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重生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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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慧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鞠躬退走。
湛霄回首看着紧闭的大门,神色一黯,缓缓走到门边台阶上席地坐下。
过了许久他微微苦笑一下轻声说道:“阿旋,你知道了吧?今日宫里便要将袁氏送过来了。都是为夫无能,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从今往后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让你受一丁点痛苦和委屈!阿旋,你相信我,湛霄哥哥从来没有骗过你,这次也不会。”
房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楚归旋躺在床上泪水泊泊地流。
慕湛霄也不再说话,靠在门上静静闭上了眼睛。
时间似乎很慢又似乎匆匆而逝,转眼已经日暮西山。
有人匆匆跑过来道:“少侯爷,奴才到处在找您呢,宫里已经来人了,您快去看看吧。”
慕湛霄置若罔闻、一动未动。
那人不敢再催,只得吩咐随从先去应付,自己在一旁候着。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管家实在是应付不来,几乎哭着求道:“少侯爷,您好歹去露个面吧,宫里的人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来了好些个送礼的宾客……”
慕湛霄缓缓开口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李管家咬咬牙,扭头离开。
门外,又是许久无声。
慕湛霄看着无星无月黑暗一片的天空站起身来,天地无路只有强撑着走下去。
“阿旋,我先过去一会儿,晚些便再来陪你。你……放心。”
躺在床上的楚归旋不禁笑了起来,泪水泫然于眶晶莹闪动。
这暗黑中的笑容绝美如斯,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欣慰。
他让她放心,放心他不会去碰那个女人。其实她何至于连这个都不放心?
她争了两世总归得了一份值得慷慨赴死的真情。
可她争了两世终究挣不脱与人共事一夫的命运,挣不脱与其他女人争夺夫婿争宠夺爱的命运。
她该接受这一切吗?
当然,全天下都说她该接受。
可她,偏偏不。
————————————————————————————————……
慕湛霄走进偏厅,慕府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今日皇家赐妾,宫中总管和礼部官员亲送,这会又来了不少贺喜宾客,结果少侯爷居然将满屋子人整整凉了近两个时辰!
主角到场,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众人围着湛霄贺喜之声此起彼伏,湛霄神色淡淡,李管家偷偷抹了抹汗,笑容满面恭请众人入席开宴。
***
纳妾之仪和娶妻之礼自然不能相比,不能从正门入;不能拜天地父母;新人不能着正红;但毕竟是圣旨所赐的贵妾,太皇太后宫人,太后亲赠贺礼,再怎么样酒席还是要摆一摆的。那些闻风而动的眼精臣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既讨好皇室又讨好侯府的机会,趁机献礼巴结者为数不少。
席间喧嚣之际,一位四十多岁圆脸微胖的锦衣男子站笑吟吟起身来举杯说道:“侯爷在上,下官有一建议,今日既是大喜之日,何不请新人出来,大家共敬侯爷与新人一杯以示敬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者称好。
慕湛霄却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首斜睨着他,目沉如水喜怒不辩,“多谢胡侍郎美意,不过区区一妾何能受大人敬酒。来人,请袁氏出来,敬胡大人一杯。”
胡侍郎捏着酒杯一时尴尬,呐呐道:“不、不敢……”
这时有人从侧房扶出袁氏。
当含羞带怯的新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是一片低声赞叹。
坐在主位之上的湛霄嘴角拉出一丝嘲讽的弧度,对袁氏说道:“去敬胡大人一杯。”
袁氏不禁一怔,但随即落落大方地持起酒杯向站着的胡侍郎敬酒。
胡侍郎连忙饮下,众人善意哄笑。
这时,一素装女子翩然走入大厅。
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一时之间,这满堂宾朋、这兰堂绮席,这夜宴如昼、这烛影煌煌,竟似全都不复存在了,席间那些自诩风流的文人墨客脑子里只余下一片空白,竟想不出一句话一个词形容这不期而至的女子。
慕湛霄的神色变了,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那些冷峻萧杀的眸光尽皆化去只余下一片隐忍压抑的痛色和温柔,他道:“阿旋。”
那女子与他对视着,许久一笑,微微苍白的面容如夜雪之莲忽而盛开般如梦似幻、秀美繁华,而清丽中带着醇意的声音,就像入口绵密饮下烧心的美酒,“侯爷今日大喜,归旋也来讨一杯喜酒。”
慕湛霄眸光幽暗下来,双唇抿然一言不发,大厅之内也随之压抑。
搀扶袁氏出来的是周太后宫中曾嬷嬷,她素来老练玲珑,见此情形连声笑道:“好好,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新人进门本就该拜见主母。素棠,还不快向主母敬酒?夫人快快请上座!”
说罢便将归旋向湛霄所在主位上引。
楚归旋摇头一笑,“不忙,我大魏的风俗,男女七岁不同桌,圣人规矩,归旋不敢逾矩。”
她此语一出,众人均是一阵尴尬,虽然确有这样的风俗,不过从民间到皇室却也没有那么死板严守,当年太上皇还与刘太后还一起主持过皇家宴会呢。
楚归旋道:“我便在这儿敬侯爷和新人几杯即可,来人,上酒。”
婢女们奉上酒水。
楚归旋轻轻倒了一杯,持杯而立,“这杯酒我敬侯爷,多谢侯爷当年舍命相救,替我父报仇。”
慕湛霄凝然不动。
楚归旋一笑,“侯爷不饮,那我便先干为敬了。”
说罢仰首倾杯一饮而尽。
接着,又倒了一杯,说道:“这一杯多谢侯爷多年恩爱,情深意重。”
说罢又一口饮尽杯中血。
慕湛霄缓缓开口,声音字字低沉字字逼出,“来人,送少夫人回房。”
楚归旋笑道:“不忙,再敬一杯,我便走了。”说着又倒一杯,转眼看向袁氏。只见她一袭粉锦严妆丽饰,容貌虽不算格外美艳,但眉目间温婉贤淑,令人一见可亲。
她轻声道:“这位便是袁夫人吧?归旋此杯祝你与侯爷和睦恩爱、白头……”
慕湛霄厉声喝断:“住口!”
众人尽皆色变。
他强压心绪走下主台,脚步之间竟有些虚浮微晃,“……阿旋,别再说了,随我回去……我都依你便是。”
他的目光那般强而无助,她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相距数丈,不过相距数丈……楚归旋眼中柔光闪动,丝毫没有寻常相见的欢欣,唯有难以言说的温柔和伤感,“回去也还是一样,总归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从开始到以后,一件接着一件,一件比一件为难,不把我们压得妥协不会停止。湛霄哥哥,是我不好,让你与母亲为难了这么久……是归旋生不量力,非要与世俗为敌,非要与天下为敌,然而我自为我不愿转圜,归旋终究还是当不好这个侯夫人!”
说着她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摔手将酒杯狠狠掷在地上,玉碎之声铿锵裂耳,“今日便请在堂诸位为证,我楚归旋无德无嗣,早在七出之列,今日自请下堂,从此刻起我与慕侯爷夫妻情断、两不相干。”
慕湛霄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幽冥般的火焰却烈烈燃烧,森森地盯着她像要把她生吞活剥活活吞噬,“你做梦,楚归旋,你做梦!”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楚归旋凄然一笑,徐徐后退,“你定要这般逼我吗?我们夫妻一场,难道非要弄得反目成仇方才甘心?”
慕湛霄牙关处发出哢哢般骨碎声,腮边露出刀刻般森峻的轮廓,“甘心?你跟我说甘心!痴人做梦!来人,带少夫人回房。”
厅内四周瞬间多了许多黑衣剑士向楚归旋徐徐逼来,室内之人尽皆无声不敢微动。
楚归旋环视四周笑了起来,“是啊,我是不能这般说走就走……”
眼前慕湛霄色若谪仙的面庞仿佛顷刻间又形同鬼魅,血水流淌而下,蒙住他原本星空般深邃而俊逸的眼眸……楚归旋绝然长笑,几生几世的情债又岂是她说了就了?这倾国之色惹了多少祸端,便当是除了祸端还他情债!手中忽然白练一闪,
慕湛霄惊骇欲绝扑了过来,
清徽如雪,眼睁睁在那张绝世无双的丽容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慕湛霄只觉双目被霎那剜去般血光一片。
楚归旋半面绝丽半面凛艳,唇角微微含笑,“当年哪吒削肉还父削骨还母,湛霄哥哥,我欠你的今日也该一并还清。”说罢手中清徽又起。
“不——”慕湛霄所有的强硬这一刻全部摧毁,身形微跄低声说道:“让她走……让她走……”
楚归旋转身出门而去。
慕湛霄一口鲜血喷出,“砰”的栽倒在地上。
府外寒风如朔,长夜无垠。
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1和S的霸王票,不过我知道这后半章不是你们希望的剧情走向。
☆、第101章 星陨
后世的人提起那一夜往往会说四个字:玉碎星殒。
慕湛霄内伤复发昏迷一夜;第二日醒来便未置一词遣人将袁氏女送回皇宫。问缘由,来人只言“
未成纳妾之仪;完璧奉还”。
此等公然忤逆、藐视皇家的之举朝野哗然,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皇帝并未追究慕侯抗旨之罪;
这样微妙的局面不免让人揣摩和议论。有人言此乃君忌臣威,皇上和大将军间表面上的平和
很快要打破了。
确实,这个冬天朝廷异常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人事频繁调动、军队异常调防;风云对垒
诡异、而臣子各自暗论纷纷、各自惶恐。但在诸多的流言和猜测中很少有人再提起楚夫人杀人之事。这是显而易见的,若楚夫人愿以杀人之法铲除情敌,杀一姬何易;何至于倾国色毁;夫妻情断?
大魏后世的史书,以及一些文人墨客的笔记、札记、探秘都提及过这位楚夫人,有的说她“美而酷妒,傲世决烈”,有的叹其惊鸿般令人难忘的风姿,有的说其“皎皎貌而丈夫心,好佩剑带冠,与夫并骑……”
总之,她令人震撼的美和狂妄,以及最后决烈的凋零,令那些笔作刀斧的男人们一面怒骂,一面悠悠感叹。
但无论如何,她都只存在于那些故纸传说中,而她本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名惊世骇俗的女子居然从此失踪了。
长安封禁、全国寻捕,官府、司衙、军队、暗卫、以及那些触角遍布各个角落的秘密机构全部出动……这样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即便是上天入地的通天巨匪也无处藏身,然而那个脸上有伤的弱质女子却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
数月之后,子时,长安街。
慕湛霄走了侯府,独自静静走在那一夜她走过的街道上。
怎么可能?他默默地想,怎么可能?
阿旋……月宴……怎么可能?
那一夜与他妻子一起消失的还有他最信任的属下、自幼与他立定血誓的月宴。
***
归旋独自走在黑暗无垠的长街上,忽然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
“月宴,从今日起你只需办好一件事,寸步不离跟着楚归旋,无论事成事败,替我保护好她
……”
慕湛霄不禁闭目笑了起来,仰面只有铺天盖地的料峭春雪。慕湛霄你自诩聪明,其实不过是天下最大的傻瓜罢了!阿旋、慕氏、天下,你以为这些都需要你保护?其实他们谁都不需要你!
他时缓时急走了许久方到一座山下,身形忽如隼凌起夜空盘旋,闪电之间便攀上绝壁。
慕湛霄走至一扇铁门之前,看门的暗卫抱拳道:“侯爷。”
他挥了挥手,暗卫退下。
铁门缓缓启开。慕湛霄扬声说道:“司徒兄,出来吧。”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可曾带酒?”
“我的酒已经喝完了,据说司徒兄这儿还剩了几坛。”
里面低低骂了一声,过了片刻,一个满面胡须浑身铁镣腋下夹着两坛酒的男子叮铃哐啷走了
出来,湛霄唇角微扬,伸手取过一坛酒,“司徒兄这儿果然藏了好货,今夜咱们不醉无归。”
在这细雪纷飞的雪夜,司徒无恤头顶几乎都冒了青烟。
***
两人在一处巅顶奇石上坐下,一人一坛拍盖而饮。
此处山势雄峻、苍穹在顶,脚下千山覆雪一片静白,唯有簌簌落雪与隐隐松涛相应,却显天地之间更加寂静。两人各怀心事,也不做声,各自为饮。
过了许久,司徒无恤忽问:“上次听任将军言,你选了他、慕氏勇非以及慕氏世英接替你的位子?”
慕湛霄点了点头,“我拟将手中之权分交给他们三人。”
司徒无恤不禁怔然,过了半晌,道:“世人见你调兵压境,原以为是准备兵变一夺江山,谁知只为兵谏顺利交权。”
慕湛霄勾了勾唇角,并未回答。
司徒看着他落寞不羁的笑容不禁问道:“慕兄,帝位于你唾手可得,就这般放弃当真不可惜?”
慕湛霄冷声道:“帝位于我如旧靴,何惜之有?”
司徒无恤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活活瞪死!
慕湛霄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声震林樾、惊飞枝鸟,“来,无恤兄你我且好好痛饮一杯。”
司徒无恤郁结半天,最后摇头苦笑,叹声说道:“上苍真是不公平,我欲雄霸天下却身陷囫囵,而你,至尊之位唾手可得却又这般傲世不羁。来,喝酒!”
两人痛饮一番,醺醺半醉,司徒问道:“你走之后准备将我怎么处置?交给何人看管?”
慕湛霄回头望向他,目光清冷如雪毫无醉意,“司徒国主若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放了你。”
司徒无恤刹时之间酒意全醒,盯着慕湛霄看了半响,问:“哪两个条件?”
“第一,你有生之年西泯人不得再踏入中原一步。”
司徒无恤咬了咬牙,道:“好!还有呢?”
“第二,将你身上的同命蛊渡到我的身上。”
司徒无恤愕然许久,“……什么?”
慕湛霄道:“我之前向你请教蛊毒时你曾经说过,同命蛊除了解还可以渡。”
“是这样的,可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