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撩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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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脚步一顿,随即传来一声:“滚!”
江寻白双唇一抖,随即双目通红,追上几步喊:“要滚也是你滚!等着吧,看看谁笑到最后!”
沈薏没理她,进屋关上了门。
这一晚睡得并不好,晚上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有小时候的,也有大学的,压抑混沌,早上醒来,沈薏才发现枕巾都哭湿了。
她洗完脸出门,在小区门口买了两个肉包,直奔知友书坊。
今天天气不好,沈薏开门之后在屋檐下站了会儿,天边黑沉沉的,天与海连在一起,海水也乌泱泱,深沉得可怕。没过多久起了海风,海面不再平静,潮水汹涌着拍打岩石。
海滩上游客不多,冷清得很,不时有几声零零落落的兴奋尖叫,还有人拿着单反拍摄惊心动魄的一幕。
沈薏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正要转身进屋,却不想门口突然停下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下来四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先围着她的马自达转了一圈,然后朝店里走来。
沈薏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吧台拿起手机报警。
四个男人已经进了屋,还没等她拨完电话,手机已经被其中一人抢下。走在最后的男人砰地一声,踹上了店门。
沈薏心头一跳,站直了身子,后背紧紧地贴着吧台。她看着眼前四个男人,说:“你们想干什么?”
带头的是个瘦小男人,挽着袖子,流里流气。他绕着沈薏上下打量一圈,笑了声:“你男人打伤了我们老大,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沈薏拧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瘦小男人哼了声,朝身后三人招招手,盯着沈薏的脸,笑容狰狞,吩咐:“兄弟们,都给我砸!狠狠地砸,千万别客气。”
话音刚落,店内瞬间一片嘈杂,桌椅板凳都被掀翻在地。
沈薏傻眼,带头的瘦小男人已经冲进柜台后面,一下子砸碎了一套盘子。
瓷器碎裂声让沈薏回过神,她大声喊着:“住手!都住手!”
话音未落,又一套杯盏在她脚边碎裂,飞溅的碎瓷在她脚踝划过,落下血痕。沈薏捂住耳朵,失声尖叫。
店内瞬间一片狼藉,沈薏的耳边只剩下各类家具瓷器碎裂的声音。碎片乱飞,她抱着脑袋蹲在柜台角落,闭上双眼,死死地咬住下唇。
打砸声似乎离她远去,她突然想到大一暑假,爸爸毫无预兆地发疯,店里被他糟蹋得满目疮痍。然后,那个年轻男人恰巧推开店门,从此走进她的生命。
沈薏下意识地看向店门。
门上风铃寂静,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却不想,那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门上的风铃整串掉到地上。
店内有一瞬间安静。
沈薏失神地看着门口,阴沉的天地间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脸色铁青,赤手空拳冲上前,一脚将一个小弟踹翻。
其他三人回过神,旋即一哄而上,朝男人扑去。
男人一拳揍向其中一人鼻子,却不防身后被偷袭,吃了点亏。
沈薏回过神,目光搜索被扔到地上的手机,见它就在那些男人脚边,忙踉跄着跑过去,捡起来蹲到一边就要报警。
其中一个小弟看见,反手抡起倒在地上的木椅。
沈薏只觉得一道黑影袭来,抬起脸,只见一把椅子当头砸下,她下意识地抱住脑袋尖叫出声。余光中,一个矫健的身影飞来,将她扑倒在地,她整个人都被压在一个温热的身体下。
身上的人闷哼一声,沈薏仿佛听到骨骼发出轻响。她睁开眼,只见程嘉言咬着牙,满脸痛苦,面色惨白。
四个闹事的男人见程嘉言脱力般倒在沈薏身上,不知伤得多重。那抡椅子的小弟更是吓得扔掉了椅子。带头的瘦小男人只图撒气,不想闹出人命,骂骂咧咧地带着小弟们跑了。
外面轰隆隆打起了雷,没过一会儿雨声哗然。
程嘉言试图从沈薏身上起来,但稍稍一动,右胳膊就一阵剧痛。他哼了一声,额上有细碎的汗珠,他左手撑在沈薏脑侧,盯着她的双眸,扯扯嘴角,故作轻松,说:“身材不错。”
因为疼痛,他的声线喑哑中带着压抑,竟有种别样的暧昧。
沈薏抿着唇,过了会儿,忽然扬起左手,一巴掌扇过去。
程嘉言别过脸,她手劲不小,他整个右脸都有点发麻。程嘉言舌尖舔了舔嘴角,没回头,就着这样的角度,垂下脸在她耳边低声道:“抱歉,连累了你。”
沈薏咬着下唇,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失控地拍打他的胸膛,尖声喊:“滚!给我滚!”
程嘉言被她打中伤处,痛苦地闷哼,终于咬牙翻身而下,平躺在她身边,说:“我现在这样,怕是滚不了了……帮我打电话给丁步。”
他脸上有乌青,胸膛不断起伏着,脖子、肩膀有清晰的红痕。程嘉言平稳呼吸,扯了扯贴身的白色T恤。
沈薏一垂眸,看见他领子底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是旧伤,在心口附近。
她揉了揉脸起身,在一片狼藉中找到自己手机,幸好还能用。她给丁步打了电话,然后又在丁步的咒骂声中挂断电话。
沈薏盘腿坐在程嘉言身边,抬手捂住双眼,眼泪从指缝间流下。
程嘉言说:“别哭。”声音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沈薏背靠着吧台,过了一会儿,拿开双手,眼泪已经干了,但双目还是通红。她说:“他们就是高利贷的?”
程嘉言没说话。
“报警有用吗?”
程嘉言哼笑。
沈薏说:“你连累我,但你也救了我。”
程嘉言偏过头,看向她。他受了伤,不像往日里精神,目光中竟透出一丝难以捕捉的落寞。
沈薏垂下眼,避免接触他的目光,说:“打了你,我很抱歉。”
她发丝散乱地垂落在颊边,衬得一张脸更加娇小。她皮肤白,偏偏鼻子因为哭过,透着点红,像是在雪域里打翻了胭脂。
程嘉言看着她,双唇动了动,低声说:“没事。”
丁步半个多小时后才到,沈薏拿着车钥匙跟他们一起出门,说:“我送你们去医院。”
丁步把程嘉言扶上车,一路骂骂咧咧。程嘉言靠在后座,仰头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沉声说:“阿步,闭嘴。”
丁步这才讪讪地住口。
到医院做完检查,程嘉言右臂骨折。
沈薏与丁步在诊室外等候,丁步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看我奶奶了,妈的!”
沈薏偏过头,瞧了他一眼。
丁步叹口气说:“可今天是我奶奶生日,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沈薏一愣,随即拍拍他肩膀,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程嘉言吊着胳膊从诊室出来。沈薏跟着丁步起身,她目光落在程嘉言右臂,说:“这次算我欠你。”
程嘉言唇色有些淡,但已不像刚才那样无精打采。他闻言,勾起唇角,微微垂下头,说:“你打算怎么还?”
沈薏与他站得近,他微一低头,鼻尖几乎擦到她额头。
沈薏退了一步,仰起头,正色道:“现在没心情跟你玩。”
程嘉言笑了声,左手摸了摸鼻子,说:“走吧。”
沈薏率先转身,慢慢走在他前面。丁步搀着他,压低了声音:“程哥,你来真的?”
程嘉言看着前面深蓝色的发带,轻笑:“什么真的假的?”
丁步朝沈薏努了努嘴:“就她啊,你真的啊?”
乌黑柔顺的发丝在眼前晃动,像瀑布,像湍流,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接住。
程嘉言默了会儿,说:“不是。”然后朝前面朗声道,“沈薏,慢点。”
前面真的慢下脚步,乌黑的发丝近在眼前。程嘉言推开丁步,伸手,想要轻抚。却不想,那发丝忽然飞扬起来,他尚未来得及收手,发尾已经在他手背上扫过,留下微凉的触感。
程嘉言收紧手指,深蓝色的发带在他指尖飘荡。
“恩和!”沈薏不顾散落的长发,飞奔着,朝医院大门口追去。
雨一直下,医院门口停满了车,路上各色雨伞,红的、黑的、黄的、蓝的……
沈薏冲进雨中,没撑伞,很快浑身湿透。她四处搜寻着,最后在门卫室停下,喘息着,目光空洞。
程嘉言看着她的身影,抿了抿唇,将发带揣进裤兜。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断更这么久。但是我的开开没了,我觉得像是失去了一个精神支柱,整天浑浑噩噩。
☆、第 9 章
第九章
“沈姐你疯了!”丁步拿起伞要冲出去,到了门口,想起程嘉言,回过头看向他,“程哥?”
程嘉言抬抬下巴,面无表情说:“你去吧,我没事。”
“好嘞!”丁步得到命令忙跑到沈薏身边,雨伞挡过她的头顶,说,“沈姐,你没事儿吧?”
沈薏浑身湿透,丁步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她看了他一眼,垂下头:“没事。”
声音很弱,像是叹息。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有几缕黏在脸上,模样憔悴又狼狈。
丁步看着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无措地抓了抓头发。
程嘉言撑着另一把伞过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脱下了衬衫外套挂在臂弯。到了近前,他把衣服扔给沈薏,说:“穿上。”
沈薏抱着衣服,茫然地看向他。
“穿上。”程嘉言又说了一遍,见沈薏不动,他不由抿了抿唇角,压低了声音说,“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内衣的颜色吗?”
沈薏回过神,利落地穿上他的外套,然后别开脸,说:“谢谢。”
她身材纤瘦,程嘉言的外套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下摆盖过臀线。她今天穿的是高腰阔腿裤,露着脚踝,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丁步忍不住上下打量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忙把伞塞给沈薏:“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车。”
说完,便冲进了雨里。
程嘉言看着他的背影,拧了拧眉。
沈薏撑着伞站在门卫室边上,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嘉言瞧了她一眼,垂下眼,问:“看见谁了?”
“跟你无关。”沈薏说。
程嘉言笑了声:“老情人?”
沈薏猛地抬头怒视他。
程嘉言对上她的视线,恶劣地笑着:“叫‘老情人’太土了,也许应该叫‘初恋’。”
“程嘉言你他妈闭嘴!”沈薏咬着牙,双唇颤抖。
虽然是夏天,但下了暴雨,气温骤降。沈薏浑身湿透,风一吹,寒气就往身体里钻,冻得她双唇有些发白,偏偏又因为生气,两颊攀上丝丝粉红,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程嘉言看了她一会儿,扭过头,看向远方,目光放空。
丁步很快把车开过来,程嘉言与沈薏一前一后上车,沈薏说:“先去你们的住处。”
丁步没看她,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打弯上路。
车内,程嘉言坐在后排,他看着副驾上的沈薏,想了想问:“店里一共损失多少?”
沈薏没回头,看着前面的路,说:“不知道,还没算过。”
程嘉言沉默,倒是丁步开口,雄赳赳气昂昂:“沈姐,你损失多少,我跟程哥担了!”
沈薏看向他,哼笑一声,“你们……担得起?”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丁步没什么底气地回了一句。
程嘉言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左手放在腿上,指尖有规律的敲击着。
黑色马自达在宁市制冰的厂区停下,这时雨已经停了,天边挂起一道彩虹。丁步下了车,一抬头,兴奋地指着天空大喊:“我靠是彩虹!真他妈漂亮!”
程嘉言也下了车,抬起头,眯眼看看天上弯弯的红橙黄绿,然后拍拍丁步后脑勺,说:“看够了就回宿舍。”
马自达在他身后调了个头,很快离开。
丁步目送车子远去,这才追上程嘉言的脚步,问:“程哥,你心情不好?”
程嘉言推门走进宿舍:“没有。”
宿舍里没人,丁步一脚踹开挡在过道上的搪瓷脸盆,“咣当”一声。他又跨过地上一双臭袜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程嘉言身后,说:“我看你就是心情不好。”
程嘉言没说话,拿着脸盆毛巾换洗衣服往外面走。
丁步见状,忙喊道:“程哥,你一个手可以吗,不用我帮忙?”
“不用。”程嘉言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程嘉言终于回来,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连头发都洗过,湿漉漉的。
丁步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玩手机,见状笑道:“程哥,你简直比女人还爱干净!”
程嘉言放好洗漱用品,默不作声地躺到床上。
丁步过了一会儿又开口:“程哥,你对沈姐到底几个意思啊?”
他在玩2048,现在已经凑到1024了。
程嘉言笑了声:“这么关心?”
丁步手指上滑了一下,这才说:“如果你对她没意思,我就追她了。”
程嘉言没做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她比你大三岁。”
手指左滑,丁步说:“女大三抱金砖。”
“你奶奶不是给你介绍了个幼师?”
“啊,人家看不上我。”丁步手指右滑,屏幕上显示游戏失败。他叹了口气,又说,“程哥,我发现你的心思我完全看不懂。”
程嘉言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问:“你奶奶身体怎么样?”
丁步双手枕在脑后,仰面看着天花板,说:“就那样呗,年纪大了,一点儿风吹草动身体就受不了。要不是我一直骗她我做了医生,让她保持好心情,我真怕哪天她突然就倒下了。”
“打算一直骗下去?”
“不然呢?”
程嘉言不再说话,过了会儿,从裤兜里摸出那条深蓝色的发带。
这条发带从沈薏发间摘下,放进兜里,洗澡的时候又被他放到这条裤子兜里。
他将发带缠在手上,失神地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你……别追她。”
“啊?谁?”
“沈薏。”
“哦,”丁步应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其实我也就嘴上说说,真让我追我也不敢啊!就我这样的条件,哎……”
外面有粗犷的交谈声接近,是宿舍其他工友回来了。
程嘉言翻了个身,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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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薏来店里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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