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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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掉至那半山腰时,玄元突然紧紧抱住了我,将我的头死死的护在了他的胸膛里。
我感觉到了他体内喷薄而出的汹涌的灵气。难道他的神识已经恢复了?
未等我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何缘故,我便被他的灵气给震得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二人皆已平安掉入了深谷底部。
我正倚在玄元胸膛上,而玄元从自己身上扯了一缕布条在包扎伤口。
我翻身过去,看见玄元手臂上汩汩的淌着血,黏黏腻腻的,却是没由来的心慌,我把玄元的手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还想过扒开他衣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无碍的,只是些皮肉伤,”玄元狭长的双目眉眼斜飞,嘴角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莫非你便是这般猴急?”
我的脸腾的一下燃了起来,虽说我生前是个傻子,死后不问世事,可这人世间男女情事我还是略懂的。
那时候我母亲——也便是那陆屠户的内人——因着我是个痴儿,怕我被那些居心不轨的人给占了便宜去,又心觉我不能识文断字,便买来几本春宫图册,用浅显易懂的话将闺房秘事交代于我。
其实这般也是多此一举。若是有哪个不识相的恶人想来欺我,我撒泡尿糊把泥巴,他便会望而却步了。
我这儿正手足无措着,偷偷抬眼瞧了瞧玄元,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稍稍儿松了口气,又不禁腹诽道:跳了崖还这么乐呵,怎么有心思开玩笑的。
“那缠在你手上的红线哪儿去了?”我方才想起了正事,被玄元这般一打岔,脑子都给弄糊涂了。
彼时玄元已经忙活好了,一件好好儿的锦袍被他撕得褴褛不整,肩口、手臂,也都被血给浸染透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模样。
“方才你昏着的时候我给收起来了,还在你那锦袋里。”我摸了摸囊中的锦袋,确是鼓鼓囊囊的,看来玄元还能派上点用场。
“原来你便是那小孩儿啊,”我才想起之前玄元说的话来,“亏你还记得我。”
玄元幽幽的白了我一眼,不予我理会。
我吃的个自讨没趣,却仍是不思悔改,涎着脸凑过去继续问道:“我曾托了个仙女儿给你送过银子去,不知你可曾收到?”
玄元捏着眉心仔细思考了一阵子:“是有个人给我送银子来,不过是城外马尾村的羊倌。难不成你觉得那模样是仙女之姿?”
那羊倌儿想必便是将那仙姬拐跑了的凡人。
如是说,以后还是莫要托人办事的好。办砸了,可就闹出如今这样一大摊子笑话。
我嘿嘿笑了两声,模样略萎琐:“可不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
玄元对我萎琐的姿态可是嫌弃:“你岂非还想要我肚兜?”
这提议真是妙绝。
想来如今玄元的肚兜定是比那时候要大上几尺,带到天界去这价钱必定比之前要高上好几倍,到时候值超其物,此番下凡在玄元身上流水样花去的银子又能给赚回来。
“若你有的话……也不妨拿来啊。”
玄元撇了撇嘴,又不言语,就靠在树上歇息了。良久,他忽的开口问道:“对了,方才你唤我什么?”
玄元的手受了伤,我略微一动他便嘶嘶的抽着冷气。所以我便安安分分的枕在他的胸膛上,倒也乐得安稳。
“方才?”
“便是你与我乔装夫妻那会儿,你唤我什么?”
“唤你……阿元啊。”
“阿元?”
“是啊,不是……玄元吗?”
玄元愣了愣,却是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他低下头,牵起我的手,与我手心相贴,十指相扣。他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似是要想感知我的心思,又或是想让我知晓他的心思。
那夜确是月明星稀,模糊的月光就这般直直的倾泄进了山谷,溅起一片浓重的露水。
“从今以后,再无那个镇远将军凌寒秋,只有你陆随云的玄元。”
我这时方才惊悟过来,原来玄元在人间是另有名讳的,下凡这么久,阿烈与他都未曾提起过,而我也自然而然的给忘了。
那么我此番此举,莫不是泄露了天机?
可我仿佛依稀看到当年立在云端的陆如花,那个因着月老的一句话而抛却了自己,从此游离于三界之外的陆如花。
名讳不单单是名讳,想要抛却一个名讳也不是一件易事。
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玄元的这句话到底许了我多大分量的承诺,也明白为着我,玄元到底抛却了什么。
只是从今以后,他不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玄武将军,也不是那个自天地混沌之初便孕育出的真武帝君。
他只是玄元,只是独属于我的玄元。
我与玄元便就这般交指而握,抵额相视。
月色从我身后钻来,照在了玄元粉雕玉砌的脸上。随着他深邃的轮廓起伏,留下了一道道不明的阴影,却也精巧绝伦。
迂腐的古人曾说,酒能乱性,殊不知,这月光、这美景、这美人儿,也能乱性。
玄元含住了我的唇瓣,轻轻吮吸着,温热的呼吸撩拨着我的思绪,让我随着他进攻一般的亲吻而不由自主的迎合喘息,直到他的吻开始慢慢深入,让我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他才作罢。
“先前有男子对你如此过吗?”玄元的chunban因方才的wen而hongzhong,月光下更是娇艳欲滴。
我死命的摇头,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或许现在说起来有些牵强。
玄元轻笑了一声,旋即将我拥入他的臂弯,柔声道:“我今日累了,你若想要,咱们明日继续。”
看着敛着笑意沉沉入睡的玄元,我心下有些憋屈。什么叫我想要,倒觉得我是那yin娃dang妇了,可明明是他不轨在先。
只不过过了这区区五六年,他便学会反客为主了。他便是那无赖,那流氓!
憋屈只是憋屈而已,可我并未怪他,眼下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来怪一个为了我牺牲太多的玄元。他不轨,因着我欠他的债。而我欠下的那份桃花债,是连姻缘结也结不清的。
当然,当我忽然明白这些事的时候,皆已物是人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囧TZ= =因为一丢丢小小的深入,本章被JJ小受锁起来了/(ㄒoㄒ)/~~其实文章里面一点颜色都没有哇= =崮TZ
☆、第 8 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抱歉啊/(ㄒoㄒ)/~~各位,布吉岛是不是JJ抽了,我明明设置的是一天发一张的呀=皿=可JJ小受竟然擅自给我改了时间/(ㄒoㄒ)/~~你们来虐我吧来虐我吧,我回去虐他
未能等到继续的时刻。第二日,我们便被阿烈带来的精兵给寻着了。
阿烈下山后,未几便被碰见了君卿派过来寻他们的校中尉郎张大人。
他们趁着平顶山的匪兵皆下山去追所谓的落跑的梁国公主之际,在此寻了我们一天一夜,终究还是在悬崖底把我们给找着了。
玄元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昨夜我便察觉到了他的胸口异常灼热,不过因着有我凉寒的阴气罩着,他一夜安睡到天明。
“哎呀呀,将军的手心烫死个人咯。”那姓张的老头儿拈起兰花指,尖声尖气的嚷嚷着。
我如今是十分怀疑那孟君卿的眼光。
一个须髯尽花的老头子怎么能做中尉郎呢?再者,一个翘着兰花指娘里娘气的老头子怎么能叫做“郎”呢?
阿烈急急的命人一道去扶玄元,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张大人,随行可有带御医?”
“不曾呢公主。”那张大人见我一直蹲在地上偏头看着他们忙活,便以为我给摔着脑子了,也来扶我。
“哎呀呀,这姑娘的手心冻死个人哪。”老头儿刚刚碰着我的手,便跟个猴儿一样撅着蹄子跳了起来,连兰花指都忘了翘。
我撇了撇嘴,这老头儿虽则显老,但大概只有知天命的岁数,对我身上的阴气如此敏感,该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想到这儿我便使了个坏心思,想吓他一吓。
我装作娇弱无力的样子,软绵绵的倚在那老头子的身上。
趁着众人皆不注意的当儿,我给那张大人扮了张鬼脸。
其实我的脸便就是鬼脸,要真说起来,我日日给玄元扮着鬼脸。
不过在那老头子面前,我在脸上加了几道血杠,还学着那长舌妇将恶心的舌头耷拉出来。
那老头儿确实是被我吓着了,兰花指死死的指着我,鱼泡眼鼓了半天也未说的出一句话来。
我重又精神抖擞的爬上了阿烈的马车,末了临上车前,还转过头来冲那张大人莞尔一笑。
事实证明小人不可得罪。那老头儿便因着此事一直心心念念着记恨我,以至于后来为我与君卿的姻缘铺设了重重阻挠,不过我也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因着他的阴错阳差,成全了我与玄元。
阿烈将玄元一直拥在怀里头。
娇小如她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竟能一路支撑着,直到车夫将马车赶至了皇宫。
有了先行兵的传讯,宫门口早已候着几名御医,他们将玄元架上车辇,带去西殿诊治。阿烈本也想跟着去的,但被随行的侍卫给拦下了。
“将军有御医们守着,公主大可放心。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公主如此,有损清誉。”
阿烈听了这话便恼了:“我照顾我的驸马,与他人何干?”
侍卫们面面相觑半大天,终有个胆儿大的开口道:“公主,将军他……只是镇远将军,并非驸马。”
我也有些惊讶,这一路瞧阿烈对玄元的态度,瞎子也能瞧出猫腻来,况且玄元也未否认阿烈口中的驸马。
莫非他对阿烈不咸不淡的态度皆出于此?
“凌寒秋总归会是我驸马的。”阿烈叉着腰,全无那一路上的天真烂漫,倒俨然像个富家小姐,这才有了点儿公主的样子。“随云姐姐,我们一道去见皇兄吧。”
我被她一路拖着拽着行至上书房门下。
看来阿烈平日在宫里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儿,那些个太监宫女们见了她,都纷纷避让开来。
上书房的门紧闭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内里的争吵声。
阿烈做手势让宫人们禁声,自个儿带着我趴在朱门上做隔墙耳。
“孟君卿,我救了你一命,你便是如此对我?”
“我不过是撕了你一幅画儿,你便整日予我脸色瞧,到底是那画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若实在瞧我不上,便去封那画为妃好了,省的我见着你忘恩负义!”
说着说着便听见那房间里乒哩乓啦碎了一地的物什,还有那女子歇斯底里的咒骂。
可自始至终,我都未曾听见孟君卿开口说过一句话。
“到底发生了何事?”阿烈压低了嗓子,拉了近旁的一个婢子察问道。
“禀公主,昨儿个贵妃娘娘在陪皇上批折子的时候,因着皇上多看了那幅画儿一眼,一怒之下便将那画给撕了。皇上龙颜大怒,斩了清乾宫近身服侍贵妃的几个奴才。娘娘今早在景流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也没让皇上的气给消下去,娘娘方才冲进上书房去闹腾的。”
连我都觉着这琉璃也欺人太甚了些,活脱脱一个妒妇,连幅画儿的醋也要吃,阿烈身为公主,当然向自己的皇兄倒戈。
她一脸的义愤填膺:“我皇兄抬举她才封她做妃,她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语毕她拉着我的手,抬脚便向前走:“没了画儿,咱还有人,是不,随云姐姐?”
我就这般冒冒失失的与君卿见了面,猝不及防,甚至乎还未来得及梳妆打扮一番,虽说再怎么打扮也还是这么一张不堪入目的脸,但也好过我现下这番鄙俗的面目。
毕竟我要与君卿共这姻缘三生三世。
三世之后,我应仍是三界之外的一缕精魂,历天地同久而不灭,而君卿,一介凡人,三百年后只会魂飞魄散。
我原以为这六道轮回是生生不息亘古绵延的,但月老却告诉我,这人的魂魄总归有个寿命,天地间真正永寿的只有神仙,而我因服了仙丹也得了些许仙气,沾了这寿比天齐的光。
我揣度着大概是人历了三世的苦难,看了三世的炎凉,连魂魄也承受不住这些记忆的吧。
所以,天道的这个死结也扣得够狠,孟君卿从始至终只能有我一个,他心里,再也容不得旁人。
“与朱雀齐国交壤之处战况如何?”听见了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君卿仍是伏在案上批阅折子,头也不曾抬一下。
我只能瞧见他削瘦的下巴,以及满身让人不怒自威的寒意。
地上七零八落的散着瓷瓶儿碎片,泛着青釉的光泽,却也露出古旧的内胚。
琉璃颓然的席地而坐,仿佛要和这些碎瓷片儿一起瘫腐在地上。是个美貌的女子,第一眼便让人觉得媚,第二眼便觉得媚而不俗,第三眼再定睛一瞧,她可真不是个人。
这琉璃当真不是人,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她与我倒有几分相似,似仙非仙,似妖非妖,但她的仙气还要比我更浓厚些,看来道行匪浅。
既然她与君卿连理同结了几年也未曾害着人家,因而不用我出手除妖了。
况且凭我如今的修为,想来也是斗不过她的,要是真的掐起架来,还得麻烦月老。
“皇兄,是臣妹。”
君卿抬头,我看到他俊美的脸上似是绷着一层冰霜,或许是因为劳累的缘故,他的眉目间总有些许戾气,仿佛锋利的刃,让人觉得一近了他便会伤了自己。
君卿冲阿烈点了点头,未几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霎那间,他的眸子似是闪耀了一般有了神采。
我知晓这并不是我二人初见,我也知晓他必会待我很好。但一想到今后我将与他共处三百年,我就不自觉的拘谨起来。
眼见着君卿向我这方走来,我却突然很想逃开。
“君卿!”琉璃原本哭肿了的眼睛有泛红了,面上妆泪红阑干,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君卿站定在我面前,仿佛袖子中笼了一块砚,满身是朱墨的香气,沉稳而又冷静。
“退下。”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曾经在天宫偶遇远古上神梼杌,他那时呵斥我离开是也是这副腔调。
月老说,这是因为他经历过太多苦痛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