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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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里多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而且，他们牵着手。
“智珊啊，真的不多住两天？”许还山拉着妹妹许智珊的手，恋恋不舍。
“我也想啊。可是我就这么几天假期，我得去看阿姨、婶婶，还有我的朋友们的。”智珊掰着手指头竖着，然后撒娇的晃了晃牵着哥哥的手，“哥～～～”。
“至少陪我过平安夜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亲人，许还山消停了几天。可是他这个妹妹却不喜欢天天在家听老哥唠叨，要出门找男朋友、找姐妹们玩耍。
“诶。。哥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外国人的玩意儿了？有什么意思嘛。。回头你回加拿大咱们一起过年多好。”智珊眨眨眼，大言不惭的说出一番大道理。
“好吧好吧！”许还山无奈的妥协了，他也清楚，智珊回来的目的是看男朋友，而不是他这个哥哥，平安夜也自然要和那个人过了，伸出手点着她的鼻尖说，“不准和他过夜。”
“放心吧！比老妈还唠叨！怎么男人唠叨起来比女人还可怕？”智珊歪着头取笑她的亲哥。
“还不是为你好。”许还山拥抱了一下智珊，送她上计程车。想了想，又掏出钱包来，给智珊塞了点钱，“呐，哥很久没给你零花钱了，拿着吧。”
“谢谢哥！我最爱你了！”智珊开心的接过来，然后搂住许还山的脖子，快乐的在哥哥的腮边吧唧留下一个吻才登上计程车，挥手离去。
许还山看着远去的车子，心中不免怅惘。妹妹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粘着自己，也没有过去那么亲密了。虽然妹妹比自己小十岁，可是现在也是成年人了，不能再把她当小孩子看了。可是这心，怎么就像自己的女儿要嫁人了一样不爽呢！
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许还山瞟了一眼。车里的人好像言晃哥啊！随即，他又笑了，真是没救了。。最近老是这样，看见个黑衣服的人都像言晃哥。他也走的太久了。。好想他做的饭啊！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消息呢？许还山掏出手机看了看，最后一通电话是四天前的。说好了两个月的，说好了圣诞节差不多就能回来了。。骗子！
许还山一边琢磨着要不要给言晃打个电话一边往家走，不再去想其他。
言晃已经颤抖的不能控制自己的声带了，费了好大劲儿才给司机说明改变下车地点，开去小猫酒吧。司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忍不住问了问要不要先去医院。
言晃瘫在了沙发里，一动不动。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那副画面。那个女人有点面熟，她是谁？那么亲热的拉手。。还亲。。言晃的手攥的关节泛白。
难道是那个明珍？言晃想起临走前那个人女人天天往许还山家里跑就来气，虽然后来不来了。。。难怪有点面熟！虽然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是那个身材，应该是她！言晃忍不住脑补了自己离开的这两个月，从地下到公开，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不，没有地下。他们一直是公开的。公开出现在许还山的家里，自己还明目张胆的天天去当电灯泡。他还一直以为那个明珍是借着看许还山来接近自己，可真是个笑话！言晃又想起那天许还山说的，哥，你可是有点渣啊！
没错，他喜欢那个查明珍，才会觉得我渣吧。。我这个笨蛋！我是个笨蛋！言晃发泄的捶着脑袋，满心只想买醉，“老胡，给我一杯威士忌，不，给我一瓶！”
“我这。。还没到营业时间呢。。”老胡和Rack一样了解言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言晃这幅失控的模样，也猜了个大概，所以，回答的很小心。
“少给我来这套！”言晃捶着吧台，说这话，一条腿就跨了上来，“不给是吗？我自己拿。”
老胡慌张的摆手，生怕言晃胡来，“别别别，我给你拿。”
看着言晃喝酒像不要钱的白开水似的，老胡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不一会儿，Rack就出现在了酒吧大门口。他和老胡交换了个眼神，老胡摇摇头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
Rack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小沙发里，看着言晃已经开始发直的眼神，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你？”
言晃此时已经干掉了整整一瓶威士忌，正在和第二瓶较劲。听见Rack的声音，他先是看了看他没搭理，当酒杯送到嘴边的时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哐啷一声丢下瓶子站起来，俯身过去双手抓住Rack的衣服，“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言晃你干嘛！放开我！”Rack吓了一跳，本能的扯着言晃的手。虽然言晃的身材在亚洲人里还算高大，但是面对Rack这样的标准欧美大汉，却显得有些娇小。然而，疯狂的言晃却力大无穷，Rack居然一时拿他没办法。
“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去什么狗屁欧洲。不去欧洲的话，我就不会失去许还山。。”言晃瞪着Rack的眼睛渐渐湿润，双手也一点点垮了下来，终于，眼泪滚落在无法掩饰悲痛的脸颊上。
“啊？许还山。。他怎么了？”一阵不祥的念头向Rack袭来，难道许还山出事了？
“许还山。。许还山恋爱了。。。他恋爱了！我又失去了他。。。”言晃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一样倒在了小沙发上，捂着脸，喃喃自语。
Rack摸了一把被吓得够呛的心脏，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他又出了什么意外。。”
“你特么的才出了意外！”言晃像是回光返照似的跳起来骂了街，然后又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Rack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着了起来，他把言晃像个破口袋似的拎了起来，“就他许还山是人，老子就不是人了吗？你还有没有人性！”
“对不起。。”言晃闭着眼睛不敢看Rack。
“言晃，这不像你啊！你一声不响的守着他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那会儿他不也谈恋爱吗？还结婚了呢！也没见你这样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言晃一服软，Rack也心软了，对着比自己大一岁的言晃一顿数落，连老胡都忍不住侧目，扭头朝仓库去了。
“不一样的。。你不懂。。”言晃连连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过去他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当你是哥哥吗？有什么区别吗？”Rack像头发狂的狮子似的朝着言晃发火，老胡又悄悄的挪到了门口，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是我的心不一样了！过去。。过去我只当他是一幅画，装饰在我心里就够了。他不会对我笑，不会和我拥抱，我知道我们没结果。我没有期待，所以不会痛苦。”言晃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可现在他会抱我，他会吻我，他真真切切的在我怀里，我爱他！我想要他！他怎么能去别人的怀抱！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言晃捂着脸抽泣，Rack一阵心酸，他何尝不明白言晃现在的心情，因为他也曾经这样为了言晃痛哭。
何以解忧，唯有喝酒。
Rack不再说话，只是闷声不响的开始陪着言晃喝酒。平时言晃的酒量本来就比不上Rack，而且人在有心事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醉，一通猛灌下来，言晃就已经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了。
喝醉酒的人，就像被抽干了生命，简直沉重的要命。很费了一番手脚，Rack才终于把言晃弄回了家，把言晃仍在床上之后就瘫倒在地上呼呼喘气，半天起不来。
“我这是遭的什么罪。。”Rack心疼言晃更心疼自己，看着言晃的脸深深的叹气。
他脱掉言晃的鞋，把他塞进被子里。看着言晃在半梦半醒之间仍然喃喃的念叨着许远山，Rack气的一甩卧室的门，走了出去。可就在他打开大门的那一刹那，他改变了主意。
Rack又回来坐在床边，在言晃的身上摸来摸去，掏出了他的手机。他抓起言晃的手指打开的手机的指纹锁。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把翻来覆去写了删删了写的短信发了出去。
Rack闭着眼睛，眼角隐约泛着泪光，他慢慢的转过身去，睁开眼睛久久的盯着言晃。终于俯身在言晃的唇角留下一个吻。
然后，轻轻的说，“永别了，我的爱。”
第23章 密码
许还山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一会儿就开始在沙发上打滚，没意思没意思没意思！平安夜什么的最讨厌了！都找不到一个人能陪我！
“啊啊啊啊！好烦躁！！”许还山忽然觉得恐怖，“平安夜就这样了，那情人节我可怎么活？要命要命要命！”
像是回应许还山一样，手机适时的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响声。
“谁来信息了？”许还山兔子一样跳到地上抓起了手机，打开来一看，居然是言晃。
“算你有良心，是要回来了吗？本来打算12点跨年骚扰你的。。。”许还山一边念叨一边戳开了信息，“这是什么玩意？”
短信非常的简短，六个数字静静的躺在手机屏幕上。
“820。。212。。这什么意思？”许还山皱着眉头，不知道言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唉？等等，82年2月12？这不是我的生日吗？为啥要发这个给我？我生日还早啊？啥意思啊。。。”
许还山在家里来来回回的踱步，“猜谜吗？这也太难了。。什么意思啊！算了，打电话吧！”
果断了放弃了思考，然而电话却并没有人接。许还山有点来气了，坐在沙发上想着要怎么回条短信。
“哥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许还山想了想，又删掉，重新编辑信息，“你不是要打算我生日那天才回来吧？”
“啥意思嘛！能不能直接说？”许还山失去了耐性，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时尚、安全、值得信赖。。”电视里播着闹腾的广告，烦躁许还山随手抓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当电视机的屏幕瞬间缩成一个亮点前的时候，最后一幕却停在了他的眼底。
防盗门。。。密码锁。。。我知道了！许还山想起自己递给言晃的那张纸条，一下蹦了起来，言晃哥给我发的是密码！是他家大门的密码！今天看见的人一定就是哥！因为我站在门口所以故意没下车！！！
哥回来了！！！哈哈哈！太好了！撒花！转圈！欢呼！
“真是意外的惊喜，让我去他家，吃饭？夜宵？”许还山摇头晃脑走进卧室，“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去跨年，哈哈！”
“玛德！喝的太多了！呃。。。头好疼。。”言晃困难的睁开眼，窗帘敞着，月光如水，天还没亮，屋子里的灯也是开着的。其实真的不想起来，要不是人有三急，憋得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才不要起来。
言晃踉踉跄跄的走进卫生间放完水，才稍微缓过来一点。舔舔嘴，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摸进了餐厅，打开一瓶水灌进被酒精带走水分的干渴喉咙。
“画室怎么也开着灯？”言晃看见画室大门的门缝投射出来的灯光十分奇怪，他想到了是Rack送他回了家，可是他去画室干嘛呢？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小子不会又。。。言晃想起在酒吧里冲Rack发火的自己，完了。。。
言晃揉着脑袋朝着画室冲了过去，酒精的作用还没完全散去，但是宿醉的症状已经开始抬头，跑了几步便觉得眼花。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他推开了画室的门。
“砰”的一声，水瓶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言晃却浑然不觉，他如同木雕泥塑一样站在画室的门口。看着坐在画室地板上的人，眼前金星乱冒，整个画面在眼前扭曲。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回响，完了！
同样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画室地上的，并不是Rack，而是许还山，手里捧着的是言晃前往欧洲之前才刚刚完成的画作。这一次画上的人不再是许还山一个人，还多了言晃自己。画面上的许还山闭着眼睛仰着头，言晃则抱着不着寸缕的他拥吻。身旁散落的是言晃原本用白布全部都罩了起来的、画满了形形色色的许还山的画作。
寂静凌晨的房间内，水瓶掉在地上的巨大声响让许还山回过神来，他困难的转过身来，宛如一个生锈了的机器人。看见言晃一脸死灰的站在身后，他扬起满面泪痕的脸，半晌才发出声音，“言晃哥。。。”
言晃看着许还山，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许还山。。。怎么会在这儿？脑子像是被脱轨的火车碾过的西瓜地，一片狼藉，尸横遍野。任他如何的口齿伶俐也无法收拾现在这个场面，言晃绝望的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原来你画画这么好，我一直都不知道。。。”许还山发了一会儿呆，才艰难的站起身来，“果然你是个有秘密的人，我猜得不错。”
连许还山的脸都不敢去看的言晃一直低着头，直到他走出画室才颤抖着抬起头来，看着许还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言晃却怎么也动不了。像是一具被抽空了生命的躯壳，失去了思维的控制一声不响一动不动。
许还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进了门的那一刻，就倒在了自家走廊的地板上，他甚至没有力气走进自己的房间。许还山躺在地上放声大哭，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不知道到底是伤心还是愤怒，他弄不清自己的心。
看见画像的那一刻，他就彻底无法思考了。有个词儿叫做五雷轰顶，那一刻，许还山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含义。真的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脑子里“轰”的一声就失去了知觉，等到重新找回精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把画室翻了个底儿朝天。
然而，更让他觉得无法接受的是，所有的画都是自己的画像。开心的、悲伤的、无助的，无论他怎么看，都无法说服自己这些画，画都不是自己。
看着无数的自己，许还山忽然打了个哆嗦，一阵寒意直冲脑门。言晃哥这么多年来，难道都在一直看着我么？
他想起言晃对自己所作的一切，对自己的包容和照顾，却是那么的温暖。可是，另一股火又在体内升腾起来，他一直在欺骗我，包括喜欢我，躲着我，包括那个吻，就是他，我还傻乎乎的求他帮忙保密，就这样被耍的团团转。许还山的表情逐渐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