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遇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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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间仍站在那里,他站了很久,直到周围再也没有剩下一个人。
举办歌友会的乐队叫“自由风”,在宜城小有名气,主唱唐洁珊是乐队的灵魂人物,同样也是队长,两年前她亲手建立这支乐队,先是在酒吧驻唱,后来逐渐参加商演,积累了一些名气,这次的歌友会是他们请一家经纪公司帮忙筹备的,目的就是为了预热两个月后的音乐节。
这些是办案民警从乐队成员那里获得的信息,唐洁珊并非本市人,父母都远在外地,据乐队成员说,她性格比较高傲,除了他们之外,几乎不跟外人联络,所以在宜城也没什么朋友。
“珊姐不可能会自杀的!”留着小胡子的贝斯手凯安激动说道,“我们今年刚接到音乐节的邀请函,珊姐一直说这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昨天她还在跟我们排练新歌,怎么可能会自杀,不可能的!”
“但你们都亲眼看见了。”肖遇坐在他们对面说。
“就算自杀,也总要有个先兆,珊姐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期待音乐节,这次的新歌都是她自己写的,还寄了一张给唱片公司,他们打电话过来说特别感兴趣,想等音乐节结束后再来跟我们详谈。”凯安不停的摇头,想要否认刚刚在舞台上发生的一切,那就像是一个恶梦,让他现在都还深陷恐惧之中。
“珊姐虽然不太合群,但也不是孤僻的人,”说话的是高高瘦瘦的鼓手艾伦,“她最想要的就是做属于自己的音乐,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还开玩笑的跟我们说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她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所以珊姐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凯安眼晴通红的说道,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尊重唐洁珊。
琴手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画着夸张的烟熏妆,她缩在角落里,眼泪不停流下,黑色眼影淌满脸颊。她听到凯安的话,猛得抬起头:“你们没看见珊姐最后的样子吗,她撞邪了,有脏东西上了她的身她不是自杀,是那个东西杀了她!”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紧紧握着脖子上的银锁片,神情里充满恐惧。艾伦斥责道:“夏夏,别乱说话,这是在警察局里,收起你怪力乱神的那一套!”
“那你们说,珊姐为什么会死?”这个叫夏夏的女孩子盯着他问。
艾伦回答不出来,做为跟唐洁珊朝夕相伴的他们,都知道她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夏夏嘿嘿笑了两声,伸出手指着周围道:“我告诉你们吧,那些东西无处不在,它们想要投胎,就得找替死鬼,珊姐就是它们的替死鬼,也许马上就要轮到我了,还有你们,谁都逃不掉的”
高志尚听得直皱眉:“这里是警局,请你们注意影响,不要散播谣言。”
“对不起对不起,她平常就是这么神神叼叼的,刚才又受了刺激,脑子有点犯糊涂,实在对不起。”凯安拉住夏夏,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你们先回去吧,有问题会再跟你们联络。”肖遇说道,“小高,你带他们去办理一下手续。”
“那珊姐她”凯安犹豫的问。
“等取证完成后,会交给她的父母处理。”肖遇公事化的说道。审讯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下来翻阅民警从现场拍摄回来的图片,每个位置都会多角度拍摄,力求还原整个现场。
他拿出其中一张图片,上面正是唐洁珊自杀时所用的凶器,一柄大约二十厘米长的刀,上面沾满鲜血。
这是他亲眼所见的场景,如果不是自杀,还能会是什么?
他将图片举起来,对向天花板的白炽灯,神情忽然一怔,眉头皱起。
他看见,那被鲜血浸满的刀身上,赫然雕刻着一朵蔷薇花图案。
第10章 谁有古怪
死者暂时被送进太平间,相关资料也被收集好送到警局,唐洁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残,才发生的意外,但根据乐队成员的口供,她一直在积极准备音乐节的事,而且还抱了很大的期待,根本不可能会自杀。事故发生时,肖遇亲眼看见过她诡异的行径,而在临死之前,她都仍然面带笑容,毫无痛楚,她究竟看见了什么,还有那柄雕刻着蔷薇的刀,仅仅只是巧合吗?
肖遇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放着两桩命案的卷宗,她们看上去毫无关联,如果硬要找出共同点的话,除了蔷薇之外,就是她们的事业都不约而同处于上升期。乐队成员所提供的关于唐洁珊的资料里,基本上都是关于这两年的,而两年前的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在组建乐队之前,唐洁珊所从事的是什么职业?是这些人有意隐瞒,还是她从未提过?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俞彤从外面走进来,把一份报告递给他:“队长,这是唐洁珊的遗体解剖告知书,已经拟好了,还需要对方直系亲属的签字。”
“联系上她的父母没有?”肖遇一边查看上面的内容,一边问道。
“嗯,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今天下午就会到了。”俞彤回答道。
肖遇沉思片刻,站起来道:“我去一趟医院。”
俞彤跟在他后面,期待地问:“队长,我和你一块去吧。”
“不用了,你留下来帮小高整理物证。”肖遇离开办公室,俞彤看着他越来越远,失望的叹了口气。高志尚凑过来说道:“你也是知道的,咱们队长平常就喜欢独来独往,别放在心上。”
俞彤勉强一笑:“我去技侦科问问指纹比对结果。”
命案死者的遗体在没有认领之前都会停放在市医院的太平间里,袁思已经由她的家长带走安葬,比起唐洁珊,坠楼案的相对来说比较清晰,但目前调查取证都遇到瓶颈,没有突破性进展。
肖遇向看守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由他带领着来到尸柜前。这里面空气要冷上许多,弥漫着经年累积的福尔马林气味,负责看守的是位五十多岁的大爷,他很快从工作簿上找到关于唐洁珊的记录,熟练地拉出尸柜。一股寒气冒出来,青灰色的遗体出现在肖遇面前,她的双眼已经闭起,脖颈上还带着明显的刀痕,那抹笑容已经随肌肉的僵化而消失。
肖遇问道:“有没有人来看过她?”
“昨天来了三个年轻人,自称是她的队员,其余就没有了。”大爷据实说道。
唐洁珊的死因非常明显,原本没必要进行遗体解剖,但正如那三名队员所说,她并没有自杀动机,事发之前也没有异常举动,肖遇有另一种怀疑,就是她有可能服用了某种会产生幻觉的兴奋剂,才会导致行为失控,而为了验证这一点,只有对她进行解剖取证。
“麻烦你留意一下,如果发现可疑人物,请及时跟我们联系。”肖遇写下了办公室的电话。
“行,没问题。”大爷爽快的应道。
肖遇离开太平间,走廊上十分安静,灯管从天花板洒下白花花的光芒,就在那转角的地方,他看见一道黑影猛得缩回去。在这样一个地方,不管是来探望死者还是误闯进来,都没有必要躲躲闪闪,肖遇眉头一皱,向那里走过去。他的脚步声清晰回响在走廊里,转角处安静了片刻,突然冲出来一条人影,飞快往出口跑去。
肖遇快步追上去,对方慌不择路,与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个正着,肖遇迅速将她抓住,发现她竟然是吴茉。她神色慌张,竭力想要躲避肖遇,嘴上不停的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那你跑什么?”被她撞到地上的人拍拍灰站起来,鸭舌帽往上一顶,露出叶间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肖遇有点意外。
“我来接妹妹出院的,刚才看见她鬼鬼祟祟往这里走,就跟过来看看。”叶间探头望了一眼,才看见门上那三个白色大字,他抖了一抖,说道,“原来这里是太平间啊,喂,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是对吴茉说得,她惊恐不安地抬头望了他们一眼,嗫嚅道:“我我迷路了”
“迷路能迷到太平间来?”叶间指指门上的牌子说,“这里头躺得可都是死人,就算你迷路,也总还认得上面的字吧,怎么还跑进去?”
吴茉极力掩饰着情绪:“我急着找人,没注意”
叶间冲她嘿嘿笑了两声:“你找谁呀?找这位肖警官,还是找躺在里面的人?”
明明就是带着玩笑意味的一句话,却让吴茉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剧烈摇头,神情里充满恐惧:“不我不认识,我迷路了别找我别找我!”她大叫着跑远,叶间正想要追过去,却看见肖遇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着急地说道:“她明显就有问题啊,你还不快把她抓回来!”
“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靠凭空想像。”肖遇说道。
叶间一愣,差点把脑门磕在墙上:“我就说了这一句,你用不着记这么久吧!”
肖遇对他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叶间不死心的跟在他后面:“她那么可疑,你真的不追上去问问啊?”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肖遇冷淡的应道。
“你要是不方便,不如我来帮你。”叶间兴致勃勃地说道,“跟踪偷拍这种活我最擅长了,我可以帮你去调查她的情况,至于佣金嘛,看大家这么熟的份上,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这里是医院,把你打骨折的话,顺便还能省去救护车的费用。”肖遇斜了他一眼。
“警察打人赔偿费会不会高点?”叶间贱兮兮的问。
“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暂时洗清嫌疑。”他的表情实在很欠揍,所以肖遇也不客气的往他心头洒了把盐。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身家清白的正经人!”叶间如临大敌的喊道。
“留着将来慢慢证明吧。”肖遇没兴趣跟他继续啰嗦,直接走下楼梯。叶间这一鼻子灰碰得他头晕目眩,冲他背影大声叫道:“别以为请我吃顿饭就可以了结啊,我这胳膊还带着工伤呢!”
一只手伸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叶间气冲冲的转过身,把站在后面的余元元吓了一跳:“阿间,你干嘛呢?”
“碰到个克星!”叶间没好气的应道。
“那人是谁呀,我看长得挺帅的。”余元元往楼梯口张望,一脸小女生的花痴表情。
“元元,不夸他我们还是朋友。”叶间严肃的说道。
余元元噗嗤一声笑了:“有没有这么严重啊,夸夸怎么了,又不少块肉,我看人家长得这么帅,你肯定是在嫉妒。”
“我嫉妒他那张扑克脸!”叶间一把夺过余元元手里的包,说道,“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走,我送你回家。”
第11章 山里的小豹子
余元元小时候跟着奶奶在农村生活,小小的个子经常受到其他孩子欺侮,叶间就担起护花使者的角色,带着她捉蟋蟀掏鸟蛋满山遍野的跑。每次回家余元元的小裙子都污黑污黑的全是泥巴,她奶奶抄起棍子要打她,叶间就把棍子抢过来,光着脚丫跑得飞快,把她奶奶气得撵着他追了半了村子,逗得余元元咯咯直笑。
其实她知道,奶奶很疼她,不会舍得打得她的,但叶间也很疼她,总是怕她受委屈。那个时候,整座山林都是他们的游乐场,到了日落,奶奶就会在村口喊他们吃饭,虽然每次都会责骂上几句,但也总会多准备一份饭,那是给叶间的。
那时候余元元还不懂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住在城里,会经常给她寄好吃的,而叶间的爸爸妈妈却是山里面的一个土包,还从来没有来看过他。
奶奶老是骂叶间像只猴子一样成天上窜下跳,可家里如果有好吃的好玩的,她总会留一份给他。余元元问奶奶到底是讨厌叶间,还是喜欢他,奶奶气愤的说这猴子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的,看他把你给带的,也成半只野猴子了!
奶奶虽然不承认,但余元元还是觉得,奶奶其实很关心叶间。那年村里下雪,满山都变成银白色,叶间有两天没有露面,奶奶就坐立不安了两天,裹上棉袄子准备去他家里看看。积雪特别深,都没过脚脖子了,余元元跟在奶奶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小手冻的冰凉,帽子上全是冰渣子。奶奶年纪大,走不稳,冷不丁就滑了一跤,余元元把脸憋得通红也没能把她扶起来,急得大哭。
也不知道叶间怎么听到她的声音,从远处半滚半爬向她跑过来,浑身滚成了一个雪人,奶奶让他去找人帮忙,但村里的房子盖得很稀落,这一来一回就得浪费上个把小时。叶间一把抹去脸上沾到的雪,拉住奶奶的胳膊就往自己背上扛。
余元元记得,那年叶间十三岁,已经比奶奶高了,他在前面拉,她就在后面推,终于让奶奶站起来。他们一个背一个扶,半道遇见邻居骑着电三轮路过,这才把奶奶送到村里的医务室。
从那以后,叶间还是会带她上山入地挖野菜找蜂蜜,奶奶却不再经常骂他了,有一次奶奶坐在灯下纳鞋底,不知怎么得就说到那天的事,她说野猴子已经长大了,快要变成小豹子了。
小豹子越长越高,余元元只能到他的肩膀,那一年夏天,她父母来了,要把奶奶和她都接回城里居住,余元元很高兴,她做梦都想天天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等到了出门那一天,她坐在车上,才突然想起来城里不会再有叶间哥哥,也没有人再带着她漫山遍野的跑,她用力拍打着车门,哭得特别厉害,可直到车子开出村口,她都没有见到叶间。
刚到城里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叶间会不会生她的气,因为她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她憋了很久,终于向奶奶问起这件事,奶奶说其实叶间早就知道她要走了,之所以没有提,是不想让她难受舍不得。或许小孩子都是善忘的,她很快就融入新的环境,交了新的朋友,小裙子再也不会脏兮兮的了,可有时候她也会想,叶间哥哥在做什么,是不是还住在村子里,是不是还记得她
她的生活里再也剩不下童年的影子,城市的灯红酒绿取代了那漫山遍野的野花,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直到有一天,她在大街上遇见一个发传单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个子很高,皮肤有点黑,留着精神的寸头,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停的向路人手里塞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