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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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说不定他还觉得,好儿不要爷田地呢。”
顾振云抽回了胳膊,又换一只胳膊,“他可以不要,他下面的弟弟妹妹还指着他吃饭呢。我这眼一闭,顾家上上下下多少人仰仗他,那是他能任性的!小兔崽子,跑能跑出个结果来!我是容着他,要不然,一顿家法,让他弄清楚自己姓什么!改名?他怎么不把姓也改了!”
那天复习的时候,有一篇阅读叫《母爱的力量》,讲得是一只黄鼬被捕兽夹所夹,经过一晚的挣扎,从自己值钱的黄鼬皮里挣脱,挣扎到不远的一群小黄鼬窝里的故事。很快,黄鼬疼痛而死,猎人也深受震撼。题目并不难,但其中的感情却太过深刻。顾勤讲过那篇阅读后,目光有意识地望向王钺息的座位,“我一直觉得,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也最令人动容的力量,所以,我们一定要用最好的自己来回报我们的母亲对我们的最高的期待。”
王钺息深深低下了头。
顾勤没再多说,“下一题。”
那天下课的时候,秦历炜他们来找顾勤商量给姚老师买什么的事,在涌动的小包围圈外,居然站着王钺息。他一向是不凑热闹的,顾勤忍不住问他,“你觉得呢?”
王钺息抬起头,静静地看了顾勤一眼,然后说,“都好。”他其实只是想来看一下顾勤,刚才讲那篇阅读的时候,顾勤的情绪明显不对,有种被压抑着的什么东西在里边,那种感情,他想他可以懂。做最好的自己,回报妈妈最高的期待,他第一次不再讨厌自己有一种想法和顾勤一样。
顾勤没太明白他来干什么,只是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点关心,霎时觉得无限满足,很快和秦历炜他们讨论去了。最后参考了办公室老师们的意见,决定的是一套床上用品四件套。顾勤随口又感慨一句,无论多强的女人,结了婚,全家的需求就变成她的需求了啊。
王钺息没有参与任何意见,很快出去了。他总是习惯在大家叽叽喳喳地时候安静地站在一边,顾勤想起姚老师对他父亲的评价,内敛深沉,于是又放心了些。父亲对男孩儿的性格影响还是很重要啊。
晚上,王致带着王钺息和康君一起吃饭。
康君依然点了王钺息最喜欢的菜,半嗔怪王致道,“手撕莲白我最拿手了,你非要出来。”
王致不过一笑。厨房是女主人的阵地,康君可以下厨给王钺息做东西吃,但康君不能在他的家下厨。王致一向分得清楚。
康君其实自己也明白,但她是很有韧劲的女人,一顿饭妙语连珠,从仰韶文化说到蝴蝶标本,都是王钺息感兴趣的,偶尔两个人还会讨论一些历代审美倾向的问题,倒是有来有往,一点也不尴尬。
“我就喜欢錾花的,文昭家里那只鱼耳炉可真漂亮。”康君是双鱼座,对一切和鱼有关的工艺都迷恋得不行。
王钺息回头看父亲,“爸,我记得哪年秋拍的时候有一只铜錾花的鱼藻纹罐,后来流拍了,回头我查查。”
康君连忙道,“说着玩的,哪值得放在心上。”
王钺息相当大气,“姐姐还有两个月过生日了,您不用管,我问问叔叔们,不费事。”
康君笑嘻嘻地看王致,“你还没有王钺息对我好呢,明知道我喜欢,还让它流拍了。”
王钺息生怕爸爸说出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多了,这样让康君尴尬的话,连忙道,“我爸不喜欢铜器。”
王致给康君夹菜,“王钺息还要写作业呢,快吃!”
第六章 风不满山楼
王钺息是好孩子,好孩子的意思是他绝对不会打扰父亲和康君的娱乐生活,在吃完晚饭之后,小王同学非常知情识趣地主动回家去,康君陪王致去纸醉金迷。
王致开车,康君没有坐副驾,而是坐在王致后面,这一点倒和正宫地位无关,王致是个霸道的男人,习惯了让自己的女人坐最安全的地方。两人去了一间叫PUB的夜店,是他们平时玩惯了的地方,约得也是平时厮混惯了的那些人。文昭,陈竺,刘丙成,从小跟着王二哥后面摇旗呐喊的张阅,田家稼,赵中环。
几个人约的是平时一直在的包厢拉图,王致刚帮康君推门,却又立刻关上。
田家稼还在里面和一个公关醉生梦死,大张着两条腿,重度瘫痪似的躺在沙发上,整个大脑都放空了。赵中环一手拥着一个公关,时不时左右亲香。两个人正是意兴薄发的时候,都没注意到有人推门关门,刘丙成原本没理会他们两个,只是安静看电视,这时才轻轻碰了碰意犹未尽的田家稼,“二哥到了。”
田家稼刚刚经历一场释放,尚未尽兴,按着那公关的头要他继续,“到了就进来呗——”
倒是赵中环玩是玩,比他有脑子一些,放开了那一对双胞胎,低声催促,“快点收拾!”
PUB是A市最好的夜店,里面的公关早都久经沙场,他们立刻明白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迅速起身整理房间,抽风通气精油香薰折腾下来里面,包厢里欲望的气息淡了下来。
田家稼连忙提上裤子,第一个哈拉着开了门,向康君玩笑着敬礼,“不知道嫂子也来,嘿嘿。”
王致的朋友里,康君最看不上的一个是田家稼,一个是刘耀荣,其实王致自己也看不上,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从小一起玩,也没什么带谁不带谁的话。因此她只是笑了下。
王致淡淡扫了他一眼,一眼就将田家稼脸上的谄笑扫淡了,这才淡淡地道,“小康比你们都小,叫什么嫂子。”
康君也笑,“驾驾哥把我叫老了呢。”
田家稼突然悟了过来,康君还没正位呢。大家带出来的女人,胡乱叫个嫂子谁会当真呢,可王致表面上再风流不羁,骨子里还是个正统的人,尤其是又那么长情。好在康君不是个计较人,他松了一口气,“小时候的外号了,别叫。”
“二哥。”陈竺先和王致打了招呼,然后才对康君点头,“你也来了。”
“二哥,小康。”刘丙成。
“二哥,小康姐。”文昭。
“二哥,康小姐。”赵中环。
王致径直走到最东边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刚才陪着陈竺坐的一个公关立刻过来送上遥控器,还有一个在康君旁边跪了送酒水单。
康君看了文昭一眼,文昭点头,示意王致的酒已经交给店里去醒了,于是她随便点了杯薄荷汁。
王致连眉毛都没有抬就看出来在自己跟前那个公关是领头的,田家稼和赵中环都有些怯,知道他带女人的时候不喜欢他们玩太开。倒是康君点了单之后扫过那一对双胞胎,“六少的口味还是没变。”
赵中环长长伸了个懒腰,拥着那对双胞胎出去,“透透气。”
文昭立刻又点了几支超级贵的酒,并附送大把小费。于是,那几个公关都出去了。
王致这才抬手换了个台,淡淡道,“玩你们的,我就是出来坐坐。”
康君笑,“文少遍遣佳人,二哥您让他们玩什么啊。”
王致一共就是那四个字,“出来坐坐。”
文昭知道王致不高兴,立刻送上一个令他高兴的消息,“二哥,小顾到A市了。”
王致微一皱眉,“哦。哦?”笑了,意味深长。
关于顾勤的现状,王致没有打听任何一句。文昭知道这对师兄弟之间那种暗流汹涌的别扭,也不好再多提。康君适时地打破气氛,“怎么没见张阅?”
陈竺道,“出去接电话了。”
王致的遥控停在一个鉴宝节目上,康君饶有兴味地看起来,倒也不掺和他们几个聊天了。
刘丙成坐在离王致最近的位置,“二哥,那天和小顾出来见了下。”
王致翘着脚,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是那副欠揍脾气?”
刘丙成道,“嗯。老爷子发话了,他不肯回去。”
王致随口道,“这也没什么,他那个后妈和几个异母兄弟都不是善茬,老爷子心里透亮,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儿子,人家也是儿子。他为难,顾小秦也为难啊。”
田家稼听二哥表明了态度,立刻跟上,“就是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咱小顾苦啊。”
他这话的声音额外大了些,陈竺不着痕迹地碰了他一下。田家稼这才想到刚才得罪康君了,有些讪讪的。康君正津津有味地看专家评估那青花坛子的价值呢,好像没听见。田家稼松了口气。
刘丙成看得真真的,康君是什么出身,什么眼力,这么个节目哪值得看这么专注。想想自己跟着王致组着车队四处招摇的时候,康君还背着书包上小学呢,如今一晃眼,嫂子都走了八、九年了,当年梳小辫儿的小姑娘现在也长得珠圆玉润的了。一时又有些百感交集。索性站起来,亲自去替她看薄荷汁来了没。
这边才拉开门,张阅搂着一个模特正从门口进来,两个人叼着一根烟,你一口我一口的。
“二哥,康也来了。”他叫康君的时候,顺手把烟牵给女伴儿,口音含混着,儿化音不像儿化音,喉音不像喉音,有种特别的江湖味在里面。他身边高挑的女模深深吸了一口,优雅地吐了个烟圈,也跟着叫了一声,“二哥。”
王致脸一沉。
他是很少对兄弟朋友摆脸色的人,尤其是,朋友还带女人的时候。
陈竺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用一种格外客气的语气对张阅道,“康小姐在。”
张阅立刻从那女模嘴里把烟抽出来按在茶几上掐灭了,看了康君一眼,“哥浑忘了,妹子别在意。”
康君笑了,“没什么,我也烦,好端端的醉烟。”
张阅身边的女模没见过康君,只是包厢里就她们两个女的,难免在心里和她比一下。康君坐着,看不出身高,但比起模特的高挑身材来,肯定是差远了,再加上一张娃娃脸,微胖,笑起来觉得哪儿都是圆的。康君是天然的娃娃音,正常说话都像带着笑,更何况又本来是跟张阅调笑糊弄过去的,那女模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康君一个人坐,包厢里的其他几个男人都离她很远的样子,那女模恃靓行凶,嘴边嘟哝着,“还醉烟,装X。”
她几乎是没出声,但她走过来得那个角度,王致看得清清楚楚。已经很是不悦。正好康君的薄荷汁又这时候送到了,张阅偏生放开了那女模,亲自替她摆,“哥给你赔罪了。”
康君笑,“哥客气了。”
那女模对服务生打了个手势,“GRASSHOPPER。”
康君看出她有叫板的意思,觉得挺没劲的,但也不放在心上,只自顾自看电视。
等酒送来了,那女模浅浅戳了一口,一副享受无边的样子。又媚笑着举杯喂张阅。
张阅淡淡地,“甜的齁的。”
女模有些无趣,假意嗔怪道,“给我换Vodka,咱们是女汉子,能喝酒绝不喝茶。”说着就又从烟夹里抽了一枝细长的烟出来。打火的姿势媚到极致。
王致原本都懒得和一个女人计较的,好端端地偏要挑事。
张阅也觉得这次带出来这个小模特太不开事儿了,正想着还好康君是个大气人,不自觉地就把眼风往王致那边瞄,女人的事儿二哥一向懒得问。却突然看到王致曲起指节,在座前的桌面上轻轻叩了一下。
响着电视,聊着天,推着杯,换着盏的包厢顷刻间安静下来。
张阅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脸色都变了,“把烟给我掐了!”
那女模一时间被包厢迅速压抑下来的气氛压制,却又有些挂不住,不免气全撒在康君身上,“ESSE也醉?”
康君继续沉溺在鉴宝节目里,毫无反应,倒是张阅觉得当着朋友的面被女人下了面子,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将那枝纤长的香烟扇得掉在地毯上!
那女模绝没想到一句话会招来他这么大的怒火,立时懵了。
康君也有些觉得张阅过了。那女模愣了一会神之后马上醒悟过来,“你他妈再打一下试试!”
“啪!”
张阅从善如流,又是一巴掌。
那女模被一巴掌扇得倒在茶几上,连那杯GRASSHOPPER也掀翻了。
王致不由皱了下眉。
所有二哥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最讨厌打翻液体,当年顾勤打完比赛一时高兴撞翻了一瓶没盖盖子的矿泉水,直接让他教训得进到一个新球场先看水龙头关没关。
张阅左手提起那女模的头发,拈起那半拉烟头,扔在还剩半杯的绿色蚱蜢里,“你他妈给我舔干净!”
王致眉毛皱得更深。
人人都知道他讨厌打翻液体,可他身边的人更知道,他更痛恨男人折磨女人。
那女模此时再也不见刚才的趾高气昂,被张阅将半张脸压在桌子上,就像一只挣不开的野鸭子。文昭他们几个也看不下去了,张阅从来就是个暴力型人格障碍患者,喜怒无常,陈竺正要开口,却突然看到康君站了起来。
不高,穿着三四公分的高跟鞋也才一米六五的样子,不瘦,走路的时候绝对不会有我见犹怜的弱柳扶风,娃娃脸,压根谈不上御姐气场,可是,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所有人,却都只能看她。
“让她走。”康君站在了张阅旁边。
张阅收了力道,却没有放开手。
两个人对视。康君就那样定定看着,一双眼睛,不带催促,不带暗示,亦不带喜怒。
被按在桌子上的女模这时才突然明白,原来,有的女人即使没有175;36c也依然可以让男人为他折服。
王致靠着沙发,慵懒地伸了下腿,口气疏淡,“小康说,放她走。”
张阅立刻松了手,甚至不敢附带一个滚字。
那女模狼狈爬起来,康君从桌下给她抽了大把的纸巾,那女模接了,什么话都没说,匆匆离去。
“等一下。”
那女模脸都白了。
康君只是伸手指了沙发里边,“你的包。”
“谢谢。”
包厢的门刚一关上,王致抄起一只酒瓶子腾地一下站起来,陈竺,刘丙成,文昭,田家稼全都让开。
张阅一张脸惨白惨白。
康君低着头站在一角,王致一脚踹上张阅小腹,连人带椅子都被按在墙上,康君只觉得胃里一抽,王致一酒瓶子下去碎在张阅头上。特地为二哥醒的酒,绝对不便宜,酒瓶也绝对够硬。
王致收了脚,张阅疼得抱着肚子贴着墙跪倒在地上。
“你吐一个试试?”王致声音不大,却带着天然的威慑力。
张阅有种半个胃都烂掉的感觉,那些没来得及消化掉的东西都决堤一般地涌上他的气管,他却不敢吐出来。
陈竺上来把王致手里的那半截酒瓶子截下来,生怕他今天教训张阅要见血。刘丙成见王致没说什么,也连忙过来扶张阅,“二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女人还要动手才能管得了吗?”
张阅先是咽了好几次口水,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