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很坏-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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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没说错。”冉霓点头附和道，地上的玻璃碎片也清理干净了。
　　“不过宁彩……你怎么也穿着病服？你也受伤了吗？”
　　“我……我只是有些小感冒，没事，过两天就出院了。”
　　“哦，医生也说我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可是祗宸……宸哥他……不准，硬要我再住院观察一周。”
　　提到王祗宸，宁彩才发现并没有看到王祗宸的身影。
　　“他人呢？”
　　“他有活动，所以来了就走了。”
　　“那你一个人没关系吗？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你现在都是病人，都还需要人照顾。再说了，冷皇熙他要是等会儿见不到你，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一听到冷皇熙的名字，宁彩立刻露出难过的神情，面色有些苍白萧羽夏觉察到有什么不对，有些不解和担心地问，“宁彩，你怎么了吗？”
　　“没……没事……”
　　“你是不是……”
　　“哎呀，小夏学弟，你的手在流血！”冉霓怕宁彩想起伤心事，故意引开了萧羽夏的注意力。萧羽夏抬手一看，果然右手的掌心被划了很长一道口子，他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可能是刚刚不小心划到的，没事，等一下我自己贴一个创可贴就行了。”
　　“不行，伤口不处理容易感染的，我去叫护士来帮你处理一下。”宁彩说完就要起身，萧羽夏忙拉住了他。
　　“不用了，我一个早上都在和护士打交道，现在不想看到她们。柜子里有医药箱的，不如你帮我处理一下？”
　　“那好吧。你等着啊，我去拿。”
　　宁彩起身就取了药箱来，帮萧羽夏处理伤口，可这还没下手呢，光是看到萧羽夏手心的伤，宁彩就愣住了。
　　【你一定要每次都用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吗？】
　　以前，他的手也老是受伤，冷皇熙每次看到都只会怪他，从来没有关心过那些伤口为什么来。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冷皇熙就特别害怕看到他身上出现一点点伤口，每次一看到，就会心疼又自责。
　　曾经，他也帮冷皇熙处理过伤口，可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可能帮他处理伤口了。不管冷皇熙伤得有多重，他都再也不可能去照顾他、关心他、心疼他，也许，不久以后，他的身边就会出现另一个人去代替他，也有可能，黎昕会因此回到他身边吧。
　　宁彩想着想着就觉得心痛难忍，萧羽夏再笨也看出来宁彩出了问题。冉霓看到宁彩这般状态，再清楚不过说怎么回事，她忙走过去，夺过宁彩手里的棉签，把宁彩拉到一边。
　　“小彩儿，还是让我来吧。”
　　宁彩站在一边，发现脸上有些湿，看到萧羽夏和冉霓都有些担心他的眼神，他慌乱的擦了眼泪。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感冒了，总是想留眼泪。我去一下洗手间！”宁彩故作坚强，却逃也似地冲进了洗手间。
　　不是说好不哭，不是说好了不要想，不是说好了要忘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都做不到。为什么只要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他就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宁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脑子都是冷皇熙的音容笑貌。他扶着化妆台蹲到地上，终是抱着自己咬牙痛哭起来。
　　“爸……妈，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好痛……好痛……熙……我好痛！”可如今，就算再痛再难受，冷皇熙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安慰。是他亲手推开了那个怀抱，他再也不可能拥有！
　　萧羽夏见宁彩去了许久也不出来，有些担心。
　　“学姐，宁彩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总觉得他很不开心的样子！”
　　“唉……和自己喜欢的人分手了，他当然不开心了。”冉霓无奈道，她就知道宁彩不可能会一直这么平静，也许，让他哭一下他心里会好受些。
　　“什么？他和冷皇熙……分手了？为什么？”
　　“因为……因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诶……我说小夏，你就不要去了，你也了解小彩儿，就喜欢硬撑，明明心里难过得要死，还一直强颜欢笑，说没事没事。他现在一定不想任何人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你就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冉霓拉住萧羽夏，不让他去找宁彩。
　　“可是……我担心他要是……”
　　“你放心，他再难过也不会想不开的。大不了就哭一场，哭过了就没事了。好了，包好了。我现在就去看……”冉霓忽然愣住，就像是被人突然点了穴道一样，握着萧羽夏的手怔住。
　　“学……学姐？学姐？！”
　　“啊？”冉霓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茫茫然地看着萧羽夏。
　　“你怎么也发呆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那个……小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手腕上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啊？”
　　原来冉霓刚刚愣住，是因为看到了萧羽夏手腕上的那个伤疤。萧羽夏反应过来，好像是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猛地抽回手用袖子把伤疤挡住。极不自在地回避着冉霓的目光。
　　“没什么，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我妈说是我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摔的。”
　　“是……是吗？我……我去看看宁彩！”冉霓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站起来时险些站不稳。她扶着墙才能勉强走到卫生间，刚走到门口，宁彩就出来了。
　　“霓姐……对不起我……”宁彩正想道歉，冉霓忽然抓住宁彩的肩膀，宁彩一看，这才发现冉霓状况不对，她的眼睛里，好像有眼泪。
　　“霓姐……你怎么了？”
　　冉霓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来。宁彩这下是真急了，忙扶住她。
　　“霓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冉霓摇了摇头，眼泪划过脸颊。
　　“小彩儿……我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找到什么了？”
　　“我找到我的弟弟了。小羽……我找到小羽了……”冉霓一边落泪，一边小声地说。
　　“什么？”宁彩有些吃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小夏……小夏他就是小羽！他就是我的弟弟冉羽！！”！！“嘭”地一声，冉霓回过头去，就看见抱着药箱站在她身后的萧羽夏！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相信！药箱摔在脚边，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宁彩看着萧羽夏，也是一脸的觉得不可能。如果，如果萧羽夏就是冉羽，那他和王祗宸岂不是早就认识！
　　记忆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虽然萧羽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记忆有一个缺口，他也一直知道自己遗忘了一些什么的，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找回它们，他甚至觉得有没有那些记忆都是无关紧要的。然而，就在冉霓说出那个名字时，尘封了许久的记忆忽然间被唤醒，那些被他深埋于心底的回忆，如开启了闸门的洪水，声势浩大地涌入他的脑海，冲击得他无力招架。“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小小的他坐在孤儿院的大门口，一对年轻夫妇走过来，蹲在他的面前，柔声地问。
　　“我……我叫冉羽！”有些怕生的他，怯怯地回答。
　　“冉羽啊，那阿姨叫你小羽好不好？小羽，从今天开始，阿姨给你一个新名字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新名字，我就叫冉羽！！”……“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稚嫩的小手拉着少年的衣角，小声地问询。“我啊，我叫王祗宸。”少年弯下身捡起地上的树枝，写下自己的名字。没有上课几天学的他，将那三个字深深地刻在了心里，一遍遍地练习着它们的读音。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那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好啊，好啊。”“那……就叫你小羽毛好了！”
　　“为什么是小羽毛啊？”
　　“嗯……因为你捏起来软软的，看起来也很瘦弱，我这么一吹就可以把你吹走了！”少年哈哈大笑起来，而他被取消了也丝毫不觉得难过，反而因为有了新名字而觉得很开心。
　　小羽毛！原来我就是你的小羽毛！原来那条项链真的是你送给我的！原来，我真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原来我片羽毛，在被你丢弃之后，飘来飘去飘了那么久，最后却还是飘到了你的身边！
　　萧羽夏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上王祗宸，也总算明白为何他会想要恨他，原来……他早就被他抛弃了，他早就不记得他了，他早就不要他了。
　　可是，既然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又要让他记起来呢？既然都不要他了，又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呢？为何是在这个时候，为何偏偏实在这个时候让他想起一切。当初那片干净洁白柔软的羽毛，早已经因为跌进污水里而变得丑陋肮脏不堪了。而现在的他，竟然再一次被人侮辱践踏，他还能做回当初那个小羽毛吗？而王祗宸，又还会记得被他丢弃的那片羽毛吗？他现在，还要他吗？
　　“小夏？！”宁彩一声惊呼，然而他已经来不及接住因为承受不住这事实而倒下的萧羽夏，冉霓更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而做不出任何反应。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境】

　　沉睡与清醒之间，最悲哀的莫不过是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两个时空的结点。梦境与现实，就仿佛是绝对独立的存在，梦醒了就是醒了，纵然梦里如何绚丽灿烂，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就得已那繁华世界诀别，那些梦里的得到的，带不回这个现实世界半毫半分。
　　然而梦境总是过于美好，它实现了所有你在现实中实现不了的愿望，弥补了所有里想要弥补的遗憾，天马行空，绮丽无比，七彩斑斓，光怪陆离。有的没有的，见过没见过的，也都在梦里一一遇到过了。可这一切也终究不过是南柯一梦，一场繁华落幕过后一切皆成空。
　　所以，无论醒与不醒来，梦着的人和清醒的人，都悲哀。
　　仿佛去另外一个世界走了一遭，如同蝴蝶振翅飞过渺渺无尽沧海一般，黎昕也在那梦里穿越了千山万水。无尽寻觅之后，终是无果，纵然千般万般地不愿意，也还是带着一身疲累，满怀怅然地，醒过来。
　　什么叫一眼万年，他总算是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间明白。只一眼，就仿佛看尽了人世间所有的悲欢，岁月里的一切聚散。沉睡了这么久，就好像是把活过的二十几年再重新活了一遍，那种大彻大悟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悲悯起人世来，连单调乏味天花板，都觉得是如此美丽耐看。
　　也许是死过一回，又或许是鬼门关逛了一圈，看过了黄泉路边的彼岸花开，听过了忘川河里的水声潺潺，见证了那些魂灵于奈何桥上的决绝，听闻了一段又一段了却于风中的往事前尘，有幸还能醒来，除了感激，再无其他！
　　“你……你醒了？！林医生，林医生，病人醒了！！”看到护士那欣喜不已的表情，如若可以，黎昕多想回以微笑，已表他心头的感谢。可是，阎王好像把什么都还给他了，唯独忘记了把笑容还给他。从他能醒过来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他注定再也笑不出来。
　　黎昕慢慢坐起来，捂住心脏的位置。医生终究是治好了他，可这又有何用？把坏掉的心拿掉又有何用？这颗心装在他的胸腔里，不也还是一阵阵地疼。
　　“楚莫……你这个骗子……骗子……”黎昕紧紧攥着衣襟，眼泪管不住地往外涌。
　　他忍着痛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到卫生间去。看着镜子里消瘦了许多的自己，他抚上镜子里自己的脸庞。
　　“楚莫……我的心不是你的吗？你不是也活在我的身体里面吗？那你出来啊，出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出来跟我道歉，出来跟我说你没有死。你出来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睡了吗？你起来好不好，起来让我看看你……楚莫，你起来……”
　　无论黎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如何呼唤楚莫的名字，楚莫也终究是不可能出现在那里面。黎昕拍打着镜子，哭得不成人形。
　　“我不要你的心，你起来给我拿走！拿走……”黎昕哭喊着，忽然冲出卫生间，像是在寻找什么。他在找一把刀，一把能把他的心给取出来的刀。
　　“我把它还给你，还给你你就能出来和我说话了。我把它还给你……”黎昕发了疯一样的希望能找到一把至少能刺穿他心脏的东西，可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忽然，他看到了床头那一束血红的玫瑰，他走过去，把花取出来抱在怀里，然后瘫坐在地上。
　　“楚莫？楚莫你在这里吗？你在这里对不对？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黎昕对着一束花在那里喃喃自语，然而花儿又怎么会给他回应？
　　黎昕求了半天，他想见的楚莫也还是没有出现，他忽然生气了，把花束摔在地上，泄愤似的把花束摔了个稀巴烂。
　　像是不够解气，他又站起来，抱着好看的琉璃花瓶，就往地上砸去，摔了个粉碎。听到声音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把发狂的黎昕压制在床上。
　　“你刚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睡了一周才醒过来。你不应该动这么大怒，这样会影响你复原。”
　　“医生，我不要这颗心脏，你把他取出来还给捐给我那个人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已经移植到你身上的心脏怎么可能取出来，更何况，捐赠者他已经过世了。”
　　“不……他没有死……他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没有死……没有……”黎昕一听“过世”二字，就拼命反抗起来。
　　“林医生，怎么会这样？”护士担心地问
　　“可能是他还需要适应，没事，给他打一剂镇定剂，让他睡会儿。”
　　“是！”
　　“哦，对了，通知他的家属，就说他已经醒过来了。”
　　“好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要睡，不要……我要找楚莫，我要找……”黎昕刚醒过来，哪里挣得过那么多人，护士一剂针头刺进去，他就立刻安静下来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楚莫，正在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