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得良缘-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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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俏君一眼就看到左侧长案上,摆放着她做的那三个盆景,小声道:“你要这三个盆景,原来是送给了老太爷啊。”
“老太爷就喜欢这个。”顾晞知带着许俏君往里走。
顾老太爷躺后面的套间里,双眼紧闭,满脸病容,身上搭着块薄毯,若不是还有微弱的起伏,许俏君几乎要怀疑顾老太爷已经故去。
顾晞知凑到他身旁,轻轻唤道:“祖父,祖父,祖父。”
顾老太爷缓缓睁开眼睛,看清面前是他疼爱的孙子,笑了起来,道:“是幼安啊。”
顾晞知侧身道:“祖父,我带俏儿过来看您。”
“祖父。”许俏君向前一步,轻声喊道。
“乖。”顾老太爷对她慈爱地笑了笑,在顾晞知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祖父,您身体怎么样?”顾晞知握住顾老太爷冰凉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他担心顾老太爷撑不到开花会的那天。
“我的身体好着呢,早上喝两碗小米稀粥,四个山药糕。”顾老太爷故作轻松地道。
“祖父身体康健,我就放心了。”顾晞知佯装相信了他的话。
“放心吧放心吧,我的身子好着呢,会长命百岁的。我啊,还等着抱小重孙呢。”顾老太爷笑了笑,把话题岔开,“对了,幼安啊,那个冬季的盆景,你什么时候才送来给我?”
“这个您要问您的孙媳。”顾晞知看着许俏君笑道。
顾老太爷的目光落在了许俏君身上,不太相信地问道:“那三个盆景是你做的?”
“是的,祖父。”许俏君笑,“那三个盆景,祖父可喜欢?”
“喜欢喜欢。”顾老太爷点点头,浑浊的眼中精光闪动,“幼安家的,能劳烦你现在做一个盆景给祖父吗?”
“祖父是要我现在就做那个冬季盆景?”许俏君问道。
顾老太爷笑道:“你要能现在做那个也行,要是还没想好怎么做,你就先做个别的吧。”
“好的。”许俏君明白顾老太爷这是不相信那三个盆景是她做的,要她现做一个做证实。
许俏君去隔间做盆景,顾老太爷也没让顾晞知闲着,“去把雪水瓮取出来,烧水泡茶。”
顾晞知拿着锄头,去后院挖陶瓮。
许俏君和顾晞知中午是留在隔世轩吃饭的,下午,许俏君继续去隔间做盆景,顾晞知拿了本书,读给顾老太爷听,“……正与其上双崖平对,门犹为曲掩,但见峭崖西向,涌水东倾……”
“真想踏遍这万里河山,看看这些如诗如画的美景,可惜老矣,如今只能在家里看看盆景,想像一下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了。”顾老太爷感叹地道。
“祖父,等您养好身体,幼安陪您四处走走。”顾晞知眸色微黯地虚言劝道。
“幼安,这话哄哄别人就算了,别哄我了,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早已不惧生死。我的身体,我知道,怎么着也能撑着把这花会开完,才能闭上眼睛,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顾老太爷笑道。
“祖父。”顾晞知皱眉,不赞同地喊道。
顾老太爷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继续念书吧。”
顾晞知重新拿了本游记,继续念道:“……另买小舟,沿江往探。山皆突起平地,有撒网皴,无直理,一层至千万层,箍围不断……”
酉时初,许俏君做好了盆景,捧着一个小小的陶盆,走了过来。盆景小而精致,山体由小块千层石垒砌而成,山上置有亭塔和小小的廊桥,在山脚下,有一件绿荫繁茂的桐树枝,两老者在树下对弈。
许俏君就地取材,在短短时间内做好了这个能放在掌中把玩,意境和喻意都不错的小盆景,顾老太爷满意地笑了,从小细节里也确定了那三个盆景,的确是她所做,没有假手于人。
“我一直在猜做出这样匠心独具的盆景的人会是谁,猜了一圈,都没猜到做盆景的是我的孙媳妇,哈哈哈……咳咳咳……”顾老太爷猛烈地咳起嗽来,顾晞知和许俏君手脚忙乱地去帮他捶背顺气。
顾老太爷靠回躺椅子,急促地张大嘴出气,良久才缓过劲来,看着两人道:“幼安,你是有福气的人。”
“是的,祖父,我是个有福气的人。”顾晞知握住许俏君的手,“祖父,我们会携手一生,相伴到老的。”
顾老太爷扯了扯嘴角,笑看着许俏君,问道:“幼安家的,你呢?”
“祖父,我们会不离不弃,生死相随。”许俏君认真地道。
“好好好,你聪慧通透的好孩子,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去吧,让我歇歇,三天后再过来吧。”顾老太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祖父,我们走了。”顾晞知带着许俏君离开了隔世轩。
顾老太爷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地道:“两情相悦,得偿所愿,好啊好啊。”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顾老太爷因顾晞知和许俏君,想起了年轻时,求而不得的事,旁人并不知道,而顾晞知和许俏君在隔世轩逗留这么长的时间,各房人反应各异。
次日,给顾李氏请安时,顾二太太等人就想问一问,可是一看到陪在许俏君身边的顾晞知,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顾李氏就没这么多顾虑,直接训斥地问道:“幼安,你明知道你祖父身体不好,要静养,你怎么能带人去扰他清静呢?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去吵你祖父?”
“原来请安叫打扰。”顾晞知淡淡地道。
顾李氏一噎,话的重点不是在打扰上,忍着气道:“请安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老太太觉得请安多少时间为宜?”顾晞知看着角落的时辰钟,从进门到现在,已快一刻钟了。
顾李氏被这话堵得火气腾腾直往脑门上冲,板着脸重重地一拍榻桌,“不想来给我这老太婆请安,以后就不用来了,都给我滚出去。”
“母亲(祖母)请息怒。”除了顾晞知和许俏君,其他人都跪了下去。
顾晞知是不愿跪,许俏君是没反应过来。
“息怒?你们是巴不得我……”顾李氏的怒言还没说完,就听守门的婢女在外面道:“老太太,隔世轩来人,说老太爷请您过去一趟。”
顾李氏一听老太爷有请,也就顾不得再撒气了,坐着小轿去了隔世轩,其他人出了宜寿院,该干嘛干嘛。
回了畅和院的路上,许俏君问顾晞知,“你在打什么主意?”许俏君觉得昨天她和顾晞知去隔世轩的事,和今天顾老太爷要见顾李氏是有关联的。
“俏儿,祖父的身体不好,我们暂时无法搬出去,要住在家中。”顾晞知想到许俏君每天都要面对顾李氏,他就担心。顾云氏性格懦弱,又畏惧顾李氏,她护不住许俏君,顾二太太只会明哲保身,其他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他要借顾老太爷对许俏君的喜欢,将顾李氏压下去,让她不敢为难许俏君。
“住在家里很好啊”许俏君笑道。
顾晞知低头看着她,眸含柔情地道:“俏儿,谢谢你。”
许俏君嗔怪地斜他一眼,“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谢。”
说话间,到了畅和院,进了院子,顾晞知牵着许俏君往左侧的回廊走,而不是回正院。
“你要带我去哪?”许俏君问道。
顾晞知没回答她的问题,“你们不用跟来。”
春诗和南风停下脚步。
顾晞知带着许俏君从回廊绕到了正院的后面,“从后门出来更方便。”
“哦。”许俏君点了下头。
顾晞知把许俏君带去了畅和院靠东南角的院子,院门是虚掩着的,顾晞知轻轻一推就开,入门是曲折的游廊,游廊边种着翠竹,中间是一条石甬小道,小道两边却什么都没种,整个院子给人的感觉就清幽宁静。
正房三间,一明两暗。
顾晞知站在门口,松开了许俏君的手,“进去看看可满意?”
许俏君推开门,看清里面的布置,莞尔一笑,“这些你是什么时候从我家搬过来的?”
“你家?”顾晞知长臂一伸,将人搂回怀里,“娘子,话要说清楚,哪里你家?”
许俏君笑,捏着小拳子,在他胸口轻捶了一下,“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家。”
“我接走你,第二天秋合她们就把东西收拾好,快马加鞭地送了过来。”顾晞知笑道。
许俏君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谢谢你为我费这心思。”
“你是我的妻,为你费心,是应该的。”顾晞知搂紧她,低头吻住她的唇。
两人在这南角院里,没呆多久,顾暥知遣人来请顾晞知,说有事要他商议。顾晞知把许俏君送回正院,“一会我就回来。”
“好。”许俏君笑应了。
顾晞知刚走没多久,同喜就进来禀报道:“六少奶奶,宋姑娘求见。”
许俏君眸色微沉,来得这么的巧,不由人不多想,不是院子里有人通风报信,那就是有人在门口盯梢,就不知道,这宋玉婍来见她有何用意?“请宋姑娘进来。”
许俏君从开启的木窗看着走进来的宋玉婍,她身上的衣裳已不是早上请安穿得那套大红色绣芙蓉花的衣裙,换了一身玫红绣百合的半袖对襟褙子,水蓝色长裙。
许俏君勾了勾唇角,这时候才来避新人,是不是晚了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荐枕席
宋玉婍走了进来,她的婢女被南风拦在了外面,没进套间,“玉婍见过六表嫂。”
许俏君眸光微转,这姑娘前倨后恭,必有所求,淡然一笑,双手虚扶道:“宋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许俏君指的是下面的圆墩,并不打算邀宋玉婍坐在罗汉榻上,她们不熟,不需要离得这么近,假装亲密。
宋玉婍面色无异地在圆墩上坐下,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目光飞快的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摆设。
靠窗摆着一张黄花梨雕卷草纹的罗汉榻,上面铺着青竹片的席垫子,榻桌上摆着扇形的玉质雕石榴的小插屏和白瓷花绘香熏炉,两个一人高的三足座灯摆在角落处,在靠墙的多宝格上,陈设着各种精致的小摆件,一个高几上摆着一个文珠宝月瓶,里面插着一朵半开的粉红莲花,旁边配着百合和锦葵,另一个高几上摆着紫檀诗意嵌三块玉如意一柄,榻的对角放着铜架表一座。
宋玉婍看着这富贵中透着雅致的陈设,心中满是嫉恨,如果嫁给顾晞知是她,这一切泼天的荣华富贵也都是她的。
春诗把茶水送了进来,退守在罗汉榻旁,而不是退到角落边。东风就守在门口,两人都觉得许俏君性格太好,怕她会吃亏。
宋玉婍看了春诗一眼,笑道:“这丫头是六表嫂的陪嫁丫头吧。”
“是的。”许俏君笑道。
“六表嫂好福气,身边有个这么贴心的丫头。”宋玉婍笑赞道。
“能伺候少奶奶是奴婢的福气。”春诗**地道。
许俏君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没听出宋玉婍这话的用意的,春诗补上那么一句,才恍然明白过来。若她是那种心胸狭窄、重视主仆尊卑的人,心中定然不快,说不定就会疏远春诗。
陪嫁丫头是主子的臂膀,她舍弃春诗,就等于是自断臂膀,而外面的人会觉得她连陪嫁的人都容不下来,也就不会忠心做事。许俏君心念急转,想得有点多,觉得宋玉婍秉性太坏,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
“不知道宋姑娘过来,找我有什么事?”许俏君是不耐烦与人攀扯的,有那空闲时间,她宁愿去对着花草和盆景,也不想和宋玉婍在这打机锋。
宋玉婍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许俏君会问得这么直接,站了起来,欠身道:“这几日玉婍不得已冒犯了六表嫂,今日特意来向六表嫂赔礼道歉的,还请六表嫂宽宏大量,原谅玉婍。”
许俏君轻轻挑眉,眸色微冷,宋玉婍把事情往顾李氏身上推,可是就算事情是顾李氏让她做的,要是她没有同样的心思,顾李氏如何能强迫得了她?
“宋姑娘什么时候冒犯过我了?”许俏君反问道。
宋玉婍又是一愣,没想到许俏君会装傻,目光闪了闪,道:“六表嫂心胸宽阔不计较,到是玉婍想多了。”
“思虑过度,易伤身,不该想的事,还是不要想的好。”许俏君暗示她别惦记顾晞知了。
“若玉婍有幸能陪伴在六表嫂身旁,为表嫂分忧解难,就不会多思多想,伤身伤心了。”宋玉婍垂首掩藏眼中不满,被迫在这个乡下婆面前低头,她很不甘,很委屈,可是她没办法了,顾晞知鬼迷心窍地看重这个乡下婆,而顾李氏对顾晞知的掌控力也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被宋家的人接回去。她不想嫁给别人,她只想留在顾晞知的身边,只要给她机会接近顾晞知,她一定能用她的万般柔情、千般手段让顾晞知疼爱她,让他知道她的好,到那时候,顾晞知一定会把她扶正,休掉这个乡下婆的。
许俏君被宋玉婍的话逗笑了,这姑娘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觊觎她的男人,还能把话说成这样,她就是再怜香惜玉,也不会去怜惜想抢她男人的女人。
“宋姑娘,畅和院不缺伺候的人。”许俏君淡淡地道。
宋玉婍脸色微变,这个乡下婆居然敢贬低她,恨恨地捏紧扇柄,强忍着怒火道:“玉婍是真心诚意想要和六表嫂做姐妹,玉婍没有非分之想,玉婍不会跟六表嫂争,玉婍会在六表嫂不方便的时候帮六表嫂的忙。”
“我记得老太太曾说过宋姑娘的学问很好,应该听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我是不会和任何人做这样的姐妹,也不需要别人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去伺候我的男人。宋姑娘的真心诚意,留给别人,我无福消受。”许俏君直截了当,毫不客气的拒绝,干脆利落。
宋玉婍抬头看着许俏君,“为妻者,当贤良大度,你这样好忌妒,就不怕六表哥休了你吗?”
“春诗,送客。”许俏君表明了态度,也就不想跟她多说,又不打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