但也还是想他的。他三十岁的人,平时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全靠他哥打点生活。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哥哥真的会离他而去,就像是抛弃小狗那么容易。
晴凁越想越苦闷,只觉得这份心情简直病态。他难受就想说话,那个对象自然而然只有他的好朋友顾兰庭了。
他给顾兰庭打电话,结果刚想张口吐槽,顾兰庭就说:“闭嘴。”
晴凁一脸茫然,他好哥儿们这是怎么了,昨晚不是应该在酒吧找到个漂亮的小男孩暖床,今早不是应该在温香软玉怀里醒来吗?
要顾主任听到晴凁这一吐槽,便能感觉到人生中的第二次实力委屈。事实上,此时此刻他正蹲在自家阳台给宋玉阶兰花修剪。他的手机就放在裤兜里,距离宋玉阶消失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顾兰庭叼着烟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克制不住自己去等宋玉阶的电话,他原本完全没必要为了向宋玉阶解释和齐嘉馨的清白苦恼这么久。
他想着想着,一排排墨兰在他的修剪下变得凹凸有致。
墨兰心想,喂,我吸着二手烟还被剪成这个鬼样子也真的很苦闷很苦恼好嘛。
宋玉阶不是故意要和顾兰庭断了联系,他压根就不愿意和他联系。自从他知道顾兰庭真的把齐嘉馨带回家里,他一个人独自在千万里之外,只觉得自己满腔的念想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和Shepherd约好了要去城里看看,第二天便收拾行李搭上火车准备去法兰克福。
德国是一个遍布火车的城市,城市与城市间火车是最方便的工具。德国的火车既留有古旧的红绿皮,又带着科技的日新月夜。就像这个国家一样,仿佛是个内里渐渐衰败的机器人偶,在时间的长流里有很多停滞的痕迹。
火车很宽敞,人也不多。宋玉阶鲜少有这样悠长的无聊时间,人在这个被限制的空间,只能听歌聊天,或者胡思乱想。
他们上车前去麦当劳买了杯卡布奇诺,宋玉阶不爱喝苦,然而德国却没牛奶奶茶这样的东西。他不得不买了杯卡布奇诺,Shepherd还给他拿了足足五包砂糖。麦当劳的店员善意地对宋玉阶笑,眼神里似乎还想给他多塞几包。
宋玉阶将五包砂糖摆在小餐桌上排列开来,像是拥有最多珍宝的富人。
他拿起一包包砂糖倒进卡布奇诺里。Shepherd看着他的行为有些好奇:“宋,你是要把所有糖都放进去吗?”
宋玉阶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他另外的问题:“这里有五包砂糖,你知道人一生也有五个阶段吗?”
Shepherd兴致勃勃地想,他终于想了解我,和我聊聊人生了吗?Shepherd回答道:“你是指出生,恋爱,结婚,生育,死亡吗?”
宋玉阶笑了,看,正常人的人生都应该是这样。
有悲有喜,跌宕起伏。高朋满座时候是畅意人生,曲终人散时也能洒脱一笑。回头来人生一桩一桩,都不过是历历旧事,沧海桑田。有谁像他,碌碌终身都只为一个求不来的顾兰庭,顾兰庭,顾兰庭,顾兰庭,还是顾兰庭。
他最初见到顾兰庭时,他咿咿呀呀地伸手把他紧紧搂到怀里,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玩具。
开始暗恋顾兰庭是在初中,他试过偷偷溜进他的教室,给他整理书本和用具。从语文到地理,从黑笔到涂改液,他希望顾兰庭抬手拿起的都是他最隐秘的爱意。
高中时的校园晚会,顾兰庭和朋友站在椅子上给喜欢的人欢呼,而他就在黑暗的地方默默看着光明处的顾兰庭。
还有二十五岁和顾兰庭第一次做爱时又疼又快乐的记忆,他在顾兰庭后背刻意留下抓痕,惩罚他从头到尾不知道,他是那个和他认识了二十五年的人。
宋玉阶拿起最后一包方糖,这一包是现在的我给现在的你,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撕开包装,白色的细砂糖倾泄而出融进咖啡色的液体里,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他轻轻搅拌着喝了一口,还是苦得令人发指。
顾兰庭,不管我有多少数不清的快乐,但为什么好像关于你的却全都只是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