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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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钺息早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深深吸了口气,回答得非常利落,“每条十下,三十。”
顾勤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拍他屁股,而后,自己转身坐在他大床上,kingsize的大床,床单床垫铺得软软的,洁白如雪,顾勤的态度很居家,“作为老师,我已经罚站过你了。就说师叔的。”
王钺息低头,看顾勤的屁股将自己柔软的大床坐出一个小凹陷,想了半天,却依然抽紧了肩膀,“我说不好,您罚吧。”
顾勤一把将他拉过来,按在腿上,“啪啪”两下揍屁股。
王钺息一怔。
顾勤的手搁在了王钺息的裤腰上,“怎么了,孩子。”
他手的位置太危险,王钺息的心跳突然开始加快,他好怕,好怕一个不留神就被顾勤扒了裤子。为了挨打的缘故,他已经换了宽松的家居裤,这种裤子被脱下来太方便了。可是,他并不想像个孩子一样被顾勤脱了裤子按在腿上打,哪怕是师叔也不行。王钺息紧张极了,失声道,“顾老师,不要!”
顾勤坚定有力的手掌按着他的后背,把他按在自己膝头动弹不得,声音严厉,就像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多大人了,喊什么?”
“不要,不要脱——”他哪里说得出口。
顾勤把他家居裤宽松的裤腰又扯高了一点。空气中流动的风全都钻到他裤子里去,王钺息觉得自己屁股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顾勤声音笃定,“我说了,我是你师叔,家长教育,我可以这样做。”
“不要。”王钺息开始祈求,“师叔,不要。”他的声音颤抖,是真有些怕了。
顾勤放开了他的裤子,在他屁股上方悬停着手,王钺息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又重新绷紧。顾勤轻轻拍了拍他腿,示意他站起来。
“师叔。”王钺息吓了一跳,两只耳朵通红通红的。
顾勤抬起头,认真地看他,又问一遍,“王钺息,你是怎么了?”
王钺息低头。
“从今天晚上开始,进这间房。态度就无比的笃定,好像,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等着我打你。不慌不忙,就像做功课,我出题,你认了。”顾勤看他。
王钺息咬着唇不敢说话。
顾勤的态度有些严厉了,只是声音依旧稳定,他用特别公事公办那种态度,“如果是这样,我不必这么做,你也不要浪费你的时间。”
王钺息依旧低着头。
顾勤看他,语气有些循循善诱,“错了就认打,不对了,就认罚。我们提前说好的,不会因为我是你师叔而改变,也不会因为,我进了你的房间而有所不同。不是吗?”
王钺息依然低着头。
“说话。”
“嗯。”声音小小的。
“那你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觉得我是师叔了,尊重就可以没有了。”他突然提高了声音,“王钺息,看着我——”
王钺息抬起头,顾勤注视着他眼睛,一字一顿,特别认真,好像是要讲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王钺息,作为师叔,教训你,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宠爱。如果你认为,打你就是为了满足我的什么梦想,然后做好了心理调试想着揍过就算,我不愿意花这个心思。你记住,揍你一顿,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他说完了话,就站起身,重新走到那椅子边,似乎要将椅子抬回去。
他是师叔,不是王钺息请来的掌刑人。
看到顾勤的态度,王钺息是真的着急了,“顾老师,我没有那个意思。”
顾勤看着他烧红了的两只耳朵,半天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
顾勤没有走,只是静静看他,一直看。王钺息胸膛起伏,攥着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像是在和自己斗争着什么。
老师,师叔。
如果师叔的教育就是打的话——他有一些惭愧,自己好像是钻牛角尖了,从师叔说要到家里来开始。他抗拒,防备,于是,做好准备,就像穿上了防弹背心。师叔说得没错啊,打我,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自己那种冷漠的态度,伤了他的心了吧。
王钺息低头,“板报的事,是侄儿的错,请您责罚。”
顾勤此刻再看他的样子,也终于放下心。刚才的王钺息,太绷着了。此刻虽然还是那副低头认错的表情,却绝不像刚才那样,笃定得接近冷漠,好像将自己当做一个训诫他的刑具。
顾勤轻轻点了点头,“想清楚了?”
王钺息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的错。”他在面对顾勤的时候,太防备了,防备到将顾勤当做一根鞭子,他知错,他请你用刑,甚至,他说出惩罚的数目。一切的主导权都在他,他分明是挨打的人,却好像比顾勤还掌握主动。
还好,就那么短暂的一下,他悟过来了。
顾勤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算是接受他的道歉。
王钺息僵硬的身子瞬间柔软下来。
顾勤走过他,再走,走向房间深处,推开衣帽间,回头看他,“你爸从来没打过你吧。”
王钺息点头。
顾勤顺手抽出一根二指宽的皮带,轻轻一甩,咻地一声,划破一道风,凌空虚抽得王钺息一下哆嗦,顾勤用皮带的尖端指了指屋子中间的大床,“趴那儿,拿个枕头垫在肚子下面。”
王钺息原本已做好了全部准备,此刻却像是定住了脚。
皮带,他绝没有想过是这么粗暴的工具。
顾勤看他,眉头蹙起,“磨蹭什么!哪个男孩子没捱过!趴着!”
王钺息肃着手臂站在床边,有些犹豫。却在看到顾勤冷脸的时候终于低下了头,脚比意识先走,向前捱了两步,用膝盖跪着上床去,然后将拖鞋摆整齐。
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拿枕头。
顾勤提着皮带过来,看他呆在床上,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是没那么生气了。其实,他本来也只是因为这事儿给王钺息长个记性,王钺息已经知错了,打就只是关乎维护家法权威或者说,让他有个怕这个东西了。
看他没拉枕头,顾勤也没责备他,想着他是第一次,又是顶骄傲的孩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自己拽了两个枕头,招手叫他过来。
王致疼儿子,王钺息的枕头坐垫全是tempur的,软软的,很趁手,顾勤看王钺息囧得脸都红了,在床上跪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真的心疼起来。
“让你垫高是为你好,趴得舒服点,一会儿少受些罪。”
他疾言厉色还好,这么温声细语的,王钺息早都羞得脸都红了。
顾勤拍拍枕头,示意他趴下。
王钺息哪这么丢过人,就算下定决心也知道自己是该承担错误的,还是有心转不过弯来。
顾勤看他,“不愿意垫着,是打算跪?”
二哥再暴力,王钺息也是在比较民主的教育环境中长大的,跪这种尊卑明显的动作,他还真有些接受不了。一抬头,恍惚间意识到自己正在床上跪着呢,难堪得不得了,拉了下枕头就趴上去了。
顾勤究竟是疼侄子的,顺手将皮带放在床边,认认真真替他调整了姿势,手怎么放,脚怎么放,又推推枕头,好让他趴得舒服点,“试一试,有没有呼吸不畅顺。”
王钺息的耳朵都烫死了,哪里会回答。
顾勤又替他摆了摆姿势,这才道,“王钺息,不管犯了什么错,回了家,打你,就是原谅你了。一定要确定现在的姿势是舒服的,知道吗?”
王钺息现在几乎就是期待着皮带抽下来的,再让顾老师说下去,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顾勤果然拿起了皮带。
鞭影一闪,王钺息的心突然紧了起来,还没有开始打,可是,他真的怕。
顾勤道,“这次的事,不能全部怪你。是我还没有让你交托足够的信任。不过,无论多难,弄虚作假敷衍了事这个口子都不能开。不要说你这次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就是没有了,我也会罚你。知道吗?”
这一点,王钺息倒是知道的。这种糊弄事儿的做法他自己也是不齿的,因此轻轻道,“嗯。”
刷!
顾勤一抬手,质地坚硬的小牛皮带就斜向上划破了空气的口子。
啪!
重重一皮带,抽在王钺息臀上。
“没有嗯。”
啪!
又是一下。
王钺息疼得身子一偏,顾勤声音冷冷的,“认同了就说是,不同意就出声,没有嗯。”
皮带的疼痛是呼啸着的,对于这样冲破性的伤,王钺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两鞭子下去,疼得就像脑袋断了片似的。
顾勤扶住他已经偏了个位置的身子,重新摆好。
王钺息还不会挨打,他两皮带抽下去,孩子的呼吸都是窒着的,一口气吸在嗓子里,呼不出来。
顾勤伸手扶他的时候,王钺息的身子有一种无法控制地蜷缩的颤抖,顾勤知道,这两下,是把孩子打怕了。
与戒尺不同,皮带这种本身带着鞭影呼啸着风声天然具有撕裂一般疼痛的刑具,人类会本能的害怕。毕竟是千好万好宠到大的孩子,无端端被这么打,心理建设做得再好也会怕的。这与个性无关。
“嗯?”
顾勤一个喉音,甚至没有打,王钺息就是一哆嗦。
顾勤轻轻揉了揉他脑袋,王钺息怕,可是又安定了些。
顾勤收了手,王钺息自己道,“是。知道了。”
顾勤笑了。哪怕这个时候,还是不忘那个口头禅。知道了。挺骄傲的孩子啊。
他心里的想法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又握住了皮带。
王钺息再次抽紧了身子,顾勤没有去引导他,关于放松,或者怎么调息的种种,他只是说,“还有三下。”
这个数字显然超出了王钺息的意料,他甚至下意识地抬起头试图询问。
顾勤没有给任何的机会,“啪”地一下,贴着刚才的两道伤,又抽在王钺息臀上。
王钺息钻出一头的汗。
“受家法的时候,专心认错!”顾勤的声音格外严厉。
“是!”王钺息也听出师叔不高兴了。
顾勤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等王钺息平复了情绪,静静倾听着他的呼吸,听出王钺息趴在枕头上已经静一些了,才再次扬手。
皮带的起落,是带着风声的,他手才一抬起来,王钺息就有了反应,小小一个身子抽得紧紧的,像是鸵鸟钻沙子一样蜷缩着,吸到的那口气又卡在喉咙里了。
顾勤没有任何放水,“啪!”,一下,再抽在他臀上。
王钺息的臀紧绷得厉害。
顾勤还是等。很安静,等他自己去消化疼痛,释放情绪。
他不会急着落手,因为他要让每一道伤都有足够的教训,他也不会去逼迫他放松,从来没挨过打的孩子,第一次,就要正姿势,立规矩,做不到就打到做到为止,师兄没有这么对过他,他,也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侄儿。
看着王钺息,他会想曾经的他自己,师兄脾气上来打人的时候,是很疾风骤雨似的。那时候的他,时常会怕他打坏了自己,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师兄虽然凶,脾气来得爆,可下手都是极有分寸的。后来有一次,师兄打他之前,很给讲了一番道理,让他心服口服地趴好了。他那时候觉得,这样好像比以前的时候,虽然也是疼,也是怕,要好一些。
如今,他也拿起了家法,他知道王钺息这么哽着一口气会受伤,但是,他会保护他。
顾勤攥着拳。离开师兄之后的很多年,每次想起,甚至会怀念他的拳头。作为天之骄子的顾勤,甚至会害怕自己不正常。他找了很多资料,甚至,去看一些所谓的小说,他分不清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变态,还是只有借此才能缅怀些什么。
只是,看了几部书之后,他这个挨过打的人突然觉得奇怪了,什么放松姿势,不放松的话会受伤。于是,因为没有放松,没有摆好姿势就一直打。
顾勤看那些小说的时候,只是觉得假,觉得师兄不是这样的。等他真的拿起了家法,他才知道,不管别人是怎么样,但当他拿起所谓家法的时候,保护他,就是自己的责任。他紧张是难免的,皮带板子地抽下去,结结实实地疼着,都是血肉之躯,能不怕吗?既然立刻让谁去放松不现实,那为什么不能引导,慢慢来。只要,孩子对你有了信任,知道,你只是教他,不会伤害他,自然,就好了吧。对王钺息,他已经急躁了,所以,现在,他是他的师叔了,他更不能急。
顾勤静静看着王钺息,厚厚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身子蜷着,哪怕是十二月,也是一身的汗。
顾勤拍了拍他后背,没说任何话,再次,举起了皮带。
王钺息紧紧闭着眼,最后一下了,他想。
可是,那么疼那么疼,他真的连这最后一下,都不想捱!
顾勤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他再次拍了拍他的背,然后问,“想想自己,有没有错?”
王钺息点头。
顾勤再问,“想想自己,冤不冤枉?”
王钺息摇头。
顾勤轻声地,最后一问,“如果,我不是你师叔的话,你,该不该打?”
这个问题,王钺息想了好久,好久。
他的自尊终于让他没有去给一个答案,只是,他的身体,放松了。
顾勤知道,那是一种——迎接的状态。
承担。他知道他错了,他可以承担。
“啪!”
最后一下。
教育,有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一个成功的教育者唯一必须遵循的法则是——顺其自然。
作为同样挨过打的人,顾勤是真的很知道刚被揍完的时候有多尴尬,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现在就出去,只是,有些事情还要跟王钺息谈谈。
于是,顾师叔特别随意地将凳子拖到旁边坐了,然后跟还趴在床上缩成一团的王钺息说,去整理一下过来。
王钺息没有应是,只是撑着跪直了身子,将那两个枕头都放好,才下床去蹬他的拖鞋。他知道,自己一定狼狈极了。
进了洗手间,穿衣镜里的自己比想象中要好一些,他刚才疼得以为头发都打成结了,但现在摸摸,只是发根处很多汗而已。走路还是有些别扭,不过,皮带打的时候疼是疼,不知是数量少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倒没有上次挨戒尺那么难过了。
他很想在镜子前脱掉裤子看看究竟被打成了什么样,但想到顾师叔还气定神闲地坐在他的椅子上等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王钺息洗了把脸,把自己尽量弄得精神一点,然后出去。
“师叔。”依然是垂着手恭立在一边。
顾勤没有再打心理战,直接问,“你和滕洋,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让自己中午想的,就是这件事。中午画板报的时候,分明还觉得他小题大做,什么年代了,男女同学互相帮个忙,班主任总免不了变得面目可憎。可经过一下午,哪怕问心无愧如王钺息,也不免觉得有点心虚。
王钺息站在那里,好半天不说话。
顾勤安安静静地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