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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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看惯了乖巧规矩的素人,眼里猛地撞进一把红黑的亮眼吉他,与一个带着朋克摇滚风格的气质的活泼少年,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楚湘东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向一旁的舞台监督点头示意。
02
节拍强烈,动感十足的鼓点渐入,在室内重重震荡,一扫昏昏欲睡的浑浊空气。
大屏幕的特写里,是鲜艳的拨片在吉他弦上上下翻飞,涌出的乐声优美,节奏平滑,如同在惊涛骇浪的鼓声里轻盈掠过的一只海燕。
万幸张了张嘴,眼睛闪闪发亮:“Soft Rock,这编曲,这风格,这对比,绝赞无比,不愧是HP啊!”
强烈的鼓点仿佛在追逐与压迫吉他主旋律的呐喊,沙哑感十足的中高音恰好适合回环往复、艰难向上的歌词,仿佛沙漠里将死的渴水人的垂死挣扎,又好像走投无路的囚徒同归于尽的强烈绝望。
歌声是痛苦,鼓点是绝望,始终逆流而上的弦声,是救赎。
对于这首歌,乐时不能够再熟悉。
他紧紧攥住了手掌,指尖刺进皮肉里,引发尖锐的疼痛。他摇摇欲坠的理性认知告诉他,这里还是摄像镜头危机四伏的舞台,他那些锋利冰冷的棱角没有必要展示人前,镜头下的他应该是彬彬有礼,冷静淡定的形象。
可痛苦、绝望、救赎相互交织,即将喷薄成最高潮的嘶声呐喊,这是每个摇滚听众的都存在的心理预兆——最后的嘶吼音将会迂回、迁延、爆发。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不一样的光,仿佛在等待全世界必然到来的一场末日。
乐时松开手掌,抱著手臂,一字一句、笃定非常道:“他唱不上去。”
下一秒歌曲切入高潮,高音在向巅峰爬升的过程里撕心裂肺,显然有一些刺耳吃力的意味,最后一段直接哑然熄火,只留下了一片遗憾的叹息声。
03
声音的条件摆在那里。乐时看向高位的区域,只见于斐眯着眼睛,淡淡笑着与身边的人一齐鼓掌,无事发生的风清月朗。
乐时看得心里一股无名火大。
几位导师一向惜才,看见楚湘东颇为颓丧地站在台上,似乎心有不甘的模样,纷纷出言劝解,李想温温柔柔问了一句:“从没听过的歌,是自己写自己编的吗?”
楚湘东唱出一身热汗,一边喘气一边答复:“是的。从作词到作曲,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乐时腾然站起身,动静不小,身后的透明座椅险些仰面翻倒。
周围的练习生齐齐看向他,万幸也疑惑不解地朝他望来,一系列反应几乎是连锁的,敏感梭巡的机位一切,侧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脸,几位导师也好奇地向后转过身。乐时一下钉在原地,与屏幕上的自己对视——他的表情十分僵冷,眉头轻蹙,唇角紧抿,眉眼间刀刃一样的冷意呼之欲出,如同即将出鞘的霜刃。
万幸率先醒过神来,他不知道乐时为什么会突然低气压中心地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简直就像极了他看到于斐退组的那一天。
这冷怒不在于塑造的人设,而是从内而外的真情实感。万幸眼珠一转,也跟着站起身,努力拍起手来。
“没关系!加油!”
身边的练习生恍然大悟,也纷纷站起身拍手,为失误练习生打气加油,场面顿然逆转,不可说不感人。
在鼓劲与喝彩里,楚湘东抬起头,目光坚定,眼眶泛泪,向所有人鞠躬致谢,向几位同样深受感动的导师表明决心:“我一定会努力加油,总有一天做到零失误的舞台。谢谢大家,谢谢老师。”
乐时在雷动的掌声里木然地坐下,向万幸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换在其他人身上,他绝不会如此失态。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面对此人此事,他的镇定理性总会骤然宕机,行动由此滑向无法控制的潜意识深渊。
万幸叹了口气,心里隐约有点儿模模糊糊的不详预感,却也只敢小声提及:“乐乐,你这几天状况外的时候挺多的。”
他的乐哥好像没听见,也没看他,只是微微后仰着陷在有些逼仄的直背小椅子里,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一侧微微瞥过去,面无表情、波澜不兴,安静得就像尊冰结的雕塑。那怒气云散烟消。
楚湘东获得了A等级的通行证,全场顿时沸腾,整整一天的漫长录制迎来了最后一个小高潮,一切都热闹得无与伦比。
乐时只是微微抬着眼,神情模糊,一言不发,不知在关注哪一个不知名的焦点。
04
凌晨两点半,初等级评价舞台的录制圆满结束。
为了犒劳辛苦一天的练习生们,李想特地准备了应援餐,亲力亲为地分发,时不时还与练习生说上几句话。老老实实坐着的少年们在解散指令发出之后,也纷纷散在场地里,三三两两聚成一团,抱着包装精致的餐盒边聊边吃。
录制前收起来的手机,也在这一放松时刻分发到了各位练习生的手上。
万幸左摇右晃地在屏幕上划了一会儿,一脸哭丧地举起手机,将屏幕展示给乐时看,他的两腮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仓鼠。
@PRDUCEnewidol_观光团:WMC终于开始营业了……练习生万幸居然是D站舞区知名沙雕UP主,代表作《我真的很不错。每天一遍,防止抑郁,走出自卑》,是练习两年半的练习生,喜欢唱、跳、颜艺和吐槽'九宫格表情包图片'
评论:“请团妹不要发一些百年老梗,你不仅暴露了年龄,号也没了'狗头'”
“哈哈哈哈居然是幸幸,我每次感觉生活压力大的时候就会去看他的视频,讲道理能在人山人海的闹市区跳女团舞的真的仅此一个吧!问题是还跳得很好,cue谁会谁,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你们快乐瀑布属性的人都这样?'笑哭'”
“后排问一下他旁边不高兴小帅哥的资料厚,我三秒之内就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万幸:“你敢信吗,我还涨粉了。现在全网都在问我是不是要以沙雕出道了。”
乐时回答:“请别带上我。”
他的感情调整得很快,场上的变故仿佛从未发生,风暴来而复去,他一切如常。
乐时没有关注太多关于选秀综艺的微博号,首页是另外一片腥风血雨。
05
各类属性不同的粉丝还在就于斐退出这件事唇枪舌剑,这头的录制是极其丰富多彩的漫长一天,那边的撕逼是清一色单调的人身攻击和踩一捧一,对比鲜明。
@Hopeness Enterainment:活力四射的练习生楚湘东,今天起在《创造!新偶像》正式活动了!就算前路荆棘遍布,也会与大家不离不弃。点我查收元气满满、才华满满的夏日少年!'视频'
HP的这一条微博转发不少。官方似乎意有所指,粉丝也会意,不乏阴阳怪气讽刺于斐的内容,更有甚者直接艾特了《创偶》官咖微博,提醒他们要好好审查练习生的个人品质,不要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条评论热度不低,言之凿凿,仿佛实锤在手。
乐时没忍住,面无表情地举报拉黑,轻车熟路得简直像是反黑控评组的成员。
他的微博没V没认证,名字一串乱码简直是僵尸小号,十天半月不发一条动态,清一色是舞曲和喜欢的乐队的分享。只有少数几个粉丝在充当了长时间的显微镜女孩之后,终于顺着蛛丝马迹摸过来,但也懂事,不做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情,乐时就以此为动力,一直留着私信的联系页面,每天看一看那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小心翼翼的可爱鼓励。
乐时看了一眼私信界面,小粉头卷卷顶着一张压缩画质的视频截图头像,勉强可以通过服装辨认出是他自己,好像是今天直播入场的花絮截图。
@卷卷今天搞创了吗:报告大哥!今天个站涨了很多粉丝!万粉牌面计划近在咫尺!给您开了几个显眼夺目的话题!点我主页可见'爱你哦'
点进她的个人主页一看,置顶全是佶屈聱牙、生涩难懂的尬吹彩虹屁,配九张高P用爱发电的视频截图,做得很有模有样。
06
万幸吃完他的那一份牛油果沙拉搭清煮鸡胸肉,乐时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没怎么动的那一份推了过去。万幸一边捞着他的脖子感激涕零说谢谢,一边凑过来看他在读什么微博,过了一阵,乐时实在看得眼皮狂跳,无语凝噎,心里大叹粉圈的花里胡哨。
万幸细细一瞅,赶紧把一声笑憋紧了,抖着声音念:
“名品冷都男乐时,舞蹈天赋乐时,反差甜豆乐时,淡漠吐槽乐时。神仙粉丝,写得真是太贴切了,简直就是掷地有声!神来之笔!哎你别点举报,你要点自己粉丝的举报吗,乐乐,乐哥,冷静点!冷静点!粉丝是小天使!是上帝!是老板!你不能举报他们——”
乐时的手指从举报页面的人身攻击移走,陷入了自我检讨的长久沉默:“……”
07
饭后已经到了后半夜,监督将所有人聚在一起,简要说明明日的拍摄计划:合宿日常取材。
分组明确之后,所有练习生按照等级评定分入条件不同的宿舍,领取代表等级的不同训练服,正式开始为期半年的选拔训练。不仅仅实在舞台上,在舞台后的日常生活与起居,都会通过镜头完全展示给创新制作人。旨在全面记录练习生们成长的历程。
了解所有流程后,所有练习生原地解散,回临时宿舍休息。
大多数人劳顿整日,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席地大睡,后台没多久就散尽了人,乐时走到一半,发现楚湘东正朝一旁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话,一些字句捕风捉影地从疲惫的抱怨和闲散的谈天里掠过来。
“对、对,姐姐,有东西落在会场了……我这会儿去,五分钟之内就出来,谢谢您了!”
火红色的显眼脑袋逆流而返。
乐时心底在意,一面让万幸先走,一面不声不响地跟着楚湘东折回了会场。
楚湘东没有发现他,走得大步流星,嗓子里无意识地哼着评价舞台表演的那首歌。
08
偌大的会场人去楼空,只有舞台上的地灯与射灯冷冷开了几盏,发出月亮一样冷白的光。一百个座位隐没在黑暗中,如同在阴影里蜷缩的一百位流浪者。
巨大而摇曳的阴影投射在苍白的幕布上,舞台中心站着一个人。
楚湘东环顾四周,终于将视线落定在台心,他忽然发出一声回荡不休的冷笑:“F班的于斐,玩得开心吗?这只是见面礼而已。”
光线斩开黑与白的界限,于斐的脸掩映在浓黑的阴影里,辨不出喜怒。
于斐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如初春野原的风,乍觉温和适意,细细听去,话底却裹挟着整个严冬的寒流,料峭剜骨地扑面而来:
“当然,当然不比某只盗窃抄袭的小老鼠玩得开心。”
“楚湘东,你这个小偷。”
作者有话说:
以后可能会有摸鱼的论坛体掉落!保证言之有物。
希望大家可以听听《我真的很不错》,过美好的一天!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乐乐和幸幸跳女团舞了。
乐乐:举报,举报,说于斐坏话的也举报了,我连粉丝都敢举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看到楚小哥失误,心里想的是:这歌也就于斐能唱了,你往后稍稍吧。
《论前男友的好 一百条》。
第10章 盛夏光年
01
成为练习生之前,乐时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
个高脸帅,干净清爽,成绩中上,擅长数学和物理,最吸小女生目光的那类理科男。六七岁被跟风的家长拎去学钢琴,初二时考了张十级证书,随着学业日益紧张,那张薄纸最后和蒙着防尘罩的雅马哈搁一起,不久就积一层薄薄的灰。
课外时间他在学校的街舞社练跳舞,街演时被HP的星探发现,于是阴差阳错地进入公司当了练习生,也觉得跳舞是个和弹琴一样无法坚持太久的兴趣爱好,总要为白纸黑字的分数条让步。
家人也说,以后总归要高考,上大学,事业有成,娶妻生子。
他却在HP遇了不少朋友,和于斐开初是互相看不惯的对头,一个人仗着声音为非作歹,一个人凭着舞蹈翻江覆海,谁也不服气谁,见面说出来的中二语录扯破嗓子的响亮,看彼此的眼神是恨不得把宿敌吃拆入腹的虚势凶狠。
后来乐时因为训练学习成绩直线下滑,瞒着家人的课外辅导居然是去不务正业地跳舞,传统中庸的父母第一次发现乖巧温柔的儿子还有叛逆不驯的一面,慌神之余干脆把他和HP的联系一刀两断,在高三的关键期休了三个月的学,除了教辅课本模考卷,和一个月一次到校的摸底月考,他再也没有任何向外界联系的自由权力。
02
他那会刚刚和于斐打过一架的,眼角的淤青很久也没有消干净,写题的时候眼睛难受,一揉就隐约闷痛,手下意识吓得一缩,随后就听见静夜里响起干涩的几声笑,从自己的喉咙里蹦出来,有点儿发苦的味道。
两年前的五月二十号,那也是一个夏夜,下雨之前铺天盖地的闷窒,空气湿得像能挤出半桶汗水的练习衫。
他在靠窗的灯底下写一道导数大题,好像从求导开始就出错了,他却不想重新再写。
窗外的天边有闪电的痕迹,一扯一撕地照亮雨云的轮廓。
小区楼下的路灯一直闪,他觉得闷热,后脖颈黏一层密密匝匝的汗水,电风扇在太阳穴边嗡嗡作响,吹得头痛。他站起身来开窗户,发现楼下路灯边儿鬼鬼祟祟有几个黑影,躲着人的蜿蜒曲折、蛇皮走位,好像蹩脚的一群盗贼。
他家住三楼,一眼望下去看到那一块靠花坛小路的全景,那帮人偷偷摸摸往前走了一段,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乐时想着要不要叫人报警,又忽然觉得没有意思,和自己没半点关系的事情,管他们做什么。
03
雷声轰隆作响,他的妈妈拉开阳台的门,拿晾衣杆够成排的衣架,发出清脆的碰响。
“三、二、一——”
忽然,一晌雷炸起来,有人借着雷声呐喊,中气十足,撕心裂肺,好像要与天比嗓音的大小强弱。
“乐时!你给我听好了——!”
他迷茫地听了一遍,楼底下又有人干嚎,字节不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